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 第四章 小姐好奇怪

作者 :

她们说,她和娘之所以会在别院生活,都是因为她是天煞孤星的缘故;娘之所以会身体不好,都是因为当年爹要赶她出门,娘却说绝不能把她们母女分开,所以最后,爹强赶她们母女俩出门,导致娘连月子也没能好好做,就一路颠簸来到别院。

她们说,因为她的关系,别院有很多下人都去求爹让他们到新别院干活儿,后来爹干脆把别院送给母亲,从此,这里再也不是张府的旧别院,而是丰延田庄,现在这里的仆妇,除了当初她娘带来的下人们之外,其他几乎都是这一带农家里的妻小。

张双儿年幼的心灵装了这么多的烦恼与悲伤,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所有人,所以她渐渐变得沉默、不大愿意出房门,并且总想着满足所有人的要求。

张双儿只觉得这世道真不公平,一个劳什子天煞孤星就让她一辈子翻不了身!

开什么玩笑啊!什么六亲俱剋、孤独终老?什么无法可解、养在佛门?那清朝哪个哪个皇帝还不也是儿子争来争去全部死光光,他自己还不是孤独终老?这不就是六亲俱剋吗?

张双儿的爹连名字也没替她取就把她赶出家门,这种人被剋死了也活该!

张媛在心里想着,张双儿,幸好是我穿越到你身上!我这人不迷信而且很坚强!这一世,我会替你守好母亲,过快乐的日子!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这位张夫人应该很爱她、很温柔吧?她还清楚记得,昏倒前那颗滴在她脸颊上的泪珠有多温暖,那一声声呼唤有多紧张,还有那温暖的怀抱……

她想着想着又睡着了,当她再醒来时,一个美丽少妇坐在张双儿床边,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抚模着她的脸颊轻声地道:“妳可终于醒了,下次可不许这么吓娘了!有没有哪里还疼啊?”

见张夫人满脸疼惜,张双儿只觉得心口一暖,对眼前这个女人竟生出一丝丝的孺慕之情。

她想着,这个女子就是她以后的母亲,就算不是生她的那个女人,张双儿也要把她当作亲生母亲一样孝敬她、对她撒娇,好弥补她身为张媛时无法尽孝的遗憾。

这么想着,张双儿就用一双委曲得能滴出水的眼睛瞧着张夫人,女乃声女乃气地道:“娘,头还疼。”

张夫人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眼泪都快滴下来了,又轻声安慰了几句才离开。之后,张双儿唤了娟儿来问月儿的情况,娟儿恭敬地说道:“小姐掉下来的时候,恰巧压在月儿的肚子上,大夫嘱咐至少要卧床一个多月才能起身。”

张双儿没多说什么,只是叹道:“月儿舍命护主啊!”

再之后几天,张双儿依旧是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只是她想,如果能下床走动该有多好。

她求过张夫人,以为多撒撒娇、灌灌迷汤,张夫人就会同意让她下床,但是张夫人的立场相当坚定,坚决不让。

这时张双儿终于了解,为什么当初张御史会让她们母女都搬到别院,因为她根本拗不过张夫人,看来她这个娘是个看似温婉,却相当固执的人,试着求了起次后,张双儿就放弃了。

思绪回到了现实,要出去玩还是得等身体好全了才行,否则以张夫人的固执,这出去玩的行程可得无限其延后了。

想通了关节,张双儿便唤了娟儿进来换壶热茶,自己则从窗边走到梳妆台上的铜镜前,看着镜里的小人儿,一头乌黑的长发盘成双平髻,她的五官端正,眼如杏,眉如柳,怎么看都透着灵气,娇俏的鼻子也惹人怜爱,她的嘴角自然上扬,就算面无表情,也有几分笑意。

她对着镜子捏捏鼻子、捏捏脸颊,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因为这女娃现在气色不佳,不然还挺可爱的,长大后一定会很美,后来又想到这个女孩就是自己,不禁噗哧一笑,觉得自己有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

娟儿进来时就见到这样的情景,不禁吃笑出声:“小姐快别再捏了,再捏下去脸都红透了!”

张双儿边照镜子边说:“嗯,红一些好,气色才好,连腮红都不用了。”

正端着茶壶跨过门槛的娟儿听到,差点跌了一跤。

张双儿照完镜子就在一旁的美人榻上躺下,在那儿哼起歌来,娟儿再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小姐躺在美人榻上,慵懒地闭着演哼歌,她就在一旁跟着听,等张双儿哼完之后,娟儿问:“小姐,这是什么歌呀?怎么婢子听您哼哼哼的却没听出你唱的什么词儿啊?”

张双儿一听娟儿问起歌词就得意地道:“妳想听歌词儿?”

娟儿此刻却迟疑了,她家小姐这一摔,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说话相当顺溜,也不是说以前小姐说话不顺溜,而是小姐变得更会说话了,但是说的话都有点不……不那么和时宜。

像是小姐醒的那一天,夫人走后小姐找她问月儿的事,小姐还夸月儿舍身救主,可明明是月儿自己贪玩偷放纸鸢,还让小姐以身犯险,为了这件事,她和月儿都挨了张夫人好一顿骂,她也为此被打了二十板子,扣了半年的月钱,还有几天前,小姐和夫人在聊天,小姐说她不想成亲,要一辈子陪着夫人,还说了什么‘女人当自强’的话,把夫人给气了个倒仰。

张双儿见娟儿若有所思,手在娟儿眼前挥了挥:“喂,你到底想不想听歌词儿?”

见娟儿没反应,张双儿就兀自唱了起来。

唱的这首,正是月亮代表我的心,是她前世时很爱听的歌,当娟儿回过神的时候,张双儿已经唱到副歌了,娟儿仔细一听却是羞红了脸,老天,这歌词儿怎么这般……

娟儿见张双儿自顾自的唱着,半点羞意也无,唱完了还侧头问她唱的怎样,娟儿急忙道:“小姐啊!这歌词儿您莫要再唱啦!要是被夫人听到,那可就……”

张双儿自然知道娟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能无奈地说道:“可就怎么着?娟儿,妳就是太保守了!”

听了这句话娟儿无语了,什么太保守,小姐这才几岁啊!哪懂什么男女之间的事,更别说什么保守不保守的,小姐哪懂啊!

张双儿看着眼前愣住地娟儿叹了口气,这个娟儿长她四岁,个性比起还是孩子的月儿稳重,但是她太忠厚老实,又太过拘谨,有时候随口提起的玩笑话她也当真,所以张双儿老是想开发她的‘潜能’,让她能更放松些,别老是紧张兮兮的。

张双儿受伤的这几天,张夫人日日都是在东厢房用饭的,这一天,用过晚饭后,张夫人如往常一样留在东厢陪张双儿聊天,就在张夫人准备起身回屋时,突然想起还有事要交待,又回头对张双儿说:“双儿,后日妳大舅母要来,兴许齐王妃也会一道过来,妳明日就好好在房里休息,后日再出院子,到时候陪她们说说话,她们都很担心妳,一听说妳受伤了都很着急,嗯?”

齐王别院离双儿大舅父的尚书别院很近,去年大舅母带着体弱多病的表姐到别院修养,就结识了齐王妃,后来齐王妃透过大舅母认识了双儿的娘和双儿,对她们多有照拂。

张双儿连声应下,她这才想起齐王妃简氏这号人物,她也算是一位奇女子了。

齐王侧妃吕氏仗着齐王的宠爱,在齐王府和王妃成水火之势,两年前王妃有孕,吕氏不知怎么弄的害王妃流产了,对于此事,齐王并没有严惩吕侧妃,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王妃相当不爽一状告到皇后跟前,皇后未出阁前本就和吕氏不和,就又把这件事捅到皇上面前。

炎顺帝也很无奈呀!只好把齐王、齐王妃、吕侧妃叫到宫里问话,并下旨将吕氏打了三十板子、禁足半年。

原本以为事情到此处也算结束,没想到齐王妃以小产后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为由,请旨搬到京郊的齐王别院去,炎顺帝虽然有心调解,但齐王妃平常就是说一不二的主,拗不过,也只好应下了。

但是齐王妃还紧追不舍,希望皇上在圣旨上注明‘归期自定’,严顺帝自知是齐王对不住齐王妃,又觉得女人只要甜言蜜语哄着就行了,到时候齐王去哄一哄,还怕她不回齐王府吗?就笑着应下了。

于是,齐王妃搬到别院,这一搬就是两年,齐王来了无数次,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把嘴给说破了,但是每一次来都碰了一鼻子的灰,久而久之,来的次数就减少了,众人都在担心王妃此举太过的时候,齐王妃倒是乐见其成。

张双儿记得有次偷听到齐王妃和母亲说,她就是看不过那满府的女人,只为了一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不只自己头破血流,也要别人头破血流,更讨厌的是,要别人的孩子也跟着头破血流,而最最过分的是这个男人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当真以为女人只要哄哄就好,只知道动嘴皮子,活像个没脑的蠢猪。

张双儿记得张夫人曾对她说过,齐王妃是个性子跳月兑、爱憎分明的人,如今想想也对,能骂当朝皇帝的兄弟蠢猪,可见齐王妃也是个妙人儿!

一想到后日就能见到这位‘古代先锋女性’,张双儿就满心期待,就连眼里也有兴奋的光芒在隐隐闪动。

暂代月儿位子的六娘和娟儿方才也得了信,一进入内室,就瞧见张双儿一脸的兴奋,只觉得小姐是在为了能见到大舅夫人儿高兴,六娘年纪较娟儿小些,还有些孩子气,一见张双儿一脸兴奋就出声问道:“小姐这么高兴是为了要见大舅夫人吗?”。

“怎么和小姐说话呢!小姐的心思也是妳个小丫鬟能猜测的?”娟儿出声喝斥,但也在猜想张双儿兴奋的原因。

“婢子错了!请小姐责罚!”那六娘惊慌地就要跪下,张双儿连忙搀起她,说道:“知道错了就好,别老是跪我,会减寿的,我要沐浴,帮我备水。”听了张双儿的‘跪了会减寿’的话,六娘和娟儿面面相觑。

六娘下去备水后,张双儿对娟儿道:“你也别这么凶,咱们这儿又不是深宅大院,没那么多规矩忌讳。”这句话之所以等六娘下去才对娟儿说,正是因为张双儿知道娟儿是屋里贴身伺候的大丫鬟,总是会想立立威,所以不能拂了她的面子,免得以后小丫鬟们都不听她命令行事了。

娟儿自然知道小姐的用心,低头应了声是,就去取张双儿的睡袍,她觉得小姐自从受伤了之后只有在夫人面前才像个天真的孩子,其他时候却像个成年人,谁家七岁小孩像她家小姐一样能言善道、满脑子怪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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