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槟榔 第十八章 春心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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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黄昏时分她才出来,没想到却在大门口看见雷霆正靠在他那辆骚包跑车前面摆着很酷的姿势。她走过去,因为大门在前面。不过她并没打算和他打招呼。

“小美人!”仿佛明白她的意图,他迎上前拦住她,笑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吧。”

“不用,谢谢。”

“这时候附近是打不到车的,你又没开车来,我可以送你回家。”

“让人看见你就说不清了,为了你的名誉着想,还是算了。”

雷霆哈哈笑:“我不介意。我就送你到你家附近,然后你走回家也行。我是认真的,这附近真打不到出租车。”

“那你干吗还把孤儿院盖这里?”她望向大门外,果然没车。

“因为这里有校车,不需要打出租车。”他眨巴着眼睛回答。

槟榔看他一眼,雷霆打开车门,笑道:

“上车吧。”

“那麻烦你了。”她只好说,上了车。

他将车门关上,笑嘻嘻地发动引擎,驶出孤儿院大门,问:

“你怎么会想起来要做义工?”

“想做点好事,我对你解释过了。”

“想不到你还挺有爱心。”

“你想不到的事多了。”

他“哧”地笑了,她看他一眼,问:

“你怎么会想起来盖孤儿院?”

“我盖过很多孤儿院,也资助过很多孩子。这很奇怪吗?”。

“那你怎么又盖孤儿院又来当义工?”

“因为我喜欢孩子。”

“看不出来。”她撇撇嘴。

“人不是用看就能看出来的,是要用心去感觉的。你想不想了解我?我喜欢小孩,喜欢的宠物是狗,喜欢的颜色是红色,喜欢女孩的类型是长头发、漂亮、善良、孝顺、有个性。”

“听起来你说的是飖飖。”

“我和飖飖只是普通朋友。”

“你连她家的钥匙都有了,如果还当普通朋友,那也太奇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和她从上大学开始就这样。听说你和康进在一起是因为你妈妈没钱支付手术费。”

“那又怎么样?”

“没想到你这么不容易。”

“我不用你同情我。而且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比从前任何一个时候都好,所以没什么可说的,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跟比你大三十二岁的人在一起,你真的满意吗?”。

“是啊,我喜欢他,我喜欢成熟的男人。”

“你不觉得他太成熟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觉得就算喜欢成熟的,年龄差距也应该保持在十岁以内。况且康进很花心。”

“哪个男人不花心?你自己不也很花心?!”

“可康进已经结婚了,他是不可能和你结婚的。但未婚的男人,也许哪天会动想娶你的念头。”

“穿上玻璃鞋当灰姑娘?我可没那种可笑的想法。”

“我就不相信你没做过这种梦。”

“没有,从来没有。就算我做过自己变成世界首富的梦,我也没做过靠婚姻发家的美梦。嫁给一个高兴才想娶我、自以为是、唯我独尊的男人,我还不如去自杀。”

“你这是对男人有偏见,不是所有有钱男人都唯我独尊的,那也要分对谁。对自己喜欢的人,也会全身心奉献。”

“是吗?”。

“嗯,你不觉得我就是其中一例吗?”。

“不觉得。”

“那是你不了解我。”

“我也不想了解你。”

“时间长了你会想了解的。”

“你这样不是自以为是又是什么?”她犀利地问。

雷霆微怔,旋即哈哈笑:

“难怪你和飖飖会是朋友,你们两个说话都很直接。”

“该拐弯抹角时我会拐弯抹角。”

“你直截了当时很可爱。”

“你开车时能不说话吗?”。她觉得他很莫名其妙,“我想很安全地回到家。”

“没问题。”雷霆含笑,果然不再说话。

中途时,他将车停在一家花店门前,让槟榔等他一下。他进到花店里,不久抱出一捧红玫瑰,把花束塞进车里,接着一路没说话地将她送回家。她让他把车停到园区大门口,道谢,就下了车。

“小美人,”雷霆忽然喊她,下车,把那束红玫瑰塞进她手里,笑道,“送给你。”

槟榔一怔,赶紧还给他:“你这是干吗?你怎么随便送花?”

“我不随便送花,但我想送给你。”他说完绽开一抹勾魂的微笑。

“我不要!”她硬是将花还他,“第一,我讨厌红玫瑰,太俗气;第二,我不接受莫名其妙的人送我花。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她说完,赶紧逃了。

这人肯定有神经病,不然干吗好端端的会送她玫瑰花?她可不认为他是看上她了,她觉得他只是在发神经而已!

九月,转眼间到了中秋节。

槟榔买月饼去看望母亲,苏母的状态越来越好,似乎已经习惯了目前的生活。高兴时会画画,做做手工,去花园晒太阳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偶尔还会和王姨去附近超市买买东西,这让她很放心,也很高兴。她从动物中心帮母亲收养一对小猫,取名球球和小白。

今天更让她开心的是,她买的股票前一阵就在暴涨中,到现在也一直在涨,她简直快乐疯了!

晚上帮母亲做晚饭时,意外接到康进的来电,她赶紧走出厨房,到露台上去接。

“在哪儿?”他笑问。

“在我妈家。”

“晚饭要在那里吃吗?”。

“嗯,我好久没回来了,要陪她吃饭。你呢,吃饭了吗?”。

“还没有。”

“今晚没有饭局?”

“等下有,不过……”他笑说,“今天是八月十五,晚上一起赏月吃月饼。我会尽量早点回去,你也早点回家。”

“好!”槟榔高兴地答应。

“那等下见了。”

“嗯!”她满心欢喜,放下电话很高兴,转身兴高采烈地回厨房去帮母亲做饭。

“要走吗?”。苏母紧张地问。

“不走。”槟榔笑说,将菜下锅。苏母这才放心。

晚饭时,母亲不停地给她夹菜,总说她瘦了瘦了。她不停地吃,吃完之后,陪母亲看会儿电视便起身要走。苏母想留她住下,她说自己还有工作,母亲这才放她走。

回到家里,康进已经回家了,坐在一楼露台的圆桌前,桌上摆着茶具和月饼。

“怎么才回来,你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他笑问。

“很多。她不想让我回来。”槟榔笑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说完上楼冲澡,换上一条白色连衣裙下来。

康进着手为她倒杯茶,她坐在他对面喝一口。他看着她开心的表情,笑道:

“去看你妈妈让你这么高兴吗?”。

“嗯。她状态不错,偶尔会出去走走,给她养的猫她也很喜欢。”

“那就好。”

“不过让我高兴的不是这个,让我更高兴的是,我买的那只股票最近一直涨一直涨!”

“不是告诉你要稳定心态,不要过于兴奋也不要过于紧张吗?”。

“知道啦!要保持稳定和理智,不能一高兴就找不着北!”

“要有平和的心。”他扬扬浓眉。

槟榔粲然一笑,抬头望望天边的明月,说:

“今晚的月亮真的又大又圆,好漂亮!”

康进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向天上望一望,笑道:“是啊。”

“离得很近,好像伸手就能够到一样!”她顽皮地伸出一只手去够空中的月亮。

“那是因为你没看过更近的月亮,所以才会这么觉得。我出生的小镇,晚上站在海边,那时的月亮才真是又大又亮,触手可及。”

“出生的小镇?你出生的小镇不是在加州吗?”。

“嗯。”他点点头,“那是一个没人开发的小镇,人烟稀少,所以景色很美。那里有最蓝的海。”

“最蓝的海?”

“嗯。”

“听起来你好像很怀念那里。”她看着他,说,觉得他的脸上笼罩着一丝孤独落寞的表情。

“嗯,那是我出生的地方,在上大学之前一直住在那里,那里有着我童年的全部经历,是最纯净的记忆。等到有一天我决定退休了,我就回去,回到那片海滩上去开咖啡馆。”

“人家都说落叶归根,你的根应该是你的祖籍吧?”

“对我父母是,可对我来说,出生和长大的地方才拥有着我最美好的回忆。”他笑说。

她不太理解他心里的那种情怀,似懂非懂。不过她没说什么,喝口茶,望着天上的月亮道:

“我是没有回忆的,我不喜欢回忆。”

“那是因为你没有太好的回忆,你在逼迫自己忘记。等你有了美好回忆,到一定时候,你自然就会常常想起。”

“你的美好回忆是什么?”

“很多。”康进望着天上的明月,淡笑道,他只说了这两个字,便没下文了。

槟榔等了一会儿,见他没说别的,就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天边的月亮。那月亮反射着清冷的光芒,在霓虹灯将所有星光都遮掩后显得分外孤单。她看了许久,开口道:

“‘天秋月又满,城阙夜千重。还作江南会,翻疑梦里逢。’”

他低头望着她,顿了顿,笑说:“去把琵琶拿来弹首曲子吧。”

槟榔闻言,答应一声,上楼去把自己的琵琶拿下来,重新坐下,笑问:“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他望着她,笑答。

槟榔想了想,素手一拨,弹出一曲动人的旋律。那优美的音符盘旋而上,将周围的一切都坠入到另一种梦幻浪漫的境界,让人暂时忘掉一切,完全沉浸在遐想里,在明月、清风、淡茶中感受着金秋……

雷家。

雷霆父子和飖飖正在院子里赏月喝酒。

“来,飖飖,再喝一杯!”雷震给飖飖倒上烫过的白酒,豪气地和她碰杯,两人全干了。

“爸,你别让她喝太多。”雷霆给飖飖夹菜,劝道。

“我知道,不用你说!”雷震说,笑着对飖飖道,“飖飖,你看你和小雷也老大不小了,你们俩的事赶快定下来吧?”

“我们两个什么事?”没等飖飖开口,雷霆先问。

“结婚啊!你们从十七八就在一起,现在都快十年了,都长这么大了,也该把婚事定下来了。”

“爸!”雷霆无奈地说,“我已经和你说过八百六十次我和飖飖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敢说你没有她家的钥匙吗?”。雷震瞪起眼睛,“一个男人,一定要对女孩子负责,不要三心二意的。飖飖!”他接着用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对飖飖。

“啊?”飖飖赶紧停止嗑瓜子,看他。

“你和小雷好好理理你们之间的关系,都不小了,也该玩够了。赶紧结婚,赶紧生孩子,不要像现在那些人似的,什么单身贵族,那都是在胡闹!你们两个多合适,好好往结婚上想想,别连想都不想,那样不行!小雷要是不好,你告诉我,我修理他,知道吗?”。

“哦。”飖飖虚应。

“爸,你再喝点吧!”雷霆给雷震倒酒,和父亲走一个。

“我不喝了。”雷震接着摆摆手,“我有点喝多了,得回去躺一会儿,你们俩自己吃吧。”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对儿子低声说,“好好谈谈,别谈废话!”

“嗯,知道了。”雷霆答应。

“飖飖,你慢慢吃,多吃点!”

“好。”飖飖本来也没客气。

雷震便在管家的搀扶下走进房子里。等他走了,雷霆和飖飖才舒了一口气,他给她夹菜,笑说:

“我爸根本不懂我们是怎么回事,成天想着让我们结婚!”

“他是觉得家里就你和他,太寂寞。”

“我可不觉得,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女人才奇怪。我更不想结婚以后找个像那个女人那样的女人,等我要破产时就卷铺盖走人。”

“不是所有女人都那样的。”她啃着排骨,知道他说的那个女人就是他妈。

“反正我不想花钱找罪受,我要给她钱花,还要照顾她,还要防备她哪天跟别的男人跑了,我累不累啊!”

“那你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不结婚。”

“你说我,你不是也打算一直不结婚吗?”。

“我和你能一样吗?又没人催我结婚生孩子,当然除了你爸,他非让我和你结婚。”

“如果你不是那么挑剔的话,也许你早就找到正确的人了。”

“哼!男人不过那么回事,这我再清楚不过了。”

“你怕你会像你妈那样吗?只要你不找有妇之夫就行了。”

“不是有妇之夫的也不怎么样!”她满足地喝一口辛辣的酒,模模自己的脸。

“怎么,喝多了?”他吃着菜问。

“没有。”

“晚上别回去了,住这儿吧。”

“嗯。”飖飖点头,给他夹菜,然后望向天边的月亮叹道,“今晚的月亮真圆!”

“明晚的月亮会更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嗯!”她静静地望着天空。

“明晚我们去山上看星星怎么样?”他忽然提议。

“好啊!”飖飖兴奋起来,答应。

雷霆粲然一笑,给她夹她最喜欢的番茄鱼。

晚上飖飖在自己房间睡下,雷霆回到卧室,刚洗过澡穿上睡衣,雷震敲门进来,问:

“你和飖飖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结婚啊!”

“结什么婚?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想让我说多少次!”

“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那么好的姑娘,那么漂亮,那么有钱,善良,又有能力。虽然是私生的可也是出身名门,学历和你相当,对你又好,你还有什么可挑的?那种女孩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再不动作快一点,她就被别人拐跑了!”

“不会的。”雷霆将父亲推出门,“我的事我自己有数,你就别操心了,我会看着办。很晚了,我要睡觉了,你也快去睡觉吧。”

“我说死小子,你怎么冥顽不灵呢你?”

“好了好了,真的很晚了,爸,睡觉了!”他把父亲推出门。

“我告诉你,她要是真跑了,有你后悔的!”雷震隔门警告一句,雷霆早已关门,舒了口气,上床睡觉去了。

进入秋季,因为几场雨而刚刚凉爽的天气忽然又热了起来,秋老虎杀个回马枪,简直就像又来了一个夏天。

周日,槟榔和飖飖去流浪动物之家收拾那些猫狗。

这里是飖飖回国后出资兴建的,毕竟对小动物有爱心也是好事。猫狗们被人类驯化了许多年当宠物,那就只会看家当宠物,它们已经完全失去了野生的能力,因此在遭到遗弃后只能在城市里乱窜,艰难地生活。小动物的生命得不到保证,猫狗乱繁育,随便奔跑也会对交通造成很大的威胁,说到底还是因为人的始乱终弃与不负责任。不喜欢可以不养,但养完便扔就没什么道德了。更过分的是,还有人虐待小动物,因为没法欺负比自己强的人,所以只能去欺负那些用四只脚爬的弱小动物,还必须是最弱小的,欺负大老虎肯定是不敢的。那些人分明是想在欺凌弱小里找到自己的成就感,觉得自己很强。不过和猫狗比谁强,这还真有点变态。

各个城市都有很多私人的流浪动物收容所,不过飖飖这间算是最专业也是设施最齐全的。吸取国外收容所的形式,占地不小,有院子和二层小楼。院子不算大,但很宽敞。楼里有很多房间,里面全是大笼子,关着阿猫阿狗。而这里其实已经被飖飖经营成一家宠物医院,顺便收养猫狗。飖飖是这里名义上的老板,实际的负责人则是一名叫彭涛的黑瘦男子,他是兽医,二十九岁,跟一些兽医在这里像正常员工一样工作,只是业余时间需要义务帮忙照顾一下那些流浪动物,对此他们很乐意奉献爱心。

这家动物收容所很正规,有自己的网站,喜欢动物的人都知道这里。每天有很多义工来帮忙,也有出钱出物赞助的。而飖飖极力经营好其中的宠物医院部分,吸纳很多宠物医生,使这里成为全城最大也是宠爸宠妈们最信任的宠物医院。另外这里还发展宠物用品、美容等项目,整个就是一个跟宠物有关的一条龙服务,只剩还没殡葬业就是了。在飖飖的努力下,这里每年的营业额着实不少,并且那些盈利都投在了对流浪之家的建设上,她本人分文不收。

除此之外,她每周三还会到雷霆的孤儿院去做义工。她在孤儿院属于全能教师,能给孩子上美术课、数学课、生物课、英文课,还有大孩子选修的法语课。并且她还资助了很多贫困地区的孩子上学。槟榔觉得她不仅是苛刻的完美主义,她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槟榔第一次来就看出那个彭涛在暗恋飖飖,不过以彭涛的长相和条件,身为严苛处女座的飖飖看上他的几率比火星撞地球还小。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只能暗恋。

因为猫狗太多,单是帮忙洗澡就用了一天。黄昏时分,两人累得惨兮兮地坐在楼前的台阶上吃冰棒,其实也没自己吃,因为有狗在她们面前晃来晃去,最后在它们的注视下,两人只好把刚吃一口的冰棒递给它们去抢。飖飖望着槟榔捶着肩膀的模样,问:

“很累吧?”

“嗯。”槟榔很疲倦。她的肩颈一直不好,累了一天又酸又麻。

飖飖笑笑,搂过一只狗,让它舌忝她的手。槟榔笑说:

“我觉得你很有爱心。你怎么会想起来开收容所?”

“我从前放假时来雷霆家,总能发现这里的路边有好多猫狗。后来定居以后,冬天时看那些小猫小狗都很可怜,没做节育所以乱生孩子,许多刚出生的我看未必能熬得过冬天。每次开车我总怕能撞到那些猫和狗。后来有一次我经过一栋大楼,眼看着一个人把一条哈士奇从楼上扔下来,当时把我吓坏了,我把那条狗送到医院,到底还是没抢救过来。我觉得它们很可怜。那时我就想既然他们不想养自己的宠物,为了这个目的甚至不惜扔掉它们或者杀了它们的话,那不如我来养,就算我多管闲事好了。正好我和彭涛在网上认识,他也有这种想法,我就和他合作了。我觉得生存在人类世界的动物才是真正的弱势群体,人,你别看他小时候纯洁,长大以后未必,有的人怎么喂都喂不熟。可猫狗不一样,只要对它们好一点,它们就会把你当成唯一。不管怎么样,能救一点是一点嘛。”

槟榔点头,就在这时两只狗打了起来,她喝止道:

“南瓜,不许打架,过来!”那个长得像南瓜的狗就过来了。

飖飖伸出手,另一只小狗来她身边蹭:“有时我还真舍不得将它们安乐死,所以真正需要的时候,我就只能闪了,躲着不看。”

“来这里收养的人也不少。”

“我已经尽力号召要养狗的人不要去买,直接来这里免费领养,不花钱而且是打过疫苗的。不过更好笑的是,有人知道这里,会直接把不要的宠物丢到门口,就像把孩子丢在孤儿院门口一样。可遗弃小孩我可以告他,但遗弃宠物就不能了。”

“真是没人性。”

“嗯。养不起就不要养,又没人拿枪逼他非要养宠物不可。哎,你那么喜欢狗,干吗不收养一个?”

“我不是收养两只猫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康进,他有洁癖,我私自养狗他是不会同意的,说不定会把我和狗一起扔出去。”

“你和他过得怎么样?”

“很好,他对我挺好的。”

“他老婆没来找你?”

“没有。”

“江纯呢?”

“也没有。”

“雷霆说现在康进参加酒会还会带着江纯。”

“哦。”槟榔虚应,顿了顿,道,“也没什么,江纯好看嘛,带出去有面子。”

“你想跟他这样多久,打算一直没名没分到什么时候?”

“到他厌倦为止。”说这话时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真不打算和他结婚?”

“那种人,就算结婚也没用,套不住。”槟榔这句倒是真话,也是心底深处明白的,可她并不喜欢这句话。

飖飖抿抿嘴唇,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接完后她说:

“我店里有事,得走了。你走不走?”

“我等一会儿,你先走吧。”

飖飖答应,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尘土,离开了。

槟榔又和猫狗厮混到天朦胧地黑,这才开车回家。

她知道康进去厦门出差了,最近不会来,所以她又要在空荡荡的家里自生自灭了。她不愿去想飖飖说的江纯的事,想起来只会让她心烦。她觉得康进是发自内心地对她好,他是从心底里喜欢她的,她很满意。至于其他事情,她不愿多想。

车子开到住宅区大门口,一辆黄色跑车迎上来拦住她的去路,把她吓一跳,紧急刹车。雷霆从上面笑嘻嘻地走下来,刚走到她身边,她就没好气地对他“开炮”:

“你会不会开车?驾照怎么考的?怎么随便把车横在中间?”

“我在等你。”雷霆并没被吓倒,反而嬉皮笑脸地提出,“一起吃晚饭,我请客。”

“为什么?”

“不为什么,纯吃个饭而已。我们俩算认识了,交个朋友嘛。”

“你怎么这么闲想和我交朋友?你上班还不够你忙的?”飖飖说雷霆在高伦集团做副总裁一职,成天很忙。

“再忙也需要时间交朋友。反正你没吃饭,一起吃吧,我请客,地方随你点。”

槟榔扬眉望着他,点头说:“好啊,那你跟着我吧。”说完将车往后倒,重新开上大路。

雷霆赶紧上车跟着。槟榔之所以答应得那么干脆,只是想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论理知道他还算好心和他很可怜的童年后,她已经不太讨厌他了,不过她觉得他有时候有点傻。

吃饭地点在飖飖带她去过的川菜馆,槟榔坐在包厢里大吃大喝,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反正她今天那么累的确很饿。

“你很饿啊?”雷霆喝着茶,看她埋头苦吃的模样。

“嗯,我今天给猫狗洗了一天的澡,都快累死了。”她使劲地吃,一点也不怕辣,只有偶尔才会喝水。

“你去飖飖的收容中心了?”

“嗯。”

“飖飖呢?”

“她店里有事,先回去了。”她将红辣椒夹起来,咬一口。

“你可真能吃辣!”他瞪着她,吃惊地说,“飖飖最喜欢这间店,因为这里是做川菜做得最辣的地方。”

“是啊,这里还是她带我来的。”她用餐巾擦拭嘴唇。

“难怪她会和你交朋友,你和她的喜好太像了。”

“我觉得你很了解飖飖啊。”

“那当然,我和她已经认识快十年了。”

“你们那么好,干吗不结婚?”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我看你也了解她,她也了解你,总在一起玩,可就是没有实质性进展,你们两个是不是在玩柏拉图,精神恋爱,那样就可以保持距离,维持永远的新鲜感?”

“当然不是,我和她只是朋友。”

“飖飖多好,漂亮、有钱、善良、能力强、有个性,很配你!”

“从没有女人称赞过飖飖,你是第一个。”

“那是嫉妒,那样的女人的确很让人嫉妒,不过我不嫉妒,我喜欢她,她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飖飖的确很有个性,很能吸引人的眼球。”

“你是不是觉得她只适合远远地看,不适合靠近,所以才只和她做普通朋友?”她八卦地问。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朋友!”他再次强调。

“那你们两个才真奇怪。”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雷霆感兴趣地问,“在康进之前你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

“为什么?”

“我干吗要有男朋友?”她眨眨眼,不解地反问。

“疼你、陪你、照顾你,不然形单影只多可怜!”

“我不需要。我也不觉得形单影只有多可怜,两个人关系再好也总有不好的一天,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算结婚了,大家都很忙时单个的时间也很多,总习惯依赖别人不是什么好事。”

“可你现在和康进在一起,那也不是什么好选择。”

“这是两回事,我是卖给他的,既然我很需要钱,要求就不能太高。再说康进也没什么不好,他会很多东西。”

“会什么?”

“弹钢琴啦、下象棋啦、画画,他还会买股票。”

“这些东西我也会!”他嗤之以鼻,“而且我玩股票可比他玩得好多了,这算什么?!”

“可你很花心。”

“他比我还花心,而且他还结婚了。”

“但他比你成熟稳重多了,而且早晚有一天你也会结婚。况且看你这个样子,结婚之后也不会老实,你跟他没什么区别。”

“我是不结婚的。”

“那更好,省得祸害人。”

“你好像很满足于现在的身份,你不觉得你现在再怎么说也是在抢别人丈夫吗?”。

“你这话才好笑。抢别人丈夫?男人又不是东西,又不是没脑子没手没脚,怎么抢一下就过来了?女人觉得老公是被狐媚子勾引,那是因为她没办法把自己老公拉回家打断腿,又不想离婚,所以只好自欺欺人地觉得老公没错,都是狐狸精的错,那是在给自己老公找月兑罪的理由好让自己原谅他。你是男人也信那一套,算了吧你,男人那点事你最清楚不过了。更何况像你们这种从小一帆风顺惯了的男人就像是月兑了缰的马,自由惯了,如果不是自己玩够了,某个女人是绝对拴不住的。况且他们家不用我破坏就已经很坏了,就康进那种人,我想他这辈子的女人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清。”

“他有那么多女人,难道你不在乎吗?最近他每次出席酒会带的人还是江纯,你真的一点不在乎?”

“只有爱了才会在乎。”

“女人的嫉妒心和爱情无关,她们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落入别人手里,并不代表她对这件东西有多爱。”

“我的嫉妒心不会和占有欲联系在一起。”

“那你爱他吗?”。

“不爱。”她干脆地回答。

“那你喜欢我吗?”。他很直接地继续问。

槟榔停住筷子,愣愣地看了他几秒,放下筷子,笑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

“胡扯!”她啼笑皆非。

“我是认真的。”他一本正经地说,伸手要去握她的手,被她机敏地躲开,“我觉得我爱上你了,你愿意和我交往看看吗?”。他说着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槟榔“哧”地笑了,接着哈哈笑:

“爱上我?得了!你只是闲着无聊所以想耍我玩。你这种人呢,从小娇生惯养,不过只要你别太自以为是,其实还不算讨厌。不过你用做公子来打发无聊时间,把追女人当成业余消遣可不怎么样,如果变成习惯,以后不仅会想改也改不掉,而且一旦你总是接触那些不是因为真正了解你而喜欢你的女人,等到真正属于你的人就在你眼前时,你很容易会因为长久以来对女人的戒备心理和女人的数量太多使你眼花缭乱而错过,那就不好了。你还是改改吧。你的提议我没兴趣,我吃完了,你买单,我要回家了。”她说完起身要走。

雷霆很不甘心,她不仅没流露出一丝不自在或羞赧,甚至连愤怒都没有:“你不应该这么干脆地拒绝,论理是我们两个先认识的,其次我一点也不比康进差,而且我是真心喜欢你。”

“首先拒绝是我的自由;其次在认识你之前我就认识康进了;再有你跟他根本没有可比性;最后,依我看你最好试着真心地去谈场恋爱,等你明白‘爱’是什么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真心’是不可以随便乱说的。另外,如果你就因为和女人折腾的次数够多就自诩为情场高手的话,那我可以免费送你几句话。知道玛格丽特.杜拉斯说过什么吗?”。她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他,见他摇头,她继续道,“她说,没有一场恋爱能代替爱情。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爱情不等于谈恋爱,你谈过很多次恋爱,但我敢保证你从来没爱过,所以别总装出一副情圣的模样,总追女人不是什么好习惯,会迷失方向的。我要回家了,拜拜。”她说完就走了,留下一脸呆愣的雷霆。

她可不认为雷霆是真爱上她了,他分明是闲着没事拿她开涮。

十月,气温还算适宜。

康进出差回来,疲惫不堪。不想刚回来就遇到公司的新项目因前阵子得到的错误消息出了问题,临时开了一夜会,搞得他又累又烦。

槟榔正在他房间的衣橱里替他收拾下午由司机送回来的行李,听到门响,她抱着衣服从里面探出头,笑道:

“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差回来会直接休假。”

“临时出了点事,开了一晚上的会,才开完。”

“很严重的事吗?”。

“也不是。项目出了点问题,已经解决了。”他说着,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哦。”她去给他倒杯水回来,仔细地观察一下他的脸,说,“你看起来很累。晚饭吃过了吗?”。

“还没有。”

“那吃点东西吧?”

“算了,都这么晚了。”他瞄一眼时钟,回答。

“还是吃点吧。我先去给你放洗澡水,再洒一点精油,你好好泡个澡,然后我去给你做饭。”她说着,转身快步走进浴室里,放好洗澡水,调到最适宜的温度,又在里面滴了两滴精油。出来时见康进坐在沙发上发呆,她走过去,一边帮他月兑外套,一边说,“水放好了,去洗澡吧。”

她连衬衫都帮他解开拽下来,将换下的衣服丢进洗衣筐。康进瞅瞅忙活的她,起身去浴室洗澡。槟榔则下楼到厨房给他做晚饭。

舒服地泡过澡,疲惫被带有精油香气的热水溶解到所剩无几,康进慢悠悠地从浴室出来,换上睡衣,缓缓地走下楼。槟榔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着,见他过来,便双手将一只瓷碗捧到桌上,说:

“洗完了?坐下吃饭吧。”

他在桌前坐下,她揭开碗盖,里面居然是一碗色彩斑斓、喷喷香的面片汤。他看着那碗汤,疑惑地问:

“这是什么?”

“疙瘩汤。你没喝过?”

“没有。”他摇摇头。

“这么晚了,这是最好消化的。我特地加了蟹黄,很好喝,你尝尝看。”

他瞧瞧她,还很狐疑地拿起汤匙舀一勺,放进嘴里。她噙笑注视着他吃下去,笑问:

“怎么样?”

“嗯!”他笑着点头,“味道不错,很好喝!”

“好喝吧?我做这个很拿手的,以前凌晨下班,经常煮这个当夜宵。过去我爸大半夜回家,我妈也会给他煮这个喝。”

他又喝一口,望着她说:“你很少提你父亲。”

她闻言微怔,然后抿抿嘴唇,笑道:“也没什么好提的。”

“听你的那些描述,我觉得你妈妈是个很贤惠的女人。”

“即使再美好的感情,付出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也一文不值。一个贤惠的女人,如果不能和好男人在一起,那么她的‘贤惠’就会变成‘蠢’。”她微笑着说,“我记得很清楚,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妈因为附件炎在家发高烧,可是家里根本没有去医院的钱,当时我吓坏了,拼命地给他打电话,打了很多个,可他的手机一直关机。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不甘不愿地回来,把我妈送去医院。后来在医院我妈烧退了,他当时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我记得相当清楚,他对我妈说:‘你看看你真没用,成天呆在家里还闹病,就会浪费我的钱!’,而我妈当时却一句话也没说。你知道,我一直认为至少就妇科病来说,男人多少应该负点责任。我说不出我当时听到那句话的感受,但那时我就告诉我自己,我这辈子绝对不能像我妈一样,我绝对不会去做一个费力不讨好的蠢女人。”

他拿着勺子望着她,望着她的那种笑容,心里也不大舒服:

“你恨他吗?”。他问。

她扑哧一笑,说:“没有爱,何来恨?你以为我很喜欢他吗?”。他看着她的表情,忽然伸手模模她的头,她笑着拉开他的手道:“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他这才低头又吃了一口,想了想,说:

“对了,你明天没什么重要的事吧?”

“没有,干吗?”。

“明天我让司机来接你,你去珠宝店看看,选选你喜欢的宝石和款式,订做几套首饰。”

“好。”她答应,突然又道,“呀,对了,冰箱里我做了虾球,热给你吃?”

“嗯。”他点头,她就起身去准备。

他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微微地叹了口气。

翌日下午,司机果然来接她,并将她载到康进所说的珠宝店。槟榔顺着底下的珠宝店上楼来到办公区,她万料不到接待她的居然是郑紫桐,而对方自然也没想到会是她来。

“嗬!”郑紫桐一身职业装,用两束暧昧不屑、阴阳怪气的眼神上下打量她,“没想到原来你是康进的情妇!”

槟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想起飖飖说过郑紫桐是珠宝设计师,而郑紫桐父亲郑广民的郑氏集团的确是做珠宝的。

“你和康飖是朋友?”郑紫桐见她没说话,更加趾高气昂,“康飖知道你的身份吗?”。

“郑小姐,哦,不,唐太太。”槟榔改口,“我今天应该是来你这里当顾客,而不是来接受你的审问的吧?”

郑紫桐的脸霎时冷了下来,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是生硬地道:

“那好吧,坐。”回手将几份设计稿没好气地递给在沙发上款款落座的槟榔。

槟榔一张张地看,郑紫桐在旁边冷笑道:

“你看不太懂吧?要不要我帮你讲解一下,那样你会明白得快一点。毕竟你刚接触这个圈子,对时尚不太了解。”

“唐太太,我是来选我喜欢的首饰的,不是来选你喜欢的。况且你的设计图不是那种能差到让别人都看不懂你在画什么的吧?就这张。”她将其中一张交给她,笑说,“就这个。”

郑紫桐绷着脸把设计稿接过来,槟榔依旧很客气地笑道:

“麻烦你了。”

“不再多选一套?趁自己还得宠时多捞一点,像你这种姿色,得宠的时间恐怕持续不了多久。”

槟榔微微一笑,说:

“一套就够了,让你费心。”她说完,拎起包走出去。

离开珠宝店,她钻进车里,给康进打电话:

“你让我选的我选好了。”

“选了几套?”

“一套啊。你怎么不说这里有郑紫桐?”

“你认识的人还真多,郑紫桐怎么了?”

“她和飖飖是死对头,看到我自然没好气。”

“哦,我忘了这点,她和你说什么了?”

“那倒没有,她还算客气,不过眼神恶狠狠的。”

“郑紫桐现在是‘郑氏’的首席设计师。”

“我明白,她画得的确很好看。”

“怎么不多选几套?”

“你没说让我选几套,一套够了吧?”

“我以为你会多选几套。”

“我觉得一套已经够多了。晚上能一起吃饭吗?”。

“今天不行,今晚我有饭局,改天吧。”

“好。”槟榔心里并没奢望要和他吃晚饭,但他真的拒绝,她还是很失望,“那晚上也不回来了?”

“恐怕不行,你好好吃饭,早点睡。晚上打算吃什么?”

“我还没想到。”

“在外边吃吧,想吃什么吃什么。胃不好,一定要按时吃饭。”

“好。”槟榔回答。他的语气充满关心,这让她得到些许安慰。

挂上电话,在车里想了想,她要司机送她去海鲜坊。因为现在正是最肥美的螃蟹的产季,来一顿蟹宴也不错。

独自吃饭也许对别人有点怪,可槟榔倒不觉得,有时候她甚至很喜欢自己下馆子专心享受美食。螃蟹肥美的季节,膏腴脂香,她坐在角落里大吃特吃,把所有螃蟹一扫只剩下蟹壳,吃过后手指还残存着蟹味的余香,真是回味无穷。

正当她满意地咬着手指或者其实是在舌忝时,一个高大的身躯忽然在她头顶笼罩出一小块阴影,伴着讽刺的音调:

“真恶心,还舌忝手指!”

槟榔急忙缩回手,抬头看,果然又是孟辙!

“我在吃东西关你什么事?不要随便干扰别人是基本礼貌,你们家家教没教你吗?”。她说,拦住侍者要结账。

“我是看你可怜。一个人吃饭,怎么,这么快就被甩了?”他坐到她对面,一副打算与她长谈的架势。

“关你什么事?!”她瞪他一眼,接过信用卡,去盥洗台洗手。

“既然没被甩,那你一个人出来干什么?”他居然跟着她,站在她旁边的盥洗台前也洗手,说,“因为太寂寞,想往外发展吗?”。

“这和你有关吗?我觉得你真莫名其妙,你总跟着我干吗?”。她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转身就走。

“怎么,你也有羞耻心?”孟辙冷笑着问。他今天其实是和狐朋狗友来吃饭,在后面的包房里。此时下来上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刚好发现她一个人在那里吃东西,便来找茬。

“神经病!”槟榔说了句,匆匆走出餐厅。

“看你整天趾高气昂的,你真的一点不觉得羞耻吗?出卖身体换钱,做寄生虫,这和妓女有什么两样?”他跟在她后面“攻击”。

“你懂什么叫妓女吗?”。槟榔勃然大怒,回过头狠狠地瞪他,“看不起妓女,你自己又好到哪儿去?成天朝三暮四、胡搞乱搞,仗着家里有点钱就胡作非为。你以为女人真是因为你有魅力,才对你着迷?算了吧!像你这样一事无成、傲慢无礼的人只会让女人倒胃口,她们之所以和你在一起,那是看在你爸爸的钱的份上,才逼迫自己不和你不计较。如果你爸爸现在把你赶出去,分文不给你,我告诉你,没有一个女人会理你!我听说你到现在都这么大了还要靠爸爸养着,还要向爸爸伸手要钱,难道你不觉得丢脸吗?你说我羞耻,我看你才是该羞耻的那一个!你看看你,搞了那么多负面新闻,女人一个又一个地换,你说你这个人除了会配种你还会干什么?人家养猪养马都有种猪**,那你是种什么?还提妓女,我看你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牛郎,专陪女人的,而且还是最廉价的那种,不收钱还倒给人家钱。牛郎做成你这种水平,真是可怜!”

“你……”孟辙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有两句还让他觉得刺耳到面红耳赤,“你一个女人,说话怎么这么下流?!”

“我看下流的是你,对付你这样下流的人就不能和你客气!我告诉你,你别再跟着我,这是大街上,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可就喊了!”她恶狠狠地警告。

“抢劫啊!抢劫啊!”话刚落,一个尖厉的女音划破喧嚣的市井,把两人吓一跳,还真有人喊!

这时,一个高速狂奔的身影迅速朝两人冲过来,槟榔愣愣地看着他向自己撞来,还是孟辙把她一拉,她才躲过去。紧接着一名气喘吁吁的娇小女子一面追过来一面大喊抢劫,这时孟辙突然没了,她迟钝地向前边一看,他跑去抓贼了!

她下意识跟着跑过去,这家伙的动作还真快,跑得跟兔子似的,长腿发挥了极大的优势,三步并两步追上抢匪,与之展开搏斗。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对方手里居然有一把弹簧刀,孟辙没防备胳膊上挨了一下。槟榔吓坏了,不过接下来的情景却让她分外吃惊,他把那个劫匪修理一顿,手段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在他将劫匪暴扁到手软脚软之际,旁边有几个路人过来帮忙,合伙把劫匪抓住,有人报了警。槟榔从地上捡起遗落的包交给失主,然后走到孟辙身边查看他胳膊上的伤,哼笑:

“哈,挺厉害的嘛!”

孟辙虽然胳膊很痛,可硬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槟榔已经叫来车,对他说:

“伤得这么深,应该打破伤风吧?去医院吧,我送你去。”

“你为什么要送我去?”孟辙鼻孔朝天地问。

“你右胳膊伤了能开车吗?我是在对你进行人道主义援助,看在你还不算太烂的情况下。”

“先生,你没事吧?”被抢包的女子怯怯地走过来,此时看到帮自己的竟然是个帅哥,眼里顿时闪出梦幻泡泡,“呀,你流血啦!”她立刻掏出纸巾要很八婆地,不是,是很热心地为他包扎伤口。

“你走不走?”槟榔斜睨他,两人眼神相对,她传达的信息是,这姑娘看上你了,长这么难看你不会也想要吧?

孟辙果然婉拒姑娘的好意,跟着槟榔上车。她让司机去医院。他胳膊上的伤虽然用纸巾按着,可仍在不停地出血,她见状便解下脖子上的丝巾给他扎上止血。

“你干吗?”。他望着她帮他包伤口,有点拘谨还很高傲地问。

“你别弄脏我的车,这车很贵的。丝巾没多少钱,是我在地摊上买的,不过用完后你要还我。”

孟辙皱皱鼻子:“小气鬼!”他不认为丝巾再摘下来还能用。

“‘成由勤俭败由奢’!”槟榔教育。

孟辙哼一声,两人没再说话,他却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希思黎夜幽情怀香水的味道。

到达医院,他不仅被打破伤风针,还因为伤口太深被缝了三针,疼得他直想叫。可因为给他缝针的是女的,他只好强忍住。包扎好伤口从诊室出来,不想门外不仅有槟榔,还有孟轲夫妇:

“你们怎么来了?”他问,倍感惊讶。

“我叫他们来的。”槟榔将捡到的、他和劫匪撕扯时掉落的手机还他,“你又不能开车,我可没时间送你,就让你大哥来接你。再说万一你回家时胳膊上有伤,被你爸爸误认为你是和人家打架,你又不肯说,再被暴扁一顿,那就惨了。你大哥会帮你说好话的。”

“谁要你多管闲事?!”孟辙没好气地接过自己的手机。

“那你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好了。”槟榔无所谓地说,“我走了,你自己回家吧,你大哥已经把药费给我了,你不用还了。拜拜。”她说完,收敛起漫不经心,对孟轲夫妇礼貌地微笑,走了。

“她挺有意思的!”楚琳见槟榔走远,对丈夫笑道。

“你没事吧?”孟轲问弟弟。

“缝几针?疼不疼?”楚琳跟着问。

“三针,没事!”孟辙瞅瞅自己胳膊上的白布,虽然疼得要死,可非要装出一副英雄的样子。他瞪槟榔的背影一眼。

星期天,飖飖和槟榔从收容所回来,到韩式松骨去做松骨按摩。飖飖闭着眼睛问:

“我听说孟辙抓抢劫的受伤,是你把他送到医院去的?”

“嗯,你消息还真灵通。”做按摩可真舒服!

“雷霆就像个喇叭筒,我什么不知道?!”

“我本来是去吃螃蟹的,你不知道他有多无聊,特地跑来骂我,从餐厅里面一直跟我到餐厅外面。要不是看他还不算太坏,伤的又是右手,我早走了。”

“他是不算太坏。他大概是没见过你这样会反抗他的,所以骂你骂上瘾了。从前他对女人都是偷偷地骂,只有对你,好像是没见过比他嘴还厉害的,现在遇到对手了,惺惺相惜。”飖飖“哧”地笑了。

“还惺惺相惜?他怎么不学点好的?那么不学无术!我真不知道雷霆从麻省理工出来的高材生,怎么会和那种败家子做朋友?!”

“孟辙也不差,他也算高材生。”

“他还高材?!”槟榔一百个不信。

“嗯,他和他大哥都是康奈尔酒店管理毕业的。”

“康奈尔?”槟榔睁开眼睛,大吃一惊,“他是康奈尔的?他是怎么进去的?”

“当然是考进去的。孟辙和雷霆从小一起长大,他从小就调皮捣蛋搞破坏,后来因为聚众砸校长室玻璃、篡改成绩单、期中考发动全班作弊等罪名被学校勒令退学。他爸妈没办法,就把他扔国外去了,学习也不怎么样。后来有一次他和他爸打越洋电话吵架,他爸说他肯定考不上大学,结果他就考上了。”

“是吗?他是不是有毛病?好像和人对着干有瘾。”

“可能吧。他爸总拿他和他哥比,他就觉得他爸偏心,所以愤愤不平。”

“我看他和他哥感情很好。”

“嗯。他哥从小就带着他,他上高中时,他爸断了他的生活费,那时他哥念大学,要赚两份生活费,每月给他寄一份。”

“是吗?他大嫂挺漂亮的。”

“他大嫂和他大哥是校友,在康奈尔学管理。”

“看起来家世也不错。”

“她是吉隆坡人,爸爸是个富商。”

“我就说嘛,他大嫂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的。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吧?”

“嗯。孟家的男人没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的,除了孟辙,所以他爸也是因为这个看不惯。他爸很正派的,不喜欢儿子在外面乱搞,认为那是伤风败俗。”

“孟辙的私生活本来就很乱。”

“是啊。”飖飖换一个舒服的姿势。

槟榔顿了顿,说:“对了,康进前一阵让我去珠宝店看设计图,结果在那里碰到郑紫桐了。她知道我了,所以阴阳怪气的。”

“别理她,她有毛病。晚上去跳舞吧,我带你去夜总会玩。”

“康进不让我去夜店。”

“他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你可真听话。”

“我不能做他不喜欢的事。再说他今晚回家,我得回去做晚饭。”

“你不是要当贤妻良母吧?”

“不是啊,不过至少我得有职业道德,让他高兴是我的工作。”

康飖扑哧一笑:“我跟你说,虽然我不理解他比你大那么多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不过像我们这种从小缺少父亲关注的人多少都会有点恋父情节,但你可不要爱上他,你要是爱上他那可就糟了。”

“不会发生那种事的。”槟榔说。

按摩结束后两人分开,槟榔开车要去附近的超市买菜。高峰时期交通拥堵,汽车以蜗牛的速度在公路上爬行。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是康进。她以为他到家了,连忙接听,笑道:

“喂,干吗?”。

“你在哪儿?”

“我在路上呢。”

“我今晚有事,不能回去了。”他说。

槟榔愣了两秒,月兑口“哦”一声,感到很失望:“又有饭局?”

“不是,有事。”

“那好吧。”

“你自己想着吃饭,晚上早点睡,我今晚不能回去了。我现在要开会,先挂了。”

“好。”槟榔放下手机。这时车阵开始冲破红灯,速度加快。

她咬咬嘴唇,好吧,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忙嘛!

没精打采地开车回家,不想刚到大门口,又被雷霆那辆骚包跑车拦住。她隔着车大叫:

“你干吗?!”

雷霆走下来,对她笑道:“上我的车,我请你去吃饭。”

槟榔看着他,戒备地问:“你想干吗?”。

“我不想干吗,吃个饭而已。今晚有人陪你吃饭吗?”。

“没有。”她诚实地回答。

“那就我陪你,吃顿饭交个朋友嘛,反正你又没什么事。”

槟榔想了想,问:“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他反问。

“你请客?”

“嗯!”他点头。

“那去吃巴西烤肉吧。”

“好啊。”他笑道。

“我还是自己开车吧。”槟榔说完,发动车倒退,往大路上开去。雷霆扁扁嘴,只好上车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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