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来逐去 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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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矮人的眼角瞟过藩金莲,心中暗暗的哼了一声,脸色却是缓了一缓,轻声说道:”舱面风大,你还是到舱底歇歇吧.”

从未坐过船的藩金莲不知何为舱底,那小矮人便在前面领路,藩金莲跟着他来到舱面中部,那小矮人揭起一块舱板,往下一指说:”下面便是船舱,没有风浪的吹袭.”说着先自走进船舱.见他下去,藩金莲也不多想,踏着小木梯走了下去.

原来小矮人所说的船舱,跟一个房间大小差不多,布置也差不多,床铺,桌椅样样不少,而且地面,床上都很干净,藩金莲心想:别看这些小矮人样子委锁,倒还很爱整洁.

,椅子是照常人的身高来打造的,小矮人提了一提身子,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指着另一把椅子对藩金莲说:“坐吧.”

藩金莲依言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不自觉地向对面望过去,桌上面,只露出一张干瘪瘦巴的脸,和一双在那张脸上显得特别醒目的眼睛.藩金莲再不肯多看一眼,忙忙的低下头去。

“你肚子饿了吧,我们吃点东西。”小矮人打一声忽哨,舱口马上露出一张猴不象猴,狗不象狗的小脸。

“送午饭进来。”

很快,一个小矮人悄无声息地托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从木梯上下来,低垂着眼走到桌前,将盘中的食物一一放在桌子之上。藩金莲一看,全是些猪肉、牛肉、鸡肉类的肉食,并无一份蔬菜瓜果,藩金莲心想:别看他们身材矮小,食量和食欲到都挺不错,只是吃这么多,怎么不长个子呢?

藩金莲挟一块牛肉慢慢的嚼着,对面那小矮人飞快地挟一块带骨头的猪肉送进嘴里,只听得他嘴巴里一阵嘎巴嘎巴脆响,肉和骨头全被他送进肚子里去了.第二块,第三块都以同样的方式和速度进到了他的肚子里.人哪有吃骨头的?他长了一嘴怎样的牙呀?藩金莲真想掰开他的嘴看个明白.

“嘿嘿,骨头补钙.”可能是看出了藩金莲的诧异,小矮人伸出长长的舌头在下巴上舌忝了一下亮汪汪的油渍,放慢了速度.

藩金莲虽是心中十分反感,嘴上却不敢吱一声,只蚊子似的”嗯”一下,算是回答.

“嗬-嗬-嗬-.你好象很是怕我?”吃得满嘴流油的小矮人心满意足地走到床边,纵身一窜,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床上,伸出尖而锋利的指甲剔出牙缝里的肉丝丝,有滋有味地咀嚼着、品尝着。

整洁的床单在他的身下被揉成一团,床单上那素洁的白花被他那双肮脏的鞋蹭出一块污迹。原来这船是抢来的,船上整洁的布置也是原来船主的心意,现在全被这龌龊的小矮人给糟塌了。

“藩美人,在你们北宋,武大郞是不是称你为娘子?”小矮人斜眯着眼对藩金莲说.

“是.”藩金莲不知他肚子打什么鬼主意.

“嗬-嗬-嗬-,那西门庆又称你什么?”令藩金莲胆战心惊的唑声又起,竞然还加上这样恶毒的问题.藩金莲恨不得在他那张丑脸上踹上两脚.

““嗬-嗬-嗬-,还不好意思呢,没有我有胆量,没有我坦诚,我这船是偷的,我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你是偷的,一点不瞒着不藏着.以后多跟我学着点.嗬-嗬-嗬-.”小矮人看着藩金莲一脸窘相,颇为得意.

“我的藩美人,你说我女该怎么称你呢?”小矮人忽然一下子从床上蹦到藩金莲面前,伸出手想模模藩金莲的脸,没够着,便顺手扯一扯藩金莲的衣角,仰着脸问道.

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是自己做得,别人说不得的.特别是偷情这种事,更是如此.做的人总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别人是不知道,所以自己一直做得很陶醉,一旦被那个不知趣的人说破,那个窘啊,恨不得有个地缝立即钻下去,也恨不得把那个说的人一起踹下地缝去.藩金莲现在就是此情此态.

““嗬-嗬-嗬-,还害羞呢.做都做了,整个清河县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不人晓了,羞个屁呀!藩美人呀,快快告诉我,从今往后,我又该怎么叫你?”小矮人象耍猴似的耍着藩金莲.

“你,你,你”藩金莲是气急语短.

“嗬-嗬-嗬-,我先上去看看船行到哪里了.晚上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我该叫你什么.我会用行动告诉你,你该叫我什么。”小矮人兴奋地走到舱面上去了。

这一夜一天的濒临死亡、获救和逃亡,搞得藩金莲已是筋疲力尽.看着小矮人离去的身影,她顾不得未来如何,只想赶快躺下睡一觉.

藩金莲虽说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却是极爱干净的.她极不愿意在小矮人躺过的床上睡觉,可这房间只有一张床,她只能厌恶地将床单掸了又掸,重新铺到床上,方才放心睡下.

愰愰忽忽的,藩金莲看到王婆遥遥而来.“王干娘,你怎知我在此处?”

“我一直在苦苦寻你,总算是让我寻到了.”那王婆说着赶上前来.

“干娘,快救我!这帮小矮人不是善良之人.”藩金莲哭着说.

“我救你?哪个又来救我?你看我这浑身!”走过来的王婆全身都在向外冒着鲜血,血肉模糊,好不恐怖.

“干娘,你这是怎么啦?”藩金莲看得分明,王婆的浑身上下,全是一个一个的窟窿,血正是从哪无数个窟窿里冒出来的。

只见王婆伸出一个手指往一个正在冒血的洞里戳去,手指一下子全不见了,可见那血洞有多深。王婆又伸出另一只手,张开五指,向藩金莲晃了晃,一下子又插进了五个相连的血窟窿里去了,五根手子,又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手掌。

“干娘,你别这样啊,求您了,别这样啊,我怕。”

“你怕?我就是要让你看看因为你我所受的苦。”王婆说着,用两手去撕一个血窟窿,那血窟窿立刻被她撕成一个咧开的婴儿嘴一样,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啊,不要。”藩金莲惨叫着,捂上了眼睛。

“你这个贱货,你这个婬妇。你和西门庆一起风流快活,却叫我去受千刀万剐之刑。”那王婆一边骂着,一边扯下藩金莲捂在脸上的手。

“不,别呀,干娘。要不是你牵线拉马,我哪会和那西门庆有那般勾当,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好你个荡妇,难道是我给你下了蒙汗药的?难道是我强拉你和西门庆上床?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臭婊子,还我命来。”王婆忽然伸出双手,掐向藩金莲的脖子,藩金莲吓得连连后退,原来王婆长着和小矮人一样尖而锋利的指甲,就象利刃一样,毫不费力就可以割断她的脖子。

眼看性命不保,却见西门庆摇摇晃晃走了过来,这个没良心的,准又是赔哪个新姘头喝酒去了。可眼下形势,性命堪忧,也顾不得和他计较这些了,藩金莲看到救星到来,急忙跑了过去,嘴里连连呼:“西门大官人,快快救我!”

那西门庆原本双眼乱转,一步三晃,似在寻找眘什么,听得藩金莲一声喊救命,立即收住眼神,一步抢了过来。藩金莲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

“好你个贱人,找得我好苦,快快还我命来!”这一声断喝,不啻一声炸雷,藩金莲的脑子一下子懵了:西门庆怎么也找自己来了?急忙挣月兑了西门庆的怀抱,慌慌张张向后退去。

只见这西门庆的脖子上有一圈鲜红的血印子,肥大滚圆的脑袋象拨浪鼓似的在脖子上直晃悠。

“西门大官人,你怎么成这样子了?”看到昔日的情人,变成这般光景,藩金莲一阵心疼。

那西门庆却丝毫不念旧情,口口声声喊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一双手狂抓着,恨不得把藩金莲撕成碎片。

“西门大官人,想当初你对我那般宠爱,口口声声心肝、宝贝,这才几日,你竞变得这般恨我,这是为何啊?”

“只因你这贱人,我失了性命?”西门庆咬牙切齿地说。

“怎就失了性命?”

“被那武松砍了脑袋。”说着,西门庆摇了摇脑袋,只见那原来就晃晃荡荡的脑袋,现在更加摇摇欲坠了,藩金莲真担心它会掉了下来。

“西门大官人,你别晃了。”

“我晃,我晃,我晃!你这贱人,全是你害的我!”

“怎么是我害你的?”藩金莲千般不解。

“都是因为你勾引我,才有今日之事。”

“怎么是我勾引你呢?不都是你买通王婆,设下计谋,诱我入毂吗?”。藩金莲万般委屈。

“你若是个贞洁女人,能受我诱惑吗?全是因为你从骨子里向外透着的那股妖媚之气首先媚惑了我呀。”

听他如此之说,藩金莲真如五雷轰顶,万念俱灰,原来这世间的所谓恩爱、情义,竞全是虚情假义,一文不值……

“啊--,疼啊--,疼死我了--”王婆张着尖利的指甲从左边抢了过来。

“还我命来!还我风流快活的日子来!”西门庆抡着蒲扇般的巴掌从右边冲过来。

昔日狼狈为奸的三人,今日却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一个藩金莲,怎敌得过两个疯狂的恶鬼,看来她的区区小命今日定要丧在他二人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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