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白茜儿送回宿舍,章暮接到冯为电话,电话那头劲爆的音乐让他皱眉,果断挂掉电话,发短信过去:“今天有事,以后再约。”
他走回肯德基,在窗外看着苏笑枚忙碌的身影。他长久地凝视着,平日里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爱上了这种遥望她的感觉,远远地站着,静静地欣赏,没有一丝想要占有和亵渎的贪念。
一个客人对着她指手画脚,她不断地鞠躬道歉,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怒气猛得冲上头顶,章暮平生第一次行动快过大脑,冲进去把苏笑枚拽了出来。
“章暮?”苏笑枚惊呼,他不是早就和茜儿一起回去了吗?“你做什么?茜儿呢?”
章暮立刻甩开她的手,走开两步,脸隐藏在夜色中,没有回答。
苏笑枚被他这副受惊吓的模样逗乐了,凑到他面前挪揄道:“怎么了,我手上是长刺了还是有传染病毒?”
章暮又后退两步:“不是。”
“你看到那个客人冲我喊了?”章暮依旧沉默是金,苏笑枚没有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生活真难啊,以前我怎么就不知道呢?可是我不该这么想的,这才几天啊,我就喊难,后面肯定还有一大串的困难等着我呢,我不能……”
她的声音低下去,眼睛似乎被夜色浸染,渐渐失去颜色。章暮不忍地开口:“笑枚……”
她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眼睛盯着他笑起来,直笑得他脸上发烫,手足无措地模脸:“我……我脸上有什么?”
“不是,不是。”苏笑枚连连摆手,笑声更大,“刚刚那个客人骂我的时候,我突然琼瑶上身,想着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人像小言男主一样霸气地把我拖走,我立刻嫁给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你……呵呵……怎么是你啊……”
“是我的话……很好笑吗?”。
苏笑枚突然惊觉自己的话有侮辱人家自尊的嫌疑,立刻止住笑:“章暮,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进去换衣服吧。”章暮又向远离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声音平平板板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这是……要送我回学校?”
“如果你觉得这样也很可笑的话,我……”
“不可笑,绝对不可笑!你等我!”苏笑枚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店里,光速换好衣服跑出来,对章暮说:“走吧。”
章暮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沉默地跟在后面。俩人走了一会,苏笑枚觉得气氛很怪,忍不住开口说:“难怪茜儿说受不了你,你很喜欢和别人保持距离吗?”。
章暮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到苏笑枚身畔。
苏笑枚扬扬嘴角:“现在才发现,咱们同窗三年多,今天是第一次这样走在一起。你虽然总跟着茜儿,但好像和我没说过几句话,我以前是不是很难接近,或者说很让人讨厌?”
“当然不是!”章暮这次答得又快又响亮。
苏笑枚吃了一惊,接着笑起来:“原来你正常得不得了啊,我以为你是个反应慢半拍的老年人呢!”
章暮有些羞赧,眼睛不好意思地飘来飘去,最终还是落回到苏笑枚的脸上。巧笑倩兮,眉目生辉,他被她动人的笑颜所蛊惑,嘴角不知不觉地上扬,和她一起大笑起来。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回宿舍吧。”走到交叉路口,苏笑枚停下指了指男生宿舍的方向。
“我送你到门口。”
苏笑枚摇头,快步向女生宿舍的方向走了两步,回头笑道:“校园治安好的很,这几百米的安静你就留给我自己享受吧。”
夜风习习,小路旁边的操场里不时传来小情侣的调笑声。苏笑枚看着头顶闪烁的繁星,那股努力压制的哀伤又扩散开来。小时候爸爸告诉她,人死了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静静地悄悄地看着他爱的人,偶尔有思念的眼泪滑出,便化成了流星,逃跑到看不见的天边,不让所爱的人看见他的寂寞和忧伤。
爸爸,你又是哪颗星呢?
“这么快就有新欢了?”
苏笑枚吓了一跳,循声望过去,竟是晋如城慵懒地靠在他那辆拉风的兰博基尼车上,车钥匙在他指尖飞快地旋转,寒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