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 第二十八章 太子献寿礼,静心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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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世治将目光转向刘相爷,轻声问道:“刘大人,本宫有寿礼想要私下奉送,你看……”说着,便示意站在自己身后的太监向前走些。

刘相爷一眼便认出,那手上捧着锦盒的太监正是太子的贴身内侍,二顺,忙恭谨地道:“那不如就请太子随老臣到书房吧?”

“晴儿,妳便随刘大夫人她们去吧!”太子说道,五公主点头应下。

刘媛看着那带着帷帽的女子,正沈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被太子似笑非笑的声音拉回现实:“刘二小姐也一起随本宫和相爷去书房吧!”

感觉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刘媛心里虽惊慌失措,见仍是一脸淡然,福身道:“臣女遵命。”

许氏面露担忧,却又不好反驳太子的话,此时,她感觉到有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握住自己的手,力道虽然不重,但却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她一抬头便撞进刘媛深邃又平静的眼眸中,又见刘媛嘴角微扬,另一只手轻拍着两人握着的双手,许氏知道,这是刘媛让她放心的意思,便轻点了头,低声嘱咐道:“说话小心。”

刘媛微笑点头,便带着娟儿和六娘跟在刘相爷身后走了。

太子等人的身影消失后,许氏便领着五公主和众人搭着小轿回到后院。

刘琦和郑氏共乘一轿子,才上轿,刘琦便低声抱怨道:“太子找刘媛不是要找麻烦,就是要找妃子吧!好事都让她佔尽了!”

郑氏轻声安慰道:“事情如何还不知道呢!先别胡说!”

“殿下叫上刘媛都不避讳众人了,我瞧着,十有八九是太子殿下有那意思。”刘琦闷声道。

“就算太子有意又如何,妳没听方才淮安公夫人说的吗?依娘看,这门亲啊,八九不离十是结定了,那世子李方据说是个才子,长得又是兰枝玉树,说句实话,瞧着倒是比太子殿下好亲近多了,妳嫁过去后与他举案齐眉,必定更幸福。”郑氏说得天花乱坠,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也被她说得有板有眼的。

刘琦满心好奇,便轻晃着郑氏的手问道:“娘,那李方真那么好?”

郑氏笑着说:“那是当然,今儿李方世子也在,一会儿娘安排安排,让妳见见他。”

“那好,女儿等娘消息。”刘琦笑着,既害羞,又期待。

郑氏见女儿流露出小女儿娇态,便笑着说:“果然女大不中留啦!”刘琦听了羞红了脸,把头低低的埋进胸口,任凭郑氏如何说笑,都不愿再抬起头来。

书房里,炎世治坐在太师椅上,微笑地看着刘相爷身后的刘媛,刘媛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便悄悄往刘相爷身后躲去,刘相爷也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便清了清喉咙道:“不知太子殿下欲赐何物?还让老臣的孙女儿也一道来了?”

炎世治轻笑一声便看向一旁的二顺,示意他将手中捧着的锦盒递给刘相爷,并朗声道:“这可是本宫特地给刘大人寻来的,您可得马上打开来看看。”

刘相爷毕恭毕敬地接下盒子,颤声道:“谢太子殿下赏赐。”说罢,便轻手轻脚地打开绵盒,当刘相爷看清盒中物后,竟是瞠目结舌,一时之间连话也说不清:“太、太子殿下……您、您这”

刘媛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眼神状似无意地飘向了锦盒,只见盒内装着一个巴掌大的彩瓷长颈瓶,瓶月复上绘着一株老松,瓶颈上写着‘松柏常青’四个字。

炎世治接着刘相爷的话说下去:“这是本宫给刘大人寻的寿礼,是出自百年前的炼丹隐士秦散之手,本宫听闻刘大人寻之久矣,便命人四处寻找,终于从南州一位古董商人手中购得,如今看刘大人如此高兴,本宫的一番苦心也算没白费啊!”

“多谢太子殿下,殿下这礼,可真是送到老臣心坎儿里去啦!”刘相爷边乐呵呵地说着,边将瓶子取出,在手里翻看把玩着。

刘媛对秦散这个名字并不感到陌生,她曾在张夫人给她的几本史书中读到过这位炼丹隐士,据说他除了会炼丹之外,还有一双惯会做细活儿的巧手,祖父对他的作品向来是爱不释手,所以常命人四处搜罗,尤其是这长颈瓶,更是祖父费尽心思想得到的。

它的收藏价值有二,一是那株老松其实是用许多个极小的‘青’字组合而成,不只别出心裁地表现出松树的‘常青‘,更展现了秦散的一双巧手好字;二是在老松的另一面,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其身边围坐着一群人,其中有男有女、有年长者,亦有年幼者,看起来像是一家人,画中人的动作表情各异,服饰细节更是勾勒得仔细,突显了秦散的工笔了得,如今刘相爷得了这样的宝物,自然是喜不自胜了。

就在刘相爷祖孙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长颈瓶时,太子语带笑意道:“对了,这次请刘小姐一道来书房的原因,是为了感谢刘小姐端午那日替五妹妹解围。”

刘媛听了,笑着对炎世治道:“太子殿下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刘媛并没有将那日斥责张巧婷的事说给别人听,所以刘相爷完全听不懂炎世治和刘媛的意思,于是便问:“喔?替公主解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刘媛便把当日的情况丝毫不瞒、半字未改地告诉刘相爷,听罢,刘相爷的眉头轻轻皱起,冷笑道:“果真是张家的好女儿。”

炎世治见刘相爷面色不虞,便在一旁浅笑说:“没事!本宫提这件事并不是要让刘大人动气的,其实是因为五妹妹想向刘小姐道谢,但她偏偏又是个怕羞的,所以先前特地选了首饰,让本宫代她转交给刘小姐,当做谢礼。”说罢,便从怀里取出一个绣工精美的锦囊。

刘媛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但仍面不改色地接下二顺递上的锦囊,并福身道:“臣女谢过公主及太子殿下的抬爱。”

炎世治微笑着点头,道:“晴儿说过,当日妳替她解围她很感谢,如今不过是送刘小姐一件首饰,根本无须挂齿,我想,刘姑娘和刘大人都知道我们的意思吧?”

刘媛和刘相爷对视一眼,知道这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意思,于是都点头应是,炎世治见他们应下,便挥手让刘媛退下。

回内院的路上,刘媛坐在轿子里反复思索着方才太子说的话,她总觉得五公主是个奇怪的人物,毕竟,都已经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了,就算再怎样害羞也不会连当面道谢都不敢吧?

不过,五公主的眼光的确不错,她送给刘媛的是一只兰花缠枝镂空翠玉手镯,这翠玉手镯本身的色泽和质地都很不错,再加上细致生动的兰花刻纹,虽不是金子之类的名贵材质,却让这手镯显得万里挑一般贵重。

回到内院花厅,便见五公主炎佳晴已经坐在主位上,正低头喝着茶,她的身边围着一群年轻小姐,而刘琦便以主人之姿,替五公主介绍这位介绍那位的,刘媛不怀好意地想,刘琦现在还真像是古装剧里面青楼的老鸨。

她发现这群小姐中,独不见张巧婷的身影,刘媛只是微微一笑,想也知道张巧婷跑去躲起来了。

端午那日,五公主虽然是穿着男装出现,但她并没有化什么特殊妆,所以脸很好认,今日再见,就算张巧婷再笨,也该认出来那日的书生是何人了,既然认出来了,又哪里会上赶着往前凑?

刘媛并没有上前凑热闹,只是低调地走到花厅外的水榭,看着池中盛开的荷花,任脑中思绪翻飞,许氏见她回来正想上前问话,却在离水榭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阳光借着池水反射在刘媛似笑非笑的侧脸,让她整个人显得流光溢彩,就像是一幅美得令人挪不开眼的画。

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刘媛的思绪:“媛表姐回来啦!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不进去陪陪五公主?”张巧婷边说边笑着在刘媛身边坐下,刘媛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五公主身边有那么多人陪着,也不差我一个,倒是表妹,方才不还和琦姐姐一块儿吗?怎么没和琦姐姐一起陪着五公主?”

张巧婷冷哼一声,道:“哼!琦表姐忙着和五公主说话呢!我不过就是个御史千金,哪比得上公主尊贵?人家自然是上赶着抱公主的腿了!”说着,又附在刘媛的耳边,低声道:“媛表姐,妳长年不在炎京所以不清楚,五公主过去可从来没公开露面过,宫里举凡有什么赏花宴、庆祝活动,她都挂着病号,足不出户的,妳说,她今年是怎么了?我光是这两个月就在宫外见了她两次了!一次是今日,另一次是端午那日,那日在翠玉轩,她竟然仗着自己是公主,想要抢买我看上的玉簪子,幸好我那日便看清了五公主的真面目,要不,今日还以为她多好呢!”

刘媛听了连忙劝道:“表妹慎言!公主的身份不容妄议,若被人听了去可怎生是好!”刘媛面露担忧,但心中早泛起阵阵冷笑,不就是心有不甘吗?用得着颠倒是非,翻黑为白吗?也不看看,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没追究她的错已是仁慈,现在竟还想抹黑人家,简直是做贼的喊捉贼。

“我知道,可是公主就是这样的人,我告诉表姐,不也是为表姐好,免得到时惹怒了公主可就不好了。”

刘媛站起身,仍旧微笑地看着张巧婷,语气却比平常冷了几分:“谢谢妳,表妹,不过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公主为人如何,岂能容妳我二人议论?所以,请表妹好生掂量掂量,要想说五公主坏话,还请回妳自己家再说,别连累了别人家受罪。”说完,她便转身走入花厅内,举止端雅地走到许氏身后站好。

花厅里的气氛热闹依旧,但刘媛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那目光从方才在水榭时就一直射向自己,很是锐利,似乎能看穿一切,当她回头扫视整个花厅时,竟对上了五公主炎佳晴似笑非笑的双眸,和微微勾起的嘴角,那神情,像极了太子炎世治,让刘媛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接着,便见炎佳晴站起身走像刘媛,围在一旁的千金贵女们都被她这无预警的动作吓了一跳,刘琦更是一脸莫名其妙,显得有些无助,却只能跟在公主身后。

只见炎佳晴拉了拉许氏的衣袖,扭捏了一会儿道:“刘大夫人,我想解手,不知能否请刘二小姐带个路?嗯,方才都没机会和二小姐说说话,想趁机认识认识。”她笑容腼腆,眼中有着期盼。

众人都不知道公主为何突然提出这种要求,因为一般都是由小丫鬟带着去的解手的,但五公主却指定刘媛带路,虽然疑惑,但既然是公主的意思,大家都不好拒绝,许氏便笑着应下了。

刘媛知道,大概是五公主有话跟她说,所以并无反对,领着五公主出了花厅。

“刘小姐,我可以请教几个问题吗?”。当她们走出花厅后,五公主突然胆却地问到。

刘媛巧笑嫣然:“公主,此处人多,公主不觉得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再问吗?”。说着转头望向炎佳晴,只见炎佳晴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赏识地说:“刘府是刘小姐的家,哪儿清静,咱们便去哪儿。”

“那请公主随臣女来。”

刘媛带着炎佳晴到了内院的假山林,这片假山林是相府假山最多的地方,布置得层峦叠嶂,据说是出自刘相夫人方氏的巧手,在这片假山林最深处有一个小凉亭,名为静心亭,是方氏生前最爱去的地方,此处人烟罕至,幽深静辟,是沉淀思绪最好的地方,刘媛也常常流连于此。

炎佳晴见了静心亭,也叹道:“此亭果真担得起静心二字。”

刘媛只作一笑,便遣娟儿到假山外守着,而炎佳晴也把贴身女婢玲珑一同遣了出去,等亭内只剩公主及自己二人,刘媛才缓慢开口问道:“公主有话但问无妨,臣女定知无不言。”

“早在端午那日,我便知晓刘二小姐是个通透人,想必二小姐也不难猜测到我想问什么吧?”炎佳晴笑道。

“臣女猜不出。”刘媛诚实说出自己的心声:“请公主直接问吧!”

炎佳晴听了刘媛的回答后,用帕子掩住了轻笑的嘴角,问道:“妳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刘媛完全没料到五公主会问这种深入的问题,于是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想必公主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也是个自相矛盾的人。”

炎佳晴没有回话,回复刘媛的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就在刘媛心中的不安快到达沸点的时候,便听炎佳晴笑道:“呵呵,我果然没看错人,刘二小姐果真观察力惊人,我很欣赏妳。”炎佳晴的眼中窜出了兴奋的微光,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多谢公主抬爱,臣女承受不起。”刘媛恭谨地说到。

“抬爱?我有抬没抬妳自己清楚,依我看,妳比那些千金小姐们都聪明,更何况,我这人最喜欢有正义感的人,妳说,聪明如妳、正义如妳,我又怎会不喜爱呢?”炎佳晴说得铿锵有力,刘媛心中渐渐有了底,不安也逐渐平息。

“刘媛姑娘,妳在我眼中是个捉模不透的人,我听慧儿都把妳夸上了天,过去她总说妳是个知书识礼,温柔可人的大姐姐,但端午那日,我瞧妳分明伶牙俐齿、没给张小姐留半分脸面。她可是妳的亲戚,但妳却为了帮我,毫不犹豫地出言讽刺,这让我不禁好奇,妳是个怎样的人?又为何如此厌恶张小姐?这些,就是我想问的。”五公主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刘媛并不惊讶公主和炎元慧相识,毕竟他们是堂姐妹,她惊讶的是五公主的问题,竟然是要她自己交代自己的为人和喜好。

“回公主,臣女只能说,人,不是只有一种个性。这便如同公主心善想原谅婷表妹,却又因为被她冒犯感觉不受尊重,希望能惩罚她,所以便让太子殿下在祖父跟前告了一状一样。人的性格也是会有互相矛盾的时候,臣女只能说,臣女亦是个矛盾之人。”

刘媛抬头见公主赏识地点了点头,便又继续说到:“至于婷表妹的事,那是因为人的态度会因面对的人不同而有所区分,朝阳郡主天真可爱,就像是一朵娇女敕的小花儿,要细心温柔地爱护,而婷表妹则是没几分颜色却又自事甚高的花儿,所以便要打压着她,否则,她会认不清自己的斤两,像那日在翠玉轩一样,踩到不该踩的头上去,刘府已有过先例,那人恰巧是婷表妹的母亲,这个先例毁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刘媛慢条斯理地说着,声音极轻,但却透着坚定。

“妳说的可是过去张御史的嫡夫人,妳的大姑母和妳的大表哥张郁清?”炎佳晴问。

“正是,大姑母的死,是二姑母害的,大表哥上战场,也是她唆使的,公主可知当年大姑母离家七年在别院养病,姑父第一次去见她,便是带着当时还是姨娘的二姑母去逼她签扶平妻的同意文书?大姑母当时没有同意,就在那一夜,一把火把别院数十条生命都夺走了。当初是大姑母识人不明,才让那包藏祸心的得了势,最后还搭上了自己的命。那日臣女若不压着婷表妹,让她失手伤了公主,只怕不只是表妹一人遭罪就能了事,若大表哥也遭受牵连,那就太无辜了。”刘媛说这话时,面上平静如水,似是在说别人的事,但心中还是激起了浪花。

炎佳晴沉吟了一会儿,她对张刘两家之事也是始有所闻,但是同意文书的事,倒是没听过,若真如刘媛所说,那张御史和刘氏还真是可恶至极,她一字一句地道:“我懂妳的意思,任何人都能压妳头上,但对妳使坏心眼儿的,那便要将她踩进泥里。那日的作为也是在保全张军师罢了,对吗?”。

刘媛轻轻笑点头道:“是了,再者,那日她出言不逊,又到处炫耀自己的出身,她都不想要脸面了,我还帮她留着作何?当然,臣女不否认,有部分是因为臣女不喜欢张家的缘故。”

炎佳晴见她说得正大光明,嘴角的笑意也正大光明,便掩嘴笑了笑,又问道:“可妳却独与张军师交好,还为保他怒骂表妹?”

“大表哥是张府唯一对我好的人,他与他们不同。”

“妳喜欢他?要不就是他喜欢妳?”炎佳晴好笑地问道。

刘媛坦然笑说:“不可能。”

炎佳晴见她说得毫不迟疑,只是笑了笑,道:“刘媛,我欣赏妳,既然妳已知道我平日的胆却是装的,便莫要和他人说起,我想妳也明白我这么做的原因,若是妳愿意多一个城府极深的朋友,我当仁不让。”说完,炎佳晴便站起身道:“该回去了,否则一会儿她们寻不到我们。”

刘媛自然知道宫中有多少阴私手段,她知道越是低调,越不会被人陷害,别人也越抓不到把柄,如此一来,也不会成为变成别人手中对付自己亲人的刀。

而五公主这个终日螫伏的女子,之所以突然频繁出现,许是因为到了说亲的年龄,想自己相看对象,不想婚姻之事成为他人可利用的工具,只是皇族婚姻哪个又能如自己的愿呢?这样一个韬光养晦的女子若生在现代,应该会有更好的结局吧!

刘媛在两人走出凉亭前出声说道:“公主若愿意多一个矛盾又爱记恨的朋友,臣女当仁不让。”

炎佳晴笑着转过身,柔声道:“那就别臣女臣女的跟我生分了,媛妹妹。”

刘媛笑着应道:“是。”

她们回到花厅的时候,正好前院来人说可以开宴了,炎佳晴又恢复了懦弱的模样,而刘媛则到自己的席位坐下。

少顷,一道道美味珍馐被送上餐桌,席间只闻碗筷轻微碰撞声,比起方才的热闹,此刻的花厅静的出奇。

饭用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听前院刘相爷传话,等一会儿戏台子搭好了,便让众人到前院一同听戏,刘琦听了便一脸兴奋地看向郑氏,刘媛则抿了口茶,嘴角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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