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宁感动的在满戏院里看了一下午的戏,与淮诺腻歪了一下午,淮诺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可是乐歪了——早知道有今日这样的好事,就早些盘下这戏院了嘛。然而,淮诺和汝宁在满戏院里看戏被有心人看到,传到了谁的耳朵里,又引起了什么风波,暂且不提。
次日,汝宁换上了旗装,进宫去陪伴自己姑姑闲聊。
英岚见她面色红润,开玩笑似的说着是不是有情郎了,没想到惹的汝宁一个大红脸,让英岚惊讶不已,难道真让自己说中了?她心里不免好奇,到底是谁,让这个淡然的侄女动了芳心。
“姑姑,你再这样调侃我,我可会生气的。”汝宁鼓着腮帮子,一双美眸染上了与平时不一样的色彩,煞是可爱。让英岚心里一阵惋惜,这侄女若是每天都像现在这样活泼就好了,真是好可爱啊。原谅她的坏心思,实在是宫中太过无趣,得想办法找点乐子啊。
“好了好了,姑姑不说了。”英岚见好就收,让汝宁带了一些御膳房新出的点心回去,便放她走了。
汝宁走在长长的道上,挽月拿着点心跟在身后。
迎面走来一个有着高大身材,面庞陌生的男人,汝宁定睛一看,见他穿着阿哥服,又从未见过,难道……?
“十爷吉祥!”汝宁盈盈欠身,倒让淮鄂惊讶了几分,他额娘死了将近十个年头,他也被关了十个年头,她们这些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然认识他?
“起来吧。”
“你认识我?我自九岁开始进入囚室,现在这么久才出来,就算以前认识,现在恐怕也不认识了吧?”他倒是有些好奇,她是怎么认出他的。淮鄂再看了一眼汝宁,见她眉宇间带着熟悉感,仔细想着自己是不是认识她。
汝宁一笑,“您穿着阿哥服,虽然陌生,但是仔细推敲一番,不难知道您是十阿哥。”
淮鄂见她浑身有种高贵的气质,谈吐举止都落落大方,心中不免带了几分赞赏。却总觉得她是这般熟悉……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
“回十爷,家父瓜尔佳英柱,小女是阿玛的第二女,名唤汝宁。”
是她?!淮鄂突然睁大了眼睛,眼底带着丝丝惊喜。想来,这么多年了,她的确该长成婷婷少女了。
“汝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淮鄂怀念的看着她的脸,问道。
汝宁惊讶的抬起头来,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她不禁想,她认识他吗?“十爷,我该……认识您吗?”。一时间,竟然忘了不该如此唐突。
淮鄂有些失望,却还是说道:“你记不起也是应该的,毕竟当年你还那么小。”他抬起头,望着碧蓝的天空,缓缓说起了当年的一件小事。
原来,那年,他九岁。
他的额娘逝去了四个年头。那一天,刚好是他额娘的忌日。像往常一样,他伤心绝望,心里的不安与恐慌一日比一日强烈。他知道,他的额娘并不是死于意外,是有人加害的。虽然他的额娘只是个小小宫女,却因为生了他,飞上了枝头做了宫妃。宫中有不少地位高贵的妃嫔打心眼里厌恶额娘,想要加害于她。再加上额娘性格怪异,得罪了不少人。终于在一个普通的日子,被称意外掉落水中溺水而死。额娘即使地位低下,不讨人喜欢,连带着他都不受皇上的喜爱,但是,额娘却是真的疼爱他,他本想,即使得不到所有的人宠爱都没关系,他有额娘就好,他已经很满足了。可是,他终究永远的失去了唯一爱他的人。
接下来的每一年,他都活的惶恐不安,战战兢兢的在宫中生活下去。在他九岁那年,另一个与他亲密的嬷嬷也逝去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想问问他的皇阿玛,额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为什么不追究……
可是他害怕……
于是他躲在花园的角落里偷偷哭泣,他是一个爹不疼,有没有娘的人,他觉得自己为什么会生存在这个无情的世界里。
那个时候,有一双小手,伸了过来。
他诧异的看过去,是一个粉女敕的小女娃。小小的身材,小小的手。她问他为什么哭?他说他想做一件事,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做。她说,只要是自己想做的,那就去做啊,做了就不觉得失落了。即使害怕,也要告诉自己,自己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已经不后悔了。她笑着看着他,让他的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她陪着他,度过了那个难熬的一天。
然后,第二天,他就因为冲撞皇上被关进了囚室……他无悔,因为他做了,他勇敢的质问了皇阿玛,即使没有得到答案,他的心里也觉得没有遗憾了。自此,他在囚室里,也依旧怀念着这个小女孩所说的话,一怀念,就是将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