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庶女 第九十九章[手打VIP]

作者 : 不游泳的小鱼

随军北上?她随军北上做什么?婉清不由皱了皱眉,看向上官夜离,上官夜离给了婉清一个安抚的眼神,对欧阳落衣道:“可是阿皓向皇上提的要求?”

欧阳落衣听了就撇了撇嘴道:“谁让他提啊,好像我非要靠阿皓不可呢,夜离哥哥不要忘了,我爹爹可是熟读兵书,爹和娘自小就就把落衣当儿子来养的,教落衣骑马射箭,教落衣兵法策论,落衣这一次是自荐以女儿身从军,在御书房里,皇帝舅舅和几个军中宿将就已经对我进行过考核测验,让我当场做过一篇策论,阿晟哥哥和皇帝舅舅都学得我的策论不比男子差,才应允的,我可是靠自己的本事求得的这个机会。”

说着,声音又有些哽咽了,美丽灵动的大眼里氤氲弥漫:“欧阳家的谋逆之罪至今没有洗月兑,如今欧阳家,已经没有男儿,那落衣就只能以女儿之身,为欧阳家雪洗耻辱,为欧阳家赢得重新掘起的机会。”

这一刻的欧阳落衣神情激昂慷慨,坚毅飒爽,像是一个勇敢的女战士,浑身散发着一种英姿矫健的俊美,让婉清都为之侧目也为她的志气而感动,不过,感动归感动,心里却很不舒服,为什么好不容易可以离开京里的纷纷绕绕后,这个女人却还要活在自己和上官夜离两个人的世界里呢,北上之旅还没有开始,就有一个讨厌的人插足进来,刚才欢欣雀跃的心情就打了折扣,婉清的笑容就不如一开始自然灿烂了。

欧阳落衣看到了婉清眼中的黯淡,笑道:“表嫂好像对我北上不太开心?你不会是在担心我受不得北方的苦寒吧,放心,我可不是你这样的娇小姐,身子自小就在军中打熬过的,什么苦,我都能受得住,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让我当副监军呀。”

这是在示威还是在显摆?婉清听完心情越发的不好,但脸上还是带了笑:“担心自然是有的,不过,相公会是北方重镇都督,我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至于苦寒嘛,我也这个娇小姐也是要跟着他一起受的。”

欧阳落衣听了眼里就含了一丝讥诮,脸在却是一脸的惊喜:“是吗?表嫂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北疆吗?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在路上也不至于太过寂寞,有表嫂相伴,以后在北疆的日子也会更加有趣一些。”

婉清怎么听都觉得她的语气里还着一点讽刺,可面上的话又没什么毛病,只好笑道:“那倒也是,不过,只怕表妹是你全军的监军,而相公则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咱们两个肯定相距不是那般近呢,要常相见,到是不太方便吧。”

欧阳落衣听了就看着上官夜离笑,那笑容很自信,又还着一丝的期待和温柔,“应该不会太远的,听说这一次的主帅是康王爷,以阿皓与夜离哥哥的交情,肯定会把主帅府建在龙景镇,到时候,我去表哥的都督府就方便多了。”

上官夜离冷冷地说道:“龙景镇虽是北疆要镇,但距边关太近,又是大周通往北戎的必经之路,那里太过危险,就算阿皓要建在龙景镇,我也不会同意的。”

欧阳落衣听了笑道:“那倒是,一军主帅确实不应该随便涉险,不过,很多事情都有可以超出人的控制,也许,到时候,夜离哥哥又肯让主帅府建在龙景呢?”

上官夜离听了抬眸看了她一眼道:“那倒是,不过,就算建在一起又如何,我可不喜欢别人有事没事就打扰娘子的清静,到时候,不许他去我都督府后院就成了。”

欧阳落衣没想到上官夜离说了句如此幼稚近乎堵气的话,不由愕然,上官夜离与康王可谓是发小,关系好得很,康王是男子,就算身为一军主帅,也不可能真的就能随便进入都督府的后院的,上官夜离这话分明就是在警告她,不要随便去打扰了婉清。

她美艳的俏脸上终于露了一丝阴阴郁之色,垂了眸道:“表哥可真疼表嫂,有表哥如此,表嫂真是幸福。”

婉清听了就笑得眯了眼,故意抬眼深情款款地看着上官夜离道:“是啊,他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才娶到我,自然是要宠着我,疼着我的,而且,他还只能疼我一个人,宠我一个人。”

婉清的话说得深情又霸道,欧阳落衣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子如此大胆的把自己的独占欲和妒嫉心如此直白的表露出来,印像中的婉清勇敢但狡猾,很懂得审时度势,借力打力的保护她自己,而且,她表面总表现的贤淑温婉,很少说这么出格的话……

如今竟是连表面的温良也不装了么?

“表嫂这话可不大妥当,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侯夫人和老太君听见,只怕又是是非。”欧阳落衣一片好心地提醒道。

“传出去又如何,我原就是只疼她一个,只宠她一个,只要她肯让我一人专宠她,那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是好的。”让欧阳落衣诧异的是,从不感情外露,冷情冷性的上官夜离也说出这样一番酸得掉牙的话来,她的心,就只是感到震惊了,而是被震成了碎片,落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婉清开心地看了上官夜离一眼,对他的这个回答很满意,她原就活得累,若这个相公再不对她贴心贴心,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走下去了。

欧阳落衣强自打起笑脸,对婉清道:“表嫂还真是幸福,能跟着表哥一起去北疆,像我啊,可是费了好多心神才争取的呢,不过,太后外婆说,我也算得上是大周第一份的了,不靠天,不靠地,就靠自己的本事,争取到了与男人共同杀敌上战场的机会。”

她的神情得意里还带着一丝鄙夷,自豪里带着不屑,那意思就是,她才是女中丈夫,婉清不过是依附于男人生存的弱女子罢了,没有上官夜离,她根本就没资格北上。

原本这个时代的女子全是依附男人生活的,婉清这样无可厚非,可是,欧阳落衣的话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曾经,她也是不服输的,曾经,她也是想凭着自己的能力,挣出一方天地出来的,但封建体制不允许,社会舆论也不允许,所以,她才收起了自己的棱棱角角,老实地当着家庭主妇,如今既然出了个特立独行的欧阳落衣在前头档着,她大可以也效仿,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成为上官夜离的累赘,更不想与上官夜离并肩作战的是欧阳落衣,而不是她自己。

虽然,她不会骑马射箭,也没有武术功底,但坐在帐篷里出谋划策总可以吧。

正沉思着时,就见平安来传话,说是侯爷请世子和世子夫人到前头去一趟。

婉清觉得诧异,侯爷有事,一般是不会让自己也过去的,难道,又是为了今天自己闹了那一场的缘故么?

欧阳落衣见此,先回了自己的屋里,上官夜离带着婉清一同去了侯爷的书房。

侯爷浓眉深锁地坐在书房里,见婉清和上官夜离进来,唇角带了一丝笑容,婉清心中才安妥了一些,看这样子,并非来兴师问罪的。

行完礼后,婉清和上官夜离立在一边,侯爷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他们坐下。

“离儿,听说圣上已经封你为二品都督?”侯爷开门见山地说道。

“回父亲的话,儿子也想为国尽忠。”上官夜离拱了拱手道。

“你可知,在战场上立功,可比守边塞要来得快多了?”侯爷皱了眉问道。

“儿子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上官夜离知道侯爷有此一问,正要回答,侯爷截口道:“你可是担心清丫头,所以,才选择了守疆土,而非上阵御敌?你可知,这一守,可能就会是好几年都回不了京城,且不说你的身体,清丫头是否受得了?”

婉清听得心惊,没想到侯爷看穿了上官夜离的心思,作为父亲,侯爷应该是不愿意儿子长久地守在北疆,做着吃力不讨好的苦差吧,与大军上阵御敌,立功又快,又能很快就返回京都,过上安逸而又富足的日子。

“回父侯的话,儿媳不怕吃苦,愿意陪伴相公远赴北疆。”婉清看上官夜离也有些怔忡,先回道。

侯爷听了并没有生气,而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我也知道,清丫头你在侯府里头过得艰难,宁华那性子着实不好相与,你们离开一阵子也好,最重要的是,若能在北疆找到彻底治愈离儿蛊毒的法子是最好的,清丫头聪慧过人,又智机百出,保不齐,去了北疆,还是离儿的一大助力。”

婉清听得大喜,没想到最先支持她的,是侯爷,虽然老太君在这个府里的权势很盛,但侯爷才是一家之主,有了他的支持,还真的可以少去很多麻烦。

婉清刚要谦虚感谢几句,就听侯爷又道:“只是……皇上只怕不会轻易让清儿随你出征,今儿皇上特意封了欧阳落衣为靖平郡主,让她随大军北上,只怕用意不太简单,清丫头,你可要先想想如何应对才是,为父会尽力帮助你们,但最终,还是要看皇上的决定。”

婉清听了蹙了蹙眉道:“不是说,守边的都督是可以带家属前往的么?为什么皇上不会让我随同相公前去呢?”

侯爷目光如矩般看着婉清,“个中缘由,你自己应该心中清楚,皇上如今同离儿一样,蛊毒未清,而大巫师又逃窜,不知所终,还随时有可能继续对皇上下手,而你的体质与常人有异,能在皇上毒发时,救醒他,皇上自然是想把你留在京城,以备不时之需的,只是,他也并非昏庸无道之人,只要你方法拿捏得当,将他留你的由头个个击破,到最后,他留不住你,自然只得作罢的。”

“不知父亲心中可有成算?”侯爷能如此清醒地看穿问题实质,明说了出来,自然也会想到一些应对之策的,婉清听了立即问道。

“经过上次宫变,皇上是伤了太后的心了,如今皇上正在想法子弥补与太后的母子之情,华家如今已经没落,太后心情当了,清丫头,你有空,就去宫里陪陪太后吧,太后对你印像还是不错的。”侯爷想了想才道。

太后会帮自己?婉清有些不敢相信,揭穿寿王阴谋,自己可也是掺了一脚的,再加上,欧阳落衣也与自己关系不好,太后应该讨厌自己才是啊。

上官夜离笑着对她道:“傻子,你道太后看不出来,那次寿王谋逆,不过是皇上的设的陷井么?咱们,不过都是些棋子罢了,不过,你是颗散棋,意料之外的散棋,加快了皇上的计划进行而已。”

婉清听了撇了撇嘴,可是,上回太后还亲自己对她说过,要她留在京城,随时准备求皇上呢,太后能同意自己离京么?不过,靖宁侯素来心机深沉,他能对自己说这一番话,定然也是有些把握的。

如此一想,婉清就老实地应了,正要离告辞时,侯爷道:“我备了些饭菜,让人送到书房里来了,你们夫妻就好生陪我用这一顿饭吧。”

婉清听得心中一怔,侯爷还是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来,按说侯爷要留饭,也只能是留下上官夜离,自己就得去老太君或者是宁华那里用才是,看来,侯爷也是知道,自己今天与老太君和宁华又闹得不欢而散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干脆打开了来说,婉清大方地点头应下,然后很自然地问道:“父侯,刘全可是您跟前得力的,他今天的作为,却让儿媳觉得有些奇怪。”

侯爷听得脸色微变,双目如电一般看着婉清道:“清丫头,我知道你是个聪慧的,既然心里明白,就不要全说出来,很多事情,不是表面的这么简单,老太君,是为父的亲娘,有些事情,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吧,但求现在能护得好离儿,能护得好你,我也算是向子衿有些交待了。”

婉清听了心中叹息,看来,侯爷也并非全然不知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是一般是母亲,是家族利益,另一边是深爱着的女子,轻重很快就衡量了出来,作为上官一族的族长,他的选择,或许不能说错吧。

“可是爹爹,当年母亲真的是难产而死吗?为何我一出身,就身患蛊毒?儿子身上的蛊,究竟是如何得的?”上官夜离却不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她生你时,有人在她的屋子里烧了一把大火,我拼命冲进火海里去救你们母子,却不知,她早有预料,躲到偏院里去了,我扑灭了火,却没能守在她的身边,以至她……仍遭了横祸……而你……若非蛊毒,为父还会一错再错……总之离儿,是为父对不起你们母子,你难得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为父不能救回你娘亲,就帮你一起护着清丫头,让你们能够白头谐老吧。”侯爷的眼眼濡湿,声音哽咽,似在强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半晌,才稍平息了一些。

婉清便在心里叹气,可以想像,当年的欧阳夫人过得怕是比自己更加艰难吧,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如果卷进了权力与金钱的争斗之中,想要过得平安静好,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清丫头,你如今比子衿要强悍多了,虽然法子有些过激,但只要能自保,为父也不会怪你。”侯爷顿了顿,又对婉清道。

婉清听得眼睛一亮,对侯爷道:“儿媳今天可是连老祖宗也忤逆了?父侯您不怪我吗?”

侯爷叹了口气道:“老太君执念太深,越发的糊涂了,你也不要太跟她计较就好,等你们从北疆回来,她应该就会想通一些吧,她……不过也是想保护侯府罢了。”

不管如何,有侯爷的看顾,婉清心中舒服多了,感觉侯府里头,总有一处让她感觉温暖的地方,不至于让她四面受敌。

几人正在用饭,郁心悠带着丫头过来,见到婉清并不惊讶,笑着坐在一旁,侯爷也没问她用过饭没,而是对婉清道:“你真要去北疆的话,身边没个懂武的人跟着,可不太好,你姨娘是个直性子,以后,就让她跟在你身边吧。”

婉清和上官夜离双双大震,婉清忙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姨娘应该留在京在照顾父侯才是,儿媳怎敢让姨娘跟随?”

“婉清,你莫要推辞了,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我在这侯府里头也过不习惯,以前游走江湖,自在惯了,刚进府里,被侯府的繁华和贵气给撩花了眼,如今过久了才知道,不过是个金壁辉皇的鸟笼子罢了,我可不想做金丝雀,我习武,便是想着能仗剑走天涯,难得侯爷通达,肯让我陪着你一起去,就请你不要破了我的希望好吗?”郁心悠一听急了,也不等侯爷开口,忙说道。

婉清不由看向侯爷,侯爷脸色自然,看了眼郁心悠道:“你姨娘既是有这份心,你就成全她吧,你们去了北疆,父侯在京里呆的时日也不会太多,跟前有随侍的人便可了,你们不用担心。”

婉清立即明白,若真爱一个人,一个外表酷似的人又怎么能够替代,在一起越久,侯爷就越能清楚自己的心,每天面对一张与爱人相同的面礼,更会惹出心中思念,原本相思还只在夜深人静,寂寞孤独时才有,而面对郁心悠,当年苦痛便会时时被提醒,会更让相思入骨,不如不见的好啊。

刘全的事,侯爷最终也没说会如何,婉清也知道侯爷的难处,不过,相信自己这一次点醒,侯爷就算不再追究以往,也会防患将来。

第二日,婉清刚起床不久,顾家就使了人来说,寿昌伯不同意解除与婉容的婚事,寿昌伯把这事闹到皇帝面前去了,要请婉清和上官夜离回去调解。

婉清听得头痛,让上官夜离先进宫去,自己带着坠儿前往顾家,但是,马车驶到一个巷子里时,突然停下了,坠儿忙掀了帘子去看,只见慕容凌云正挡在路中间,一身大暗紫的长袍,上面朵朵金菊仍是开得很艳,不改他骚包的本色,只是面容清俊了很多,原本粗犷的五官线条越发的张狂突兀了,那双肆意的大眼也越发的清亮和灼然,高大修长的身子,伟岸如松,见婉清掀开帘子探出头,他二话不说,大步过来,长臂一揽,就夹住了婉清的腰,婉清还没有来得及呼救,人已经凌空飞起了。

再落下时,眼前是一片碧绿的湖草,前面一条玉带般的河流婉延绵长,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小风吹来,清凉爽逸,但婉清却是无心欣赏河边美景,气得肺都快要炸了,这个混蛋,有没有当她是个已婚妇人待过啊,总是如此粗俗鲁莽,自己已经是焦头烂额,一身虱子了,他还要来添乱。

看着婉清眼里那跳跃的小火苗,慕容凌云淡淡一笑道:“三妹妹待我,可是从来未变过,你且有一回,不用横眉怒对不可以吗?我就那般遭你厌烦么?”

“你也知道你遭人厌烦了,也不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哪里有一件是君子所为?”婉清没好气道。

“我自来就张狂惯了,也做不来伪君子,这不正好与三妹妹你相配么?三妹的淑女不过也是假装来的,你的骨子里,也正于我这般张狂叛逆,不服规矩,那些个假面具,就不要在我面前端着了。”慕容凌云笑得肆意,面对着清凌凌的河水,袍子一撩,随意地坐在草地上。

婉清虽然心中恼火,他的话,却是触到了她的心底,许是这蓝天清河,晓风碧草,让她的精神惬意放松了下来,她在离慕容凌云不远出,也席地而坐,抱膝呆呆地看着远处河滩上,悠哉放牧的牛羊。

“你今天找我来,是看河景的么?”婉清折了根青草投进河水里,看着它无助地漂流在河水中,被缓缓流动的河水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你可知,皇上封欧阳落衣用意么?”慕容凌云也学着婉清的样子,折了根草扔进河水里。

“有何用意?不会下旨让她嫁给我相公做平妻吧?”婉清拿着草儿拔弄着草丛里的小虫子,很随意地问道。

慕容凌云愕然,吃惊地问道:“你既然知道,那又何必还要死宁着上官夜离那根烂草,你没看到比他好的多了去吗?他当初用了那见不得人的手段,得了你,就该好好珍惜保护才是,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受苦受罪呢?”

婉清被他戳到了痛处,恼火地瞪他一眼道:“与你何干来,你以为,你又是好的?就算当初嫁给了你,你就能护得我周全么?”

“我自然可以,我又没他那么复杂的家世,便是有,我也不会把你放在那吃人之处,任你一个人强撑,我才不会像他那样顾东顾西,连个女人也保护不好呢,要是我,早就把你带出去单过了,看哪个敢欺负你半点。”慕容凌云脸色胀得通红,大声说道。

“可是,如今说这些不是晚了么?我已经成亲多时,而你也要成亲了,我还打算着,要去喝你的喜酒呢。”婉清听得有些鼻酸,当初,她就是看慕容凌云太过花心乱来,所以,情愿婉容去抢这门亲事,她还乐见其成,过了这许久才发现,慕容凌云其实是个痴情而执着的一个人,也许,当初真嫁了他,日子确实要比现在过得轻松多了。

“晚什么?我可听说上官老太君正巴不得你与阿离和离呢,你就和离吧,正好我收留你。”慕容凌云黑眸灼灼闪亮,眸光紧锁着婉清的小脸,神情里带着一丝期待和……慌张。

“我要跟他去北疆,离开了侯府,应该会有些改善吧,时辰不早了,我不跟你疯了,送我回去吧,我还要回顾家呢。”婉清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慕容凌云道。

“回顾家做什么,你父亲正好不肯让你那贱人二姐嫁过来,我求之不得呢,以前你非要毁了与我的婚事,不就是因为与她辈份不清么?如今她嫁不过来了,我正好娶你。”慕容凌云笑得一脸灿烂,满怀希翼地说道。

“你胡说些什么,我已经嫁了人了,你就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好生结婚生子吧,我那表姐虽然心思多了点,但当个贤妻还是绰绰有余的。”婉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嫁过人了又如何,我又不嫌弃你,我自个不也早就玩过好多女人了么?”慕容凌云急急地说道。

“我嫌弃你成不成啊?”婉清没好气地说道,回头将河岸边看了个遍,没找到可以乘坐的马车,拿眼瞪慕容凌云。

“你真要去北疆么?那个地方蛮子遍居,百姓刁蛮,常有暴乱发生,可不只是气候苦寒,你这样子去了,还不知道能有把骨头剩回来没有。”慕容凌云挫败的苦笑一声,柔声问道。

“也总比在京城里被人熬掉骨头渣的好。”婉清叹口气道。

“那由得你吧,欧阳落衣那丫头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真要去,可得防着她点,皇上的意思是想把她嫁给上官夜离的,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算了,我不放心你,一会子我也进宫参加兵法策论去,我也跟着去北疆吧。”慕容凌云也跟着叹了口气道:“谁让我就是放不下你呢,阿政他……如今肯定是恨死我了,也不知道他如今去了哪里?”

回到马车里,坠儿惊魂未定,看她完好无损,神情自若,才松了一口气,不由骂道:“那个寿昌伯世子也太猖狂了些,少女乃女乃,你以后要远着他一点才好,奴婢就怕有哪一天,让有心人看了去,少女乃女乃你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的。”

顾府里,寿昌伯正坐在大老爷的书房里,脸色沉郁,儒雅俊秀的眸子里全是戾气,“顾大人,如此出尔反尔之事,你怎么能轻易作出来,本爵早已广发请贴,远方的亲眷早就动身过来了,你这突然取消婚事,叫本爵的脸面往何处放?”

顾大老爷脸色也不好看:“伯爷,最近京中发生很多事情,有些事,也无需下官多说,你心中明白,小女性子顽劣,不堪当伯爵夫人,伯爷年轻俊朗,又何愁找不到良伴?”

寿昌伯听了脸色更加阴鸷,沉声道:“本爵要明白什么?顾大人,你似乎想得太多了些吧。”

顾大老爷眼里就露出了丝不屑和讥诮来:“寿王谋逆逃走,伯爷与寿王向来同气连枝,此番遭此大变,却安然无恙,这其中缘故,下官不想细探,也愿意明白,但顾家只想清白度日,不想参与皇室争斗之中,所以,还请伯爷高抬贵手,放过小女,放过顾家。”

寿昌伯听得大怒,阴鸷的眼神如一把利刃,向是要将顾大老爷活剐了似的,好半晌,他才冷笑道:“人说顾大人是人精,先前不觉得,如今看来,还果真如此,本爵自问没有破绽,不知顾大人是如何看出来的?”

顾大老爷淡淡一笑道:“伯爷做得天衣无缝,下官并不了解你,却是了解自己的女儿,伯爷请放心,下官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只要伯爷解除与小女的婚事,下官从此三缄其口,绝不会给伯爷带来半点困绕。”

寿昌伯听了便道:“你既然了解婉容,便知她想要月兑身已然不可能,本爵从来只相信,只有死人的嘴是最紧的,大人若不想害了顾家,就把女儿下嫁于本爵,你也看到了,本爵并非鲁莽之辈,会尽昨看顾好二小姐的。”

顾大老爷听得一身是汗,却也无可奈何,正说话间,外头来报,说是寿昌伯世子来了。

顾大老爷让人去迎,慕容凌云沉着脸走进顾大老爷的书房,给顾大老爷行了一礼后道:“顾大人,你家二女儿实在是行为不淑,品性不端,您解除她与我父亲的婚约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顾大老爷听得愕然,正要回答,寿昌伯一巴掌就拍在慕容凌云的头上:“你又发什么疯了?本爵的婚事,几时由你这个臭小子来置喙了?”

慕容凌云道:“爹爹啊,为了家宅安宁,为了迎姐儿将来过得安泰,您就别娶这个女人了吧,儿子实在是看她不惯,一见她就想抽她耳光。”

寿昌伯听了差点气死,上前就要拧慕容凌云的耳朵,慕容凌云往后一跳道:“爹爹,其实,咱们现在过得就很好,您好好娶个安份的女人过日子,儿子也迎取自己喜欢的人成亲,再把迎姐儿带大,嫁出去,这样的日子虽然平凡,但是平安喜乐啊,爹爹,您就不要再……强求一些不属于咱们的东西了。”

寿昌伯似有些触动,但眼中的那心抹软随即就被阴戾掩盖,对慕容凌云大声喝斥道:“你胡说些什么,还不快快滚回家去?”

顾大老爷听了也说道:“伯爷,下官觉得世子爷这番话很是中肯,不是每一次都能侥幸的,不属于自己和,强求也求不来,何况,如今皇上身子反倒胜过从前了……伯爷……回头是岸,您要是能想通,下官还是愿意将女儿嫁给你,让她跟着伯爷过平凡安稳的日子。”

寿昌伯听了长久没有作声,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每个人,都有回头路可以走的……”说罢,给顾大老爷行了个晚辈礼,“小婿明日会午时来迎娶婉容,还请岳父大人不要从中作梗才是。”

说罢,也不等顾大老爷反应过来,就转身离去。

慕容凌云紧跟其后,也转身走了。

婉清回到顾家时,顾大老爷使了人,把她直接请到了书房里,开门见山地问她:“你有法子让寿昌伯解了这桩婚事么?”

婉清听得诧异,不解地问道:“二姐虽说是有些张狂,但她与寿昌伯感情甚笃,父亲以前也不曾反对,如今为何如此执意要拆散他们?”

顾大老爷叹了口气道:“清儿,你最是聪慧,难道就没发觉,你二姐姐自从与寿昌伯说亲之后,就大变了么?前几次遭遇危难时,她都很巧妙的避开了,这一点,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么?”

“女儿也觉得有些蹊跷,一开始,只当是寿王与寿昌伯关系好,会提些知道也是有的,只是,事情过后,寿昌伯却毫发无损,这点很耐人寻味啊。”婉清听了也道。

“所以,我不想你二姐嫁过去啊,那是一大潭混水,我不想整个顾家都被你二姐姐拖了进去。一个婉丽已经够了,而她……有可能会比婉丽的下场更糟,到时候,就算有你,也不一定能消弥得了顾家的灾难啊。”大爷皱着眉头说道。

“爹爹,难道你认为,寿昌伯他是……”婉清想了想后,突然吃惊的大呼一声。

“莫说出来,爹爹也只是猜想而已,我相信,皇上肯定也有些怀疑了,只是没有抓到确实的证据,不好捉拿他而已,皇上与那人的恩迎宿来已久,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顾大老爷忙阻止了婉清,小声道。

婉清听得心口怦怦直跳,为自己的猜想而惊诧不已,正在思虑着,要不要告诉上官夜离。

大老爷就道:“你不可以同任何人提起此事,如今寿昌伯对你二姐势在必得,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爹爹还是希望寿昌伯能安分守己一些,好好的与你二姐过完这下半辈子。”

婉清明白此事非同小可,不过,一想到那个人,可能就是害得上官夜离病了十几年的罪魁祸首,就很是不甘心,但是,正如大老爷说的,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一切还只是猜测,寿昌伯能够隐得如此之深,就说明他决不是普通之辈,也决对不是自己这只菜鸟能对付得了的,皇上那只老狐狸,怕是早就又张开了网,正等寿昌伯往里头跳了。

从顾家一出来,婉清就往宫里赶,递了牌子给太后宫里,却迟迟不得太后回音,到是贤妃娘娘看她等得久了,让人接了她进了延嬉宫。

延嬉宫里,欧阳落衣正坐在贤妃的身边,亲亲热热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婉清进来,有些诧异,起了身来迎她:“什么风把表嫂也吹到姑姑宫里来了,快进来坐吧。”俨然一福主人的模样。

婉清笑道:“早就想给娘娘和太后请安,只是这两日有些忙,一进没时间,今儿一有空就来了。”

说着,就给贤妃娘娘行礼请安,贤妃笑咪咪地看着她道:“听落衣说,前两个你受了些伤,如今可好些了?”

婉清听了就看了欧阳落衣一眼道:“还有些肿痛未消,不过不碍事,谢娘娘关心。”

贤妃听了就叹了口气道:“宁华那性子本宫也清楚,你能避着,就避开些吧,不过,本宫也听说,你让她也受了不少苦头,夫人如今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总算有了些自保之力。”

婉清听了垂了头,并不说话,她与宁华之间的冲突,在这个时代可算不得什么好事,全都被欧阳落衣一股脑儿就告诉贤妃了,贤妃知道,太后肯定也免不了,怪不得自己递了牌子那么久,太后都不肯见她。

“前些天,落衣这孩子说是为了几样平常的小玩意儿,就让夫人你生气了,离儿那孩子还打了落衣两耳光,落衣哭得哦,除了她娘亲过世时,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得那般伤心呢。”贤妃接着又道。

果然是要进宫告状的么?婉清面色不改:“倒也是相公太过鲁莽了,不该打落衣妹妹的,不过,那韩嬷嬷把婆婆的嫁妆都暗地里瞒下来,也着实不地道,落衣妹妹那般护着一个不忠不义的奴婢,实在是惹怒了相公……”

贤妃听了忙摆了手道:“无事的,他们两个自小就打打闹闹惯了的,离儿那孩子脾气急躁也是有的,这事本宫可没打算要责怪你,今儿你来得正好,皇上一会子也要过来,说是要再较考较考落衣的兵法,怕她不够格当那个副监军呢。”

欧阳落衣撒娇道:“皇帝舅舅也是,兵法策论,应该在前殿当着大臣面前较考才是,到后宫来,就算落衣答得再好,人家也会说皇帝舅舅包庇呢,替自己的外甥女说假话呢。”

接着,她又对婉清道:“表嫂,前殿你去不太方便,我就不再这里陪你了啊。”说着,风风火火地就跑了。

谁知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正往这边来的皇上,皇上喝住她道:“你又要做什么去?一点子女儿家的端庄也没有,像什么话?”

欧阳落衣被训斥一顿,委屈地嘟着嘴道:“落衣听说皇帝舅舅又要较考于我,心中一急,就想去前殿嘛,舅舅,您那日只在御书房里,也就只有几个近身大臣知晓落衣的才华,今日又要到后宫里,您就算再认同落衣,别的大臣也听不到,不会认同啊,舅舅,求求您了,带落衣去前殿,如同较考夜离哥哥一样,也较考落衣一番吧。”

“你表嫂来了,你就不多陪陪她么?”皇帝听得直摇头。

“落衣也想陪她来着,可表嫂与落衣不同,她是柔弱的大家闺秀,又不懂得兵法策论,怎么能跟着落衣一同去前殿面对朝臣呢,舅舅,表嫂下回可以再陪,落衣表现自己的机会可不多,求求您了。”

婉清从来不知道欧阳落衣是个如此虚荣又显摆的人,在贤妃殿里越听越恶心。

接着又听皇上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朕正想着,不让你表嫂跟着一同去北疆呢,那里民风刁悍,气候又苦寒,你表嫂怕是受不了,离儿那孩子,你以后就多陪陪他,在军中,也不要老像个男子一样的,只顾着打打杀杀,要多多照顾皓儿和离儿两个。”

婉清听得一怔,心想也亏得欧阳落衣肯显摆,正好成全了自己。

于是,她走出殿去,向皇上行了一礼道:“皇上,谁说臣妇是柔弱闺秀来着,臣妇也敢同落衣妹妹一同上殿,参加兵法策论,也能接受群臣和皇上您的较考,如若臣妇真的是无知妇孺,臣妇便心甘情愿留在京中,侍奉长辈,若臣妇真要些才华,还请皇上也给臣妇一个为国效力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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