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怎么不去抢,就这种破靴子要十个银币!”衣帽店里,苏铭愤怒的质问店里的老板。
看看他卖的是什么东西,做工粗糙,皮质低劣,除了保暖功能还勉强外,其他一无四处。
“臭小子,你爱买不买,这是皮靴,不是布的,更不是草编的!买不起就滚!”这店家是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也不是好脾气的。
看看苏铭的装束,身披破布,脚踏空气的一个破落家伙,也敢在他的店里嫌这嫌那,他能不能买的起还是个问题。
苏铭大怒,刚要发作,手都抬起来了,不过一想到现在困窘的处境,又强忍了回去,在对面的胖男人瞪的溜圆的眼睛注视下,抬起的手顺势捋了捋头发。
“好,我买!”苏铭咬牙切齿,掏出口袋中的银币,一枚枚的数出来:“给你,靴子拿来。”
店家倒是干脆,立刻就消了脾气,脸上神奇的换成笑脸,将靴子递给苏铭:“您拿好,我店中的靴子,一双双质量上等,就连城主府的人也到我这来买。”
跟谁过不去,他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苏铭可没这店家这么好涵养,哼了一声,走出衣帽店,拿着路边的白雪蹭了蹭脚,擦去上面沾染的污泥,将靴子套上了上去。
一股温暖立刻传了上来,这靴子里面原来还带着棉绒的,刚刚因为钱包缩水一半带来的郁闷立刻一扫而空,这钱花不太亏。
他的脾气就是这样,来得快,去的也快,对于这种小事情,根本不会一直挂在心上。
严寒里的温暖是能让人不惜代价去追求的,苏铭立刻转回衣帽店,干脆地剩下的十个银币全掏了出来。
“一套衣物,不要好看,只要厚实。”
店家立刻就笑了,笑的无比奸诈,他最喜欢这种顾客,可以随意的宰。就像之前那双鞋子,虽然料是好料,但是做工差了,外观不好看,那些有闲钱的人根本看不上眼,而且成本也不过三个银币,这一下子十个银币卖了出去,可让他乐翻了。
“好,我肯特包准让您满意。您稍等。”说完屁颠屁颠的就去上楼拿衣物去了。
苏铭看着对方肥胖灵动的身影,嗤笑不已。
他知道肯定被对方痛宰了。商人的笑脸,只会朝着金钱盛开,看他笑的这么灿烂殷勤,就知道刚才那笔买卖他有多赚了。
不过他不在乎,这些都是小事。
很快,肯特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从楼梯上半跑下来,手上拿了件皮袍。
“怎么样?蜥鼠皮做的袍子,绝对物超所值。这可是稀有的蜥鼠皮,穿上去能暖到心里去,贵族才穿的起的好东西。你看看这里,这料子,这做工……嗞嗞。”肯特卖力的展现皮袍的优点,说的唾沫横飞。
苏铭有些疑惑,这皮袍确实是好东西,就像店家肯特所说的,这材料和做工,平民不可能用的起,十个银币,可能连买它一只袖子都不够。
什么时候,商人开始主动做赔本买卖了?其中肯定有古怪。
苏铭的眼光扫过肯特的脸庞,敏锐的发现几丝隐藏其中的紧张神情。
“五个银币给我,我买了。”苏铭直接断价。
“哎~”肯特正说得起劲,被苏铭的话噎到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苏铭继续说道:“五个银币,我买你手中的这件赃物。”他从皮袍上不为人注意的角落看到了几点极淡的椭圆形棕色污迹,极有可能是血迹。
于是苏铭大胆的说出他的猜想,准备诈他一诈。
果然,肯特脸色大变,满面惊恐,手都有些哆嗦了。
他转头看了看店外的因为大雪而人迹稀少的街面,再转回头时,惊恐已经掩饰下去大半,狠毒的神色浮了上来。
“小子,别找死,我也认得你,老霍伊酒馆的小帮工,你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肯特狠狠的威胁,对于这个小家伙,他自认为放几句狠话,应该还能掌控住。
这件皮袍确实是赃物,是肯特在外地进货的时候从一个佣兵手上以一个金币的价格收来的。
一个金币啊,这可不是小数目。
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过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转手卖出去就行了。以这件皮袍的料子和做工,肯定有的赚。
没想到这袍子非常古怪,他收回来后当天晚上就见鬼了。
那晚半夜,他耳中闻到连绵不断的惨呼,这惨呼细细绵绵,非男非女,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当他睁开眼睛,就见十几个模糊迷离的人影正在他房间里迷茫的行走,每一个人影都有一双惨白的,眼睛带血的脸,这些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的惨呼,就是来自他们口中。
肯特差点被吓死当场,幸好,这些幽魂一样的鬼东西并没有伤害他,而且在第二天天明前隐入了皮袍。
肯特立刻将皮袍扔的远远的。但等他从收货地回到了野火城的店中时,这件见鬼的皮袍竟然比他先到一步,堂而皇之的摆在了店中。
他焦急害怕,连声询问店中的伙计,得到的回答是前一天夜里一个陌生人送来的,没看清面貌,只是隐约记得脸色苍白。
肯特一听这话,心跳都快被吓没了,立刻视这件皮袍为洪水猛兽,欲毁之而后快。
肯特想了许多办法试图毁灭皮袍,用火烧,烧不着。用剪刀剪,剪不烂,第二天剪痕都会奇迹般恢复原样。之后,他又扔了几次,结果每一次都是被一个脸色苍白的,却看不清面孔的神秘人给送了回来。
一直到现在,这皮袍仍然跟着他,犹如鬼影,甩之不月兑。
他也不敢将皮袍卖出去,能买得起这衣服的人,在野火城中至少有些地位,真要出了事,最后还是找到他肯特头上,结果更糟糕。
肯特也知道,这皮袍可能是被人下了什么诅咒,但因为是赃物,他也不敢拿出去找人驱散,更何况,法师或者牧师驱散诅咒的费用可是高的离谱,那都是以金币作为费用结算单位的,这不是割他的肉吗?
对于肯特的威胁,苏铭无动于衷,依然平静得说道:“五个银币,我要了。”
肯特也只敢逞逞口舌功夫,来真的他可不敢,也没必要,他有家有业的,没必要和一个穷小子见识,见苏铭油盐不进,他自己反而怂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对方手上,语气也不由自主得软了下去。
“这可是你说的,袍子卖你了,但以后出什么事,可怪不到我头上。”
也不知道这卖出去后,还会不会自己跑回来,肯特愁啊,他再也不想忍受半夜见鬼的日子了,这么些天,他整个人都憔悴了,身上的肥肉都减了十几斤。
苏铭接过皮袍,抖了抖,披到身上,顿觉一阵温暖。奇特的是,这温暖并不限于身体,就连露在外面地脑袋,手都热烘烘的,这件皮袍把所有的寒气都挡住了,一丝一毫都近不了苏铭的身。
“好东西!捡到宝了!”苏铭暗喜,不过脸上却没流露出半点表情,他在衣帽店的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忍不住皱眉道:“太华丽了,你得帮我改普通点。”
这皮袍放在肯特手里还不觉的什么,但一穿在身上,立刻就将苏铭衬托出一股优雅华贵的气质出来,再配上苏铭本身有些玩世不恭的神态,异常的惹眼。
肯特也忍不住眼睛一亮,对于五个银币卖出这么好的皮袍有些后悔,但随即想到这袍子的诡异之处,立刻全身发冷,什么心思都没了。
一直等到苏铭穿着改普通的皮袍走出去,肯特才稍稍松了口气,能不能摆月兑这件噩梦般的皮袍,就看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