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印 六十、帝卿之争

作者 : 风镜旋

“殿下皇上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为何太医看了十一天了都还不能下床?”一个两鬓斑白、脸上已爬满皱纹的老人皱着眉头问秦雍睍眼里满是担忧。墨王叹了口气摇摇头:“太医也不晓得是什么病只是匆忙开了些药拖住病情。这几日皇兄已是好多了不像前段日子那般整日整日的昏睡只是手臂还有些风麻——刚刚才喝了药睡过去呢。”

淮公看着那张巨大的镶蓝玉纯金屏风和后面的青烟软罗沉痛地摇了摇头:“这到底是怎么了?皇上年轻气盛怎么会一下子卧病不起?恐怕是身近有奸人作祟——墨王殿下”他一拱手殷殷切切地叮嘱“老臣不能时时陪在皇上身边还请殿下费心莫使奸人再近龙体。”

秦雍睍微笑着称是正巧外头传来通传:“大司农丞简夙肜觐见——”

“不见。”他冷冷地一挥手呵退了来人。不多时枫荥初带着一个须皆白的老人进了水绿南熏殿对墨王行了大礼又和秦湛淮互相一施礼才心急如焚道:“墨王殿下臣听闻丹徒有一神医宿隐云梦泽特命人前去请来如今神医已到还请殿下准其为皇上诊治。”

“枫大人这几年本王也时常到处走动顶着神医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的人还算少吗?”秦雍睍冷冷地一句轻蔑地打量着那个鸡皮鹤的老人。“难道枫大人就那么不相信太医医正宁愿去相信一个乡野村夫?太医自然是天下医术至精之人这几日皇兄的病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而此等刁民还当拖出去痛打三十大板以正民风。”他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听得那乡老瞬时瑟瑟抖。

“殿下枫大人也是一片赤子之心希望君父早日安康。听信谣言也只是关心而乱还请殿下恕其失策。”秦湛淮拱手一礼继而对外殿驻守的虎贲郎道:“来人啊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墨王殿下文武百官已在水绿南熏殿外跪候三天三夜了只求得见天颜求个心安。若殿下一天不让他们见君父之面那么他们就一天不肯起来啊……”

秦雍睍诚恳地说:“可皇兄还在昏睡即使是醒转过来也精神靡靡这样恐怕会让群臣更加不安。”

他好不容易喋喋不休地把淮公和枫荥初请出水绿南熏殿怔怔地倒在座椅上看着对面墙上精致的彩绘怔怔地出神。皇叔和雍晞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记得要来啊?每天都呆在这里十二时辰对付那堆老泥鳅恐怕再过两天要被“请”出去喝茶了。皇兄离开的日子里他每天都只吃简夙肜带来的东西若是运气不好他被拦了那就只好饿肚子了。

他们现在该走到哪里了?应该已经到了西界关吧……他把头埋进手里脑中空白一片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静容恭早已候在殿外背着手闲闲地对秦湛淮说:“这次倒着了他的道探子说他往西边去了。”秦湛淮点点头现在谁都知道皇帝不在里面但谁都不敢说破。“不过他究竟会去哪儿?又要做什么?”

秦湛淮冷冷地一哼“当初就不该允他入主辰德殿——我们不需要一个不安分的皇帝。”

“告诉毕仲先忍着不管怎样一定要忍到我们回帝都。至于……”他瞥了眼东边轻笑了声:“皇储妃嘛大概是最好下手的机会了。”

一群之多的彩翼异羽自暮色中的沃雪行宫中腾起向四面八方振翅。不多时这些飞翔的精灵就带着它们腿上的密令和身上的羽箭落到草地上黑甲青缨的骑手在草原上鬼魅般驰过把它们扔到网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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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些什么呢?嗯?”有人按按秦雍睍的脑袋随即转过身去:“水绿南熏……还真是冷清多了。”

秦雍睍愣了几秒然后像捡到救命稻草那样抬起头看看面前那个有点福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清皂色云龙织锦袍简单的髻上定着一根白玉簪笑起来像一只胖狐狸。秦雍睍起身迎上去使劲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皇叔总算来了——怎么来得这样晚?”他往殿外看看汉白玉砖上跪着的群臣已经被一群群内监扶了起来。

“没什么回了趟家里看了看。若不是去看了爹我还不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估计传信的人被他们做掉了吧。”秦颙翔捏了把青骨扇刷啦打开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处居室。

秦雍睍当然知道他说得不会是皇祖父皇叔在宫外长至弱冠才与皇祖父相认。

“皇上要有大动静吧。”

秦雍睍轻笑了一声“没来得及和皇叔商量——皇兄就是这样决定了的事情也懒得和人解释直接让他们去做反而少了很多变数。”

秦颙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绕过屏风走进内殿。公卿们十一天都绕不开的界线就被他轻易地踏在脚下。他撩开五重锦障一看刹那间被梏住了心神再细看时不禁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说:“雍睍皇上不是好好躺在这里吗?”

“什么?”秦雍睍疾疾的脚步声贴着金砖而来。他跑到秦颙翔身边一看难以置信地现伸出手在秦雍晗面前虚晃了晃。“皇、皇兄……本来不是枕头吗?”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继续昏睡。两人面面相觑急忙掀开锦被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口或者中毒的迹象。忙碌一番现好好的面色虽然苍白也不像是受了伤——秦雍晗一直都很苍白。两人轻出了一口气秦颙翔偏过头问他:“皇上不是去帝陵了吗?”

秦雍睍点点头低下头看着他熟悉的面廓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这时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瞳仁里闪着温和的浅笑。他在他们惊异的眼神中慢慢起身咳嗽了一阵殿中立马萦满了不知名的草药的清香。

秦雍睍会意地勾起一丝莫测的笑意:“原来是你……”

他狡黠地笑笑:“我还需要一个皇储妃。”

墨王点点头出去把雯絮招来送进内殿。不过刹那她就被他变成了楚轩瑶的模样身量容貌甚至声音都一模一样。

“易容之术竟可以精妙到如斯地步……”秦颙翔摇着折扇感叹墨王却摇了摇头。“不是易容他们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我们都中了他的术觉得他就是皇兄——孙先生你只要每日躺在这里装病就成我们会尽量挡住群臣。”他晓得若文武百官都面圣的话孙道离铁定吐血。

三日后秦雍晞一踏进水绿南熏殿就蹦跳着扑到秦雍睍怀里吵着要吃桂花糕要射花斑大豹子。秦雍睍宠溺地抚了抚算起来是八代堂弟的脑袋“都做国主的人了还这样不懂事听说……”

这时静公隐着一丝怒气谒见道:“北陵王殿下、墨王殿下南苍国主——”他冷冷地看了看那个十三岁的孩子说:“兵围沃雪行宫。”

“那是孤的亲兵他们只是驻扎在沃雪西面哪里来的兵围之说?”秦雍晞很认真看着他说。“静公在南苍他们都是殿前带刀侍卫此次前来只是助孤之娱兴。孤御驾骑射尚不娴熟自当有人护着——莫非静公觉得孤居心叵测?”

静容恭一拱手道:“不敢。只是诸侯**若要踏入王域必须上奏皇上若皇上准了再行祭祀、祈福、择日之大典然后焚香沐浴七天七夜撤去重器只带轻剑而入。如今……”

秦颙翔闲闲一拉折扇道:“静公说得极是本王也劝过国主与皇上”他踱到屏风下用扇子撩开锦障走进去示意静容恭跟上。“不过皇上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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