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一轿,前后徐行,约莫半个时辰光景,来到素有京城别境的怡静湖畔。
留车夫在车上,苏寒汐与两仆下了车。举目望去,好大一片湖。湖水清碧,远处莲叶接天,近处飘萍点点,微风吹过,涟漪随风粼动。埠头游船画舫,湖畔垂柳依依,如茵绿草间,坐落着几处亭台雅阁,与湖水脉脉相望。
三人中,除黄氏来过这里,苏寒汐和青婵都是第一次来,迎着湖畔清凉的微风,面对人间至景,皆心旷神怡。
“妹妹你瞧,”黄梦蕊下了轿,来到几人面前,手指向一艘华丽的封闭篷船,“那篷船便是梦蕊花大价钱为妹妹包下的专席,看表演,数它风雅尊贵,最适合妹妹了。”
随后,引着几人走上踏板,来到篷船之中。
苏寒汐坐于正中的位置,黄梦蕊坐于侧首,此时有侍者上了茶点,黄梦蕊亲自为苏寒汐倒茶,招呼她品茶吃点心。
苏寒汐环顾舱内,古朴洁净,画舫顶,四壁饰有图案,透过敞开的窗子和舱门,可一览湖光春色,以及湖畔上的景致。
黄氏和青婵另坐一小桌,她们对这篷船很感兴趣,左顾右看,欣赏不够。
苏寒汐并没有喝茶,而是细细观察黄梦蕊的举动和态度。见她恭谨中热情有加,礼貌中不乏亲近,心道她或许是真的想悔过,却又感到其前后态度转变巨大,令人生疑,因而也不得不提防一些。
忽听得一阵热闹的锣鼓之声,向湖畔望去,绿茵中五六名乐者正在敲锣打鼓,一队衣着鲜艳的艺师模样的人,站在乐者旁边。
“才艺表演开始了,你瞧那些衣着鲜艳的人儿,都是等待出场的。呆会儿,梦蕊也要表演呢!”黄梦蕊道,一边喝茶,一边取出一面小巧的镜子,朝自己左右照了照。
“既有你的表演,为何你还呆在这儿?”青婵看不惯黄梦蕊搔首弄姿。
黄梦蕊听了,不仅没有动气,反而掩嘴笑了出来,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
“说的就是呢,我只想着多陪着寒汐妹妹,竟把自己的事儿忘记了。”说着收起镜子,“妹妹,你先看着,我得去准备了,说不定下个就轮到我登场了!”她站起身来,手兀自抚着并无丝毫凌乱的发髻,向舱门走去。
却又回首道:“妹妹稍等片刻,待梦蕊回来向妹妹献酒赔罪!”
青婵看着黄梦蕊离去的背影撇撇嘴。
“她身上的熏香味太浓,我适才好一阵头晕。”黄氏道。
“可不是。不过这篷船倒是好玩儿得很。”青婵道。
却说黄梦蕊离开篷船,走上湖畔,到了人群中,却不去准备表演,而是警惕地左右看看,确定无人注意,拐个弯,朝一处半隐在树后,并不显眼的阁楼走去。
阁楼半开的窗子里,隐约坐着一人。那人向走近的黄梦蕊点了点头,黄梦蕊便快步走了进去。
阁楼里是一个三十岁左右,身形彪悍的男人,土黄色布袍,络腮胡。黄梦蕊进了阁楼,他依然靠窗而坐,并未挪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