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发现。这世上有一种人。原本是惺惺相惜的两个人。却因为阴错阳差变成了非要斗个你死我活的敌人。却是你知我。我知你。互相折磨……”
霍武走过一幅画像。单手翻看着。眼里尽是温柔。
有那么一瞬。我恍些要忘掉了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出手狠辣的霍武。而只是一个为了心爱女子处处留心的可爱男子。有的只是眼里的方许。有的只是心爱女子的一切。
爱之深责之切……
唯一一句这样的话萦绕在心头。只是想到的一颤那。我深知。原來这个同样是我不得不去面对的东西。
“霍武。可知世间有些药物。可以令人忘记一些烦恼。忘记一些忧愁。忘记一些不开心的事。”
“夫人。我深知那些烦恼。忧愁。不开心。只不过是你心头一直不肯放弃的羁绊。你想要自由。一份从未有过却执意要去寻找的东西。其实。我们两人很相像。只是。我是强者。你是弱者。”
心头一震。霍武说的话字字在理。句句灼心。
又是彻头彻尾的说明了一切。
的确。我们是相似的。只不过我是以一个弱者的身份奋力的扛着着。而他作为一个强者。做的只有一手操纵。
不免有些恐慌。若是我同样拥有了这样的权力会不会如他一般。
“霍武。你可记得那个月圆的夜。一袭银甲。在月光下闪着光。单手持着宽刀。我就在远处的亭子内偷偷地看着你。远远的……”思绪回旋。好似回到了那个沉静烂漫的夜晚。只有我和他。只有心理那份一直隐藏的美好。
“你一身紫红色长裙。逶迤坠地。单手支起。身后的月白不过成了一片荒芜的亮”霍武行至偏远角落。唰的抖开一幅画。随着画面的抖动。我死看到了一袭紫红色一群。
陡然起身。抢过霍武手中的卷轴。抬目望去。
画是以霍武的方向而來。只是。画中传神。画中的我带着腼腆幸福的笑。脸色微红。呆呆傻傻的望着对面。
手里一抖。画卷微微蜷。画中之人便相似要走出來一般。只是。那些景。那些人。不似从前。便也对于画卷后的那副手持短刀浑身嗜血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霍武。若是我不再逃跑。就跟在你身边。可好。”回望。对上近在咫尺的霍武。仰着头。只要那么稍稍上前。我的额头便能碰上了他的下巴。
“……”霍武愣神。亦如我往常般看着我的眼。寻找那里的真诚。
“要与什么作为交换”
心底陡然一惊。霍武了解我颇深。想必同样看出了我心理所想。
“是。只要你放手。”不再去追究那些是是非非。你继续做你的皇帝梦。继续拥护丛文做傀儡。我只想涂个清净。哪怕你当上了万人之上的那个人一脚把我踢开了。我也心甘情愿。
“人留下。那些碍眼的我也会一个不留。”霍武的话很轻。似是说着‘今个天气很好一般’。只是那双眼里渐渐燃烧的火焰甚是明亮。
惊得我陡然向后退却。撞击的画卷轴在后脑上碰碰直响。索然不顾。
霍武伸手來挡。单臂支起。围拢在我的脖颈后方。
“我要回房间洗澡。”尴尬的推开了靠过來的霍武。转身出了屋子。
“哗啦”头从温热的水桶内钻了出來。靠在氤氲的木桶之内。体内却依旧被一股酷冷冰的有些发抖。望着面前白气凝结。喷洒在屋内。
回想着霍武的话。却又被他的眼神欺骗。
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哪里错了。彼此就这样互相伤害着。一步一步走的甚远。一步比一步还要艰难!
忽地门外两个人影闪过。“听闻夫人是中了计策才自愿回來的。说來呀将军还真是厉害呢。”一个温柔的小小的女音说着。
另一个身影闪动。凑近那女子身前。道“是呀。将军真是厉害呢。枯草上洒了东西的。即便是这天上下火。也不会因为火势蔓延影响分毫。更何况还是个双城的城楼门。”
双层。洒了东西。
睁大双眼望着门外的两人。细细思量。霍武我是中了你的计策。还是你这计策本事对付匈奴人。只不过被我提前用到了。估计这也是为何黑奴会來这里的原因。但是。不知道黑奴有沒有查到有什么不同。不然这样匆匆而來。吃亏的会是匈奴人。也更加给霍武制造了先机。
“嗯。不过哦。夫人这样跑來跑去的。身子真是吃不消。方才听医馆的大夫门在前厅议事。说是夫人这辈子估计是沒有办法再有孕了呢。”女子声音不到。却字字清晰。
“哎呦。夫人这样是逃不出去的。除非到了大漠那一头。将军寻不着人了。但是依照将军的性子。还有对夫人的心。估计将军会把大军打到大漠说不定哦”
“去。不要乱猜。不过将军对夫人还真是好。哎……”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寻着这样的男子。对自己千好万好。追到天涯海角心不变。”
“去。小妮子。你春心动了……”
“嘿嘿……”
“好了。我们快去前厅侯着吧。”
“我要再等等”
“等什么。你以为你看上那个李副将……”
“呵呵呵……”
声音渐行渐远。两道影子也慢慢消失。我仍旧死死的靠在木桶之内。思绪烦杂。
霍武在他们的眼中那是神邸一般的人物了。无私。重情。专一。只是。这些都是掩盖在一层残暴的外表之中。越发不能看清此刻的霍武是一颗什么样的心。
水渐冷。我迅速的穿衣。坐在一只宽大的躺椅上。身旁是暖烘烘的火炉。里面竟然还放了熏香。淡淡的香气散发而來。四溢芬芳。
而望着桌上已经冷的饭菜一时间竟然沒了胃口。此刻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
中计与不中计又有何分别。同样会被霍武抓到。那些挂着的画卷便是最好的见证。此刻倒像是一出闹剧。兜兜转转间都在霍武的掌控之内。我像只跳梁小丑。绕了个弯子。之后又乖乖的出现在了霍府之内。当着我堂堂的霍武夫人。
一阵冷笑。之后。无数悲凉栖身。
婆娑着手里触感极好的绒毯。雪白雪白。丝滑一片。
不由得慧心一笑。想起了我曾被一直误认为的白公子的母亲。那只通体雪白的狼。还有那个时刻警觉的他爹。
“呵呵……”不知道在那边可好呢。
不由得心中一惊。支起的腿撞到旁边的茶几。上面茶碗舞动。碰撞的声音磕磕绊绊。带着这边的火炉一阵响动。
抓起旁边的披风我便出了门。顿时。一股刺骨的冷风灌进衣领。索然不顾。奔着那间画室而去。
一张张。一卷卷。
终于。在角落处寻得。
怒目而视。抓着那副画卷气冲冲而去。
远远地。前厅人头攒动。高高矮矮。男男女女。老老小小。有坐有立。最为显眼的便是堂首正襟危坐。庄严肃穆的霍武。
退去铠甲后只着了一件简单的深灰色长衫。松松散散。
见我迈进。顿时偌大的屋内只有清浅的呼吸。有的不明所以纷纷回首观望。接着便忽地相似觉察不对。陡然转身行礼。有的却仍然沉浸在方才的谈话中。见屋内有样。这才转身巡视。
霍武扬手一挥。屋内的人便一溜烟的沒了影子。
我攥着那幅画。几步走到霍武面前。怒气不歇。
“霍武。我房内的那张毯子质地很是奇特。不知是哪里弄过來的。”
“呵呵。夫人何时说话如此啊。”看了看我手里的画卷。忽地又笑了。“若是夫人想要一张更好的。我还是可以弄过來。只是。大小上要差很多了。”
“混蛋。”
扬起手臂。真想就这样力气够大能够一巴掌糊掉他的脑袋。这个混蛋外加王八蛋杀了白公子的爹。还圈养了小白。你不怕遭报应吗。那只不过是一个畜生。一个比你这个人还要懂得人情味的畜生而已。
“畜生不如。”有些发狠的骂道。
“哈哈哈……”霍武撩起衣襟。忽地站起。高涨的胸脯上下起伏。笑声充斥在屋内。
“放了小白”
“为何你对天下人哪怕一只畜生都要如此放下架子。却对我带着一双愤怒的眼。”霍武双手背负。抬头望着天。声音幽幽。却又带着一丝苦涩。
“……霍武。为何你要带给天下人痛苦。放手也是对自己的仁慈。”
“呵呵。放手。又有谁会放过我。”
“不管。总之放了小白。还有那张皮换掉。我……我不忍心。”
“你的仁慈会害了你”霍武转身。火红的眼狠狠的望着我。
“是呀。我的仁慈害了我。沒能早在几年前就亲手杀了你。才会令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身孕。再也不会感受到做母亲的那份幸福。你满足……”恼怒的声音响彻耳边。快要被自己震聋了耳膜。
霍武不语。紧抿着唇。手腕关节咯咯作响。
最后甩袖。出了门。
徒留一室的悲伤。还有独自在一旁傻坐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