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少老公悄悄爱 【002】她早晚还是我的

作者 : 独孤卫

为了防止下班高峰,人多眼杂,又落了更多的话柄,林菀走得很急。

一路小跑地匆匆跑到门口,果不其然地瞅见姜诚一身军装笔挺地站在那里。

还好,她因为楼层低,距离门口又近,没碰到什么人,赶紧闪进姜诚的军车里。

可是,林菀忘了,还有个没事在办公室里得瑟了一把的苏文,也是刚好走到了门口,恰好看见了林菀迈进姜诚的车里那一幕。

苏文站在一旁的石狮子边,他没看清姜诚的脸,但是却瞧见了林菀脸上略带红晕的羞涩表情,“呸”地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这小贱人,还真是谁都可以啊!”

……

在去到舞会现场之前,姜诚带着林菀去了一家婚纱店,化了淡妆、换了衣服。

用姜诚的话说,这家店他的母亲……也就是继母,有股份,所以,让林菀来这里化妆,甚至是将来在这里挑婚纱,都不用花钱。

婚纱这个字眼,现在对林菀来说,依旧像之前那么容易刺痛她的心。

想当初,她和莫逸的婚约,真是连到试婚纱的这一步都没有走到。

曾经,林菀是渴望有着披上纯白婚纱的那一天,可现在,这种感觉可有可无的,甚至是打心眼里犯怵。

偏偏,在化妆的时候,化妆师珍姐看着姜诚笑说,“小姜,你女朋友挺漂亮,什么时候结婚?”

姜诚显然忘了,林菀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地不让他乱说话的,他一脸得瑟地,口没遮拦地接了句,“快了,到时候,就来你们店里挑!要不,珍姐你先帮我挑几个适合她的,这样,到时候我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珍姐欣然答应。

瞧姜诚说得一本正经地,林菀快把指甲掐在肉里了,他就是吃定了她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没脸,也是,奔着之前那五十万的瓷器碎片,在这种逞口舌的方面,能忍她也就忍了。

化好妆,穿上一身束腰的黑色礼裙,林菀再上了车,第一句话就是,“姜诚,朋友的话可以当耳边风吗?”

姜诚装傻,“什么话?”

“你……”这就是所谓的秀才遇上兵,姜诚是兵,而且是个人前道貌岸然,人后厚颜无耻的兵,“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不,今儿晚上,我都不想跟你说话!”

姜诚失笑,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竟然径直伸到她的面前,轻轻地刮了下她的脸蛋。

林菀被电了下。

姜诚一脸正气地收回了手,喃喃自语,“珍姐的水平变差了,竟然在你脸上留了一块胭脂,没涂匀。”

林菀翻白眼,她会相信他才怪!

二十分钟后,进入舞会现场。

会场很大,人很多,可姜诚说,这一次已经是限制,只有中校以上级别的人,才可以参加,但是有点人性化的是,每个中校以上的人,都有资格携带一个家属,和一名舞伴,而那个家属,也可以再随行一位舞伴。

林菀知道,她就是那所谓的家属的舞伴。

而就因为这个原因,在这个会场上,她看到了好些个眼熟甚至是关系甚密的人。

馨子自然是跟陪同姜弈的身边。

而因为姜家三姑是陆军的上校,所以,曲炜来了,而曲炜带的女伴,便是安敏。

——这一点,林菀在之前就知道了,因为馨子和安敏都在,才更坚定了她跟着姜诚过来的心,不然,她心里止不住现在还在犹豫着。

围着会场走了一圈,林菀看见,乔嘉不出意外地也在,而乔嘉的女伴,是他的妹妹乔桑。

乔嘉与姜诚碰面的时候,是这样解释的,因为乔父怕乔桑自己在家,又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所以,才让乔嘉把她看在身边。

因为弟弟林慎的关系,林菀主动与乔桑微笑,试图亲近。

“你好,你……认不认识林慎?我是他姐姐。”

那乔桑小妮子本来一脸愤青的,虽然穿得端庄,打扮地秀外慧中的,可那脸上的神情却完全是一个小太妹的样子,直到林菀主动搭讪,她才扯开笑来,“你是他的姐姐啊!我当然认识林慎,那孩子挺可爱的。”

那孩子……林菀为弟弟的单相思而惋惜,随意地跟乔桑说了几句林慎的话题后,也有些兴致缺缺了,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主动跟乔桑说话,到底是因为弟弟,还是因为……这女孩曾经和姜诚相过亲?

姜诚看到了自家二叔,便和乔嘉暂时错开,乔嘉也领着妹妹去见了另一位世交的长辈。

再说,馨子跟着姜弈,一瞅见林菀,便提着裙摆要跑过去,可是,才迈开步,便被姜家老二拉住,“你跑什么?不会慢慢地走?”

馨子无语,她还没有怀孕,为什么就要这样蹑手蹑脚地小心度日?

好在见到朋友,缓解了那抹不快,她迎上林菀,拉住好友的手,笑道,“之前还犹犹豫豫的,现在不也来了?唉,大侄子就是有眼光,每次给你配的礼裙都刚好贴身,正适合你!”

林菀微笑,也只能微笑。

馨子左顾右盼,“咦,敏丫不是说她也来的吗?人呢?”

林菀跟着一起寻找,却发现,在某个角落里,安敏竟然正在跟乔嘉聊着。

话说,乔嘉看到安敏是作为曲炜的舞伴来的,竟还能笑得如沐春风,一点异样都没有。

馨子说,“这乔嘉敢情真的对小敏只是兴趣?”

林菀不知道,因为那家伙比较会装,谁知道他此时的表情有几分真心?

倒是曲炜,看到安敏见着乔嘉有说有笑的,时不时还拿着自己调侃两句,不由酸溜溜地插了声,“少贫嘴,别忘了,你上次的那组实验数据,还是借鉴了我的成果!小心我把资料收了去。”

安敏不介意现任男友的小气,不痛不痒地回应一声,“我其实只是帮你核对正确率,仅此而已,你收回去,我乐得清闲。”

曲炜咬牙,“安师妹,我总有法子折磨你,怎么说,你在我的手下,还要呆两年多!”

听到这,乔嘉面露同情,“他现在真是你的男朋友?”

安敏点头,同时小鸟依人地挽住曲炜的手臂,“我俩不配?”

乔嘉不置可否,“就是凶了点,女人是要疼的。”说完,突然又似真似假地补充一句,“不如,弃暗投明,甩了他,跟了我吧。”

安敏微笑,“那也要再等一个月。”

曲炜捏安敏的脸蛋,“师妹,你什么意思?”

安敏挥开他的手,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没什么,不过就是突然想探讨下有限和无限的课题。”

曲炜忽而转怒为笑,“巧的很,这个课题,我颇有研究,放心吧,我会用自己有限的师兄名分,给你无限的非人折磨。——要不,咱们去一边,喝个茶,探讨探讨?”

“……私聊啊,成!”安敏对乔家摆摆手,微笑告别。

乔嘉失笑,这女人的思维,不是每个男人都能跟得上的,还好,曲炜尚算合格,至于他呢?

他不发表意见。

但是对于安小姐这个人的兴趣,他无条件保留。

……

再说,曲炜拖着安敏,还没私聊两句有限无限的问题,前者便按捺不住,难得一脸正经地,“安敏,说真的,你和我好,不是耍我吧。”

安敏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绝对不是!”

绝对不是在耍他?

还是……绝对不是没在耍他?

曲炜弯起唇笑笑,放过这个问题,“那好,起码,在我还是你男朋友的时候,能别动不动地就说‘一个月’这种词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她居然还真敢问!

曲炜故作深沉,轻叹了声,“大概,我怕自己压力太大,撑不了一个月,就甩了你。”安敏顿悟,“确实。”

没人在和安敏谈恋爱的时候,说这样的话,现在,曲炜说了,安敏反而觉得新鲜。

曲炜扯住她的尾指,摩挲,“对了,安师妹,在我之前,你谈过恋爱吧。”这是肯定句。

“怎么,曲师兄,你介意?”

说不介意,那是假的,曲炜确实心里有点堵,却硬着头皮地回了句,“我是大度的男人。”

安敏准备说实话,看看对方大度的底线,“如果真要说我谈恋爱的次数,大概两只手数不过来,而且,他们的保质期限……”

“一个月嘛。”曲炜微笑,不是有所耳闻,而是完全猜出来的。

安敏也笑了笑,“师兄,看在你这么有悟性的份上,我再说个好的方面吧,虽然我处过的男朋友很多,但是,他们都没占到我最后的便宜。”

也就是说,她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

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听到女友说这样的话,都会心生安慰。

曲炜搓了下手,激动的。

可安敏没等他的喜色浮上眼底,紧跟了句,“不过,接吻这种小事,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

曲炜揣测,安敏的这话,到底是激将,还是请将?

但不管哪一个,他总要有所表示,于是,大手一捞,搂过安敏的纤腰,就低下头去。

“敏丫!”

唇未碰到,曲炜便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给吓得松开佳人,拍拍西装,佯作无事。

安敏则笑弯眉眼地迎向来人,“馨子,你这么叫唤,又不怕妹夫的辣椒水、老虎凳了?”

馨子扯着林菀冲过来,“他敢吗,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安敏鄙夷,“连个种都没有,有什么非常的?”

曲炜脸露尴尬,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恰好,馨子适时地对他使了个眼色,“外甥,你二妗我有话跟敏丫说,你……先去找你二舅去!”

林菀失笑,这是不是以小卖老?仗着辈分压人?其实,她们挺不厚道的,逮着人家要亲热的时候闯过来……

曲炜模模鼻子,神情莫辩地走开了。

安敏目送男友背影,只两秒,便收回,看着馨子埋怨,“妹子,你这么做,真是在毁我行情。”

馨子堵回一句,“巴不得把你这行情毁了呢,我怎么看,都觉得乔嘉比这个好。”

安敏抿唇,还是那句话,“就算再好,也要等一个月啊。”

一个月!

安敏男友的极限寿命。

林菀挺可怜曲炜的,摊上这么个师妹。

可馨子对这个“外甥”,可比对姜诚差得远了,全无同情心,满心地只惦记着自己的事,“我说姐们,我要离婚!”

离婚!

这两字就像是馨子的口头禅。

如果说听一次是震撼,听两次是狐疑,那么听到现在,林菀和安敏早已不痛不痒地,没任何感觉了,全当做是馨子放的一个屁。

“嗐,我说,你俩倒是说句话啊。”安敏掀了掀眼皮,“这不等你先说了么,说吧,这次又是为了啥养猫养狗的事?”

馨子握了握拳,小脸义愤填膺地,“这次是大事件!其实,昨儿个我就忍不住地想约你俩的,可想着小菀工作累了一天,你这丫又要泡美男的,所以才忍到现在。”

安敏假笑,“行,还挺能理解人,别兜了,快说吧。”

馨子重拾情绪,恨恨地说,“这一次,我一定要离婚!那个老男人,居然有个十几岁的儿子!天哪,那儿子都长得快跟我一般高了!我还不到二十五啊,带着这么大的”儿子“出门,人家会怎么看我?”

安敏凉凉地耸肩,“能怎么看?人家会觉得你是他姐。”

林菀点头,“我觉得,他也挺可怜,对着你不知道是叫阿姨,还是叫妈,还是……叫姐。”

“……”馨子那个恨啊,自己不长眼地,怎么交了这俩朋友?“好,以后我有事,再也不找你们俩!”

林菀忙把作势要走的馨子拉住了,“急什么,不就是有儿子了么,他前妻都有,有儿子不是很正常?呀,该不会,妹夫想要把这个儿子认回来,贴身抚养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个大麻烦!

所以说,这女人呐,可不能嫁给个年纪大的,就算万不得已地嫁了,也要看仔细,可不能嫁给一个二婚的。

馨子欲哭无泪,“当初抚养权是判给那个前妻的,可是,那个前妻最近得了什么癌的,可能……可能那个不知要叫我姐还是叫我妈的家伙,快要跟我们一起住了。”

听到这,安敏眼睛一亮,“这敢情好,馨子你可以玩玩年下啊!父子共事一妻!”

“……”

安敏想了想,觉得还没说过瘾,“就算不光明正大,偷偷模模地也好啊,妹夫耕耘了那么久都没成效,止不住是他的造人能力不行了,妹子,别傻,你可以借种啊!”

“……”

安敏想到激动处,啧啧嘴,“多么让人情绪激昂的错综关系啊。——对了,馨子,妹夫那娃十几岁了啊?”

馨子咬牙切齿,“十二!”

十二?

安敏眨眨眼,看向林菀,“十二岁,有种了吗?”

林菀无语,“敏,你还真是没完了。”

悲剧话题,愣是被安敏给扭成了恶作剧。

还好,舞会似乎快要开始了,就瞧着姜家三杰肩并肩地走过来,馨子和安敏自觉自发地冲着自己的舞伴走去,林菀脚下滞了滞,最后还是向姜诚挪去。

第一支舞,理所当然是舞伴的。

姜诚在拥着心上人的腰肢时,已经打定主意,别说第一支舞,整晚林菀的舞都要被他垄断。

察觉那只略有些灼烫的手,抚在自己的腰间,林菀整个小腰板挺得笔直。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姜诚共舞,但是感觉已经和上次大不相同了,她甚至感到,和姜诚相握的那只手的手心里,都是汗湿。

也不知道,是她的汗,还是他的。

“刚刚在和你的朋友们说什么?”

姜诚开口,语气轻松,神情自若,林菀想,那汗大概是她自己的。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聊聊你二叔的儿子。”

“哦——”

这果然不是秘密,馨子也确实没撒谎,这一刻,林菀开始为好友着急了,那个前妻得了病,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这人与人的感情很奇妙,说不定妹夫和前妻一来二往地,旧情复炽,也说不定为了他唯一的儿子,而重新选择短暂地再和前妻一起……

“他会复婚吗?”情急之下,林菀月兑口而出。

姜诚笑,“我二叔对那女人没感情。”

再没感情,也是前原配,“那他还有儿子!”“小宇挺可爱的,改天可以带你去见见。”

林菀瞧着姜诚那神情,想着他也挺不分轻重,更挺没脸没皮的,“我见干嘛。”

“放心吧,二叔是有原则的,而且,他绝不会走回头路,离了,就是离了。”

“是吗。”

“当然。”

林菀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她想,或许该找个时候跟馨子说说,别总是离婚、离婚地挂在嘴边,哪天妹夫被惹急了,真的离了,那也就是彻底离了!

正怔忡着,腰间陡然一紧,林菀来不及惊呼的时候,人竟然已经被姜诚拦腰提了起来,双脚离地。

这个动作,久违了。

可似乎是姜诚的特殊癖好。

林菀紧张地松了他的手,转而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不,应该是抱着他的肩头。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你干嘛,快放开!”

“谁叫你不专心,怎么说,也是我的舞伴,多分点心思在你对面的人身上,这是礼貌。”姜诚开口,声音就贴在林菀的耳廓,从外面看来,二人就是在紧紧相拥着。

林菀不敢大动弹,她庆幸舞场人多,没有谁会去注意到他们。

可每一次都被姜诚逼迫着,这一次,她也惹毛了,小手冷不防地揪住姜诚的头发梢,——某人头发短,也只能被抓住个梢。

林菀自认为挺用力的,可在姜某人觉来,不痛不痒的,甚至像是按摩似的,很舒服。

“放我下来,不然……我揪掉你的头发。”

姜诚失笑,也真的轻笑出声,声音一震震的,顺着他的肌肤,传到了林菀的身上。他的双臂没有松开,反而又紧了紧,牢牢地将这个小女人钳在胸前。

她那么可爱,他怎么舍得放她下来?

“姜诚!”林菀磨牙,小手又用了力,感觉有两根头发真就要被她给扯下来。

姜诚则轻松地困住她的腰,就这样抱着她,慢悠悠地自在旋转,“揪吧,把我揪成了秃子,我就去当和尚,当然,你也要负责的,做个尼姑去陪我。”

“你……”林菀气得七窍生烟,扭头侧目,却发现,姜诚这厮的脸,皮肤真是好,小麦色的脸上,连点毛孔都没有,而且,那侧脸看起来,真是……有型,要是跟这种人一起生个孩子……

林菀赶紧收回视线,脸色大放焰火。

要命,她到底在想什么?

居然……居然想到……

林菀苦恼地蹙眉,小手无力地从姜诚的头发梢滑落,认命地搭在他的肩头。

姜诚不明所以,正要开口询问,这时,冷不防地冒出一声,“请问,可以换舞伴吗。”

这声音,让姜诚和林菀同时一凛。

莫逸……

姜诚几乎是下意识地放开了林菀。

而林菀落了地,看到这人,就想起上次一别时,对方挑衅的话。——偏偏,此时此刻,她就是和姜诚在一起,想到此,她也下意识地退开两步,与姜诚保持了距离。

怎么看,这两人都像是被突然撞破奸情的奸夫婬妇。

来人勾唇,不明所以地笑看着他们,见二人如同石化,好心地又说了一遍,“可以交换舞伴吗?”说完,不忘把自己身边的紫衣女人往前一推。

林菀看过去,竟也是个相识的!

本来,林菀是有些心虚的,可再一想想,都已经是和莫逸划清界限的人,他的话,她真那么在意的话,岂不是还把自己困在之前的围城里?

一时间,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出双手,圈住了姜诚的手臂,“我不想换!——你也别换,成么?”这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姜诚说的。

姜诚讶异,本来嘛,林菀说什么,他都会听的,可现在又是另一种感觉,林美女言语间的信任和依赖,让姜诚的虚荣心大起,心里热乎乎的,竟然罔顾面前男人略显凉意的注视,抽离被林菀圈住的手臂,转而揽住了她的肩头,用力往怀里一带,“对不起,她需要休息,借过。”

说完,半拥着林菀的身子,与那人错身而过。

曾经的朋友、世交、发小,今儿起,正式地对立起来。

林菀感激姜诚。

知道他是为了她,才和莫逸真正较上劲的。

林菀猜对了一半,她并不清楚,在姜诚看见莫逸的那一瞬,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那是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毕竟,六年这个数字,让姜某人压力不小,他真的很怕他们一个情动,又回到过去。

所以,不得已地,他小人了一把。

至于莫逸带的那个舞伴,——符珊。

姜诚想不到,那两个人会凑在一起,只希望,在这场舞会上,这两个人别惹出什么才好。

二人才走到休息的地方,舞曲停止,林菀拢拢发丝,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我去下洗手间。”她现在的心里有点乱,需要冷静冷静。

姜诚点头,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

而林菀的前脚刚走出没几秒,符珊后脚就挨近了姜诚的身边。

“姜诚。”

姜诚转身,敷衍的心情都没有。

符珊追在他的身后,一语止了他的脚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可怜!你在当他们之间感情增进的跳板!是,他们现在是分了、闹僵了,可是六年多的感情还在,感情这东西,只有沉淀一段时间,那种深藏良久的重要性才会显露出来,别傻了,林菀早晚还是会回到莫逸的身边!”

姜诚拧眉,回了头,对于这个女人,他总是有种要打人的冲动,“你说够了?说够了,请不要再来烦我。”

“她就这么好吗?”符珊不依不饶,“我爱你,我人生的第一次感情就给了你,我不漂亮吗?你为什么就不愿给我一次机会,就不愿正眼地瞧我一眼?偏偏喜欢朋友的女人……,还是说,你就喜欢那种别人用过的……呀!”

符珊惊呼。

因为,姜诚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很用力。

符珊的脸已有些泛着青紫。

慢慢有围观的人聚拢来,姜诚这才松了手,压低声音,“别他妈再给我胡说八道,她是我的,属于我的,不管你明不明白,这就是事实!”

符珊确实不明白!

她正抱着自己的颈项,大口喘气。

之前那一刹,她真的害怕了,姜诚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人!

可是,心底里的那份清高,让她不想就这么输,边喘了气,边冷笑,“别说大话了,此时此刻,她在谁的怀里,还说不准呢!”

姜诚眉头一蹙,恍然。

在符珊纠缠他的同时,莫逸一定去找林菀了!

姜诚只觉头脑一懵,身体完全自发地往洗手间的方向大步走去。

……

林菀怕坏了妆容,没敢洗脸。

她只是用湿巾在太阳穴的地方点了点,几个深呼吸后,才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林菀才刚转了个弯,人就被一双手臂从后抱住了,她倒抽一口气,正要惊呼,身后那人,贴着她的耳边说了声,“别怕!——宝宝,是我。”

莫逸!

他怎么……怎么这么厚脸皮地,前阵子才在军区大院的门口那样对她冷嘲热讽,现在又语气温柔地……叫她宝宝!?

随着莫逸说话的声音,林菀的鼻尖有些酒气弥漫。

是因为,喝了酒吗?

林菀挣了挣,没挣开。

莫逸抱得很紧,不仅如此,还贴着她的耳廓,轻舌忝她的耳垂。

林菀全身一个激灵,她还是有点感觉的,恶心之余,也有怀念,毕竟……毕竟相处了六年,莫逸的每个碰触,她都熟悉,熟悉到身体比理智更先有了反应。

林菀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决然,“莫逸,你再不放开,我叫非礼!”

“呵呵……”低哑的笑声,带着宠溺,这是林菀曾经最喜欢的。

莫逸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放!”莫逸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我怕自己一松手,你就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里,我受不了!虽然,早就知道你和姜诚有来往,光是想想,我就已经很生气,但是那种生气,怎么都敌不过亲眼所见,宝宝,别离开我,我看见你和他在一起跳舞,看见他搂着你的腰,我都快发疯了!他已经是你男朋友了吗?你们已经确定关系了吗?——不,别说,我不想听!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知道,之前我骂了你,我那么伤了你,可是,那都是因为我被嫉妒蒙了眼!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其实,我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直到……直到我看见你和姜诚在一起,你们谈笑风生,他对你又那么特别!任谁都知道,各方面条件,我比不过姜诚,所以,我怕了,怕你会离开我!不,不对,现在,你还是离开了我……,宝宝,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我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没有你!”

莫逸语无伦次的表白。

女人,大概都喜欢有个对自己有情的男人对她说出那样痴情的话吧。

林菀也是女人。

所以,她有那么一瞬的悸动,更何况,说这番话的人,是和自己亲密相处了六年的人。

但是,林菀有一点不一样的是,她的理智点很高,很容易在纠结的时候,还能做出理智分析。

只要一想到曾经那个欲哭欲泣的姜雅,只要想到这个从未和自己发生过实际关系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维系了三年的伴关系,就算抛开所有他对她的不堪说辞,她也不会回头了!

毕竟,她已经给了他一次机会。

再想想还有个盛气凌人的势利莫母,林菀微微笑了笑,是自嘲,却也让她躁动的心情,彻底平静。

“莫逸,放手!你再不放手,我真会喊,到时候,丢人的恐怕是你,至于我……,我早就在上次慈善拍卖会上,面对你母亲的时候,就把脸给丢尽了,所以,今天也没什么可丢的。”

莫逸一怔,慢慢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菀精致的侧脸。

而就在他这一闪神间,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用力扯开,下一秒,本在他怀里的林菀,已经被拉到另一个男人的身后。

莫逸抬眸,不由眸子一缩。

又是他!

“姜诚,你就非要跟我抢?”

姜诚抿抿唇,没吭气,也算是默认。

而林菀则垂眸,没再看向莫逸一眼,反而是抓着姜诚的衣袖,用他挺直的身板,完全挡住了自己。

这一小动作,让姜诚的心情大好,就算落了个抢朋友妻的罪名,他也认了。

本来嘛,他就是抢了,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抢了!

莫逸擦拭了下唇角,一反之前的温和模样,睨着面前这对男女,冷笑了两声,“行啊,挺好!姜诚,你这个兄弟,还真是……够兄弟!”

姜诚没回头,只是以手翻转,拍拍林菀的腰际,“你去找安敏她们聊天吧,我跟他谈谈。”

总是要谈一次的。

是继续称兄道弟,还是彻底决裂,总要明明白白地说清楚,这也是姜诚对待男性朋友的原则。

林菀转身离开了。

待她走远,姜诚才冷下眸子,“不说别的,就是小雅的那笔帐,你总要还的。”

莫逸夸张地哈哈笑了两声,“小雅,现在这个时候,你谈小雅,是想置我于不忠不义的境地,你好顺理成章地接手林菀,是吗?——小雅?呵,难道她没跟你说,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

姜诚拧眉,这一点,他确实不知道,因为自己闷着一口气,他也好一阵子没有去关心妹妹的感情问题。

“好,小雅的事,我会回去问她,但是小菀的事……,莫逸,是男人,你就不该再纠缠她。”

莫逸火了,啐了一口,“他妈的,你怎么不说,是朋友,你就不该趁火打劫地抢走她?”

姜诚一滞,硬着头皮地顶回一句,“别说脏话,现在,她已经不是你的女朋友,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我要追求,那也是名正言顺的,谈不上什么抢不抢。”

莫逸冷笑,似乎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行,你不愿承认,也没什么,不过姜诚,我告诉你,总有一天,她还是我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是林菀,而我,是她唯一的初恋!”

姜诚握紧了拳,脸色一瞬地血色抽离,但是这样的话,他却没有任何辩解的勇气。

……

话说林菀离开了姜诚那边,才走出通往洗手间的那条走廊,正想着去找安敏她们,可视线还没来得及横扫一圈呢,便有个人拦在她的面前。

“林菀,看人家曾经的兄弟朋友,如今为你而打架,这心里头是不是特别爽?”

林菀看着苏文顶着他那油头粉面,无比得瑟地在自己面前晃悠,想必之前在洗手间前的那点事,都被他偷听了,也是,那种地方,没什么可隐蔽性,总不至于让所有人都忍着三急的。

此时此刻,林菀的心情也不好,换了平时,她估计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错身而过了,可苏文不依不饶地挡在她前头,她一个忍无可忍,冷眸扫了他一眼,“想知道爽不爽,自己也让两姐妹为你打架,不就得了?”

苏文闻言,眉头一挑,啧啧两声,“呦,我们小菀妹妹也是有脾气的人啊。”

话音刚落,斜岔里又冒出个声音,“她有脾气?她把嘉哥给甩了,她还想有什么脾气?”

会硬是把林菀跟乔嘉送做堆的,除了安敏,还有个女人。

能够口气这么傲慢而恶劣的,也就是只有阳嫣了。

林菀感叹世界之小,一个舞会而已,好像要把全世界她能够认识的人,都囊括在里。

感叹间,阳嫣已经蹬蹬蹬地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似的,阳嫣轻哼了声,完全没了过往的友善,“你把嘉哥给甩了,就是为了跟姜诚哥来参加舞会?”

原来,还是奔着姜诚的。

林菀抚了下额,耐着性子,心平气和,“阳嫣,我其实挺不爱解释这种事的,可是,你能不能别总自以为是地认为我和乔嘉有什么?我跟他,充其量,就是认识,几面之缘!至于姜诚,这是他邀请我的,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吗?”

阳嫣理亏,却诚心找茬,“可你之前明明说,你跟姜诚哥是朋友,兄妹一般的朋友,你是在欺骗我傻,耍我是吗?你明知道我喜欢姜诚哥!”

女人无理取闹起来,那是很可怕的。

林菀感同身受了,想着自己之前因为回避姜某人,确实误导了一些人的认知,但那又如何?谁说某种关系,就一定要保持一成不变?

阳大小姐运气不好,碰上林菀亮出身体小刺的时候了。

“你喜欢又怎样?因为你喜欢,所有人就要和你喜欢的那个人保持距离、退避三舍?是,我和他之前是朋友,可现在,我们想通了,不准备继续当朋友,他男未婚我女未嫁的,又没血缘关系,而且认识了四五年,怎么就不能往男女朋友的关系发展?”

阳大千金被抢白地脸上青红不定,指着林菀的鼻尖,“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苏文从旁协助,“阳嫣,你何必这么生气呢,我们小菀妹妹有本事让男人对她死心塌地,这种事,羡慕和嫉妒是勉强不来的。”

阳嫣竟他这么一提醒,终于找到了措辞,“你厚颜无耻!”

林菀垂眸,随他们说去,再难听的,她也已经从莫逸母亲的嘴里听过了,现在,可谓百毒不侵!

阳嫣骂上了瘾,“你对得起嘉哥吗?他对你那么好,每天给你送东西!你又知道不知道,嘉哥和姜诚哥是朋友,你这是在破坏他们之间的友谊!——你倒是说句话啊,别给我装哑巴,你……”

“有完没完,这么罗嗦,吵死了!”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可是,这个声音,却不是属于林菀的。

阳嫣一呆,左顾右盼。

苏文也没发现周遭有什么人。

惊怵得很!

还是林菀耳尖,随手撩起了附近的餐桌的桌布,赫然发现,一盛装小美女,穿着礼裙,竟然躺在餐桌下面的地板上……呃,睡觉!

而那小美女,恰好是她才认识的,也是自家亲弟弟痴迷的那位,乔桑!

阳嫣像是见了鬼,她没见过乔桑,更不知道乔桑的来头,虽然听说过乔嘉有个妹妹,却从未得见真人真貌,听得这女孩嫌她罗嗦,手都抖起来,指着乔桑慢悠悠爬出来的身子,“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你……”

阳嫣又词穷了。

乔桑一脸不可救药地睨着阳嫣,“不知道我是谁啊,去问你的嘉哥啊!还有,这位大婶,你多大年纪啊,老年痴呆么?怎么动不动就你你你的,赶紧去挂个专家号看看吧,怪可怜的。”

阳嫣哪受过这种羞辱,咬牙恨恨地一跺脚,“你给我等着,等着!”

乔桑打了个呵欠,“好,我等着,我就在这不走,等着你啊,大婶!——话说回来,大婶,我等你干嘛呀?你总要说明白吧,啧啧,可怜见的,连自己要干啥都不知道。”

阳嫣发泼还行,要真是动嘴皮子说尖酸话,那毕竟还差上一筹,怎么说,也是豪门千金,这点修养还是从小培养起来的,所知的脏话量,比较有限。

而既然骂不过人家,那只有夸张地“嘤咛”一声,羞愤地跑开,去搬救兵!

气走了阳嫣,乔桑懒洋洋地扫了一眼苏文,“嗳,这位大叔,你不是刚刚那个大婶的姘头么?”

苏文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尖,“我……”

“她都走了,你不去安慰着,还杵在这干嘛?想趁机偷腥啊!”说到这,乔桑忽而裂开嘴,笑了,“既然是偷腥,不知道这位大叔,你看我怎样?”

“嗳?”

苏文被这言谈和装扮完全不搭调的小女生给搞懵了,但也知道,艳福不会是从天而降的,止不住有什么阴谋。

就见乔桑一撩礼裙,露出修长的白皙*,挺挠人的,“你瞧着我,还说得过去么?”

苏文眼睛都直了,艳遇、艳福?

“其实,我啥都好,身材一流,模样也端正,真要挑个毛病的话,那只有指不准什么时候会发作一次的羊癫疯了,上一次跟我前男友在床上,兴致正酣时,病发了,我那男友当场被吓得早泄……,——嗳,大叔,你干嘛走啊!”瞧着苏文避之唯恐不及地溜走了,乔桑轻嗤,“切,没种!”

林菀叹为观止。

这就是乔嘉的妹妹?

那么文质彬彬一人,竟有这样毒舌的妹妹!

当然,人不可貌相,安敏那丫平时也顶着一副书香门第的脸,可骨子里不还照样很邪恶?

看见这样的乔桑,林菀突然有种想法,想将她介绍给安敏,让她和安敏两个对掐。

那场口舌之争,必定惊天地泣鬼神,安敏的毒舌和变相思维,向来所遇无敌手,不知道她对着乔桑小妹,又能有几分胜算?

想到这,林菀觉得,自己偶尔也挺抽、挺无耻的。

敛敛心神,林菀对着乔桑友善一笑,“你是在替我解围,还是给你自己赶走苍蝇?”

对于林菀,乔桑客气多了,笑得也甜,“都有吧,最主要的,你是林慎的姐姐,怎么说,我都要捧场给点面子的。”

林菀有些好奇弟弟和这女孩的相识了,但相识便是缘分,自己不方便问乔桑,问林慎总是能套出点什么的。

再看一眼乔桑脂粉未施的小脸,想着自己还在高三蹦跶的弟弟,林菀不由问道,“能不能问下,你多大了?”

对于林菀此问,乔桑一点也不吃惊,不咸不淡地笑道,“不管我几岁,我对弟弟级的男人都没兴趣。”说完,径自慵懒地走了。

奇葩!

林菀有点同情弟弟,可感情这事,她自己都理不清楚,没有资格去评判别人,她也相信林慎自己会处理。

带着几分失笑的,林菀向舞场走去,才走了没几步,又被人拦住了。

她看向自己正前方的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二人,想着什么时候,她变成了军界红人?

好像每个人都在找她,……找她批评怒骂两句。

面前这两位,肯定也是不怀好意的,就冲着女的哭得梨花带雨,男的怒目相对,林菀猜也猜得出来。

果然,她都还未定神,男的就已经开了口,“珊珊,是不是就是这个女孩子,她欺负你?”

林菀眨眨眼,怀疑自己穿越了。

呃不,是重生!

重生回到了幼儿园的年龄。

貌似在那个时候,就常常有家长领着自己哭哭啼啼的女儿,去质问别的小朋友:是不是你欺负了我家的谁谁谁?小孩子不可以没礼貌,不可以乱打人、乱骂人……

等等!

林菀就算被冤枉惯了,可也不能什么事都往她的头上冤!

她正想着给自己拨乱反正一下,但才润了唇,耳旁又传来一声很熟,熟到让林菀想扭头就走的声音,“呦,符老,珊珊这是怎么了?——咦,又是你啊!”

这最后一个“你”字,自然是说林菀的。

林菀的目光从那个和她极不对盘的莫母脸上扫过,这一次,连莫逸的父亲也围观了来。再看向那个所谓的符老,是真的很老,想必符珊是他老来得女的,娇贵宝贝地很。

“没什么,小孩子之间闹矛盾,让你看笑话了。”符老还不算老糊涂,也知道一把年纪地帮着成年女儿乱打抱不平,是件会让人取笑的事。

可莫家双亲都没笑,一本正经地盯着林菀。

莫母发难,那样子比符老还义愤填膺,“就是这丫头!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到哪里都能惹出点事呢?”

符老装得挺大度似的,“罢了,让她跟珊珊道个歉,也就没事了!”

道歉?

林菀笑了,笑得讽刺。

她可是什么事都没搞明白,就要道歉?

官大压死人啊!

大概,是林菀那不惧的冷笑刺痛了符老的一双老眼,他冷了声音呵斥一声,“怎么,道个歉,这样也是为难你了?自己做错了事,难道不该承担责任?”

“符伯伯说得好!这俗语说,自己的自己擦!——哎呦呦,这不是苍井空姑娘吗!”

听到这,林菀失笑,能够在公众场合,罔顾自己的背景和形象,说出这样让人崩溃的话的,也就只有好友安敏了。

安敏微笑着,那么无辜,好像刚刚那句粗语,不是来自她的口里。

符珊为了那句“苍井空”,羞得脸色一红,顾不上哭泣,扯着父亲的衣角,让其为自己出气。

可符老却犹豫了,看着安敏,也不知她是何来头。

安敏始终咪咪笑着,态度非常地谦和良好,“符伯伯,不知道符大哥欠我爸爸的那八百万块钱,什么时候还啊?他那只需一捅就会破产的烂厂子,我爸不知道帮他擦了多少了,想当年,照顾我恐怕都只是一片纸尿布了事,可对您那侄子,尽心尽力呐!”

云淡风轻,似话家常的话,却让符老的老脸阵阵抽搐。

符老大概是想挤出一抹陪笑的,但是最后,也没挤出来,他拍拍符珊的肩,硬是把女儿给带离开混乱现场。

符珊不明所以,还不甘心地频频回头,“爸,那林菀她……”

符老头都不敢回,“别说了,走吧!”

莫家双亲听出点眉目了,无非是那个看起来姿色平平、气质平平,从来都名不见经传的恬静小女人,爆出了某种内幕而已。

就算内幕,也只是符家的内幕。

莫母想要一报上次之仇,不愿就此放过林菀,才口气不善地来了声,“我说你这丫头……”下文便被人给截断了。

“呦,这位大妈,咱们又见面了啊!上次抢了你看中的瓷器,真是不好意思,对了,我家里有件跟上次类似的一个,要不要来观摩观摩?”

不知何时,馨子也挤了进来,对着林菀一笑,眼神似乎在说:有乐子,怎么能少得了我?

莫母不认识馨子,可是莫父却知道,在上次的姜家舞会上,姜家老二特别地介绍了自己的这位娇妻。

所以,在莫母开口前,莫父便扯了老婆的手臂,压低声线,“快走,别再这丢人现眼了!”

“凭什么啊,我说……”

莫父冷眸一瞪,莫母噤了声,心知自己已经惹上不能惹的人了,可这么灰溜溜地离开,真是……真是不甘心啊!

但是,形势比人强,这年头,混上层社会的,看得就是权力和地位,不妥协,又能怎样?

瞅着莫家二老离开的背影,馨子鄙夷,“看他们那样,我可算明白,为什么会生出莫逸那种儿子了!”

安敏点头,“对于苍井空姑娘的奇怪癖好,我也能深刻理解。”

看两位损友一搭一唱的,林菀一笑。

谁敢说友情不是一笔财富?

她虽然没钱没权没背景,可是拥有这样在关键时候以一敌百的朋友,已是一种难得的能耐。

林菀不自大,可交了馨子和安敏两个至交,是她一生引以为傲的事!

……

当姜诚跟莫逸谈判回来时,刚好错过了精彩的激烈战况。

他只看见林菀谈笑风生地跟着自己的两个好友聊天。

而馨子在看见他走过来,很识趣地拉着安敏离开。

林菀回头,在看见姜诚的那一刻,不由又看向他的身后。

这一小动作,被姜诚尽收眼底,他微微眯起眼眸,走近了她,“你是不是在找莫逸?”

林菀有些尴尬,却还是老实承认,“是,看看他还有没有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们。”

话是这样说,可姜诚的心情不好,很不好!

他盯着林菀,细细地看着让他着迷的这张脸,忽而痛心地问了句,“他对你来说,现在还有很大的影响力,是不是?”

姜诚所说的,是爱情。

可林菀所理解的,却是仇恨。

林菀没有开口,算是默认,她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眉宇间都是恍惚。

姜诚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靠窗的僻静处。

林菀有些懵,一路小跑着,很不容易地才跟上姜诚的脚步,“姜诚,你干什么?喂!”

走到窗边,姜诚停下了,冷不防地将她推到墙边,低头便吻。

这一次,他没有半分犹豫地贴上她的唇,扣住她后脑和腰际的手用足了力气,不仅如此,唇舌也如钢铁一般,强行地撬开了那两片柔软,啃咬、吮吸,带着泄愤。

林菀挣扎,可是捆缚着她的家伙,是比铁还硬的桎梏,她在他的怀里,根本动不了分毫。

力量的悬殊,绝对压倒性的。

姜诚的吻,就像是他的手臂一样,有力、无从抗拒!啃得林菀阵阵地疼,她怀疑自己的嘴都要被咬破了,眼睛一酸,泪水滚落。

姜诚被女人柔滑的唇舌搅得心猿意马,愤怒变成了*,当他不能自拔地想要再深入时,舌尖尝到了咸湿。

脑中立时清明,姜诚失措地放开了怀中的女人。

他看着林菀,那脆弱的小女人正无声地落泪,眼里都是控诉,姜诚只觉心脏被重击一记,伸出大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对不起。”

好像每一次失控,每一次伤害她,他都只会说对不起。

林菀抽了下鼻子,硬是把眼泪给止了,声音却哽咽,“我要回家。”

“小菀……”姜诚试图拉住她的手,却被她闪开。

“我要回家!”

女人真的很奇怪。

姜诚想,当他两次在床上要了她,之后也没见她这么激动,现在,只是一个吻。

或许这就是酒醉和清醒,主动和被动的区别。

好好的一次舞场约会,愣是被姜诚自己搞砸了。

姜诚后悔,可在那种情况下,嫉妒、恐慌占满了他的心,他似乎除了强吻她,就再也找不到其他更适合的行为。

他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无从解释,所有的自责和复杂情绪,只变成一句,“小菀,……别生气。”

平时那么伶牙俐齿的,关键时刻,他也就是个闷*。

林菀垂着头,情绪平复了,只有唇上还隐隐传来疼痛感,由此可见,姜诚这厮吻得多狠。

“你送我回家,我就不生气。”

她算是再一次地纵容了,看在那五十万的碎瓷片的份上?

抑或是其他。

姜诚只能妥协,他轻轻搭着她的腰,带她出了舞场。

林菀这一离开,身后不知道跟了多少双视线。

莫逸和符珊双双拥舞,眼睛却不约而同地追随着门口消失的那一对身影。

符珊轻哼,“你真是没本事,连陪了自己六年的女人都挽留不回!”

莫逸眯起眼眸,盯着自己怀中的女人,“我没有,你就有?人家姜诚可是正眼都没瞧过你。”

符珊被戳中命门,脸上青红不定,她挣开了手,试图挣出莫逸的怀抱,却被莫逸一勾腰际,又勾进怀里。

“怎么,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啧啧啧,想要得到姜诚那种男人,没点忍耐性怎么行?”

符珊怒视,“莫逸,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莫逸勾起笑来,油腔滑调,“干嘛要拿开?如今林菀把我甩了,而另一个偷偷爱了我三年的女人,也不知道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好久不搭理我了,现在,我正独身呢,林菀不要我,姜诚不睬你,咱们俩凑成一对,不是正好?”

“呸!”符珊轻斥,“你也配!”

莫逸神情一冷,也怒了,他倏地收紧手臂,瞪着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真以为我能看上你?告诉你吧,你这种女人,不是男人心里的老婆人选,就算有人娶你,那也是利用你,利用你的背景,不会对你付出真心!——当然了,如果你想得到姜诚,我还是愿意帮个忙的。”

符珊被他前后不一的话,搞得糊里糊涂,“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莫逸弯唇,高深莫测地笑,“符珊,我们合作吧。”

……

再说姜诚和林菀二人上了车,一路默默无言,直到送到了林菀的家门口,林菀松开了安全带,姜诚才拉住了要下车的她。

林菀没挣扎,大概是觉得作为力量上的弱者,只能以言行博得胜利,她淡淡地扫了眼他的大手,而后又轻飘飘地把目光移向他的俊脸。

什么话都没说,却已成功地让姜诚松了手。

“小菀,真的……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林菀勉强一笑,“别再提了。——再见。”

林菀下了车,走出两米远的时候,姜诚又急切地趴向车窗,追问了一句,“那……我们还是朋友吧。”

林菀停住了脚步,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对姜诚也挺残忍。

刚刚的那个吻,她一路上早想明白了,估计是姜诚瞧见莫逸抱着她,吃醋了。

男人的嫉妒心!

嫉妒,也是因为喜欢,因为爱情。

可是,她却在发生了两次关系后,还那么义正词严地要跟他保持着距离,用朋友的身份,束缚着他们的关系。

她不知道姜诚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可就这几个月看来,想必他藏得很苦。

相比较他对她所做的一切,自己真是有点过分。

或许……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当莫逸和父亲的影子,没有那么沉重的时候,她会接受他!

可在此之前,就让她再残忍一点,也让她……再考验他几天吧!

想到这,林菀没回头,再次向前走去。

姜诚的心慢慢凉了。

在这个可恶的小女人的眼里,他终究一文不值么?这么久的努力,终究敌不过莫逸那六年的感情吗?

姜诚一踩油门,他似乎钻入了某个牛角尖,窒息、困惑、茫然。

他到底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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