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青春记忆 十九 传销式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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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1日,这是汪奇这辈子永远忘不了的日子,不是因为光棍节而是因为——

其实那天没有任何征兆,还是一样的蓝天白云,汪奇正和做饭的雨菲温馨的调笑。

中午,突然派出所有人冲进来,说是有人报警,我们这里搞诈骗,汪奇头脑一轰,这个场面怎么应付?尽管自己成长已经很快,但和执法部门打交道还是第一次。

更主要的是自己曾经想过会有麻烦却不知这么快会是这个局面。毕竟因为自己的不合法心虚。

在民警检查了身份证和暂住证,汪奇装出一幅害怕可怜兮兮的样子,诉苦道,我们都是打工的,老板也不在,老板的电话也打不通了。我们也不知道老板做什么的,我们只知道老板姓高,我们只是培训部的员工。

你就是汪奇,人家报警说的就是你,你是这里的负责人?你们是什么公司,做什么的?

我只是临时负责的,因为老板不在,我只是负责招工和培训,其余的我也不知道。这是老板留在我们这里的营业执照复印件,这是深圳总公司的执照复印件。

为了表明不知情,汪奇还拿出自己的大学学业证明和来深圳时的火车票,当时毕业zheng还没到手,为了好找工作由学校开出的学业证明1996年6月毕业和7月10日来的深圳。

我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刚来的,什么都不懂,这个小妹是刚中专毕业的,9月份才来公司的。汪奇指着大气也不敢出的韩雨菲说。

一看是大学生,年轻的民警警惕之心立刻松懈下来,思维惯性和直觉告诉他汪奇刚从校园出来不可能是诈骗主谋,肯定是不懂事被利用的,但又不可能就此罢休,空手而回,所以就找到另外一个借口,那你为什么不把你老板的底爆出来,还有你的暂住证三个月都过期了,为什么不补办。

人家指明就是你,先跟我们到局里去一趟,于是手铐就上手了,汪奇真没想到这个冰冷的家伙会这么快和自己有肌肤之亲。

警车的招摇来访吸引了左右邻居来此看热闹,汪奇心中难受至极,自己居然在众目睽睽下被抓走,就算没有什么,人家都会把自己想成犯罪的人渣,都会对自己敬而远之,以后如何处理相邻关系。

还有中国人从众看热闹的心理真的让人生气,尤其很多心理阴暗的家伙就盼星星盼月亮的希望看到人家倒霉,自己就悠哉起来。好像自己的生活乐趣是在别人的倒霉中积攒起来的,否则别人都快乐,自己就生不如死了。

这感觉让汪奇不爽但也羞愧。

一边被拽着出门,一边交代韩雨菲,你多保重,帮我联系高爱群,我抽屉里有他caii机号。

奇哥,韩雨菲哭的像个泪人,这种场面谁会想到莫名其妙发生在自己身边,看到心爱的人竟然被戴上手铐抓走,肯定事情闹大了,韩雨菲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办。就眼睁睁的看着汪奇上了警车。

上了车汪奇竟然发现杨经理早就在里面蹲着,然后跟着抱头蹲在一起,小声问,怎么回事?经理似乎很生气,肯定是你处理不好留下的隐患,我们被一锅端了。

冷静点,汪奇提醒经理也在提醒自己,脑海里放电影一样闪现着那些被自己开掉的业务员,每个处理都是完美的,不可能呀,难道谁还有如此心机等上半个月一个月才报案。这不是他们有的智商。

我们保持一致口径就好,汪奇强调,我们没有正规营业执照也是好的,负责人说不上,我们可以推到不知是谁的老板身上,这应该算是小案子,他们没时间和精力搞这个的。最多吓吓我们,汪奇安慰道,他们知道我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也认为我是受害者的。

其实汪奇内心也是七上八下,不知下一步究竟发生什么。

到了龙岗公安分局,汪奇和经理被分离带走,但没有审问,汪奇直接被带进一个阴暗潮湿高5、6米的大房间里,窗户很高,窗户旁一盏绿光灯泡闪着恐怖的光,让人感觉马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偶尔听到含糊不清的骂声和歇斯底里的惨叫声,难道是经理被打了吗?汪奇平静的在房间来回走着,看到墙上乱七八糟的写着很多污秽不堪的骂人的话,当然也有英雄般的到此一游和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的豪言壮语。

汪奇索性舒活舒活筋骨,做了几个俯卧撑,练习了一下拳击,怒吼了几声,让自己的肌肉紧绷起来到时能应付击打,同时也让自己放松下。

时间在滴答滴答的一秒一秒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汪奇又被带上了警车,经理也在里面,现在没有带手铐了。交流后,经理也没有被审讯。汪奇就想到当时听到的骂声和惨叫声一定是放录音,打击嫌疑人的意志的。

汪奇就稍微轻松起来。

这是什么程序,汪奇大胆的问,警察叔叔,这是到哪里去,汪奇开玩笑说,难道直接拉到野外枪毙,太草菅人命了吧。

杨经理拉着汪奇的手臂,哭丧着脸说,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闭嘴,警察叔叔明显不耐烦,你们这些大学生,好的不学,跟着诈骗犯学,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也没有,大学白读了,家里把钱都扔水里了。我们送你们到樟木头看守所。

看守所,汪奇不解,你们事情都还没搞清楚也没审讯,为什么就要拘留我们。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警察叔叔淡定的说,也让你吃吃苦头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于是汪奇和杨经理就无语的忐忑起来。

警车没有直接去樟木头,而是把他们送到龙岗一个中转站,偶的个神呀,这里好多人被集中在几个大棚子里,都是要被送到樟木头的,有的是没暂住证的,有的是嫖娼的,有的是偷窃的,但没有分类全部都挤在一起,到时就像贩卖牲口一样被遣送。

汪奇被警方如此不作为感到愤慨,真送到樟木头了,又将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汪奇就想电话,直接在龙岗搞定最好。

于是就想到小龙女,想到高爱群,甚至想到宋总。但不能出去,电话又怎么打。

棚子角落有专门卖水卖面包当然也有电话,这是旁边一个猥琐的小子讨好一样告诉汪奇的,大概看到汪奇他们穿着体面,想混点东西吃。

大哥,就是那里,不过面包很贵,电话更贵。

老杨打断他,别在这里搅和,你知道我们是谁呀,能马上出去还怕贵?

那大哥,等会能不能给我买两面包一瓶水,我实在太饿了。

汪奇望着年轻的小脸面黄肌瘦的样子,恻隐之心顿起,等打完电话再说。

谢谢,谢谢大哥,猥琐男像得到主人表扬的小狗,摇头晃脑起来。

这才是暴利,一瓶水5块,一个面包3块,一个电话无论长途短途都是5元一分钟,就算电话没人接也要5元,若是打传呼,打一个5元,等接电话又是5元。

这是共产党眼皮底下自己独家经营的产业,没有竞争,没有选择,但因为方便,打电话还需要排队。

轮到汪奇了,汪奇先给公司电话,居然没人接听,韩雨菲怎么啦,她跑路了吗?不可能,可能是找高爱群去了,汪奇安慰自己。

接着给高爱群打传呼,可是霸者电话机5分钟了,高爱群还没回电,后面的人就着急吼起来了,大家都是等着救命,汪奇也能理解,就陪着小心说,兄弟,稍安勿躁,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说着就给雅思梦电话,电话终于通了,是小蝶,汪奇让转宋总,却偏偏宋总不在,汪奇就简单告知情况,要小蝶必须马上给宋总说明情况,希望找熟人在龙岗把自己截留下来,因为到了樟木头,就算有关系也需要转折,更费时费力可能还要多花钱。

小蝶吃惊的有些夸张,让汪奇觉得有点幸灾乐祸,但小蝶也温柔的保证一定转达并让汪奇不要太担心。

汪奇感觉一点把握都没有,说不定就是他们搞的把戏,为什么那么多皮包公司没出事?是不是针对自己搞的,汪奇就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心软没有搞这个浪蝶,把他搞舒服了也不会这样捉弄我了。

看来一切都来不及了,只好听天由命了。

接着买了吃的喝的,填饱肚子,免得到时应对事情没有体力,汪奇还准备了几包红塔山,也许到樟木头还用得着。当然也没忘给猥琐小子的承诺。

几辆大卡车已经到了,听天由命了,在上大卡车前,经理不放心的把身上的2000元钱全部掏出来,说钱你保管,免得出意外,汪奇拒绝,在你身上和在我身上不是一样的吗?最后协商以防万一,一人保管1000,并将钱直接塞进了内裤里面。然后跟着人流被警察叔叔像赶猪上集一样上了臭烘烘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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