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倾天下 第二十六章 斜风细雨

作者 : 烟光春冷

从郡主着手?宁倾负思索着。重生说道:“郡主一直对你倾心,朝中上下谁不知晓郡主的心意?”

“重生,你不是不知道,我是女子,就算骗得了她一时,也骗不了一世。”

“夜久阳,手一扬,百姓够吃千年粮。赫连要的是夜氏财富不外流,夜氏这千百年来寻求的是什么,忌讳的是什么,你得自己去找!留住了夜氏,李谁知娶谁就都不重要。国师当务之急应对郡主坦诚布公,试探下她的态度,你要知道,夜久阳虽富有,膝下却无子女,夜氏嫡系中,这一辈儿就只有郡主一根独苗,以后夜家的天下,是郡主的天下,所以即使你作难,夜氏这趟你也必须得走。”

“郡主若提要求,我当尽力满足,唯独要嫁于我,实在是…”

“我与你明说了吧,身怀绝技之人,对方是男是女,一听气息就能辨别出来!不说破,只是不屑说破。所以夜婀娜要的,定是你给的起的!”

宁倾负面上难堪,一直以来觉得自己隐藏至深,没想到,一个个都早知晓了她的女子身份。“郡主古灵精怪,我有时还真拿她没办法。”宁倾负想到狩猎那天自己所受的捉弄,就深感无奈。“重生,你刚才说你心情不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的?”

“假惺惺,现在才问,晚了!”他说完跃到房梁上。

“重生~”

“偏不说。”

“重生~”

“偏不下来。”

“唉…”

“困了,睡觉。”重生闭上眼睛。只是当宁倾负睡熟时,他又悄然下来,坐到她旁边,就这么静静看着,象从未见过她,也象要永久的告别。天将亮时,宁倾负醒来,照例晨议,然后准备与李谁知又一次的谈判。但是突如其来的一个消息打乱了宁倾负的计划,潜伏于乃呵国的细作递交到李谁知手中一封密函,乃呵国的国主已经将萧公主送出,正在赶往陈国途中,信中说,照此行程,萧公主下月初就能送入陈国。还有十来天,陈子说与萧氏公主就能完婚,宁倾负安静着听完汇报,等李谁知将信函逐字念完,她一头栽倒在地。

悠悠醒转,宁倾负不知时辰几何,李谁知守在榻旁,手里持着一封信。宁倾负挣扎着起身,有气无力问道:“这、是什么?”

“陈国人欲送到福稷将军府的,被我截获。”

“给我~”

李谁知将信置于烛火上,宁倾负赶忙去夺,无奈脚下发软,跌倒在地。李谁知冷冷看她一眼,由信燃烧,化成飞灰卷腾于空,他缓缓沉声念道:“向鱼问水,向马问路,向神打听我此生的出处,而我,是疼在谁心头的一抔尘土,一尊神明,两世糊涂,来世的你如何把今生的我一眼认出!”

宁倾负听得浑身发凉,眼见信被毁,再没处可争,再无法知道陈子说对她是否还有真情、愧疚、挂念,也再不能借一纸书帛去奢求那个男子对她多少还有一些脉脉温情。宁倾负不禁万念俱灰,迎上李谁知刀子般不含半点情感的目光,木然问道:“信中、内容,可还有、其它?”

李谁知从鼻间哼出一声讥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黄医仙曾随你入陈,我拷问过他,刚才这几句话,你在陈国公病榻前念过,并让他起死回生!宁倾负,你心里的人,就是陈国公,对么!上次你在李府会面的陈国人,不是什么细作,而是陈国公!”

“信中、内、容,可、还有、其它?”她眼中呆滞,再次问着。

“宁倾负,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对他死心塌地,他却只要你的死心!”

“告诉我,李谁知,信中,还有别的话?”宁倾负暗中咬着唇,泪水积聚在眼眶中,此时此刻,她没了坚强,那个男人就要大婚了,她纵然想陪他走过人生最后的一程,他却不需要了。从此,那个男人的忧郁与欢乐,都与她天各一方。“他还有别的话,你一定也记下了,告诉我,李谁知,”她猛地一抽泣,泪再忍不住滑落脸庞,“告诉我。”

“没有了!”

“不可能!”宁倾负悲恸喊道。

“宫外备了快马,你不信我,自可以去问他,希望你赶得及。”李谁知错身伏地而泣的她离去。

一个时辰后,芊婵城外的山道中奔驰一骑,赶夜路的人正是宁倾负。与此同时,太子府李谁知正问属下:“马匹喂过东西了?”

“是,国师跑不得多远,肯定拉肚子。”

“放屁!”

“不、不是国师拉肚子,是、是马拉肚子。”

“此事给我烂肠子里,外传一个字,五十军棍!”

山道一曲一折弯。老天看来很是眷顾宁倾负,配合着她的心情下起雨来,山路很快变得湿滑,最倒霉的是,她的座骑经雨一淋后又吐又拉,无法赶路,也没有避雨的地方,将它独自留在这里,病殃殃的怕会淋死,宁倾负使劲拽着它前行,可马蹄一走一打滑,最后干脆向后撅着臀,怎么也不肯挪步儿了。不行,再这样折腾下去,别说马匹,她也得淋死在这儿,宁倾负狠狠心,深一脚浅一脚的独自向前走,脚下泥泞越沾越沉,看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依这种走法儿,累死又能走多远!刚好有个风雨吹不大着的地方,她弯腰蹲到下面,向回一瞅,并没走出多远,依稀还能见到那匹白马的影儿。“混蛋~!”她使劲发泄着不满,冲那匹不争气的座骑,冲给她不争气座骑的李谁知,冲非要连夜赶往陈国、现在进退不得的她自己。

雨势越来越疾,这块儿突出的山体下渐躲不住,还要往前走么?不是宁倾负抵不住顶头的风雨,而是她即便狼狈不堪走到陈国,走到陈子说面前,又能说什么?质问他什么?宁倾负将脸埋在双臂中,浸湿袖管儿的有雨也有泪,原来她从前的沉静稳重,只是因为没有爱过,而爱上了,尝过这滋味,又失去了,都没来得及炫耀这份感情。其实回头想想,她与陈子说的感情始终互有压抑,即使她上次跟他走,他也不一定不会娶萧氏。说到底,陈子说是一个帝王,他不需要对她宁倾负交待什么,在帝国前进的道路上,如果她愿意来,可以成为一块儿奠基石,如果她想走,他自有别的石子去铺路。“斜风细雨,死生契阔,子说,我们都各自走好!”随着这句呢喃自语,她的心突然宁静。

一骑急促而来,发现宁倾负后速度停缓,慢慢踱到她身边,宁倾负抬起头,看清来人后,含着泪苦笑道:“李谁知,带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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