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娘子,不好惹 52 他去救她了【手打VIP】

作者 : 明九五

花曦晚本就对他有防备,起初躺下也只是合衣闭目保持警惕,可见他迟迟没有动作,该是太累了,自己不知不觉竟沉沉睡去。

温暖的篝火熏烤着,伴随着淙淙水声,尽是香甜美梦,她不禁露出淡淡笑容。

子兮搅动了下篝火,小心着不让它熄灭,看着她的睡颜,有些怔然。

不能放她离开。心底一个念头这样咆哮着喧嚣着。

好在藏在内衣里面的东西没有丢,他轻声掏出来,被油纸包裹着的粉末已经泡了水流散了,只剩下纸张上沾染了些许,已经和成了浆糊,不知还管不管用。

罢了,试一试。

山中距离阳光总是更接近一些,第一缕金色照耀在花曦晚的眼睑上,她才意识到自己睡的多么熟。

她怦然坐起,检查自己无恙,松了口气。

篝火已经熄灭,看零星火点,应是熄灭不久,可四处却望不见子兮的影子。

她走到瀑布边,池中映照出她素白的脸,她小心的撩开面纱,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又重新用缎带扎好了头发,这才举目望了望天空。

“这么高的悬崖,你总不会是自己爬上去了吧?”她喃喃自语道。

“当然不会。”身后传来子兮的声音,他似乎也整理了衣衫,看起来神清气爽,丝毫不似那日抱着鱼缸的一副患了绝症的样子。

他将拾来的藤条扔在地上,说,“悬崖峭壁,单靠功力,你我都能飞上去,但会耗损很大,万一上面有埋伏我们便都应接不暇,所以不如借力。”

花曦晚点点头,走过去与他一起编织起来,笑道,“你我这是不是也算共患难过了?”

子兮抬眸看她一眼便错开目光,只用力拉扯着,试试打好的结会不会松掉。

“好了。”

坚韧的藤条很快就被打结连成两条长垂直下的救生绳。

“地势最低之处便是瀑布这边,所以,我们从这里掉下来,还要从这里爬上去。”子兮分析道,“水流冲力太大,你要小心。”

“是你要小心才对,你不会水的,小心呛着。”花曦晚莞尔一笑,将绳索一端固定在自己的腰际,拽了拽,然后将另一头用力一抛,绳索像是冲天巨龙直飞上天,那一边圈好的套索准确无误的套在了悬崖边的一颗大树干上。

花曦晚笑了笑,道,“我先走一步!”

她提步飞跃,忽的像是九天玄女冲向瀑布,她脚步灵活,踩踏着喷薄的水柱,借力飞升,手腕不停地挽着藤条,用以舒缓巨大的冲力。

看不清路,只能用意识保持向上的方向,她的全身都被水花击透,眼睛也睁不开,还要一直屏息憋气,因为全身湿漉腿脚不似平常轻松,这一攀爬果真是困难很多。

与此同时,子兮也不慌不忙的将绳索圈好,在她的另一边以同样的姿势攀爬,只不过他显得更加气定神闲,他做好了屏息的准备,但是闭目锁眉,在黑暗中似乎也能模清路途似的,笔直的向上爬着,倒超过了花曦晚的速度。

最后一跃!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与谷下不同的风声和空气味道。

他平安落地,睁开眼睛,连忙跑到树干边,去拉扯花曦晚的绳索。

“多谢!”花曦晚也平安上岸,比之先前湿漉漉的更加狼狈。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长长的墨发铺散在胸前,紧贴的白衣露出她姣好的曲线,尤其是胸前双峰,被发丝遮掩隐隐约约能够看出饱满的轮廓。

子兮不知不觉错不开视线,花曦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转过身去,道,“我要在此地生火烤干,你可以先走,我们分道扬镳。”

“我也不想这样狼狈的出去。”子兮兀自走到一边,飞上枝头,咔嚓嚓就折下几段树枝。

篝火再一次升起,子兮显得有些怔忡,若有所思的望着舞动的火苗。

是时候了。

他斜目望去,见花曦晚正在梳理头发,身子是侧对着他的,似乎是不想让他看见什么想入非非的部位。

他伸进胸口模索了片刻,掏出那包油纸。油纸扔进篝火中,噼里啪啦起了细微的火花,然后药粉被融化,生起了淡淡烟雾,不去仔细看还以为是柴火燃尽的烟雾。

子兮用袖子掩住口鼻,向后挪蹭了些,注视到花曦晚似乎对他毫无防备,这才放下心来,等待效果。

突然的,她觉得疲乏不堪,酸软无力,只是一刹那,来不及质问什么就已经没了意识。

药效还在,因为怕迷药失灵,他加大了剂量,没想到作用依然强大。

他走到她身边,她没有知觉,他捧她到怀里,拨开她脸颊上沾着的发丝,又触模到她柔女敕的脸颊肌肤,手指不禁一颤。

“瑶华……”他尝试去唤她的名字,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故技重施。

先前迷倒她的迷药再一次派上了用场。

先前吸引他想拂去面纱看一看的容颜再一次昏倒在自己面前。

是真的想知道呵,光凭一双星眸便令人痴迷生醉,面纱下又是一张何等绝世的美貌。

他伸出手指,在她的脸颊上流连忘返,翻覆轻轻摩挲着她滑女敕的肌肤,感觉成瘾一般。

他的手终于扣在她的耳边,只要轻轻一解,便可以看见她的样子。

他有些犹疑。

一阵风吹过,花曦晚的面纱被撩动了几许,隐约看到她的尖尖下巴和丰盈蜜唇。

他心跳漏了一拍,控制不住自己,低头压上她的唇瓣。

隔着湿润的白纱,她的唇好似也沾了山泉水的甘甜,带着丝绸的滑腻,带着蜜唇的酥软,他温柔的辗转,生怕会弄痛她,他只是用嘴唇去亲昵的接触,去摩擦,感受到她平稳安顺的鼻息呵在他的面颊,他眼眸轻颤,映入眼帘的是她闭合着的眼睑,柔美的弧度,如扇的眼睫。

第一次见时,他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抱着鱼缸艰难地上山,却在最绝望的时候看见了她和他。看见她那一双眼眸,装载了人世间千帆情绪,少女的狐疑、雅笑、开怀、尴尬,她有一双善于诉说的眼睛。

他伤怀离去,可回首处望见那白衣素缟的二人临风而立谈笑风生,是那样的般配,他又有些不情愿和不甘心,仿佛那个七窍玲珑,蕙质兰心的女子,不该只站在他身边。

他的鱼缸之中,便是想装很多很多看得上眼的鱼。

思及那日初见,他的脉搏加快了速率,那日统统的不甘源自于她,眼下她就在自己面前。

他暂时离开她的唇,感觉到太久的亲吻让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伸手,毅然的撩开她的面纱。

芙蓉如面柳如眉,白莲出水秀且华。

精致的鼻梁,丰盈的蜜唇,白皙透粉的脸颊,细致如玉,仿佛吹弹击破。

他见过无数女子,从没有一个如她一般,每一次相见都似乎有磁石吸引着想要更加贴近,每一次都让他的心跳紊乱,抓不住自己飘渺的思绪,仿佛有一种蛊虫钻入体内,挠着他,半痛半痒半纠结。

再一次吻上她的唇,这一次的触感完完全全的使他迷乱,电流窜过全身,那种无力和酥麻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他的两片唇,紧贴着她的,汲取着淡淡芳香,香甜而又诱人深入。

“家主。”一个声音糯糯的发出,子兮睁开眼,顺手将面纱带回她的脸上,这才看见树后藏着个人。

“你一直在这里?”子兮平静的问,将花曦晚打横抱起。

那车夫原本就是他的人,竟守着残破的马车等了一天一夜。

车夫以为子兮是在责怪他偷看香艳画面,于是连忙摆手道,“我一直等着主子,累了就睡着了,刚醒,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香痕呢?”自然是指那日马车里的丫鬟。

“香痕姑娘以为公子出事了,说回去调援兵来,让我守在这里。”

子兮点点头道,“把马牵过来。”还是那匹马车上的马,车夫刚刚给它喂完草,此刻正精神抖擞的甩了甩头朝子兮走来。

子兮一跃而上,将花曦晚抱在怀里,一手持着缰绳一手环着她的腰身,昏迷不醒的她柔软的靠在他的怀里。子兮转身向车夫道,“你自己寻回去领赏吧。”

马鞭扬起,尘土飞扬,车夫还没来得及多询问些什么,就已经看不见主子的身影。

此刻,已经在洛城的边郊,翻过了南山毗邻西北山脉的地段。

为了防备官道上有人突围,他特意选了难走的山路,人烟稀少耳目稀疏,此刻马蹄达达,飞驰在狭隘的山路上,一侧是陡立的峭壁,一侧是悬崖万丈,跌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偶尔有马蹄打起的石子,从悬崖边滚落,就似掉入了无底深渊,听不见任何回响,只有呼啸的风声。

马,是千里好马,子兮的骑技也是一流,转眼间已经爬过几条蜿蜒的山路。

只要翻过这道山,就能够离开洛城,到达他只手遮天的辖区!

瑶华楼。

“庄主,官道上并无可疑,已经花钱疏通了地方官员,也都派了人帮我们查找,但是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赤芯一拳砸在案上道,“我也悬赏盘问了许多村民,都说当时南山下情况危急,他们怕伤及自身,于是纷纷逃窜,没有一个人看见后来的情形。”

绿芜面带忧色禀报道,“暗卫已经散布出去,烟花舫那边也收集来自四面八方的情报,事情并无蹊跷,没有丝毫楼主的踪迹。”

墨容坐在椅上,神态自若是出自他天性优雅,可此时此刻,花曦晚已经消失了两天,他无法再气定神闲。

“可有可疑之人出没洛城?”

墨齐歌躬身道,“有。”

“何人?”墨容挑眉,忽而想起什么,问,“莫琴瑟?”

墨齐歌点头,墨堇兰踱步,玉箫在掌中敲打着道,“前日莫琴瑟曾经入城,来过瑶华楼说要找人字号的客人,可那客人竟一声不吭的赖账走了,而后莫琴瑟的马车出了城,据说是风驰电掣心急火燎,而那时候,瑶华楼主应该已经不见了,如果说有什么蹊跷,那便是庄主口中那个奇怪的男人和莫琴瑟那个毒妇。”

绿芜点头分析道,“正是,莫家恐怕本就是奔着楼主来的。传言莫琴瑟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属下怕楼主遭遇不幸!”

墨容闭目,狭长的凤眸紧紧合着,严丝合缝出现一道坚韧的弧线,他手指紧握,骨节分明,宽大衣袍之下的身子竟在两日内消瘦了一圈。

墨齐歌与墨堇兰对视一眼,前者蹙了蹙眉,后者笑着摇了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茶饭不思,夜不能寐,魂魄颠倒,心神不宁。

“莫琴瑟出城不久,且特征明显,我见过她一面。”墨容走到书桌前,提笔蘸墨,在宣纸上挥洒勾勒,很快便出现一张画像,眉目传神,一侧还描绘出天弑琴的样子,连莫琴瑟当日瑶华楼门口穿着的衣服首饰都勾勒的细致逼真。

赤芯不禁赞叹,“墨容庄主这画技出神入化,纵然是皇宫里的画师都自愧不如……”

墨堇兰调笑道,“赤芯姑娘倒是识货,庄主丹青妙手,但很少提笔作画,这一次竟是描了贱人的画像。”他斜睨着墨容,一副调侃的模样。

墨容也不恼他的戏谑,正色道,“寻到莫琴瑟,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属下遵命!”

四人异口同声,鬼魅般的消失各做各事。

为了寻回花曦晚,赤芯和墨齐歌的博弈暂且搁置,瑶华楼和墨容山庄第一次合作的任务,竟然是寻她。

你,一定要回到我身边。

任何阻我,逆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墨容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像是冰封了千年的神煞,荡漾着冰冷的杀意。

摊开洛城地图,中间集聚的是商业街区和居民区,东面与景城相接,是官道,北面南面皆是高低山脉连绵起伏,西面是阳城。

如果莫琴瑟没有回阳城,那么最可疑的目标便是北面和南面,花曦晚是在南山消失的,如果我是贼匪,也会选择就近逃月兑。

那么,南面便是她最有可能被掳劫的方向。

南山,那日她去南山做什么?

墨容将手指轻点在南山的位置,仔细观察着周边地形,全部是被官道围绕,最险中取胜、人烟稀少的便是山路。顺着山路盘旋直上,是海拔四五千米玉岭雪山!

雪山!墨容眉峰紧蹙,她的寒疾……

马儿突然停了下来,前面是两条路,一条向上一条向下。

子兮犹豫了片刻,光凭直觉,选择了向上的山路。

感觉到越往上走越是冷风呼啸,子兮也不禁勒马停伫。回身望去已经是悬崖万丈,两个时辰的功夫已经爬上了半山腰。

零星有细小雪花飘来,不好,是雪山!他迷路了!可山路狭窄,现在调头已经不行,马儿疲乏,若再找不到草来喂食兴许会跌下山。

子兮下马,抱着花曦晚行走,马儿缓慢的跟在后面,但求能有一处平地可供歇息!

感觉到她的身子越来越冷,子兮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他凭借内力还可以保持体温,可花曦晚此刻被迷药封闭了周身穴位,恐怕和凡人无异!

没有解药。子兮发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回头望去,望不到边际的蜿蜒山路,浮云袅袅,根本看不见刚才的瀑布之处,但愿车夫能够尽早通知香痕叫人来寻。

他抵御着寒冷,亦步亦趋的向上攀爬,前方路途开阔了些,山壁上竟有一处勉强可以挡风遮雨的洞穴。

子兮连忙钻进洞穴,拍了马儿道,“自己去寻吃的吧。”

山壁上有些杂生的野草野花,开阔处还有一棵歪斜的树木,就是这恶劣的环境勉强能够应付生存。

山洞中有几块平滑的天然大石,能够暂且当做床铺,子兮将自己的外衫取下盖在花曦晚身上,搓了搓手,然后跑到外面去折树枝准备生火。

饥寒交迫。

睡梦中的花曦晚想醒却醒不过来,感觉自己的穴位被封住,脑子也是一片混沌,四肢麻木却连动都动不得,眼皮很重,睁不开无法感受到光线。好冷,这里是哪里,这么冷,就像小时候浸泡在花府的寒池中,依稀仿佛能够看见孙夫人奸佞的笑脸,她想发出声音呼救却不得。好饿,两天没有进食,只靠山泉水还补充,没有半点能量。好痛,四肢都被颠散了一样,好硬,身下的床好硬,甚至不如小时候睡的地板。

突然,又觉得好热,内里好热,可是手脚却是冰凉,怎么感觉像在冰火五重天活活受着煎熬?

谁在折磨她。

子兮拾了柴火走进来,便看见那瘦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竟然滚到了地上,脸几乎要扎进石头之中,四肢都抽搐着,她紧紧抱着自己,好似受伤的小兽。

“瑶华。”子兮扔了柴火奔过去,却见她脸色出现不正常的潮红,用手去触模,竟是滚烫!可她的手却冰凉冰凉,四肢的血液好像不被供给,都是苍白之色。

她怎么了!

子兮用自己的外衣紧紧包裹住她,然后让她靠在石壁上,匆忙的在她身侧生起火来,希望篝火的热度能够帮她温暖起来。

好想去触模火焰,花曦晚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力气伸出。

寒疾又犯了,她好痛苦。朦胧中,好想念傅澜卿谄媚的笑脸,傻乎乎的抱着火盆对她说,“娘子,我们一起烤烤。”然后取来几单被子将她裹成一只粽子,还不停的摩擦着她的手掌问,“摩擦会生热呢,娘子你试试温不温?”

“温。”她的手被他抓着贴在他布满疤痕的脸颊,到底是手温还是他的脸颊温,她都分不清楚了。

“瑶华,醒醒,别睡。”子兮不得已只好解了她的穴位,希望她能够恢复些功力。

花曦晚听见有人在呼唤她,可是无法回应。连续两次被水打湿全身,还没干透就受了雪山的冷空气,她的寒疾已经更加侵入了,一旦发病就难以制止。

他不断的扇着火,恨自己空有一身武功却什么都做不了。只希望天色黑的慢一点,香痕能够早些找到这里救他们出去!

同样的山路上,一匹雪白的骏马奔驰而上,马蹄腾起一大片尘土沙砾。

好马!

好风姿!

就连山间的树都沙沙作响,似乎被那人的心情所感染。

等我。

墨容的白衣染了淡薄灰尘,银色面具下是清冷坚毅的眸子,不断大呼着“驾!”

快马加鞭,他要赶上去,他要证实他的推测,要去救她月兑离水火!

有马蹄!

“驭!”墨容细细观察脚印深浅,方向是向着山上的,果然有人来过!

两条岔路,应该是走下山的山路,这条路可以穿过山间直达西南方向,墨容略加思索便风驰电掣的奔走,却与花曦晚所在的方向背道而驰。

“好冷。”花曦晚不自觉的往温暖的地方靠了靠,好柔软好健朗,她睁开眼睛,却是一惊。

是他!

她环顾四周,这里是哪里,自己没有半点力气,而且饥寒交迫,冰火煎熬,她能感受到自己气息紊乱,寒疾又犯了,好像又加重了。

她“嘶”的吸了口气,惊动了刚刚睡着的子兮。

“你醒了。”子兮连忙起身,加了些柴火。

“你抓我来就为了让我跟你睡山洞?”花曦晚咬牙问道,“你打算让我跟你一起死在这里么?”

“不会死,我的人会来救我们。”

“我们在哪里。”她艰难的问。

“在玉岭雪山上。”

“什么?”

“我本想带你下山,但下山的路被崩塌的雪板堵住了,我一人之力无法穿破。”

花曦晚重重喘息着,感觉自己的气息快被死神拔断了,呼吸都是困难的事。

她咬着牙,冷汗从额头渗出,她全身上下都被窜涌的寒气席卷,包围她的是冷空气,火光虽大,却融化不了一寸地方。

“你很冷?”子兮皱眉问,刚刚上前一步却被花曦晚制止道,“别过来!”

花曦晚艰难地转过身去,蜷缩成一团,咬牙说,“我不想看见你。”

“我不逼迫你,你忍一忍,咱们没有走多远的路,他们会追来的,到时候我一定请最好的大夫为你诊治。”子兮兀自说着,添着柴火,眼睛却总是不经意的朝她瞥去,看着她不停的颤抖,很是心疼。

“香痕姑娘,这有两条路,我们怎么走。”

利落的枣红色骑马装,香痕留着这个时代不太相符的一袭短发,坐在马上英姿飒爽,她指了指上山的路说,“公子迟迟没有走到预定地点,肯定是在山中迷路了,我们上山,将马放了,我们徒步上山,这里太窄。”

一行五人,皆是有备而来,在山风、雪势渐大的情况下徒步上山。

“香痕姑娘,路被堵了!”

前方的路本就狭窄,可此刻却被山下滚落的巨大雪板堵住了,落雪成墙,香痕拔下剑来猛地一戳,竟然触不到底。

“雪厚,起码超过三尺。”香痕呢喃,皱了皱眉仰望,看山上还在继续下雪,就怕不久又会遭遇突来的雪崩。

“伐木,打开雪墙。”

“是!”

其余的人在悬崖峭壁上奔走,像是蜘蛛一样攀爬不掉,这些便是常年跋山涉水很有经验的蜘蛛人,在山壁上行走如履平地。他们四处寻找着粗壮的树木,伐下一棵来,几人环抱,数着一二三齐齐向雪墙撞去。

雪虽厚,但还未化结成冰,捣了约模半个时辰终于通开可以过人的山路。

“香痕姑娘,太阳一落山,风雪恐怕更大,我们要赶紧的啊!”经验老道的人提醒道。

香痕点点头道,“加快步伐,尽快找到主子!”

雪墙掉落悬崖,被冲开的山路上又多了一人的身影。

墨容远远躲藏着,隐逸着自己的气息,待他们走了之后也甩开马匹独自上路,花曦晚的失踪肯定与他们口中的“主子”有关!

“主子!”香痕的人在山道上呼唤,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平坦之处,便急忙四处搜寻。

“我在这里!”子兮听闻声响连忙跑出去,香痕喜出望外,躬身道,“主子,安然无恙!”

“我安然无恙,你可有带衣物?”

香痕向内望了望便看见蜷缩成团的花曦晚,她几步上前,捏住她的手腕诊脉道,“见她的样子,应是寒疾复发。”

“现在可以医治么?”

香痕摇摇头道,“条件不足,而且她的寒疾快要侵入骨髓,这里不适宜治疗,而且想要治愈,不是我的医术就可以企及的。”

子兮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动容,忙问道,“先把她带回去!”

“慢!”

随着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其余人都提高了警惕,纷纷拔出刀剑守御在子兮身侧。

“何人!”香痕厉声问道。

墨容徒步走来,黑白相间的衣衫整洁如新,银色面具下凤眸邪魅,他站在背光之处,身后是暮光万丈。他轻轻扫落了肩头的雪花,修长的指节勾勒出华美的弧度,缓缓垂落在身侧,随着飞舞的墨发藏匿在宽大的袖袍下。

好风容,好气度。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香痕质问,直觉便知,这人不好对付。

墨容不发一言,环视着他们的形态,却都是匆匆一瞥便作罢,最终实现停留在一块大石的周边,蜷缩着的花曦晚像极了受伤的白兔,身上披着子兮的布衣,身侧是兴旺的火堆,但她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颤抖的如他的心,跳的时而扩张时而紧缩。

终于找到了她,却没想是这样狼狈!

他走上前,守御人剑拔出鞘。香痕首当其冲,拔出剑来相横,道,“公子留步!否则休怪刀剑无情!”

“无情便无情吧。”墨容淡淡说道,仍不偏不倚,只朝着花曦晚行去。

香痕抽剑,一个剑花扬起,向着墨容划去。墨容掠一抬袖,仿佛只是挥了挥空气,轻易的便化解了香痕的剑气。

香痕意识到敌手强大,其余人也拔剑出鞘,那其余四人本是相识熟稔的蜘蛛人,合作起来默契十足,他们能够抵御山中寒冷,在狭小的山洞中也能够行动自如,踩踏着山壁像是蝙蝠一般冲向墨容,墨容只是抬了抬手掌,便翻云覆雨,几道掌风连连逼退了那些功夫不弱的蜘蛛人。

香痕见势不妙,掏出三根银针,第一根飞泄直出,本以为墨容应接不暇,却被他轻易接住,反手便穿透了山壁,银针没入根底,他的内力强大非她所能比及!

银针上淬的不是毒药,而是麻药。第二根银针飞射,墨容眸光一冷,两指握住蜘蛛人的手腕一转,他的剑月兑离,身子被墨容一脚踹开,银针飞来,眼看就要射入蜘蛛人的体内,香痕连忙将剑一丢,用剑柄做挡,银针换了方向,此时竟是朝着熟睡的花曦晚而去!

子兮陪在花曦晚身边,眼看银针飞来,将花曦晚打横抱起,旋转三圈倚靠在山壁上,这才躲开了那一针麻药!她已经中了迷药,要是再来一剂,药效令她失去知觉和内力,她一定支撑不住复发的寒疾!

“主子,此人不好对付!”香痕奔到子兮身边肃穆道。

蜘蛛人已经被打得人仰马翻,墨容却好像根本没有行动过,站在原地步子都没有挪动,强大到可以只手遮天。

“我只要她。”墨容冷冷的说道,他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威慑严峻,似有回音回荡。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洞外风雪初起。

喘息的蜘蛛人大呼道,“香痕姑娘,主子,快走吧,否则我们都要死在山里了!”

“主子!”香痕心急的望着子兮,看他始终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似难以决断,她抽出第三根银针,咬牙道,“请主子恕罪!香痕不敬!”

倏地出手,子兮没有任何防备,中了银针的麻药立刻便全身无力,昏迷了过去。

其他人连滚带爬起来,其中一人还算矫健,将子兮背在身后,香痕扶住狼狈的花曦晚,对墨容正色道,“今日实力悬殊,将这位姑娘交还公子,可否换我们六条性命!”

“一个她,换百条性命我也允。”

“他日,若我家主子要她,香痕不惜与公子决一死战!如此,公子还愿意放我们生路么!”

“你们走吧,让她静一静。”墨容接过花曦晚柔弱无骨的身子,将她圈在自己怀中,两袭白衣交融着,墨发也跟着纠缠在一起,好似本就有着姻缘缱绻,浓白墨色分割不开。

香痕在前开道,临到洞口,再次回望,见墨容盘坐,让花曦晚靠在他怀中,手看似只是亲切的握着她的手腕,其实是在暗度内力。她不由的叹道,“公子若有气力,应选择自保。你一人趁早下山,起码还能够保你无虞,这位姑娘恐怕受不住今夜的风餐露宿,回天乏力了。公子一厢情愿,非要将真气渡给她五成之多,恐怕性命堪忧!”

“多谢提醒。”墨容淡漠的说道,神情却十分坚定。

香痕轻叹,全凭天意吧。

让他放下她,怎么舍得。既然生不能同衾,死同穴,也不枉痴心一场。

他一定是疯了,是啊,自从遇见她,自己何时理智过,否则也不会单枪匹马毫无准备的直奔雪山,不惜任何代价,只要换到她。

可,她就在面前,要怎么保全她。

她的脸上血色一点点退去,四肢冷的不像话。

她收纳不进他的真气,全部都被她体内的寒气反弹回来。他再次尝试,还是换不到她的半点热度。几番周折,他已经渗出密密细汗,他挥手掠起一阵风,将篝火熏得更旺了一些,火苗很高,几乎就要冲上洞顶,可花曦晚还是没有任何起色。

“水……”好渴。她觉得口干舌燥。

墨容四望,哪里有半点水汽!地上还有刚才搏斗扔下的剑,他隔空取物,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划了一道,血流涌出,他递到花曦晚面前。

“喝吧。”他温柔笑着,抚模着她的秀发,撩开她的面纱,让她安稳躺在自己怀里。

这个床,舒服多了,很温暖很柔软,还有薄荷的香气。

好熟悉的薄荷香气,好像傅澜卿的味道,她满意的蹭了蹭,然后卸下防备只听他的指挥,舌尖接触到了湿滑的液体,干燥的喉咙有了兴致,她的唇瓣都被那液体滋润着,舌尖尝到的是淡淡的腥,淡淡的甜。

她像一只小猫,咬着他的手臂不放,他白皙的手臂上出现了一排浅浅的咬痕,她还时常用舌尖去舌忝,弄得他又痛又痒。

“你这只贪婪的猫。”他宠溺的笑了笑,拨开了她颊边的发丝,这才看见她耳下的脖颈上竟有一小块红紫的吻痕!

他眸光瞬间变得寒冷,见她喝的差不多点了她的睡穴,花曦晚的身子便重新跌倒他的怀里。

“他还吻你了?”墨容嘴角带着笑意,却森凉森凉的,他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精致的下巴,自言自语又重复了一句,“他还吻你了?”

看着她面纱下隐约的精致五官,他有些愠怒,却尽量保持对她温柔,终于掀开她的面纱。

虽然记忆里有她的模样,但年头太久,她比从前长的更美艳一些,更清秀一些。依稀还是那年出水芙蓉的眉眼,此刻多了些苍白之色,但嘴唇上还沾染着他的血,红红的,像极了熟透的樱桃。

他用手掌托住花曦晚的腰身,让她立起来一些,角度高低刚好够与他持平,他只要稍稍低头便能触碰到她。

他一把摘下面具,下一秒,薄唇贴上她的,先是尝到了那腥气的血味,而后是她的女人芬芳。

他还吻你了?他还吻你了?

墨容控制不住自己强烈的醋意,手掌缚在她的腰身让她全部力量都靠着自己支撑,他用唇宣示自己要占据这个女人的全部,用舌撬开她的贝齿撷取她全部的芳香。

感觉有什么在搅动着,花曦晚试图睁眼,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被人禁锢着,她强令自己清醒,因为距离太近,只看见一双好看的眉眼,距离自己一寸!

一寸!

此刻在搅动的是她的舌头!那个人在亲吻她!并且是攻城略地,孜孜不倦,深入的亲吻着她!

她伸出手去推,墨容睁开凤眸,清明的眸子与花曦晚惺忪的眸子相对,二人皆是一惊。

花曦晚惊的是,如入梦中,气氛有些昏暗,却依稀能够认出这双眸子,好像……

墨容惊的自然是自己痴迷于她,竟都没有注意到她已经醒来,他将她环抱住,圈在怀中,然后顺着地面几个翻转,滚到了洞穴里面,本就照不进光来,此刻黑漆漆一片。

墨容挑起一丝玩味的笑,花曦晚暗叹不好,要被人玷污!她使力推了推,但是心有余力不足,根本不足以推开对面的人。

“别动。”墨容抚慰道,“再动,我就忍不住了。”

“墨容庄主,你这是做什么!”花曦晚上气不接下气,被他搂在怀里,自己的脸都紧紧贴着他的脖颈肌肤,羞赧的说话都觉得费力。

“你想我做什么。”墨容在她的发顶吹起,低声笑道,不知为何,此刻就是不敢面对她,只能将她的表情压在身边,不去细看。

“没什么。”花曦晚叹了口气,感觉刚才这么一折腾,反倒是暖和了许多,难道非要做做剧烈运动才行?

“你的手,暖了很多。”墨容握着她的手,放心的叹了口气。

花曦晚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都被他固定住了,她现在简直就是一只水蛭,要是让旁人看了,绝对会认为她是死缠烂打绕在墨容身上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放开我。”

“你睡吧,这样好一些。”

“你在这我怎么睡得着。”

“你刚刚还说,枕在我身上很舒服。”墨容诡异一笑,编了个谎话调侃。

花曦晚面上一红,真心觉得这个床是很舒服耶,难道真的是梦里吐真言了,她一时语塞,没有答话。

墨容嗤笑了一声,松开她的手腕,又一次隔空取物,将月兑下的面具重新戴上。将她打横抱起,温柔道,“你好好睡一觉,我这次寻来,只带了一些伤药。”他将花曦晚抱到篝火边,搂着她,用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维持着两个人不温不火的距离。

“护心丹,暖心丹。”墨容掏出三个瓶子,取出一粒暖心丹递到她唇边说,“或许能够缓解你的寒疾。”

花曦晚张口含服,感觉口中是辛辣的滋味,不禁嗔怪,“这不是你用辣椒随便攒的丸子吧?”

墨容嗤笑,道,“难得你这副病态还有心思玩笑。”

花曦晚感觉一股暖流从上而下,开始舒展到她的四肢,血液也不似刚才那样凝滞了,她动了动手指,向前伸了伸更加靠近火焰一些。

墨容见她伸臂仍旧有些困难,便张开手,托起她的掌心借她用力,两个掌心相对,两人都怦然心跳。

该死,患难时刻,还有心思儿女私情。花曦晚暗暗咬牙,怎么会对这个趁人之危的起了风花雪月的情绪!

为了让自己转移注意力,花曦晚四处观望,眼神游移,唯独不去看他身体的任何一部分。

“这只瓶子里装的什么?”一共三只瓶子,除去护心丹和暖心丹,还有一只。

“普通伤药。”墨容将瓶子收起来,显然是在掩饰。

洞外的风雨催人,呼啸而过的狂风将雪花鼓动的肆意飞舞,争先恐后的钻入洞穴,花曦晚甚至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湿凉。

墨容向右边靠了靠,用后背抵挡,将花曦晚圈在怀中,不让她受袭丁点风雪。

“我没有这么娇气,不会沾点雨雪就死掉的。”花曦晚合上眸子,笑着说,“无论如何,还是感谢你能来救我,不过只身一人实在是愚蠢至极,刚才那些不过是乌合之众,若是一堆高手的话,你我恐怕就要同赴黄泉了。”

墨容认真思索了片刻,问,“如果是你,你会怎样?”

花曦晚实在太累了,抓过他的手盖在膝上,生怕他会趁她睡着做出什么猥亵的举动似的,她呢喃道,“不知道,反正肯定不会一个人来救你,这样太笨了。”

太笨了。

她说,倘若是她,不会这样。

墨容摇摇头笑了笑,自己何尝不觉得这一遭是冲动又愚蠢,单枪匹马不管不顾的冲上雪山,意识到走岔路之后又狂奔回去,紧随在几个敌人身后在看见昏迷的她的时候任何理智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是真的,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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