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魂之天下第一 第一章 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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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

繁星满天,屋顶独坐,把酒自饮对月欢,空照我和影儿两个。寞,寞,寞。

——题记

能者,才可以在江湖上立足;强者,才可以活在别人的仰视里。呼风唤雨,天下第一。——十四岁便在江湖上行走,这是我唯一的信条。访深山,拜名师,一把雪影剑,无人敢在我三尺之内出现。我,活在别人的恐惧里。

沉默,是我的衣,夜的颜色遮盖了所有的伤口;雪影剑,是我的口,噬咬着一切道貌岸然自命不凡的名门正派,给他们留下耻辱的鲜血。面对追杀,我从不躲藏,迎击才能前行;遭遇暗算,我放声大笑,所谓的正义之师竟是如此卑鄙无耻,不过是败了,何不洒月兑一些。我败过,但心是胜利的。

武林大会,讨伐我这个“魔女”。我只身前往。他们不会懂,我穿着单衣独自一人在雪深齐腰的天山上等待十年才开一次的雪莲只因为它可以延长母亲三个月的生命,尽管我只有十岁;他们不曾经历,父亲一剑刺进母亲的胸口只是不忍看她承受蚀心蚕的折磨痛不欲生;他们不愿相信,那传说中能使人拥有天下名利的落魂剑谱早已不知所踪,却只凭一个莫须有的传言就要卑鄙地下蚀心蛊毒逼迫父亲说出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剑谱的下落。那一年我十二岁,家破人亡。

我只要一个公道。当年八大派的掌门人如今以入不惑之年,却从未为他们的贪婪所犯下的罪行感到一丝愧疚。本该平凡快乐的一家人现在只有我一个,本会与世无争的我现在来讨一个说法。当所谓的名门正派举着景区浩浩荡荡地聚集的时候,我感到一丝可笑,衣冠楚楚的皮囊下是怎样的丑陋的灵魂啊,他们叫嚣着前来,似乎理直气壮,眼中却闪闪烁烁,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崆峒派要我交出落魂剑谱,武当派要我自尽以谢天下……我笑,我未曾杀一人,何罪之有?你们技不如人,就以多欺少,也算光明正大?下毒害我娘,逼死我爹,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少林派所谓的公平决战就是让各大门派逐一向我挑战,想拖垮我,等我精疲力竭再一举歼灭。他们太小看我了。日落之时,我下了山,留下遍野的残兵败将——天下第一。

其实我只是希望他们肯对过去的错误忏悔,承认自己的过失,可是他们执迷不悟,我别无他法。天下第一的头衔对我而言比起家人的温暖而言有能算的了什么?没有人会懂。举着糖葫芦的小女孩奇怪地跑来问我:“姐姐,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呢,你不回家吗?你怎么都不笑呢?”话音未落就被父母急急地拉回家去生怕我伤害他们的宝贝女儿。我的心隐隐地痛了起来。

高处不胜寒。

依旧要四处游荡,只不过失去了方向。烟花三月,云非云,雾非雾,泛舟江上,在花香与细雨中任水而行,漂到尽头便继续走。塞北大漠,落日孤烟,黄沙满天,只有秃鹰在啃噬着风干的尸体。直到有一天,在一个山洞里,我发现了一卷牛皮纸,上面绘了一个极美丽的女子,旁边有一首诗:

落魂剑

情到深处不知深,

落魂憔悴为伊人。

无争第一挥剑舞,

天下何处不销魂?

霎那间,泪如雨下。

天下第二

天若怜我,我宁愿未曾来过;天若灭我,我只盼死于剑下;天,终究是愚弄了我。

——题记

第一眼看到你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霎那间

所有的鲜花都向我微笑

第一眼看到你

那温和而又安静的笑容

像冬日的阳光

因为难得而令人向往

第一眼看到你

你懒洋洋的声音

飘进我的耳朵

吹暖了早已冰冷的心房

第一眼看到你

我已忘记自己的姓名

就这样傻傻地

听你重复刚刚的问话

落魂剑的秘密大白于天下之后,我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觊觎“天下第一”的名号的人太多了,即使躲在只浩渺孤烟的大漠,也无法减少丝毫虎狼般的阴森贪婪的目光,我的心也越来越冷。缀满繁星的深邃的夜空,与之相互辉映的哔剥作响忽明忽暗的篝火,散落在不远处的杀手留下的刀剑暗器,以及化入夜色的那几个仓皇逃走的狼狈身影,组成了一幅多么讽刺的画面。我在心里冷笑。“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诗人赏月,姑娘观星,果然独具一格!”我诧异居然没有察觉到还有别人存在,本能地握紧了剑,只是当我抬头看到他的脸时,心里只蹦出了四个字:在劫难逃。

一对粗密的剑眉保护着细长有神的眼睛,消瘦的脸庞借着微弱的月光似乎漾着淡淡的笑容。高束起来的长发被风吹乱,随着衣襟飞舞。手中持剑,却没有要拔剑的意思。没有杀气。莫名地,对他的戒心减少了许多——是因为他叫我“姑娘”而不是“魔女”,还是因为他上扬的嘴角露出的和善?“姑娘莫要惊慌,在下只是路过,听到打斗声便过来看看,并无恶意。”看到他赔礼作揖的样子我笑了,一个书生!

大漠的风是无情的,大漠的夜晚更是寂寞的,偶尔野兽的吼叫只是凸显了静寂,秦慕的笛声空远悠扬,三分飘逸,七分宁和。我透过跳动的火焰看着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男子,表情陶醉而神往,不由得回想起童年平凡而快乐的生活。父亲耕地打柴,母亲织布做饭,而我就拿着风车到处跑,风车转呀转,啪啪的声音是树叶在鼓掌。午后的阳光总是那么温暖,躺在芦苇地里和小哥哥一起看云彩一会儿变成猫滚绣球,一会儿变成狮子扑兔,飞舞的蝴蝶会轻轻落在脸上,痒痒的。小哥哥的手很巧,扎的风筝飞得又高又稳,他说,这个蝴蝶风筝只为我而扎,将来还要扎一只很大很大的,和我一起飞到月亮上去,去看看嫦娥,看看广寒宫……如果没有那一场变故,也许我会一直快乐下去吧,和双亲,或者还有小哥哥,我们一起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笛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秦慕看着我出神的样子,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怜惜,欲言又止。我拭干脸上的泪,后悔自己的失态,便低头不语。秦慕也就看着火苗发呆。

秦慕是个博学的人,自幼饱读诗书,十九岁便独自游历名山大川,知识才学自是非常人能比。他给我讲了很多各地的风景名胜、趣闻美食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其实这些地方我都去过,只不过心情不同,看到的东西也就不同。很喜欢看他高谈阔论时神采飞扬的样子,眼睛里有灿若星辰的光芒;喜欢他微笑时漂亮的弧线,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模仿练习牵动嘴角;喜欢他细长的手指在笛管上的滑动,悠扬的曲子伴我进入梦乡。白衣、开朗、热情、健谈,黑衫、悲伤、冷漠、无言,两个绝对对立的人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似乎存在着某种和谐。比赛抓野兔,然后放掉;为一棵孤独生长的兰花打起帐篷,给它遮风挡雨;照顾被狼咬伤的羊羔,再送还给附近的牧民……我觉得心中有一层冰冷的东西在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和煦的阳光,暖暖的,很舒服。感情就想一张网,陷进去的理由只有一个——渴望。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我感激上苍对我的补偿,直到齐千刃死在我的面前。

依旧有武林人士前来挑战,我和秦慕多了一个游戏,就是一边下棋一边轻松应敌。其中有个叫齐祀的,是震远镖局的总镖头,对我一直锲而不舍,屡败屡战,从中原追到了大漠,名声大噪,又由于每次来都换一种兵器,人称“齐千刃”。我知道他不过是想借着我“天下第一”的名号提高自己的身价:输了,不会觉得丢人:万一赢了,就可名动武林。这一次他又带了不知名的奇怪兵刃来挑战,我刚要问他,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随即又大笑起来,还未开口,便一头栽倒在我面前,一剑穿心。

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弄脏了那棵兰花。“你会后悔的”这是齐千刃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笑容诡异。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脑子一片空白。秦慕拍我肩膀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本能地拔出剑直指他的咽喉。他转身默默走开,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让人心惊。

你会后悔的。我一遍一遍地回忆,理不出个头绪。不知道这句话包含了什么深意,是指秦慕,暗示我该提防他?又或者是对秦慕的忠告,要他远离我?可是一向温文儒雅的秦慕为何一句话不说就出手杀人,难道是在灭口?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是否和我有关?可惜躺在土里的齐千刃是不可能给我答案的了。

“我不能让他伤害你,”秦慕的神色有些沉重,“他是震远镖局少主南宫雁的左右手,而南宫雁是镜湖青楚的妹夫。镜湖青楚为了和你一决高下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四处派人打听你的下落。倘若让齐祀回到中原,你的行踪就会暴露,到时候这里将会成为血的战场。我不想看到这一幕,更不想你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这件事情我有所耳闻,镜湖青楚当上武林盟主之后依然有些人不服,以我为借口动摇他的地位。而南宫雁新婚,又是秦慕的至交好友,秦慕当然不愿意看到他们与我对峙。没有破绽,我觉得一下子明白了他那天的举动。

女人永远是感性动物,无论多么顽强地生存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一旦陷入感情的漩涡,便心甘情愿地抛弃了仅存不多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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