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槟榔 第三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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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因为下午还有广告,雪庭便提前告辞了。

还好没迟到,她是利用午休时间去见楚琳的。这次是给一个彩妆做广告,商家特地重金请来她和凌水伊一起拍,搞个噱头。水伊正在上妆,见她匆匆回来,问:

“你去哪儿了?”

“去见大嫂了。”

“真可怜,嫁一个人还要讨好他全家。”

“这就是婚姻。慕靖文是独生子,你就庆幸去吧。”

“我听说现在有很多因为婆媳姑嫂关系不和导致内战的,看来计划生育很有必要。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帮你一把。”

“帮我什么?”雪庭疑惑地问。

“你别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嘿嘿笑,让化妆师贴睫毛。

雪庭看着她,莫名其妙。

楚琳回家将礼物交给婆婆,孟太太没说什么。

晚上,孟雄回家后,洗漱毕就躺在床上,太太则坐在梳妆台前擦儿媳新给买的护肤品。夫妻俩目前还在冷战中,虽然孟雄回家睡觉,但他们谁也不理谁。不久,太太上床,他就扔掉书,背对着她躺下,可她这次却推他:

“哎,我有话跟你说。”

“说吧。”孟雄还背对着她。

“你想和你儿子置气置到什么时候?”

“你别又拿这件事来烦我!”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儿子娶了梁雪庭,就算你不承认,好像也没什么用。”孟太太心平气和地说。

“他愿意娶谁就娶谁,我不干涉,随他去!既然他不用我管他的事,那今后他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让我生气!”

“我看他不出现在你面前你更生气,你现在不是生气他娶谁,而是生气他私自登记,对吧?”

“你能不能不说了?烦死人了!”孟雄不耐烦地呵斥。

“好,不说就不说。”孟太太无所谓地道,“反正儿子是你的,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从他出生到现在也三十多年了,你想把那三十年全忘了你就忘,以后他儿子叫你什么,你将来也不用在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才不管!”她说完倒头睡了。

孟雄躺在床上,被妻子说得心下烦躁起来。

槟榔每天都能收到一束凌冠玉送的香水百合,而这束花的作用就是在提醒她,他的存在。

“北京那边的店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看了,好像没这边好。”中午吃饭时,孟辙问。

“要等一段时间。刚开业,哪有那么快。现在还算不错。我上次去时和杨锦说了,让他尽快把自己的菜单制定出来。虽然他在这边学过,但地方差异很大,他应该开发出那边的客人喜欢的菜式。等过了春天,再看看怎么样吧。”

“嗯。”他点头,停了停,盯着她,问,“接下来有没有兴趣和我谈谈别的事?”

“没有。”她干脆地回答。

“好,反正我提醒过你了。”孟辙耸肩。

槟榔没吱声,吃着拌饭,这时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康进。犹豫一下,她接了:

“喂。”

“我们谈谈吧。”康进在电话那头淡道。

“好。”她答应。

“我在你餐厅对面的咖啡厅等你。”

“嗯。”她回答,挂断电话,对孟辙说,“我出去一下。”放下勺子走了。

她来到咖啡厅,等了不久,康进来了,坐在她对面点杯茶。

“我们别再这么冷战了,”他对她说,“我很累,不想再和你这么耗下去了,你赶紧搬回来吧。”

“康进,你还是把责任都推给了我。”他的话让她听起来很不像话,“你以为是我想弄成今天这样的吗?”。

“既然不想那就搬回来,你现在这样每天住在外面是什么意思?我答应你,我会补偿你,所以你就别再闹下去了。”

“你以为我现在是在和你闹着玩吗?”。槟榔觉得很可笑,“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件事不是一般的事,这关系到我们之间的信任,这关系到很多事!可你现在的意思却是我在大惊小怪,我在对你无理取闹,这就是你解决这件事的态度吗?”。

“那你想怎么样?”他怒道,“难道你还想我向你认错吗?”。

“难道不应该这样吗?这才是你最起码该做的事吧?问题就在这里,康进,你从不认为是你的错,就算是你错了,你也会认为是我在无理取闹。如果是别的事也就算了,可这件事我是不会轻易妥协的!你不要以为你说补偿我,我就会原谅你,告诉你,我不会!”

“那你要怎么样?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样?你想和我分手?我就知道,这就是你的伎俩对吧?你在外面有人了,所以就想用这一招把我甩开!上次你还没说你和凌冠玉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和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到什么程度了?”

“康进,我上次就告诉过你,不要顾左右言其他!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要扯到别人!”

“苏槟榔,你别太耍小聪明了!我告诉你,除了我要你之外,不会再有人要你了!别以为你能抓住一个年轻有钱的你就能攀高枝,那是白日做梦,凌冠玉那种人不过是和你玩玩!”

槟榔快要被他气炸了,腾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滑动的声音引来许多人的注意,她抓起包,狠狠地对他说:“我看我们没必要再谈下去了!因为你很无聊!”她吼完,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康进勃然大怒,霍地站起来,却发现刚刚关注槟榔的人们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只好坐下来,追女人很难看,所以他没去追。

聂赏冬为了避开康爵,已经将收尾的工作搬到家里来做。他来找过她一次,可她没开门,她已决意要与他分手。

晚上,当她在家里整理行李时,保安室突然打来电话说她表妹来访。她心中一动,不久门铃响了,开门后,一名黑衣女子站在门外。

“雨逢!”聂赏冬喜出望外,“真的是你!”

“sasha!”雨逢笑道,两人抱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聂赏冬高兴地说,“快进来!”将妹妹让进来,“喝什么?咖啡吧。”

“好。”雨逢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聂赏冬端来咖啡,笑问。

“前几天。”

“听说美国下了大雪,姨妈姨父还很担心你呢。你回来也不先来看看我。”

“有点事,所以谁都没见。”雨逢看着沙发上的白布问,“咦?你买这么多白布干什么?”

“哦,拿来蒙沙发的。”

“蒙沙发?为什么?”

“我要回纽约了。”

“回纽约?什么时候?”

“这个星期天。”

“那alvin怎么办?”

“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雨逢相当吃惊。

“我以为我能把他抢回来,我以为我想做什么都能成功。”聂赏冬沉默了半晌,笑道,“可人是抢过来了,不是,也不是我抢过来的,是人家不要了白送我的。”她自嘲地说,“可人是来了,心却不是我的。不仅如此,而且他的人也离我越来越远了。”顿了顿,她嗤笑,“这样实在没意思。”

“那你就这么算了?这可不像你,你是不服输的。”

“感情上没有输赢,爱上就已经输了。”聂赏冬微笑,“没想到你刚回来,我就要走了。”

“那你还回来吗?”。

“不一定。”她想了想,笑答,“就算回来也是为了工作,不会再为了别的了。”

“挤你出局的到底是什么人?”

“以后你就知道了。”聂赏冬有些担心地望着她,“雨逢,感情上的事该争取的当然要争取,但不能勉强的到最后还是不能勉强。心不在了,人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

雨逢听到这话有些刺心,但不甚明白其中的意思:“那你就这么走了?我该帮你开个欢送会。”

“不用了。我没心情,想悄悄地走。所以等我走了,该告诉的你就帮我说一声,干爹干妈那里也帮我说一声。”

“好,那到时候我去送机。”

“不用了,我回去后会给你打电话。”

“好吧。”雨逢只好答应,望着她心灰意冷的样子,心想自己永远也不要变成这样。

晚上十点,槟榔正在家看书,门铃突然响了,狗开始叫。她疑惑这么晚会是谁,走到门前透过门镜一看,居然是凌冠玉。

她本不打算开门,心想如果她不应,他就会走了。可他却不停地按铃,意思是如果她不开门,他就把她的门铃按到坏为止。她只好把门打开,无奈地说:

“你干吗?再按就按坏了!”

“如果我不按坏,你也不肯出来。”他一副了解她的模样,“我可以进去吗?”。

“不可以。”很无情。

“好吧,那我们就坐在这儿好了。”他认命地说,坐在门前的大理石地面上,反正一梯一户也不会有别人,

“我给你买了炸丸子、蛋挞和拿铁。”他开始从袋子里往外掏。

“我吃过饭了。”他买的居然都是她爱吃的。

“我知道,这是消夜。”

“我从来不吃消夜。”

“我知道,可你太瘦了,胖点会更好看。”他认真地道,抬头对她笑说,“去拿个毯子来垫在地上,别着凉了。”

槟榔看看他,回屋去拿了张长毛毯铺在地上,坐下。

“这么长的毯子你一个人坐吗?”。他望着她问,见她盯着他,他笑道,“坐过去点。”

槟榔看了他好一阵,只得向旁边移,让他也挪到毯子上来。他把尚温的拿铁递给她,又给她一盒丸子。两只狗早已闻到香味,在二人身边转来转去。他喝口咖啡,问:

“你刚刚在里面干什么?”

“看书。”她用竹签扎起丸子送进嘴里。

“小说吗?”。

“不是。”她拿肉丸喂狗。

“那是看什么?”

“餐厅管理。”

“哦。”他也拿蛋挞喂狗。

“你是从公司过来的?”

“嗯,路过你家,顺便来看看你。我以前从没觉得我的公寓怎么好,但现在却觉得位置实在是太好了,早晨上班时能路过你家,晚上下班时也能路过你家,看到这栋大楼就像是看见了你一样。而且想见你时,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你别说得好像我们是在幽会一样好不好?再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可你这么三更半夜地跑过来,别人看了会误会的。我一点也不希望别人以为我私生活混乱,然后用很暧昧的眼光来看我。其实我们两个是该好好地谈谈,你知道我一直觉得你这人不错,从第一次见面时就看出来了。我们两个做朋友很好,我也很愿意,但你提出的那种很奇怪的进一步建议可不怎么样。”

“槟榔,”冠玉打断她道,“我和你说那些并不是我想对你怎么样,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感受,也想终结我过去自欺欺人的感情生活。我只是想对你好。我对你说过,不管你是不是接受我,你受到伤害我还是会第一时间来保护你,我现在对你要说的还是这个,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她一阵沉默,问:“你这么晚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给你送消夜。”他模着眉毛说,“顺便想告诉你,我明天要到深圳去出差,三天后回来。”

“哦。”她点头,又扎起最后一颗丸子送进嘴里,回头却发现他正在望着她,“干吗看着我?”

“我觉得你很漂亮,一定很上相,改天帮你拍张照吧。”

“得了!”她受不了地说。

“你总说你不美,是不是在欲擒故纵想让别人多赞美你几句?”他笑问,“我第一次在电梯里遇见你时,你没化妆,那时我就想,你上妆后一定会是个大美人。结果第二次就看到你穿礼服的模样,你当时给我一种很惊艳的感觉。”

“我是个完美主义,对容貌也是,我高兴时顶多会觉得自己长得还不差。况且对于我这种性格的人,我很怀疑那种虚无的东西,所以容貌这种转瞬即逝的东西并不能带给我太大的自信。”

“我明白,你是个很务实,也很重视自身塑造的人。你可能不知道,你工作时特别有魅力。”

“我可没觉得。”

“你是我见过的最努力也是最懂得把握自己的女人。”他凝视着她的侧脸,笑道。

她闻言,手持拿铁望着他,说:

“我想你该走了,很晚了,我累了。”

“好。”他还在望着她,“那我走了。”

槟榔点头,冠玉纹丝未动。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久,他终于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她道:

“我真走了!”

她又点点头,他就抱怨道:

“真无情!哪怕是装装样子,也该留我一下!”

“留你住在走廊帮我看门吗?”。她还坐着,抬头看着他。

冠玉“哧”地笑了:“好吧,我走!”认命地走到电梯前按钮,不久,电梯门滑开,他走进去,转过身。

“接着!”他忽然说,将一物向她抛来。她双手接住,居然是一支百合花形的白巧克力。她惊讶地抬头望着他,电梯已经在合上,他含笑对她摇摇手,电梯就关上了。

槟榔低头望着手中的巧克力,长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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