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香入骨:帝欢 求你,不要醒

作者 : 米小砚

手没有挣开,却被另一双温柔覆住眼眸,“眼睛不舒服吗?”

绾婳后退了一步,“啊,没有啊,眼睛有些红是吗?想必是刚才切葱的时候呛到眼睛了。”

“是吗?”南宫诺抓住她的两只手,俯,曾经熟悉无比缭绕心头的气息慢慢靠近。绾婳浑身僵住,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心中的感情,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强硬地推开这跟南宫耘无比相像的容颜,特别是在这么久不曾看到他的时候。她怎么能把他生生推离,怎么做得到。懒

那淡淡的木棉香气渐渐浓了,丝丝缕缕席卷着她的身心,那温热的气息却扑面不再落下。她抬眸,秋水朝华的眸光眷恋地落在诺风华的容颜上,容光的苍白慵懒,与耘多得是相似。她避开他的眼睛,只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

半晌,南宫诺缓缓松开双手,放过些许接近便浑身僵硬的人儿,低低的笑声溢出喉咙,“嗯,眼睛确实有些红,你放松点儿。”

绾婳回过神,有些懊恼地垂眸,刚想挪步,南宫诺却自己退开两步,勾唇自嘲一笑,“我还以为原来,你不推开我,不过是因为我跟二哥确实有几分相似吧。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绾婳避开他灼灼的眸光,牙齿咬了咬下唇,结结巴巴道,“没有啊,不是的”虫

“那是什么?”南宫诺扬眸笑问,却并没想等她回答,轻轻尝了口汤,美丽的凤眸霎时眯成了一条优美而满足的弧度,“很好喝,谢谢。”

“不过”南宫诺轻轻嗅了嗅,疑惑道,“汤里好像没有葱的味道啊。”

绾婳一窒,浅笑吟吟,“葱哪有芙蓉和松仁的味道鲜呢?何况还有鹌鹑,葱的味道自然就被掩盖过了呀。这是鹌鹑汤,又不是大葱汤嘛。”

南宫诺有些失笑地看着说了这么一大堆话的绾婳,绾婳自觉失言,却没有走。轻轻看着垂眸和汤的男子,有些,不舍。

“一直都没有机会问,你在山谷下时中的毒可是大好了吗?”

“嗯。”南宫诺的眸光带着柔软,“紫玉丹的效用神奇,已经无碍了。说起来,我倒是还欠了你一条命和”和你的声誉。

安亲王侧妃被发现赤身***和恒亲王眠于山洞之内,再禁止,多少也在当天救援亲兵的口中传开了。

绾婳咯咯一笑,“哪里是欠我啊,那紫玉丹是耘放在珠钗里”她脸上微微变色,那珠钗是他在水牢中强吻她后拿走的。脸上微微热,彼时的吻霸道而占有,将一颗紫玉丹推送进自己口中。

南宫诺也垂下眸子,“我说为什么醒来以后,怀里的珠钗不见了。”

想起那日,他躺在冰冷的山洞里气息全无,身上比夜晚的青石还要寒冷,手中紧紧握着从她发上夺下的珠钗。绾婳的心脏便沁出阵阵凉意和后怕。那握在手中的珠钗,他只愿来生不再寂寞。

“对不起。”

绾婳一怔,看向他,“对不起?”

“为长风楼我离你而去;为秋渡中毒我坚持说你逃不了干系;为你受的水牢之灾。”南宫诺低声道,“我不求你原谅,这些错没有被原谅的借口。”

绾婳心里涩涩地泛酸,你现在跟我说对不起,当时你去了哪儿?当时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明知道你接下我的那一掌会震得我脏腑出血,仍然离我而去;我承认纵毒,不过是因为看不得你伤心;水牢你的爱人,只想我死,你也是吗?我拒绝你的可怜,你便认为,我坚强不可摧吗?

有些心伤,痛的狠了,便不愿再去触碰,连同那些相关的人和事,都会本能离开。此时再提起,腐肉已死,或者,伤口已愈。

可是后来,“长风楼你离开,是因为害怕秋渡找我麻烦,坚持定罪给我,是因为林太尉不会轻易罢休,水牢之灾你不是有给我紫玉丹吗?”绾婳嘻嘻笑着,眼圈却有些发胀,“干嘛说这些,好像诀别似的。”你用你的方式爱护我,到如今你都不愿说穿。我误会了那么久,直到把曾经的感情决绝地拒之心外,不再复苏。

南宫诺挑眉一笑,“呀,被我感动了?道个歉而已么,看来我在你心中还是很有几分位置的么。”

绾婳一窒,瞥了他一眼,微胀的眼眶瞬间平复了,气呼呼拿过托盘,转身走了,“有意无意地被你诓骗过那么多次,我怎么还会以为你是认真的。”

“绾婳,”南宫诺叫住她,“这样的日子,我好希望,可以再久一点。”

绾婳转身,菱唇撇了撇,“你不是想天天让我给你送夜宵吧?”

南宫诺向后靠着椅背,笑得温柔,“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绾婳低头,“夜宵吃多了会发福以后不如白天让恒亲王府的厨子给你多加点儿补。”迎上南宫诺似笑非笑的眸子,她嫣然一笑,“天色不早,我走了。恒亲王早点儿休息。”

看着她纤细窈窕的鹅黄色身影消失在门口,半晌,南宫诺微微垂眸,那些总是我,不该想的。

*

绾婳回到自己的潇霖州,打开芙帝姬丢掉的药箱,捡了几种常用的药粉包了塞到怀里,眼前又是一阵暗黑和模糊,她忙抓住身边的倚栏,静等这阵黑暗过去。这次的黑暗和模糊却持续了不短的时间,直到她的手心全部都是汗。这不是疼痛,这是黑

暗带给她的巨大恐惧。黑暗和未知的路途,她不知道自己这次回去,南宫烨会如何对待自己,但是有一点,他肯定不会把自己杀掉,因为他需要她进龙脉。而她,实际上,也需要他的血来祭龙脉。

静静地坐在床边,等到月亮已渐渐升起,皎洁明亮照九州。她想起来,还有小半月便到十五月圆之夜了。那会儿,为了龙脉煞费心机的人们,应该都无所事事了罢。

她换了一双轻便的薄皮小靴,吹灭蜡烛,关好门。轻轻来到翰轩,站在第三间门前。从早上迷路后,景离便沿路给她摆了小台子指引方向。月光静静洒在门前安放的石塌上,那天摔得真狠啊绾婳勾了勾嘴角。

整个院子里都静悄悄的,他们应该都睡得很沉。在她送的夜宵里,有不轻的安眠成分。只是安眠宁神,不会伤害身体。本身以他们之能,不会发现不了,可是她亲自去送,他们不会起疑。

悄悄推开门,一袭月光偷偷跟她溜入,照进了屋内垂帐的圆形大床。绾婳手脚此时似有些迟钝,轻轻地向床靠近。透过朦胧如梦的幔纱,她看到男子静静地睡着,乌发如云。终是有些不安,有些犹豫地掀起垂落的幔纱,一瞬间却垂眸,不敢看那人的容颜。是吗?是他吗?偷窥的月光看了,悄悄地隐去了。男子阖目,安稳地睡着。那是景离,白日里俊朗如风的景离,陪她十余载的景离。

她苦笑了一下,晚上睡觉还戴面具,不乖哦。

她这样想着,深深地吸了口气,双腿微弯在床边缓缓俯,仔细而无奈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美丽安静的秘密。半晌,她伸出颤巍巍的手,指尖滑过他的眉间的攒竹穴,微微用力。耘,这一招是你教我的,记得吗?食指按在眉间,小指却轻轻移到他的发际。

她眸中的酸胀再也承受不住液体的重量,嘴角的弧度却如春日里最灿烂的村野边桃花,勾出心中所有感情的泉,化作泪水滋灌笑容。

是惊涛骇浪拍不断的思忆,是万里狂风吹不散的眷念,是纵马奔腾来路飞尘弥天也要到达的想望,是以血铸愿拼死维护的信任和骄傲。

是的,她终于没有错,他是南宫耘。

有一滴晶莹的月光,落在男子风华如玉的脸庞上。男子纤长的睫羽轻轻地颤了颤,似乎马上便要醒来,绾婳忙用手背擦掉了脸颊上忽然汹涌而出的液体,捂住了嘴巴,把一切想要发出的哽咽全部咽回喉咙。只用抽噎的口型微微唤着,

“耘不要醒求你”

我卑微而被逼地求你不要醒来,让我再这样看你一会儿

看你长眉如画,看你肌肤莹莹如玉,看你的睫羽在眼下铺展出好看的阴影。

她的手指划过他的眉,鼻,和樱色柔软的唇。他安静而乖巧的阖目,安稳睡着。这是不反抗,不出言调戏她,不会翻身压倒她,亦不会,出言挽留她的,南宫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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