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里,依旧*光灿烂,孟瑾芝全果趴在床上,薛林木、薛林森兄弟一前一后分别用沾了桂花油青玉按摩着她的肩颈和小腿,动作轻柔,孟瑾芝不由一阵迷糊,激‘情过后,在他们兄弟二人娴熟的按摩推拿下,小憩一会是孟瑾芝最爱的享受。
桐花从外间掀帘走了进来,见孟瑾芝闭着眼睛小憩,便静静的站在一边,没有说话。薛林森微微侧过脸来,斜着眼睛睨着她,轻轻眨了眨眼睛,常常的睫毛忽闪发了一击唤名“勾引”的攻击。
桐花不动声色,耳朵却有些红了。
“桐花?”半晌,孟瑾芝慵懒的开口。“你来了?”
“是,娘娘,奴婢来了。前几日,杨家少爷自请去看守温泉行宫,这会子应该到了不知道见到锦瑟公主没有?”
孟瑾芝咧嘴笑了起来,“看不出他倒是个情种,也不枉本宫给他和锦瑟牵线了”
桐花点头“嗯”了一声,又道:“奴婢有些想不明白,这么多王孙公子,为何娘娘单单看中杨家的公子?杨家也没什么权势,也不算什么大族啊?”
孟瑾芝侧过头,静静的看着薛林木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锦瑟嫁人,只要她喜欢就好管他什么权势不权势的,天底下还有哪家能比的过天家的权势?关键要对锦瑟好,要对锦瑟一心一意”
桐花没说什么,心里却想到乾王梁显,这几日他流连于万花垂柳,夜夜不醉不归,人看起来消瘦憔悴了不少。他对锦瑟不好吗?郎有情、妹有意,为什么不能成全他和锦瑟呢?
“乾王殿下……”
桐花忍不住想问,终于又忍住了,道:“乾王殿下大婚以后的府邸,娘娘可选好了?城西那片地很大,又背山临水,风水很好,只是那里还没发展起来,人烟稀少了些。城中那边,地儿好,也热闹,只是小了点,就算把原来几家旧宅合并到一起,地方也不够大。”
孟瑾芝长长叹了口气,又道:“显儿今夜回来了吗?”。
桐花摇头,“还没有,这几日,乾王不到二更基本上都不会露面的。听说,他每日都在万花垂柳……”
“嗯……”
薛林木手上功夫好,孟瑾芝不由申吟出声,她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薛家兄弟住手。
“由他吧男人嘛,就该风流快活那个花媚儿的画像本宫见过,长的还不错,一双桃花眼也算妩媚,由她来教教显儿,让显儿长长见识,也好桐花,本宫知道你一直不明白为何不能成全锦瑟和显儿……他们两个都在本宫身边长大,哪个本宫都喜欢。儿子,本宫希望他风流快活,身边美女如云、姬妾成群,女儿,本宫希望她可以得一一心人,伺候、照顾她一辈子他们两个,最不适合在一起了”
“是”
桐花低头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话说的好听,可这里面怎能没有私心?毕竟一个是从自己肚子里跑出来的,一个却不是。
“显儿的府邸就定在城中吧离宫里近一些,进宫方便他这一出宫啊,赫儿就落了单,定不习惯离的近一点,显儿也好方便进宫看看我们娘俩这离年底也没几日了,重建也来不及了……这样吧叫忠王那几个老家伙给腾腾地儿吧”
桐花心头猛的一跳,孟瑾芝这样做,等于把梁显孤立起来了,这是给他制造民愤呢
“忠王……几个老臣,他们都已经在那里住了一辈子,这猛地叫他们搬到哪里去啊?”桐花忍不住反问。
孟瑾芝歪头想了想,“搬哪里不能住啊这样吧,你叫许文昌来,这事交给他来办吧你看,他给孟瑾玉、孟瑾树买的宅子不就很好吗”孟瑾芝眉头微皱,飞了桐花两眼,桐花顿时不敢再说话,只听孟瑾芝忽然道:“哦,对了,他们走到哪儿了?可有消息?”
“这几日不曾有消息收到,奴婢再派人去各个驿站问问吧”
“不用了走到哪算哪吧本宫又不急着见他们……不对,本宫还是有些期待见到他们的,不知道他们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呵呵呵……”
孟瑾芝冲薛林木招招手,率先向净室走去,“你们下去吧本宫要去泡个花瓣澡,刘太医又给本宫开了新的方子……林木,帮我把睡衣取来”
“是娘娘您可等等奴才呢”
薛林木扭着身子去寝室取睡衣,经过薛林森身边,冲他扬了扬眉。
薛林森好似没看见,仰着头转身走了出去,桐花也退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撞上薛林森的胸口。
“姐姐,弟弟和天后鸳鸯戏水去了,我们也学着点?”
桐花轻笑一声,闪身头里走了,薛林森抿嘴笑着跟了上去,走到半路,他微微侧头,冲着角落里眨了眨眼睛。
那里,有双黑溜溜的杏仁眼顿时弯了起来。
……
且说锦瑟携绿芍循着笛声而去,沿着曲折婉转的回廊,穿过庭前的假山花圃,笛声越来越近,锦瑟慢慢听出这首曲子,是司马相如求爱卓文君是做的《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曲子本为古琴曲,如今吹成笛音,少了几分情意绵绵,多了几分呜咽惆怅,似是求爱不成的伤感。
远远的锦瑟看到一白衣男子坐在桂树的树丫上,狐狸毛披风随意披在身上,和着黑发随风轻轻摆动,颇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走的近了,锦瑟才看清来人。
“是你?”
锦瑟望着桂树上白衣飘飘的男子,很是讶异。
“臣参见公主”
杨育籁一个轻跃,从树上跳下来,单膝跪地行了一礼。这一跃一跪之间,动作连贯如行云流水,潇洒风流。
“起来吧,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大理寺的吗?”。
锦瑟望着他那张酷似杨超的脸,心里有些尴尬,庙会上的那个吻不是的浮现在脑海,她努力抛开那些杂念,淡淡的问。
杨育籁单手执笛,静静的立在那里,背后是大片大片红色的梅花。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锦瑟,道:“臣听闻公主移驾温泉行宫,便自请调到这里,看守温泉宫。”
锦瑟被他的眼神下了一跳,之前杨超也总是这样望着她,杨育籁此刻的目光好似被杨超附了身似的。
“哦……”锦瑟尴尬的应道,忽然想起他被梁显刺杀过,便问:“你的伤好了吗?显哥哥……没伤到你吧?”
杨育籁的眼神顿时一暖,他露出一个微笑,道:“谢公主关心,臣的伤都已经好了乾王殿下和臣只是有些误会,他并没有伤到臣”
“那就好刚刚你在吹笛?吹的很好。”
“臣吹的是《凤求凰》”杨育籁的目光越发深情,他道:“公主可曾听过这首曲子?”
“略有耳闻”锦瑟不愿多谈,转身欲走。
杨育籁道:“《凤求凰》还有一个版本,公主可曾听过?”
锦瑟摇头,“没有”
“臣吹奏给公主听可好?”杨育籁用几乎是祈求的眼神看着锦瑟,锦瑟略一犹豫,还是点点头。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这一曲,杨育籁一改刚刚的幽怨愁苦,吹奏的热情奔放,一曲吹完,他的额头微微见汗。这是一首写的是司马相如呼唤卓文君出门幽会、无媒苟合,说两人情投意合,连夜私奔也不会有人知道,并叮咛卓文君不要让他失望,不要让他因思念而悲伤。在世人眼里,这一首是艳‘词’yin‘曲,是被接受的,若锦瑟知道这曲里的内容,怒发冲冠杀了他也是可能的
对着当朝公主吹奏这样的曲子,说的好听,叫寄情于曲,以曲求爱,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调戏公主啊
好在,锦瑟似乎并不知道曲子的填词。她说:“这一首比刚刚那首更热情奔放一些,不过我还是喜欢第一首。”
“是,公主好听力这首曲子比上一首要大胆一些。”
“嗯,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锦瑟转头携绿芍而去,杨育籁痴痴的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动。
月色朦胧,伊人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