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她的笑里静闻香 我老婆

作者 : 闻香

家才出来后,先是到临江开发区找过工作,但没有一家工厂愿意招聘他,尤其是王俊把家才的黑点在网络上公布后,很多企业一看他身份证的名字就摇头。

而那次在科利做的钢结构生活是刚开始干,原来的老板也失去联系了,一时也找不到别的钢结构老板,什么生活都得做呀!

他先是在萧山劳务市场继续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临时工,搬货、替人清理下水道、扫厕所等,就差没去背死人了。

然而这样的活路都不是很多,常常只能够糊一张口。

对月梅的思念让他很疯狂,只想在临江开发区里找份事做,然而求职比登天还难!

他没有办法,白天就在劳务市场里挤在人堆里等老板,老板一来就拼命的求老板带去干活,然而都是搬石头、搬砖块、拉水泥等活,一天一结工资。

有时干半天就完工了,没活时闲个三五天都有,正是干一天吃三天。

有时也学那些泥水工坐路边,摆上些灰刀和光刀,但人家老板眼光就是贼,一看他那样子就说:“我看你不是熟练工,你是摆工具做样子的吧!”

气死他了!

晚上只能睡在劳务市场马路对面,那时晚上许多打零工的都睡在那。

他其实相当不满意这样的生活,但又没有办法,只好边打零工边找工作,每天都累得灰头土脸的。

好容易,在清源路的信息墙上看到一则招工启事:“某饭店招洗碗工,月薪500元……”

家才兴冲冲的奔去,到了农一场招福饭店门口。

透过窗玻璃望见店里正吃客暴满在桌前举箸豪饮,许多朱红色的桌凳和装满一新的四壁显出饭店的气派非凡。

家才在店门再三徘徊,想起自己的艰难处境,心中树立了站稳脚跟就去科利公司找月梅的愿望,什么都不能阻挡他的决心,就迈步进去。

“请问你吃什么?红烧鱼还是清蒸鸡?”服务员热情家才当顾客。

家才吞吞吐吐的说:“我是来应聘洗碗工的!”

服务员期待万分的脸就成了失望千分的脸,他爱理不理的说:“拜托啊,看清楚点,我们招工启事后面注明是招女工的!”

家才就羞红了脸慌张退出,差点把另一女服务员端盘给碰倒。

家才想工作想得热情过头,只看了开头和地址就急奔而来,空欢喜一场还招惹人笑。

回来时没钱坐车,走路到劳务市场时已经是下午。工作没找着,头皮发紧的家才模着自己因已经肋骨毕露的身体叹了口气:“努力,努力吧!”

在半片街里徘徊着,不知道该吃什么才好,口袋只有那几块钱了,吃了这顿还要愁明天早餐呢!

实在费思量!

这么着的犹豫,肚子饿的咕咕叫的,那夜色就低垂着笼人,今晚的晚饭还没有着落,家才这么一想就心慌得难受。

“啊,家才啊,你怎么在这里,真巧呀,我听王俊说你回老家再不来了!真以为你躲我走了呢!

谁知竟能碰见你,我太高兴了!

瞧,你现在气色好差,没吃饭是吗,我请你啊!”

家才听着这声音就心砰砰跳的,除了他魂牵梦绕的月梅还能是谁!

回头一看,正是那个一身青色紧身衣的林月梅,她长身玉立巧笑焉然,肩上还背着一个小包。

见家才凝望的神色,她就自己介绍说:“当初你在科利出事后,我因为是招你进去的,也老觉得没什么心思在那干了,反正也是临时工,在哪干不是干呀!

出来后就进了公交公司上班,在萧山往柯桥方向的车上做售票员!瞧这有多好,每天早上车都经过劳务市场,你都能瞧我二眼的!

我还是《萧山日报》的特约记者呢?平时应该能看到我在报上发表的文章吧!我晚上可忙了,除了写报道,还在网络上发表文章呢?

你也是喜欢写文章的人,要不,今晚就到我家里去,我管你吃管你睡,让我们秉烛夜谈吧!”

说到这,就一下掩住嘴吃吃笑了,脸上有些红晕,自嘲的说:“瞧我这话说的,让人产生误解呢!还别说,王俊家有一套闲置的商品房,免费租给我用了,三室一厅,挺敞亮的。

你到我家了,昨上安排你住我隔壁,半夜睡不着,我们可以敲墙壁呀!嘿嘿!”

本如沙漠中焦渴的家才见到清翠泌人的林月梅就感动了,见她自己这么关心和柔善,就更感动了,眼眶都湿润了。

月梅瞧到他的神情变化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什么表情也不隐藏都露在脸上,这也是她喜欢他的一个原因。

然而家才想到和月梅越来越悬殊的境地,自己越陷越深的危机,就觉得没脸和她一起走路,没的玷污了路人的眼。

自卑让他深深压抑自己,张了张嘴说:“唉,出了科利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人,谢谢你还牵挂着我,我现在过得很好啊,请吃饭就不必了,下次该我请你才对!”

林月梅听了家才的话就笑了,而且笑得清脆迷人:“你就别骗我了,你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啊,穿成这样,脸色都营养不良的,别嘴硬了,你不能再这样了,如果没钱我借你啊!”

林月梅本是笑着的脸,说着就眉毛低垂下来,眼角湿润了。

家才听着林月梅关心不由的感动不已,在科利临时工生涯中,尽管所有的人都瞧不起自己的低微身份,但月梅却始始终另眼相看。

她对自己的情况是如此熟悉,在最困难的时候许多人都抛弃自己,而月梅却婷婷关切,良言一句三冬暖啊。

家才控制不住的,想拥住林月梅哭泣。

林月梅掏出几张百元钞票递给家才,家才大惊失色的道:“别,别,我怎么借你的钱啊,那会折了我的福的!”

林月梅说:“你这样子就不要在我面前充男子汉不要女人钱的虚伪面具了,我知道你的情况,收了吧,好好买件新衣服,饱饱吃一顿!看不惯你一脸菜色的样子,我喜欢看你穿得清爽的样子,在我心目中,你挺帅的呐!”

梅这样说着,那水汪汪的眼睛就朝家才一闪一闪的,嘴角微笑的酒窝展靥迷人,让人一望生馨。

家才宁愿被千刀斩万索勒的求财,也不愿受林月梅的施舍。

想当初,自己初进科利,还着迷于林月梅的丽俦万分,生追求她的念头呢。

但终因其清秀达天,自己浊尘伏地,便休了这追逐之心。

如今曾暗恋的她却来施舍自己,那比软刀子杀了还伤自尊。

家才一把推开了林月梅那欺霜赛雪玉手再次送过来的钱,他硬着头皮转身快跑,不然她一定还会再三给钱自己,那在街上和一个美女推钱打太极是相当惹人耻笑的。

林月梅望着家才奔驰如豹的速度,空叹了气,睫毛轻眨,夜色里睛色如星。

家才一路的奔跑回到劳务市场,在路边买了二个韭菜饼充饥后,就和许多的零工朋友们展开包袱睡在宽敞的地上,望着天空的星星,想着今天月梅的意外重逢,感觉做梦一样的美好。

而且,她还是那样的美丽,身上的气质更优雅芬芳了,她对自己的关心是这么的体贴,想来就都蒙在被子掉眼泪呀。

之后,他早上都能在劳务市场见到可爱的月梅,车子来了,她见到他就摇开车窗,对他甜甜的微笑,有时甚至甜润的打招呼:“家才早啊,吃了没?”

然后车子开了,她还从车窗探头向他微笑挥手作别,晚上收车了,就会和他在劳务市场旁说上二句话,然后带他到半片街一起点上二个小菜吃饭喝酒。

畅谈当时在科利的友情,交流对文学的兴趣。

月梅喝着啤酒的脸是那么的红艳,浅浅的嘴边酒窝真是迷死人了,哈,只可惜今生命贱,不然,能亲一口,就是立刻死了也愿意啊!

这样情意融融的吃饭,时光过得真快,他一直不愿意饭就吃完了,宁愿这锅里的饭永远吃不完,直吃到打烊!

不过,他的小肚子能装得完一锅饭吗?也不动动脑子!

可惜,每结帐时都是月梅抢着付账,本来他就没有钱,这就罢了。但就那店主带着有色眼睛看他的样子,十分不舒服。

内心恨恨的想:“俺一定要找份工作,干长期的,挣个千把块钱后,请月梅到高档点的饭店好好吃一顿,然后潇洒的付账,安慰自己长期缺失的男子汉自信!”

天不绝人之路,第二天家才就在白云山脚找到了一份活,是山里开隧道打孔眼放火药的。

因为太吃体力,加上危险觑身,许多人都不愿做,家才恰补了这空趟,成功就职。

家才兴冲冲的上班了,那个班长一上班就交给家才一顶红色的安全帽,拍拍家才的肩膀笑着说:“小伙子啊,这活很吃体力的啊,要有思想准备啊,做几天吃不消是没有工钱的啊!”

家才兴奋的戴上安全帽后,那工作的充实感就弥漫整个全身,他兴奋的对班长说:“领导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完成本职工作,不负领导的厚望的!”

那班长就哈哈大笑:“我瞧你挺瘦的,一定在家里和老婆睡觉太次数过多,年轻人啊,快乐是重要的,但身体更重要啊!”

家才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

啊,那山道里已经被劈开了好几百米,里面全是零乱的石头,有的锲尖如刀,有的怪牙噬人。

家才握起那冲电锤,一开始还摁错了开关,被电锤反冲了回来,弹得鼻子冒血。

他抹了抹鼻血,把发力调匀顶住画好线的地方,一按开关那钻头就突突的钻进石头里,许多的灰尘就充混出来,粉尘在空气弥漫……

家才的手把得紧紧的,仿佛那锤把的震动会把手弹开似的。

震动的力量传遍全身,每根经脉都有振感。

家才感觉人生开始找到扎根点:“找到工作就是好啊,辛苦的劳作就有回报,挣到钱一定请月梅到高档酒店去吃饭!”

家才大汗淋漓,长期营养不良,让他的身体已经漂浮弱衰。才半个小时他就受不了了,止不住的伏在墙洞上喘气,那脸都灰得青苔一样。

班长一见到他的脸色,就可怕的大叫:“啊,你的脸怎么死人一样,才干了半个小时,就受不了啊,你还是走吧,别出什么事来,我们顶不住的!”

家才一听班长的话就强振精神的说:“我从小就脸青,胎里带的,你看我力气大的很的,打墙洞太在行了!”

班长看着家才重新打墙洞那专注劲,摇摇头走开了:“要钱不要命啊!

家才咬着牙猛钻,但身体已经吃尽了最后的力量,他被电锤反击回来,把手给旋了一周,那腕部就脆响了一下,锤子掉在地上,腕部肿起老高,疼痛钻入心中无比难忍……

家才握着腕部全身发抖:“天啊,好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就这么受伤丢掉了吗,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就勇气倍增,他撕了衣襟包起腕部用另一只主力打起电锤来,他的疼痛已散开来,他的脸在紧张中抽搐。

因为这是生活,这是人生,这是迈开生活的目标,他就将手臂不是自己的一样去使,心想:“大不了就废掉算了,宁愿残废不愿让人笑话!”

也许是内心的信念充斥全身的力量,让他渐渐忘记了疼痛,一念代万念的工作,慢慢进了状态中。

许多石头屑四散开,击在家才的脸上,他咬牙挺住,渐渐他眼里只有电锤和石洞,忘记了疼痛和满洞的灰尘,他的泪水和血水都在脸上划开生命的印子。

终于等到了午饭时,啊久违的白米饭啊,就着西红柿炒蛋和红烧肉,别的工人都端着碗大嚼起来,只有家才面对米饭流泪。

他如虔诚的教徒礼拜一样,那些大吃的工仔都含着饭奇怪他的神情。

有工仔就猜测:“你不会是信教的吧,有老婆了吗?”

他们都有老婆了,就家才没有,他决定骗他们一下,免得以后遭人取笑,家才说:“不是的,我们老家的风俗就这样的,我不是信教的,我有老婆的!”

“啊,你这么勤劳,你老婆漂亮吗?”

家才说:“我老婆可是美女哩,她不嫌弃我贫穷跟着我,她在公交公司上班呢!”

工仔们很是羡慕的样子:“下次,带你老婆给我们欣赏吧!”

他笑笑,不回答,心想:“人家月梅是美女,咱只能想想而已!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第二天家才在洞里打得满头石灰的,就出洞来休息一会。

却见前面的大马路上开来一辆车,每天都有车经过这里,也没什么稀奇的,他照常低头努力干活!

那车子嘎一声就停在家才面前,车门悄然打开,探出秀发如云、兰麝浮香的林月梅来。

她一见家才就笑了:“家才啊,我早早就看见你哩。你真找到工作了呢,前几次在车上见了,没敢认!”

家才一见林月梅的大方自然,自己这粉尘满身的窘样真不配白裙透洁的梅,他就手脚无措的样。

林月梅就笑了:“你好像不高兴见到我啊!”

家才就红了脸说:“不,不是啊,你瞧我都脏成啥样了。啊,你到山这边来呢?”

林月梅就说了:“我每周休息二天,这不,就和报社的记者下乡采访了。唉,别说工作了,现在见到你我真的好高兴啊!”

望着林月梅久别重逢自己的喜悦样子,家才就莫名的有些感动:“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啊,梅!”

正说着,一群工仔就跑了出来大叫道:“家才,这是你的老婆吗,真是漂亮得仙女都比不上啊,真羡慕你啊!”

家才一听这话头轰一声就大了,完了完了,平时只顾吹牛,现在害死了林月梅了!

正当工仔们痴痴的望着林月梅的天仙绝色时,林月梅却大方自然的朝他们打招呼:“老婆?是说我吗?”

她一转身见到家才羞红的脸,就取笑他:“老婆?你平时都这么跟他们介绍我的吗?你厉害!”

他就更羞了,她却笑面如春的转过头去,对工友们说:“你们好啊,都是家才的工友吧,家才常跟我说起你们啊!”

工仔们一见林月梅明珠艳色,更启芳唇说话,都激动了。

林月梅又对家才笑了,说:“家才啊,我还要下乡呢,你先忙啊,下次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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