花落秦宫 第十八章楼虚月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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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里的月色一向冷清,到了深夜更是迷蒙,湿淋淋的,像浸着泪一般,映得宫内的宫苑更是凄迷。月华苑沉寂了好久,自从它的主人甘绛夫人被赐火焚之刑后,这里就被尘封了。月华苑的月华台依旧高高矗立,不过上面爬满了草藤,苑中也荒草芜芜,外面看来这里更像座荒弃的坟墓。

一个瘦小的身影悉索的穿过荒草走入坟墓一样的月华苑,吱呀一声后人影不见了,依旧留下满苑的月色与荒草。

楚女不言不语卖力的拧洗着那仿佛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衣服,忽然一颗石子打落在她面前的水盆里,咚的一声溅起的水花沾了她一脸“该死的小千,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身后转出嬉笑的小千“我哪里鬼祟了,是你洗衣服太认真,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是吗。你不鬼祟干吗悄无声息,躲在树后?”原来小千躲到树后她早知道了。

“好,我是鬼祟,那你呢?每天半夜三更的”不等小千说完越楚女一把捂住小千的嘴“不要”

小千用力扯开她的手“你是不是知道香囊的事?”

“你说什么啊小千?”楚女惊愕极了。

“那么你每晚”不等小千再次说完,楚女又一把捂住了她的口“我们进屋再说”说着他拉着小千进了一个房间,她仔细警惕的看看四周然后将房门掩上。

“是的,我是经常半夜偷偷的去月华苑,但是和香囊有什么关系?”楚女惶急的道“难道你以为我一个浣衣小婢私偷了香囊,藏起来了不成”

“对,还是藏在月华苑,还有可能是与人合谋”小千抱着臂。

“你说什么啊小千”楚女轻叫。

“那你神神秘秘夜半三更的去月华苑做什么”小千追问。

“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请你也不要再问了”楚女急急道。

“为什么?既然不是干了坏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知道你曾经是月华苑的人,但是自从甘绛夫人被处死,你被编到浣衣司后,你已经与那里无关了?你偷偷回去做什么?”小千疾声问。

“不是的,小千。你不明白!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为什么去月华苑,这事和你主子锦罗美人要查的香囊也丝毫没有关系,我求你不要再问了,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楚女急的都快哭了。

“不管怎样,你一定要给我个理由”小千打定主意要问个清楚。“我说过不能说,哪怕你要我承认是我偷的香囊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为什么去月华苑”楚女面对着小千表情更是坚决。

“好吧,谁叫你是我好朋友呢!不说就不说吧。”小千吐吐舌头扮个鬼脸。

楚女看到小千不再追问方才放下了心。小千拿出一包东西递给楚女“这是前几日你问我要的”楚女一看原来是一包腌制的咸金桔。

“谢谢你啊小千”楚女看着小千。

“你是谢我送你咸金桔啊,还是谢我帮你保守那个秘密”小千调皮的道。不过随即她又叮嘱楚女“你以后一定要小心,我发现荼摩苑的乌香最近经常在月华苑附近转悠,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楚女点点头,看着咸金桔默然无语。

窗外偷听的乌香撇撇嘴,心里暗道,死丫头,看我不把这个秘密告诉夫人。

当乌香神神秘秘的回到荼摩苑时,她看到妩孟正在大发雷霆的拷打宫人品儿“你这个贱人,竟敢妖言惑众说甘绛回来找本夫人报仇,你知道些什么?你是怕死的太痛快是吗?来人给我将她丢进万蛇洞。”妩孟大袖一挥。顾名思义“万蛇洞”是一个里面有着上万条毒蛇的大深洞,人被丢进去后果可想而知。那是所有宫人都害怕的地方。所以品儿哭喊极其凄厉:

“夫人,不要啊夫人,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您要我做牛做马都行,求您千万别把奴婢丢进万蛇洞啊,求求您”

“要你这么多嘴不忠的牛马做什么,还不快拖出去”妩孟对于她的哀求无动于衷并指着两边的宫人喝骂。立时有人将头都磕破的品儿拖走。乌香看得战战兢兢,吓的一声都不敢出。

“乌香”妩孟一点她的名字,她吓得打了个冷颤忙跪倒道“夫人”

“可有什么消息吗?”。妩孟又恢复了她的气定神闲。

“回夫人,奴婢刚打听道一件事,原来有个叫楚女的浣衣司女婢经常晚上偷偷的进月华苑。”乌香悄悄的道。

“哦?有这等事?”妩孟挑眉。

“是的,我听到她亲口与赏心苑的小千说的,还说要她保密,那个小千是她的好朋友,还送了一包咸金桔给她呢。”乌香知无不言。

“咸金桔?”妩孟像想起什么似的。“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乌香忙告退。

妩孟起身来回的在厅中踱步。她时而沉思,时而皱眉。过了好久才出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

月初上,妩孟便命人准备了灯笼火把。众人皆不敢问她做什么。直到接近午夜她才发了命令,挑来伶俐可靠的宫人埋伏与月华苑附近。

午夜到了,月华苑一如往昔死寂,除了虫鸣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忽然在朦胧的月色下出现了一个手抱包裹的人影直入月华苑,她拨开荒芜的杂草,尽量不踩踏,这样她走过以后便无痕迹留下。她很谨慎,小心翼翼地回看着四周,仿佛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即撤身。

她走了好久终于来到了月华苑临着假山的月华台边。只见她轻轻地捏着鼻子发出尖细的“喵喵”声,一连叫了三声便停住。

这时假山的一侧居然开了个门洞出来,里面居然探出了一只手臂。待来人刚将手里的包裹递到他手里时,他的手臂忽然的被人捉住了。灯光火把霎时明亮起来,映照的月华苑如白昼般,迷蒙之气尽散。

被捉住的人一袭绛纱,脸若月华。

“甘绛,想不到当年你犯下大错,我王罚你火焚之刑你居然还敢违命苟活。”妩孟现身厉声道。

被喝问的人只是抬起头,淡淡的笑了:“你不怕我是鬼吗?”。

“你不要再装神弄鬼,我妩孟生平并不怕鬼,人死如灯灭,人我都不怕,会怕鬼?”妩孟哈哈大笑。

“你心中无鬼,怎么会对传言惊吓,以致命人夜半偷窥月华苑,来探真假”甘绛淡淡的道。

妩孟强压心中的仓皇,故作镇定“我就是怕有些人装神弄鬼的欺君。”

“好,如今已经落在你手上你想怎样?”甘绛对她的话淡然置之。

“你说呢?”妩孟恨恨道。

“我随你处置,不过曾跟随我多年的楚女我希望夫人能够放了她”甘绛冷冷的道。

妩孟转过脸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楚女“还真是多亏你,我才找到欺君的犯人,若不是你我还真的不知道月华苑有此等机关”她说着又转身对着甘绛道“不过也还要归功妹妹我有心,还记得姐姐最爱吃的是咸金桔,一个死人是不会吃的,你的婢女真忠心,还特地找来您最爱吃的咸金桔来孝敬您,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妩孟说完放声大笑。

“请你放了楚女”甘绛依然冷冷的道。

“你以为我放了她,她就会长命吗?”。妩孟止住笑。

“你答应我不为难她”甘绛执意道。

“凭什么?”妩孟眯起眼睛。

“我可以立时自尽于你面前”甘绛定定的道。

“还真可以考虑”妩孟手指一绕肩头的发,斜瞄着甘绛。

甘绛突然自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便要刺下。

“住手”一个声音从天而降般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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