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华绝代 第一章 执子之手结同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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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的雪呀——”我伸手去接,雪落在温温的手心化开,冰凉的像一滴泪水。此时刚过腊八节,接连下了好几场雪,这柳絮一般的雪,芦花一般的雪,轻烟一般的雪,流转,追逐,来时纤尘不染,落时点尘不惊。

我穿着白色的长裙,赤脚坐在轮椅里,没戴任何的珠钗步摇,任由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一直垂到腰间,星星点点的白雪落在我的发上。“咦,雪儿别跑啊!”一阵清风,将快落到手心的雪花吹远,我一时着急,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轮椅向后一滑,我毫无准备地趴到地上,脸埋进雪里。哎呀,好糗!无奈自己把又夏支走才偷偷出来,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忽然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回廊那边传过来:“小白!你干什么呢?”余光里,青色的身影像一阵旋风似的冲到我眼前,我傻笑着从雪里抬起头:“阿罹你回来啦?”

“你要气死我啊!”独孤罹拽起我,横抱在怀中,大步走向别院的暖阁。我乖乖地靠在他怀里,手指拂过他华贵的青色蟒袍上暗绣的蟒纹,真好看。

独孤罹把我放在暖阁的坐榻上,将我的双脚捧在手中,朝里呵气。“你瞧,脚这么凉,冻伤了可怎么办?又夏呢?”我斜靠在榻上,傻傻地瞧他给自己暖脚,有些害羞道:“不关又夏的事情。雪花好漂亮,我喜欢——”“你又找借口把又夏骗走了是吧?”独孤罹责备地望了我一眼,我调皮地吐吐舌头。他突然挠起挠我的腋窝:“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跑出去——”“哎呀,好痒好痒啊!”我咯咯笑着,“呵呵呵呵,小白受不了了——”我撑不住,一下子向后歪去,他亦是没防备,也被我带倒。两个人止住笑,他压在我的身上,凝视着我。

我的脸因为方才大笑而涨红,阿罹此刻呼吸也有些促起来,缓缓地吻下来。我微微有些害羞,但没有抗拒,让他的吻轻轻落于自己的唇上。他说过,我的唇柔软得如同鲜女敕的花瓣,似乎还带着独有的清香。就像是在品尝最醇美的酒,他把我的唇瓣含住,细细地吮/吸着,一只手却慢慢伸到我腰间,正待解开我的裙带。

我如惊醒一般,惶恐地按住独孤罹的手。我感觉他全身僵硬,终于吐出几句话:“嗯,对不起,是我越礼了。我知道你还没记起来。”他叹了口气,紧紧攥住我的一双小手,蹙眉:“小白啊,等到成亲的时候我可不能放过你哦!”

他扶我起身,我低头捻着自己的裙带:“对不起啊,阿罹,我还是很紧张。”“没事,我们慢慢来,一定会好的。”“那你不生气吧。”我怯怯地瞟了他一眼。“阿罹怎么会生你的气。”独孤罹的手温柔地穿过我的秀发,“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我歪着脑袋:“那小白想吃冰糖葫芦了。阿罹买给我吃,好不好?”“嗯,好。”独孤罹把我揽入怀里,“小白就是老天赐给我的,小白要什么阿罹都尽全力满足。”我在怀里仰头看他,我未来的夫君,我的天。

我名叫雪小白,是沅国廉王独孤罹的未婚妻。阿罹说是因为出了些意外,我醒来的时候,不记得自己是谁,不知道从哪里来,单单记得阿罹的模样,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与我关系如何。只是当他温柔握住我的手,告诉我:你叫雪小白,是我的未婚妻子。直觉让我相信他,依赖他。

我诧异,像我这样相貌平平,又不良于行的女孩,怎么会有这样一位又英俊又体贴的未婚夫?阿罹总说我是老天爷赐给他的礼物,可是在我看来,能被阿罹喜欢,才是我最大的福气。

“阿罹,小白听说花园里的梅花开了,可不可以推我去瞧一瞧啊?”我撒娇。“梅花?你果然还是这样喜欢梅花?”阿罹抚模我的头发。“小白最喜欢梅花吗?”。“是啊。你喜欢梅花,喜欢她的高洁,喜欢她的淡香,回头给你做套绣着梅花的衣裳怎么样?”“好啊,好啊。”我心花怒放。

“来,小心点。”阿罹用一件白色/狐裘裹住我,小心翼翼地放到轮椅里。雪还是在下。我们在梅园中一同仰望这漫天飘雪,欣赏一院红梅。“阿罹,世上有没有梅仙呢?”“世间如此大,也许有吧。”他蹲子,紧了紧我的大氅,“别冻着。”模模我的脸颊:“怎么忽然对这些未可知的事情感兴趣?”我压低声音,保持神秘:“听他们说南边的那个国家原来的皇后娘娘就是变成梅花消失了呢?你说她是不是就是梅仙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阿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听说是个大美人,小白真想知道她的样子。”“是,她是很漂亮。”阿罹肯定地回答。“我不理你了!”心里突然有种酸酸的感觉,抚住木轮就要转方向。“怎么了,小白?”他带着好笑的意味定住我的轮椅。“要是觉得她漂亮,娶她好了,小白这么丑——”感觉眼泪就要掉下来。“傻小白。”他伸手抱住我。“她是别人。”“如果我们成亲了,是不是阿罹也是我的了。”我抹抹眼泪。“嗯,小白说得对。”“那我们快些成亲吧,小白担心阿罹被别人抢走。”

“傻瓜,不会的。”他亲了我的额头。“你是我的。我只要你。”“阿罹,小白好喜欢你的,好漂亮。一只碧绿潭水,一只像湛蓝波涛,我的阿罹是举世无双的英俊男子!”他温柔地凝望着我,一片无暇的雪花轻柔落于他的眉间,雪白、湖绿、海蓝,三种颜色让他俊美得犹如天神,我痴痴地看着他,心怦怦直跳。阿罹,我好喜欢你!

……

由于我经常衣衫单薄地溜出去,终于不负众望地病了。

“姑娘,药熬好了,奴婢来喂您!”又夏把药碗放在我床边的檀香木茶几,扶我起来,用药枕垫在我背后。

“咳咳——”我不住的咳嗽,面颊有些病怏怏的潮红。“姑娘也真是的,这下生了病,王爷必定心疼极了。”又夏给我拉好锦被,絮絮叨叨个不停。“我知道错了,咳咳,又夏你别生气啊!”我胆怯地拉住又夏的手,她的手暖暖抚上我额头,“又夏怎么会生姑娘您的气,好在烧退了点儿。来,奴婢喂您吃药。”

又夏十三岁,长得很秀气,眉眼间清丽月兑俗,不似一般的婢女。她原先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因为战乱父母双亡,家也没了,饥寒交迫的时候,被大白先生捡回了廉王府,便心甘情愿做丫鬟服侍他,以报救命之恩,阿罹觉得这个女孩子识大体也很细心,就派她来照料我。我虽然已十七岁,但是因为失忆的缘故很胆小,就把比我年幼的又夏视为姐姐。

哦,对了,大白先生。一会儿就讲到他了。

又夏跪在床前,捧起药碗,微微搅动汤药,褐色的药汁在白色瓷勺的缓缓打转里散着热气。“来,姑娘吃药。”又夏舀起小半勺汤药,小心翼翼送到我嘴边。我稍稍伸出舌头,舌忝了一下勺里的药汁:“唔——好苦啊!”“良药苦口,姑娘忍忍。”又夏往前送送药勺,我把头一扭:“我不想喝了。”“您吃了药病才好得快啊!”又夏哄我,可我将嘴巴抿得紧紧的,愣是不喝。

她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候,一只手端住药碗的另一边,响起了独孤罹的声音:“本王来。”又夏连忙起身,向他福身。我则怯怯地缩进被子里,只露出眼睛。他示意又夏:“你先下去吧,本王看着她喝药。”又夏低着头退出暖阁,掩上阁门。

我的阿罹,坐在床边,右手端着药碗,左手握着瓷勺。“怎么这么任性啊?”他温柔地责怪我。

我愣愣地盯着阿罹端着药碗的手,手指纤细,却又骨节突出,手心还有一些粗糙的茧子。阿罹发觉我一直瞧着他的手,就放下勺子,捏了一下我的脸颊:“手有什么好看的,看得这么入神?”

“阿罹,你不是王爷吗?怎么你的手这么粗糙啊?”我握住他的左手,用自己柔软而又滚烫的指肚抚模他的掌心,有些心疼,“你是不是吃过很多苦啊?”他沉默片刻。“你要是真心疼我,就把这碗药喝了。身体养不好,你怎么能嫁给我啊?”独孤罹打趣道。

我脸一红:“不喝不喝,这药实在太苦了,我不想喝。”抿紧嘴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他眉头一皱,继而舒展。“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平日都做些什么吗?”。他逗我,“你喝一口药,我就讲一件事给你听。”我侧着脑袋,内心在挣扎中,最后好奇心还是把对苦药的恐惧打败了:“嗯,不准耍赖啊!”“来——”独孤罹吹了吹勺里的药汁,把满满一勺汤药送到她嘴边。我满脸的不情愿,小声嘟囔道:“这么多——”不过还是强忍着一口喝完,苦涩的药味在嘴里漫开,感觉脸都皱成一团。

阿罹极力隐藏着笑意,端上一杯白水给我送下药。“好了,喝完第一口了,快讲啊。”我满是期待的,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先说前几天吧。因为下了几场大雪,担心城里粮草不足够过冬,亲自送了封奏折呈给父皇,求他恩准从保定府调些粮草给河间府,好让将士们安心守护城池。”“怪不得那两天没看见你,那你父皇答应了吗?”。独孤罹脸色暗了一下:“答应是答应了。”“你是不是因为他没留你多住几天不高兴啊?”我观察他的神情,真是不知道沅国皇帝在想什么,阿罹这么好的孩子他居然不喜欢!阿罹苦笑道:“我都不抱任何幻想了。”“阿罹别难过,小白陪你,小白永远陪着你。”我拍拍他的脑袋。“你呀,照顾好自己,我就谢天谢地啦。”他把我的手掩进被里,又向上拉了拉锦被。

“嗯,好了,该喝第二口了。”他又舀了满满一勺送过来。“这么短啊——”我抱怨。“下面的就有意思了。想不想听了?”“想听!”我一嘟嘴,“你可别骗我啊!”低下头吮第二口药汁。

就这样,一口药换一件事,一碗汤药很快见底了,顺便也搭上了三大杯白水。跟阿罹说话很开心。

我喝完最后一勺,抱怨了一句:“怎么这么快就喝完了?”“怎么?喝上瘾啦!我让又夏再给你熬一碗去!”独孤罹作势要唤又夏。“别别——”我连忙阻止他,“等晚上再喝另一碗吧!”

“吓你的!”独孤罹手指勾了勾我的鼻头,“下月初五就是婚期了,你可要把身体养好,才能做我的新娘啊!”“嗯。”我羞涩点头。“还有十多天呢,小白不要心急啊!”独孤罹扶我躺下。

突然听得门外又夏高声禀道:“王爷,太子殿下在大堂等您!”独孤罹瞳孔一凛。我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安,拉住他的衣袖:“太子是不是你大哥啊?他来看望你吗?”。“也许吧,你先歇着,我去瞧瞧。”他抚慰地拍拍我的额头,“又夏,进来照顾准王妃娘娘。”“哎呀,阿罹最讨厌了。”我赶紧用被子蒙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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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大变动!!大家可以先脑补一下这半年发生了啥事,以后会慢慢揭开。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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