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印 二十六、变态老师的宫斗培训班

作者 : 风镜旋

醒转还是三更天一身冷汗。她的确没有想得那么深那么细甚至在宫里头连个目标都没有着实一步一惊。不过现在听白玄雷那么一说好像更可怕了怎么都估模着要先给自己料理一下后事。

独步踵踵望见白玄雷在偏殿里坐着、而不是跪着不由得心里吁了一口气。如果光明纪元仙府之缘光明纪元最新章节仙府之缘快眼看书燃文小说网武动乾坤燃文遮天燃文全文阅读斗破苍穹全文阅读吞噬星空全文阅读武动乾坤绿豆小说网小说室小说者小说草第九中文网他坚持复古恐怕她不几天就要残废了。在抬头的瞬间一对青鱼骤然跃出了水面。她望着他的修眉出神知道暴露色态了就急忙招招手兴冲冲地跑进去。见他但笑不语亦回之一灿然端起面前的茶盏便想一饮而尽。

“慢着谁告诉你可以喝这茶水?”

楚轩瑶一下子懵住了“啊?”

“你没有看到我喝也没看过这盏茶有什么不同对吗?”他敛容收拾起手上素白的卷轴说“即使你看着我倒满这两盏茶且自饮也不要轻易去品另一盏——有些人就是愿意以命抵命只要他们觉得值得。”

楚轩瑶吓得汗毛立起来做早操舌忝了舌忝干涩的唇齿乖乖放下那盏茶。结果听到他说:“现在可以喝了。”

“我们从礼开始学。”白玄雷起身感觉到身后有人放射怨念波。怎么又是礼……学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正想着却现那袭素衣转身拉她近前两人顿时相距不过一呼吸间。楚轩瑶当下方寸大乱任白玄雷把手抚在自己的头顶被锢在他的胸前。她感觉到他挽起她的手头顶那个好听的声音说“五指张开”便像中了蛊般把手贴上了他的手心。白玄雷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有力左手掌心有些粗糙却让人无端觉得安全。

楚轩瑶呆呆地想:“和他谈恋爱也不错嘛老师虽然变态了点但是长得帅呵以后带出去溜达多神气;连官职都那么浪漫祭酒……没话好讲了就跟定他了。”

结果只那么一瞬白玄雷已经轻轻推开她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她的身板好似遇到什么难题般勾起食指轻抵着唇瓣的上沿。就当她在他梭巡的目光中差点迷失自己的时候他很惋惜地讲:“太矮小了手不够大长得也太过清秀缺些硬朗之气怎么也不像十五岁的少年郎。”

楚轩瑶受挫地抬起头迎上他带着轻笑的眸子辩解道:“我是十四岁的少女。”可惜他像没听到般转过身去不忘叮嘱一句多喝排骨汤。

一个时辰后楚轩瑶再次强烈申明老师易态甚矣而且极其可怕的易态甚矣。在他坐着的案桌前她撅着保持作揖的姿势至少已经三柱香的时间了可他还在优哉游哉地喝闲茶不但不顾她颤的双腿反而和她闲雅地对句。

“潇关栈道雨霏霏对。”

她一咬牙居然连复制粘贴唐诗三百都忘了良久才颤微微道:“薄绡星兰掩红颜。”

他轻皱了皱眉:“很适合风花雪月但是军营里不止是女人。将士出征不会总带着家眷而且是漂亮家眷。不成再对。”

“铜台铁阙锁青剑。”

“勉强吧。换一句承霄古锋继天统对。”

“苍龙欲渡顿迷途。”

白玄雷虚按了按额角“有些话不能乱说。音律不够谨序意蕴也……”他近乎悲悯地看了看他的学生抖落了那幅卷轴上面正是那《将进酒》被行云流水的字劲演绎出一番不可遏的狂浪之韵。“这不是你作的对吗?”

楚轩瑶泄气地眨了眨眼睛听到他叹了口气收回卷轴轻笑一声说:“也断不是楚国主他写不出来。那是谁呢?”

楚轩瑶痛苦地老实讲:“书上抄来的。”

白玄雷缓缓叩着几面沉思他确实没有读到过这样的诗如此才情尽成了孤本倒是被埋没了。“是哪一本?”

“忘记了。不过天下就这么一本除了我没有人读过的。”也算是撒谎不脸红的主。

“哦默几看看。”

她如蒙大赦般地跳起来活络活络筋骨乖乖默下苏老的《玉楼春》、《水龙吟》李老的《蜀道难》和杜老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白玄雷看她默出第一句“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就暗自疯掉了待她默完之后踱到她身边轻颤着捧起来看了很久说:“字真是不漂亮每天练二十张先。”看她面色如霜白玄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温柔地按了按她的脑袋“这样的诗背了多少?”

楚轩瑶颇为悲怆地说:“没有多少词倒背了五十多。我主攻文赋的。”当年睡在她上铺的兄弟狂背纳兰性德的时候她正在被窝里疯狂地看《古文观止》。

结果他大手一挥:“默。”

她只好揉了揉酸痛的右手伏下突然弹起来说:“那今天的二十张可不可以先免掉?”

白玄雷一挑眉可还是抱以很温和的一笑。“行。明天呈上四十张就成了。”估计心里在想:居然跟我讨价还价胆子不小啊……

她乖乖噤声甩了甩手开始默《滕王阁序》花了半个时辰其间漏掉的、错掉的、通假的不算。可白玄雷还是很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念下去恨不得她一气写完。这不禁让楚轩瑶想到了当年那个可怖的高中语文办公室。某次不小心迈进去听到一个男中音在澎湃地演绎《蜀道难》;诵到最后变成男女混声合唱相当的劲爆。所以她一直觉得只有语文老师才算是知识分子像化学男那种每天穿凉鞋背心的就出局了。

日近中天白兄居然没有要停课的意思楚轩瑶跪坐在地上饿得前胸和后背跨越心脏握手可还是得保持谦和的微笑把脊背挺得如同空军少将。这时她现有人蹑手蹑脚地模进来。

秦矜汐见行踪被现了立刻立腰收月复。一支珊瑚蝙蝠簪一头倭堕髻浅靛色的深衣简单却飘逸;臂上一枚青铜色的臂钏颇有些复古的味道。

楚轩瑶立马和她进行神交:“哟老妪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品味啊?”

秦矜汐立马睨她一眼神回道:“哟老鸨你就乖乖跪着不要坏姐姐的好事!”

“白先生”她唤他一声把楚轩瑶完全过滤“打扰您上课了吗?”

他正勾起手指抵在唇瓣上沿低着头默背《滕王阁序》——里头好些典故不懂啊……忽然听到长公主的声音就微笑着抬头欠了欠身。“殿下多虑了。”

一看就晓得此二人非常熟络。

“哦我等她去吃饭等得有些久我便送过来了。”她说着矜持地坐到他对面一边报菜名一边把菜一盆盆布好。

本来楚轩瑶感激得眼泪哗哗的后来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关心死党的样子;而白玄雷眼里闪过不一样的狡黠光泽。这一切都告诉她完了完了。

果然“殿下她今天不能用午膳。”

“为什么?”楚轩瑶和秦矜汐异口同声地问。

他偏头看了看他的学生“腰挺起来笑得温润些不要呲牙咧嘴。那就再加一柱香吧。”

看死党吃鳖了秦矜汐咽了口口水轻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白玄雷重新把眼光聚集在她脸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道:“她念书不像长公主那么用心所以今天罚罚她好让她长点记性。”

秦矜汐立马低下头去身后的楚轩瑶不小心笑出了声。

“那……这些菜……”秦矜汐开始痛苦地凝视那些花花绿绿的菜色“我还是让御膳房按她的口味特意做的呢这可就浪费了。”

白玄雷这才认真地看了看那些菜色流露出很惋惜的神色。良久才道:“嗯?原来我这个笨徒弟的口味和我差不多啊。要不这样吧长公主若是怕浪费不如就……”

秦矜汐朝后头比了个“V”的手势恨不得跑到宫外仰天长啸。“白先生这是什么话如若不嫌弃就是矜汐的福分了。本来嘛你们师徒二人谁吃不都一样吗?”她殷勤地呈上碗筷不顾身后的楚轩瑶泪奔的笑容。

原来如此……

什么叫作师徒二人谁吃都一样?他是吃饱了我捏?她咬牙切齿看着白玄雷夹起胡萝卜细嚼慢咽——秦矜汐我什么时候喜欢吃胡萝卜!我怎么不知道?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吧!还有白玄雷他铁定算准了秦矜汐会来是吧!

她愤愤地出了口气狗呀么狗男女!哼!

第二天中午楚轩瑶像木偶一样作着“请”的动作看他们一同进餐。上帝可以见证那天早上她学习有多用心一点都没有走神可是那个白玄雷用一句“她昨天下午念书很不用功”就打掉她独占了秦矜汐亲手做的爱心便当。一放学楚轩瑶就跑到越骊宫跪求秦矜汐以后做两份吧结果第三天白玄雷脸不变色心不跳地把两份全吃掉了。看不出来那么细高个啊居然是个大胃王。他用完膳看到楚轩瑶真得泫然欲泣赶紧又变出一份来招呼她过去吃。那时候秦矜汐和白玄雷看她猛吞的样子笑得不知多和蔼就像两夫妻看着考回一百分的女儿。

“白先生能否把她借我一时半刻我想和她说些体己话。”秦矜汐说完已经要挽着她的手往外拖了。白玄雷“嗯”一点头非常大方地挥挥衣袖。

一出殿外楚轩瑶就十分认真对秦矜汐说:“老妪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什么呀人家看上他很多年了。”秦矜汐异常羞涩地扯着她的衣袖撒娇。“对了不许觊觎他啊否则我拿你祭天。”

楚轩瑶两手一摊“第一祭天又不是你做的事是你老哥做的事。第二他比我年长十岁今年已经是二十四岁的大龄未婚青年了我跟他那是两个时代的人啊——你倒追干嘛要拿我开刀啊!说!”

秦矜汐颇为愤懑地瞄了她一眼“他从来不责罚学生的对你那么特别我当然担心了。”

楚轩瑶以手抚膺悲叹道:“你要不要特别待遇?”

秦矜汐“哼”一声“他待我一直很好。”

“那是他待谁都很好除了我——对了我跟你说啊他跟你完全不是一码人你是黄金道上的我老师一看就晓得是黑吃黑的而且这年龄跨度是相——当的大啊……”

秦矜汐踹了她一脚“不许你说他坏话!我知道你想报复他。”

“这叫忠言逆耳。”楚轩瑶心里明白白玄雷是无敌大月复黑秦矜汐碰到他玩都不用玩直接三震出局。“我就没看出来你们有夫妻相。”

秦矜汐又踹了她一脚“我早请钦天监算过了我和他八字不要太合哦!再说他只大我九岁嘛以后可以照顾我多好——”

太可怕啦他们两个碰到一起我就不用活了。楚轩瑶一边担心秦矜汐一边拍拍她的肩道“你现在十五他二十四你觉得没什么。若是十五年前他趴在你的摇篮前说‘这是我未来媳妇’你什么感觉?”

秦矜汐戳了戳她的眉心“我皇兄可大你七岁!”

“胡说他只大我五岁!”

“哎呀什么啊皇帝皇兄不是王爷皇兄!”

“所以我誓死不嫁他!”她手握拳在胸口做了个坚持到底的动作可惜面前的人早已愤愤地往殿内走去。

“喂他真得很易态的!”她拢着手吼了一句结果看到他站在门口的阴影中轻笑着地看了她一眼。

完了果然是命途多舛。她怏怏地跟在秦矜汐身后影子在脚下被踩得有气无力。还没踏过门槛就突然觉得脚下一轻所有的东西都倒了过来血往头上涌霎时便要作呕。

白玄雷甚是担心地看了看在空中晃荡的她轻叹道:“完全没有戒心连那么简单的机括都看不出来如何是好?”

后来的日子里白玄雷不停地丢书给她看什么都有楚轩瑶每天晚上在头上绑着头巾背书上头写着“挖粪涂墙”。而在殿中他只教礼法很久以后她才晓得自己举止有度的雍容潇洒全靠那段时间里非人的折磨。有时候他会突然抛出试卷或是很特殊的语境答问。白玄雷扮演着各式各样的人但话中无不都有陷阱。两个人对多了不知不觉中楚轩瑶就不会被套了。

他是个机括高手用楚轩瑶的话来说就是墙机关。每天她踏进东宫时都要往里扔小石子查看有没有透明却锋利如刀的细丝不过这一招一般没用。有一天白玄雷放了一条大毛毛虫在她的杯子里一柱香时间里秦矜汐和墨王都跑到东宫偏殿里来前者不停地掏耳朵后者手里擎着剑问:“出了什么事?”

看来楚轩瑶那一声尖叫不是一般的凄厉。

但是白玄雷也并非总是坐在一旁微笑着干坏事。重阳那天他走后在座位上留下两个香囊。楚轩瑶收在袖中狞笑着送了一个给墨王。结果第二天就现那个香囊配在秦矜汐的腰上自己腰上的那个不见了。她想老师真是太毒了他算准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出偏差。只是过了重阳那些香囊的幽渺气息都烟消云散了。

每天放学秦雍睍总会早早等在东宫外头陪她穿过统万门前的大道。有时候就在城门下挥手道别若是那天白玄雷没有拖课他们则会跑到城楼上看夕阳一蹦一跳地落下。楚轩瑶不停地讲秦雍睍就点着头听一边听她讲希腊的神话、埃及的传说、北欧的诸神、圣经的典故一边微笑着看着地平线——偶尔问几个刁钻的问题。他想楚轩瑶是个有梦的女孩她的心里藏着无数他从未见过的世界。他希望可以进得更深些却现她的话里从来没有她自己。她可以讲那些骡啊马啊骡马啊可唯独不肯讲她的故事。

很多时候白玄雷都会沉默地站在他们身边抚着女墙安静地看远方那里只有连绵的琉璃瓦。这时他就不笑了他不笑的时候是如此冷漠可眼神却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埃。楚轩瑶好几次误认为他的眼睛是幽蓝的可他一转头才看清那里只是很普通的黑色。

那一年长安公白玄雷二十四岁左贤王秦雍睍十九岁圣武熠情皇后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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