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果 正文 第一章 饿

作者 : 任锤子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大数也。[虫不知小说网]

大唐立国一千三百余载,经过历届君王的励精图治,端的一片国泰民安。

大唐历一千三百一十六年,玄元皇帝薨,年紧十三岁的玄洪太子即位。

玄洪帝年幼,朝中大臣开始把持朝政,各种苛捐杂税日益加重,百姓生活越来越难。许多民不聊生的人民开始落草为寇。

天下乱相初显。

玄洪三年。中州大林县大旱,盗贼纷起。

“饿……”赵林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饿,一个上午没有吃东西,昨天还是在野狗的嘴里抢到一块发嗖的只有拳头大的窝窝头。为此赵林付出了右小腿破裂的代价。

“必须快点,要是体力还没有挖出来,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赵林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碎瓦砾,在一棵孤零零枯黄的老树根部,用尽全身的力气刨挖着。

“快点,再快点。一定要挖道,我不要死,不要死。……”赵林神经质的喃喃自语。

手已经磨破,但是赵林知道自己不能够放弃,不然他会饿死。

赵林忍着双手的疼痛,刨着,想着。已经刨了一尺来深,却还没刨出可以吃的老树根来。

老树已经枯黄,它的根能不能吃,谁也不知道。但是总得试一试,附近几乎找不到其它可以吃的草根树皮。半年的大旱,几乎把所有的草树都晒死了。

终于有一段老根被挖出来了,还新鲜,有湿气。

啊,赵林惊喜的用钝瓦砾猛的戳打老根,好半天才挖出其中的一小截,咬了一小块湿润的树皮下来。

“恩……咔咔……额……”

顾不得身体是疲惫,赵林狼吞虎咽的咀嚼着树根,可是因为长时间的没有进食。赵林的嘴早已经发干,居然没有足够的唾液辅助咀嚼,坚硬的树根咔住了赵林的嗓子,赵林不停的咳嗽起来。

好半天,赵林才终于喘过气来,吐出树根。赵林知道自己卤莽了。

喘了一会儿气,赵林才慢慢的拿起吐出的树根,用嘴巴咬住一点嚼了起来。

“卡尺卡尺……”赵林缓慢儿坚定的咀嚼着嘴里的树根,

虽然吃树根会让赵林胃月复有些疼痛,但是不吃就会饿死,比起大多数已经饿死或者变成野狗吃食的人。赵林无疑是幸福的。

靠着这一截树根,让赵林又多活了大半天。

在老树根遮荫处休息了半天,等太阳渐渐西落,不再毒辣的时候,赵林一瘸一拐向东走去。

赵林的目的地是最近他住的那座凉棚,那座凉棚在东面数里外荒坡的驿道旁边。

那里白天会有一个从城里来的酒家,贩卖一些酒食供路人使食用,不过现在世道不安全,为了避免遭遇盗贼酒家每天晚上就会离开,

酒家离开以后那里就成了赵林这样的流浪儿地盘,不仅可遮蔽晚上的风寒,还可以躲避夜晚出没的野狗豺狼,而且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捡到一些客人丢弃的剩菜饭,填填肚子。(神座)

不过凉棚并不是只有赵林一个人。附近流浪的人基本上晚上都会在那里过夜,赵林必须尽快的回去。

不然那些客人丢弃的饭菜不一定有他的份。毕竟僧多粥少。

傍晚,天空出现晚霞的时候。

这时客人还没有走,赵林不敢出去,如果北酒家看见少不得一顿胖揍。

赵林来到了那座凉棚的一侧,蹲在旁边一处乱草丛地上歇息。这座凉棚,是一些竹子搭建成的一间简陋的竹房,门口是露天大棚,棚下有十多条茶桌椅凳。

透过杂草的缝隙,赵林往凉棚里面张望。

酒家老头、一名年轻的小二正在忙碌,招呼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那个大汉正拿着一个大肉块吃的正欢,不是端起桌子前面的酒碗,‘咕嘟咕嘟’砸吧几口,显得非常的痛快。

赵林闻着凉棚前飘出来的酒香味儿和肉香味儿,馋的要死,但是只瞄了一眼,便惊惧赶紧缩回头,不敢再多看半下。那个大汉的打扮明显的一个走江湖的,这样的人最是惹不起,一般的流氓恶霸虽然欺负赵林不过他们多少还害怕官府。而这些江湖人士则是出了名的漠视律法。

惹到流氓恶霸顶多就是一顿胖揍,而惹恼了这些走江湖的,一个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所以酒家也是小心的招呼着,虽然只有一个客人,他和小二确实一起伺候。

“应该快打烊了。”赵林看着大汉对面的桌子上面的一片狼籍,喃喃自语。

赵林蜷缩在草丛之中,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一时思绪飞扬。

“哎……”赵林一声叹息,这种挖树根过活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也许,明天可以遇到好心的人收养,就像二愣子一样。”赵林对着即将落山的太阳赵林不由的胡思乱想。

二愣子与赵林一样,也是一个流民,赵林曾经用半块发嗖的窝头就过他的命,不过他三个月前被一个大户人家收养了。

赵林不禁感叹二愣子的命好,不过也是,二愣子眉清目秀的,不像他简直即使一驼黑碳。

“二愣子说过要来看我的。”赵林有些恍惚。

“店家,再来两斤牛骨。一斤花雕。”那个大汉声音洪亮。震的凉棚一阵颤抖,也震醒了正在胡思乱想的赵林。

店家老头赶紧应了一声,去了里间,不过一会儿他出来手中只有一个酒坛。有些犹豫的放到大汉的桌子上面。

“这位壮士,牛骨剩下不到一斤,您看……”店家老头声音有些颤抖,这种江湖人士,他可是不敢得罪的。

“妈的,晦气!快点端上来。也是,你这种野店有什么好东西。还有再给老子切半斤酱牛肉。快点!老子吃完还要赶路。”那个大汉骂了一句,然后吩咐道。

“客官稍等,稍等,小的马上给客官切,马上。德富,招呼好这位大爷。”酒家老头捡大汉没有借机撒泼,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更加的不敢怠慢,赶紧应道,而后让小二招呼那个大汉。然后就去里间切酱牛肉。

只是一会儿店家老头酒端着一盘子牛肉出来。

“大爷,慢用。慢用。老头放下牛肉以后队小二使了一个颜色,然后悄悄的往后面退去。显然大汉先前的一声大喝已经不老头子吓破了胆。

“老头,最近大林县有什么新鲜事?”大汉也不用筷子,手中抓了一块酱牛肉仍进嘴里,然后砸吧了一口花雕,然后对着正在后退的老头说道。

老头一个哆嗦,不过不敢怠慢硬着头皮说道。

“大爷,要说新鲜事,这里每天发生的不少,不过要说最近最有名的事情要数大林寺招收弟子。”店家老头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

“大林寺,四大宗门的大林寺,他不是三年才招收依次弟子吗?去年刚招收过,这又是哪根筋抽的,今年居然还要招收弟子?”大汉嘴里大大咧咧仿佛一点也不把大林寺看在眼里。

老头子又是一个哆嗦,不知道怎么回答。

“大林寺招收弟子?”赵林一怔,心中也怦然急跳,隐隐的觉得这是一个机会。立刻不顾危险,从乱草窝里探出半个头来仔细听店家语大汉的说话。

“不就是大林寺又招收弟子,这有什么新鲜的?”大汉嘟囔几句,然后有开始对付起面前的酒肉起来。半斤酱牛肉也就是几块,大汉胃口很好几下就吃完了,然后拿起一个巨大的牛骨开始啃了起来。

“大爷说的对,要说这大林寺首收徒也算不得什么新鲜的,不过这回却出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店家老头声音有些奇怪,仿佛非常的好笑,不过在大汉面前不敢表示。

“有意思,怎么哥有意思?”大汉放下牛骨,喝了一口酒,然后问道。

“按说这大林寺又招收弟子,也没有什么新鲜的,大林寺作为四大门派之一想要加入的人多的是,这次虽然不是正常的招收,但是报名的人也是人山人海。

按说一切正常,该报名的都已经把名报了,据说花名册都已经送到了大林寺,这几天大林寺的人就要来大林测试,这都符合以往的规矩。

不过最近大林县却流传这一则消息,一下子闹的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报了名的,更是开始求爷爷告女乃女乃。”店家老头说道这里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什么消息,快点说!”大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店家老头顿时一惊,赶紧说道;“消息说大林寺弟子的死亡率非常的高,这回之所以再招收弟子就是因为上一批弟子都死光光了,虽然不知道在哪里流传出来的,但是谣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由不得人们不信。”

“这则消息是真的。”大汉忽然脸色一变,急声说道。

“小老儿,也不知道真假,不过现县城里已经闹的沸沸扬扬,那些报名的更是一个个惶恐不安。”店家老头虽然不知道大汉脸色为什么变,不过还是恭敬的回答道。

赵林也是一惊,本来他还对于大林寺有想法,现在彻底绝了哪个念头,赵林讨厌死亡,一切与死有关的他都本能的厌恶,大林寺的弟子居然有生命危险,这是他不愿意面对的。

“结帐!”大汉忽然长身而起,端起桌子上面的花雕一口喝干净,然后抓起哪个牛骨,说了一句,从口袋里面仍了几个子,就拿着牛骨边走边啃,向外边走去。

“大爷慢走,慢走。”店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下桌子上面的银钱,远远的超过了这顿的价格。不由的笑着颜开。赶紧恭送着这位大爷。

“伺候这些江湖人就是好,只要把他们伺候好了,银子有的是。”店家心中美滋滋的想道。

大汉边走边啃着手中的牛骨,走到凉棚外的时候已经啃完了手中的牛骨。然后随手一丢,然后整个人慢慢消失夕阳之中。

赵林呆呆的看着那块牛肉骨头在半空划了一道弧线,落在他前面数米之外草丛中。他死死的盯着那块肉骨头,不敢动。店家不走,他是不敢出去的。

“德富,赶紧收拾,最近可不太平,要是晚上赶不回大林城,我们可就惨了。”看着大汉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店家老头招呼一声小二,开始收拾凉棚里的桌椅碗筷。

“好勒!”小二答应一句,然后开始熟练的收拾起来。

老头收拾凉棚里的桌椅碗筷。小二则忙着把桌剩余的酒肉茶水,还有地上的肉骨头、碎肉沫都收集起来,准备拉回去喂猪。这年头大旱,粮肉稀缺,一丁点都浪费不得,尤其是他们这种小本买卖的生意人。

赵林看的只差没有流口水。

不过赵林没有动,在这里待了小半个月,早就知道那酒家老头和那小二都是小气鬼,一点酒肉也不肯施舍。赵林现在过去,只怕那酒家老头马上一通烂扫帚打过来,以他的小身板可禁受不起那样的折腾。

好在小二只是在凉棚内清理,并没有去凉棚外的乱草丛。所有值钱的家当全部搬上一辆牛车,酒家老头和小二驾着牛车,沿着驿道慢腾腾的朝远方走了。

赵林瞧见牛车走远,终于,飞快的朝乱草堆扑去,拔开枯乱草丛,寻找那块大汉丢弃牛肉骨头。

很快,赵林找到一根有他半个小手臂粗的牛骨头,上面粘着一些没有啃完的牛肉沫丝,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赵林拿起骨头就往嘴里塞……

可是这是变故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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