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前一夜,赵家出奇的安静。
黄梦蕊没有来纠缠,赵博宣也松了口气。但却得到爹娘“死令”,与苏寒汐双双回门。
考虑苏寒汐的身体,王巧珍没再逼迫儿子入住新房。却意外地发现,儿子往新房里去了。王巧珍使人盯梢,回报说,大少爷只是在新房外站了片刻,并无留宿之意。
即便如此,也够王巧珍欢喜的了。之前儿子救了媳妇的命,现又在新房外停留,让她捕捉到了希望的火苗,但又不十分确定。
她老了,现在的青年人,真的看不懂了。
刘一梅保持着一副漠然的态度,对家中事似乎不甚关心。成日里不是绣花,便是嗑瓜子,只不时抬抬眼皮,对周围观察一二。
翌日,苏寒汐起了个大早,洗漱沐浴,梳妆打扮。又简单吃了些早点,便与黄氏和青婵出了房,往大门外走去。
门外车马已经备好,前面是黑顶红帷小轿,后面一顶灰轿,各套两匹强壮的枣红马。礼物则由一匹棕马驮着,静待出发。
“姑爷在哪里?”青婵左顾右看,不见赵博宣的影儿。
“进轿等吧。”苏寒汐道。
忽听得马蹄的的,自赵家偏门跑出一匹通身漆黑油亮的纯种马。马上一人青色锦袍,长裤黑靴,头戴冠,浅麦牙白的肌肤,挺直的鼻子,双目炯然,魁伟俊美,玉树临风。
那骑马出了门,围着苏寒汐跑了一圈,便径直向大道上走去。
“小姐,姑爷真帅哩!”青婵月兑口道。
苏寒汐笑笑,好皮囊而已。转身上轿,青婵赶忙去掀轿帘,随后与黄氏坐上灰轿。一队人马由赵博宣引路,向城东的苏府稳稳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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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小姐回来了!姑爷也来了!”
一胖小厮冲进大门,站在苏府前门的庭院里喊着。
几个下人应声而出,俄顷,已传遍苏府各个角落。
一时间,丫头小厮,连同府卫,一齐来到大门外观望。苏府管家令他们依门站好两队,恭敬以待。
须知,这是他们的疯小姐出嫁后第一次回门。当初嫁的时候,他们对她的出嫁态度不一。有的乐观,认为出嫁对疯病有好处,有的怀疑,认为疯女出嫁太不靠谱。
现在,这些人都想看看,究竟他们小姐现况如何。尤其那位最初报信的胖小厮阿贵。疯小姐待字闺中之时,最好追打着他玩乐,后来,苏子辰干脆减去他的杂务,专职陪玩,不过是被追被打还要陪笑脸的角色。
彼时苏子辰正在书房写字,圆脸,皮肤略暗,浓眉大眼,十分英俊。
齐四来禀,“小姐姑爷回了。”
苏子辰眸子一亮,停下笔,却又旋即蹙起眉,“赵博宣也来了?”
“是的,姑爷也来了。”
苏子辰点点头,令齐四收拾笔墨,走出门去。
到了庭院,正迎见苏寒汐和赵博宣。两人被苏府众人簇拥,向堂上走来。
苏子辰向妹妹望去,见她素花的蓝衫,纯白褶裙,碧玉珠花,纯银吊朵,步态轻盈舒展,其气度之美,比之出嫁前又胜出许多。
待走到近前,苏子辰更是微微一怔。那双眼,安然,淡定,流露着智慧和灵动的光芒,岂是原来那个目光呆滞的疯女孩?
苏子辰怀疑自己看错,连忙揉了揉眼睛。没错,那的确是他的妹妹,他宠着疼着的疯女苏寒汐。
“哥哥!”苏寒汐跑上前去,拉住苏子辰的手,亲切地叫他。
苏子辰凝视她的脸,素淡秀美,粉润剔透,和从前那个苍白憔悴的苏寒汐判若两人。
婚姻真的改变了她。
苏子辰为她高兴,却又同时涌起一丝酸涩。
“怎么了,哥哥?”苏寒汐见他不语,问道。
“哦,没,”苏子辰支吾地,展露笑脸,“见到你,哥哥是太高兴了。”
苏子辰说的是真心话。他记挂牵念的那个人,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