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歌 052 念想儿

作者 : 喝壶好茶嘎山糊

李白氏这时间可是真高兴,因为秋水能得了李老太爷的腰佩。她一直幻想着有那么一天,现在真的成了。虽然,她心中亦有惶恐,如今老太爷给了那东西,那接下来会不会对他们家有什么要求,是不是要让他们一家回去,等等等等。可这些惶恐都比不上李家对于秋水的认可。

这一些,李秋水一开始不太能理解,古人的这种氏族观念,怎么会这么根深蒂固?可再想想,若把它模糊扩大成民族观念,血脉观念,那中华五千年的传承,“根”深蒂固啊。当然秋水只是偶发一想,毕竟这个问题太大了,而现在,秋水只是一个刚过了八岁生辰的小女孩儿。

虽然秋水的生辰如此简慢,让李白氏不太满意,可谁让女儿乐意呢?而女儿的这份乐意好大的原因是因为孝顺自己,再加上李棣也纵着女儿,所以,李白氏也只能罢了。当然,当日的那碗排骨长寿面,还让李白氏哭了一场,儿的生辰,娘吃面,这样的女儿,怎么疼爱都不过分。

过了秋水的生辰,也就快到腊月了,这日子过得如飞似的。临近年尾,大家虽然忙碌,但都是喜气洋洋的。腊八节过了是尾牙,尾牙过了等祭灶,啊呀呀,接下来就更了不得了,有童谣为证:二十三祭灶倌,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去买花,二十九去沽酒,年三十儿都捏鼻儿,大年初一撅着作揖儿。

李家虽然人口简单,但该忙的年事,一件也少不了。眼看着,就到了除夕。这一日,除了守岁过年,最重要的就是祭祖了。

此年的冬日,好像特别冷一些,所以,李秋水跟在爹爹娘亲身后,进入家里放着祖宗牌位的后正间,被屋内的炭盆子一烤,只觉得暖气直冲心口。屋子很宽大,对门就是个祭台,李秋水抬头一看,就发现不同了以往。

以往几年,这祭台上只有一块牌位,上书着“源祖利贞”。李秋水虽然有些才学,但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典故。后来,还是渐渐大了,李棣讲故事中,才知道这利贞原是颛顼帝高阳氏的直系后裔,是李姓的起源。

秋水知道家里有些不能言明的,对于为何只有这么一块牌位,也是明了的。可今日,这祭台上,最上头还是那块“源祖利贞”的牌位,而下方明显多了一块牌位,上书“赵郡李氏”。这个,秋水还是知道的,爹爹李棣在说李姓起源后,还说了李姓的两大支,一支在陇西,另一支,就在赵郡了。秋水明白,为何多出这么一块牌位,自然与那被硬塞给自己的小包袱有关,看来,爹爹是出于这赵郡李氏一脉的。

可事情还不光是如此。

李棣打头,对着祭台行了个大礼,才转身面对秋水道:“闺女,把那块玉牌给爹爹。”

秋水虽不明白,但知道这时候不该发问,忙取下胸口的暖玉,心中跳得厉害,看来,近日大概能一揭谜纱。

李棣接过那块玉牌,也不说话,一转身,却把它放在了祭台,就在那“赵郡李氏”的下方。

这,这是个什么意思?秋水知道这玉牌有古怪,所以,还能忍住失态,而李白氏已经是呼出声来了,只是因为平素的教养,声音还能压得低低的。

李棣也不多说,焚香,祈祷,主祭,跪,拜,肃。三跪三拜后,念祷词,焚化,再三跪三拜才起身。当然,除此之外,祭台面前的供台上,三牲五谷酒水,各类果品贡品也是少不了的。

直等大家都起身了,李棣才又行了个礼,探手把那玉牌取下,亲手交给了李秋水,示意女儿带上。

秋水在爹娘的注视下,再次把这玉牌挂上脖子,虽然面色未改,但手却有些轻颤。老天讷,这到底啥东东?真能就这么带着?要不,等下取下来让娘亲给收着。这整天挂在自己脖子上晃荡,万一有个啥,这不坑人吗?

出了屋子,秋水这边还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李白氏可实在是等不得了,再好的修养,因为丈夫和女儿,都化作了飞烟。当着院子里仆从的面,李白氏一把拉住李棣,颤着声问道:“夫君,这是怎么说的?”

李棣也知道这是让李白氏惊着了,只是他更是不想事前知会妻子,让这事显得太过郑重,他只想轻描淡写一些,让这事看起来是偶一随意。所以,这会儿李棣轻轻拍了拍李白氏,“一个念想而已。都是我莽撞,让你担待了。”

看着丈夫浑不在意的样子,李白氏虽还有疑惑,也放下了不少,可一想到那玉牌这会儿却在女儿脖颈上挂着,“那还给女儿挂着?”

“啊。哪又怎么啦?”李棣看了看女儿,模了模闺女的头,道:“快进屋吧,可别让闺女冻坏了。”

虽有这么个小插曲,但接下来,李棣兴致高昂,又是吃酒讲故事,又是击杯放声歌,还即兴临席做诗,把个年夜饭弄得有声有色,让李白氏都忘了那点点疑惑。

除夕守岁,秋水虽然年岁小有些撑不住,但在爹爹的谜语和娘亲忍着羞唱小曲儿中,终于等到了城外寺院夜半正交子时的钟声。

钟声洪亮,这夜的钟声格外悠长,一百零八下后才停息。秋水忙着给爹娘磕头拜年,新的一年,就这样来到了。

(今日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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