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庶女 第六十六章:打他一耳光

作者 : 不游泳的小鱼

进宫求情?林氏还真看得起她呢,婉清无奈地笑了笑,梳妆打扮一番,带着金菊去给老太君请安,老太君屋里,大太太和宁华郡主都已经在座,大少女乃女乃,二少女乃女乃,三少女乃女乃坐在大太太和宁华的下首,婉清倒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三少女乃女乃见了便是笑道:

“五弟昨儿个没回府,五弟妹难得偷一次闲,反倒睡过头了吧。”

一再强调上官夜离有病,自己没空学当家理事,总把上官夜离的身体拿出来说事,一次两次的可以,天天放在嘴巴里就很讨厌呢。

婉清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是淡淡,她不高兴,不高兴就想让那个使她不高兴的人吃排头。

“三嫂说得是,不过,我倒不是睡过了头,只是相公没在屋里,我睡得不习惯罢了。”抬头一脸笑地看着三少女乃女乃道:“听说三哥屋里有几个通房,三哥哥常常不在三嫂嫂屋里睡,三嫂嫂是怎么习惯的,你也教教我,省得将来相公常不在我身边,我老是睡不着呢。”

她这话说得天真又直白,一屋子的人全都笑了起来,老太君更是指着婉清骂道:“你这猴子,这种事情也是拿出来说嘴的,也不知羞。”

三少女乃女乃听了脸上的笑就有点僵,三少爷很是宠着以前贴身服侍过他的两个丫头,如今基本很少睡在她屋里,倒是与两个丫头左拥右抱,大太太早就发了话了,哪个丫头先一举得子,就抬了做姨娘,她为这事倒真是彻夜不眠过,又没法子纾解,就只好把满腔的热情转到了夺权掌家上了。

“五弟妹倒是未雨绸缪呢,紫绢和紫绫两个也是打小儿服侍五弟的,如今五弟身子不太好,倒是不急,等五弟养好了些,五弟妹可得大方着些,把她们两个都收进屋里吧,五弟妹你也有人帮衬帮衬。”三少女乃女乃眼角微挑,轻呲一声道。

一屋子的人就都看向婉清,大太太也说道:“老三家的就是贤惠大方,老五家的,你的身子还没长开呢,老五那身子,倒是早些有个后了才好呢,要不你就做主,把紫绢和紫绫两个先收了,等老五身体能吃得消时,再放进屋里去。”

这对婆媳还真是会操空心呢,婉清听了便转向宁华,“母亲,儿媳也觉得,自己年岁小了些,这一两年怕是难以怀上,您觉着,现在要不要把紫绫两个给相公收了?”

紫绫和紫绢都是十五六岁,正是好怀孕的年纪,以宁华的私心,又怎么会愿意上官夜离早早有后呢,一旦有后,就算上官夜离病逝,也有他的儿子承继世子之位,上官子墨就会再难有希望。

宁华听了果然沉着脸道:“荒唐,离儿身子如此羸弱,怎么还能让他沉迷于,再一掏空身子,不是更害了他么?紫绢和紫绫两个现在万万不能收进房去。”

说罢,又冷冷地扫了三少女乃女乃一眼道:“老三就不同了,老三打小儿身体就结实,老三家的,你的身子总没动静,也是该贤惠些,为老三想法子才是。”

婉清听了就道:“不过三哥若总是宠着两个通房,倒也不太好呢,倒底通房还是上不得台面的。”

老太君一直没说话,坐在正位上似是又睡着了,只是婉清知道,老太君看她的眼神很复杂,婉清也不想去探明究竟,她禀承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谁要惹她,她也不会让别人好过就是。

三少女乃女乃听得好生感激,到底都是做女人的,婉清还是能理解她的痛苦的。

宁华一听,眼眸一闪道:“大太太跟前也就明姐儿一个孙女儿,着实冷清,不如好生给老三张罗一门良妾,等进了门,怀孕生子,孩子的身份上也高一些,总好过通房丫头生的不是?”

三少女乃女乃顿时脸色一白,刚想说什么,大太太已经点头应道:“郡主说得是,确实该给老三寻门正经的良妾了,也正好收收他的心,省得他成日人往外头跑。”

三少女乃女乃听得欲哭无泪,她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句玩笑话,最后变成了要给她的丈夫找小三来,这会子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由多看了婉清两眼,婉清则是安静地坐在宁华郡主的下首,神情宁静优雅。

宁华听了大太太的话很高兴,还真热心地帮大太太做起介绍来,说哪家哪家寒门小户的闺女如何的漂亮贤惠云云。

三下两下竟然就敲定了良妾人选,宁华几乎是迫不及待就想给老三去下聘了。

婉清明白宁华的意思,三少女乃女乃不是太闲了,要跟宁华抢当家权么?那就给你弄个厉害点的女人回来,让你跟那女人斗去,看你还闲得慌不。

通房丫头因着身份太低,平日里是不敢与主母明斗的,三少女乃女乃本又是个厉害的,很懂得如何拿捏两个通房,但如果是长辈作主娶回来良妾,那位份就高了许多,就有了与三少女乃女乃叫板的资格。

等那良妾进门,三少女乃女乃可有得忙了。

婉清听得百无聊赖,正想起身告辞时,外头丫头来报,说是顾家来了人,请婉清务必回娘家一趟。

原本婉清嫁出来后,三天就该回门的,一是上官夜离发病了,没去得成,二是府里最近事也多,婉清也就没急着回去,如今是更不想回去了,顾婉丽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寻死,她才懒得管呢,再说了,这事又是她能管得了的么?

但当着婆家人的面,还真不好说自己不管,只好让人带话去道:“三姑爷昨儿个晚上出去了还没回,等姑爷回来后一并回娘家去。”

顾家来的人听了只好回去了。

可婉清在老太君屋里一杯茶还没喝得完,外头就有人来报,说顾家太太亲自上门了。

老太君听了脸色也很不好看,但还是碍着婉清的面子道:“既是亲家太太来了,快快有请。”

林氏从外面进来,一脸的焦急惶恐,整个人都憔悴了,看来是真替顾婉丽着急了。

见过老太君之后,林氏也不罗嗦,立即抓了婉清就往外拖:“你四妹妹如今命在旦夕,你倒好,还在屋里悠闲喝茶聊天,快快随我进宫去。”

婉清不觉苦笑,林氏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啊,对自己贻指气使,当自己还是她手里捏着的那块泥么?

婉清挣月兑了林氏的手道:“母亲,女儿也心疼四妹妹,只是,如今女儿已经是靖宁侯府的儿媳,不管做什么,当以侯府利益为先,宫里是个什么地方,母亲该比女儿更清楚才是,女儿一没封诰,二没奉召,凭何进宫?如此莽撞前去,只怕救不了四妹妹,还会连累了侯府。”

老太君的眼睛终于睁大了一些,欣赏地看着婉清道:“亲家太太,清丫头说得甚是,为今之际,只有你家四姑娘顺从了贵妃娘娘的意思,才有可能保命,说句不好听的,她一个外臣之女,能得贵妃娘娘亲点婚事,是何等的荣华,她凭什么敢不依从?”

言下之意便是顾婉丽自己不知死活,这样的女子太过娇惯任性,你林氏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林氏果然听得脸色一白,却不肯松了婉清的手,又给老太君施了一礼道:“回老太君的话,如今就算是丽姐儿肯依从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也不见得消气,老太君,您是贵妃娘娘的姑母,求您看在清儿的份上……”

林氏话还未完,大太太就截口道:“亲家太太好没道理,你家四姑娘可是犯的死罪,贵妃娘娘并没有立即打杀了,就是看着你我两家是姻亲的份上,这会子老太君还进去求情,不是让老太君没脸么?”

林氏还真敢求人,老太君一把年纪了,要为了个姻亲进宫求贵妃娘娘,老太君没面子不说,贵妃娘娘定然也会怪老太君多事。

林氏被大太太说得讪讪的,她也知道老太君是求不动的,所以一进来就拖婉清出去,她是打了好主意的,只要把婉清拖进宫,亲靖侯府就不可能不参与了。

宁华见了就对婉清道:“老太君自是不能进宫求情的,但是清丫头,到底是你的亲妹妹,妹妹有难,你袖手旁观确实不好,这样吧,你先和亲家太太进宫,若再遇到难处,使了人来支会我一声,我再进宫求求贵妃娘娘就是。”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老太君也不好反对,林氏听得大喜,拖了婉清就往外走。

婉清却知道,宁华这是故意的,进宫何等凶险,到时候,宁华真的会来救她?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这就好像宁华正要拖刀杀人,又苦于无刀在手,而林氏就巴巴地拿了把刀送了过来了。

这事逼到这份上,婉清不去,着实会让人说心狠凉薄,婉清无奈,被林氏拖出后,对林氏道:“母亲好歹让我回去换件正式点的衣服,不然,让人家说女儿对贵人不敬可就不好了。”

林氏这才放开她,却亦步亦趋地跟着,生怕婉清临阵逃月兑,婉清无奈地说道:“母亲又何必舍近求远,四妹妹的心思您不是不知,她心里想的就是寿王爷,寿王爷与寿昌伯关系密切,母亲何不求二姐姐呢,再过几日,二姐姐就要嫁了,难道这点面子寿昌伯也不给?”

林氏听得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说道:“她那个性子哪有你这般好说话,她如今当我是仇人,让她进宫,只怕不但不会救你四妹妹,还会落井下石呢。”

林氏倒是看得透彻,果然是软柿子好拿捏,婉清也气得牙痒痒,这事非得拖了婉容一起下水才好,寿王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顾婉丽非要往火坑里跳,何不就成全了她?

于是不再说话,带着林氏一起回了清远居,韩嬷嬷正在屋里指挥着小丫头清扫院里的落叶,见婉清带着林氏进来,忙上前来行礼,婉清便道:“嬷嬷可知爷去了哪里?他今儿还没有吃药呢。”

韩嬷嬷听得微怔,垂首道:“奴婢这就打发人去问平安,少女乃女乃稍等。”

婉清听了便没再说什么,带着林氏进了屋。

林氏一抬眼,没看到张婆子,不由皱了眉问道:“张家的呢?怎么不见她来服侍你?”

婉清嘴角就露出一丝讥笑:“倒是忘了给母亲送信回去了,张家的没了,前儿她触怒了侯爷,侯爷亲自下令打杀的。”

林氏听得大震,一双眼睛凌厉地瞪着婉清,冷冷道:“不会是你设计害了她吧。”

婉清听得大怒,一甩袖道:“母亲这话何意,她一个奴才,我犯得着去设计害她么?您如此说女儿,不是连着侯爷一起也骂了么?以侯爷的英明神武,女儿的那点子手段能逃得过侯爷的慧眼?”

一说到靖宁侯,林氏就不敢再多说了,只是不甘心的在方妈妈和碧草几个人身上睃巡。

婉清屋里的摆设精致而贵重,婉清又穿得体面华贵,林氏一看这屋里没一个是她的心月复,打小儿捏在手心里的庶女就要月兑离她的掌控,一时心里更加难受起来。

婉清一进里屋,就示意坠儿去前院找上官夜离的长随,自己就这样冒冒然进宫,着实危险,得尽快通知上官夜离才是。

一进门,就见紫绫正在屋里,坐在窗前发呆,见了婉清进来,她也没什么动静,婉清不由挑了挑眉,碧草就拉住她的手附在她耳边道:“昨儿个晚上,她一夜没回,今儿一早过来,就是这副样子了。”

婉清听得大惊,故意弄出声响来,紫绫这才有些反应,懒懒的过来给婉清行礼,婉清瞧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眉眼间有股子媚态,不由皱了眉道:“你若是不舒服,就下去吧。”

紫绫虽是上官夜离的贴身丫头,但上官夜离不在时,她一般是不能随便进婉清的卧房的,而如今,紫绫竟然如同这屋里的主子似的,大喇喇的坐在自己的屋里,真是越发的大胆了。

紫绫听得怔了怔,抬眸睨了婉清一眼,皱了皱眉头,躬身退了下去。

碧草就道:“奴婢怎么瞧她都觉着不对劲呢,方才您不在时,她手里捏着一块帕子一阵傻笑,奴婢还以为她魔怔了。”

婉清正不解紫绫为何突然如此,就听林氏在外头催,她无奈的带着碧草出了门,碧草也要跟她出去,婉清想起宫里的凶险,便对她道:“你还是不要去了,就在屋里歇着吧,这几日看你精神也不太好。”

碧草却道:“少女乃女乃是不想让奴婢涉险吧,奴婢不过一条贱命,哪那么金贵,少女乃女乃这般样子出去,奴婢在屋里也不得安生,还是跟着去的好。”

婉清见她坚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一出院子,就看见平安来了,坠儿正与他说话。

与林氏同坐在马车上,婉清就对林氏道:“女儿还是回去请二姐姐一同前去的好,怎么着也能多个帮助不是?”

林氏沉默着没应,结果马车才出了静宁侯府的大门口不远,前面就有一辆马车停住,碧草掀了帘子去看,惊道:“少女乃女乃,是二小姐跟前的翠玉。”

婉清听得心中一喜,掀了帘子就下车,就见对面马车上婉容一身华贵的正装,也下了车来。

林氏坐在马车上端架子,不肯下来。

婉容看见婉清很是高兴,过来握了婉清的手道:“三妹妹,可是要进宫去?”

婉清大喜道:“莫非二姐姐也要进宫?”

婉容摇了摇头道:“我就是来拦着三妹妹的,你且不急着进宫,让我先去找伯爷商量商量再说。”

婉清听了便歪了头睨婉容,婉容向来与婉丽不对盘,会这么好心要去救婉丽?

婉容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无奈地说道:“我也是没法子,父亲求上来了,我能不去么?她虽待咱们不好,可父亲还是真心待着咱们的。”

也是,顾大老爷虽然有时糊涂不管事,但对几个儿女还算是用心,至少没想过要害她们几个庶女。

就凭他没来靖宁侯府打扰婉清,而是找更有用些的婉容,就说明顾大老爷要比林氏头脑清醒得多。

“那二姐姐可想好了要如何去救四妹妹么?”婉清问道。

婉容便抬头看了眼婉清的马车,林氏正把耳朵贴近了车帘子在听呢,婉容来了就只和婉清说话,一点上前去给林氏请安的意思也没有,林氏虽气,但如今正要求婉容办事,只得强忍着。

婉容明知林氏的心里如猫爪在挠一样的心急,她偏不肯明说,拉了婉清道:“四妹妹且去我的马车里坐了,我给你细说。”

就听见林氏在马车里重重的跺脚声,婉容只当没听见,拉了婉清就往她的马车里去。

一进了马车,婉容脸上就露出不屑来:“还真没看得出,咱们的四妹妹还是个痴情种子呢,不过就见了寿王一两面,就丢了魂似的,也不掂量掂量她自己的身份,寿王妃是那么容易当上的么?”

婉清倒不认为婉丽如何的痴情,她若真痴情,应该是哭着闹着嫁给赵昱轩才是,婉丽真正喜欢的,应该是赵昱轩,当初因为赵昱轩对自己好一些,婉丽可没少给自己排头吃。

但婉丽当初被许给靖宁侯世子时,她其实是很高兴的,如若不是上官夜离这身子不好,婉丽定然已经嫁进了靖宁侯府。

她之所以想要嫁给寿王,只是也是看中了寿王的身份,再加之寿王表面风流倜傥,英俊贵气,更加让婉丽心仪。

“果郡王次子身份也不低,婉丽为何就如此倔呢?她不知道忤逆贵妃娘娘会是死罪么?寿王也没有让她喜欢到连命都不要的地步吧。”婉清不解地问道。

婉容听了就冷哼一声道:“咱们那四妹妹虽说性子暴了些,可不是傻子,三妹妹不知,那果郡王的次子可是个残疾,小时候骑马,摔断了腿的,四妹妹可是个心高气傲的,打小儿事事就要压咱们俩一等,若是闹半天,嫁的人还比不得你我,自然心里不痛快的,你不知道她有多大胆子,在春嬉宫,当着贵妃娘娘的面,就敢说她喜欢寿王爷……贵妃虽然生气,但到底有女人为了儿子连命都不要,心里还是有几分得意的,这才没有当时就打杀了她,只是让她跪着不起。”

看来,婉容比自己消息更加灵通,婉清自愧不如,笑道:“二姐姐心中怕早就有成算了吧。”

婉容优雅地摇着手中的扇子道:“四妹妹如此痴心,咱们做姐姐的自然是要想法子成全了她才是,不然,怎么对得起母亲这么些年来的养育和教诲之恩。”

婉清听了就想笑,看来,她和婉容的想法不谋而合了,两姐妹便先去了寿昌伯府,婉清坐在马车里就不肯下,婉容看得诧异,沉吟了一会子,突然抬头看婉清:“那日难道是凌云……”

婉清别过脸去,她对慕容凌云那厮已经是非常讨厌了。

婉容也不免强,拍了拍婉清的手道:“那三妹妹就在这里等我,我尽快出来。”

谁知,婉容才下马车,就遇到正匆匆往府里去的慕容凌云。

婉容刚想打声招呼,慕容凌云眼皮一抬,不屑的将头别过去,昂首阔步就往大门里走,婉容眼珠子一转,扬了声说道:“三妹妹,你在马车里且先歇着,姐姐去去就来。”

慕容凌云果然就身子一僵,顿住了脚,身子机械的转了过来,静静地看着马车。

婉容唇边就带了讥笑,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往府门里去。

慕容凌云脸上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来。,难得低了声道:“那个……车里真是三妹妹?”

婉容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这小子从来见了她都是无视的,根本没拿她当继母待过,她也知道自己降不服他,只能忍着,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埋汰他,怎么能放过?

慕容凌云嘴角抽了抽,强忍着心中的不耐,耐着性子又问道:“那个……三妹妹既然来了,何不请她进屋坐坐,外头日头晒,马车里可不太舒服。”

婉容继续不理,慕容凌云的声音只好有了些央求之色:“二小姐,你……能不能请三妹妹进府坐上一坐?”

婉容这才转过头来,一脸笑意道:“世子方才可是在跟我说话么?真是对不住,我不知道呢。”

慕容凌云只差没有一拳打扁婉容那可恶的笑脸了,从那晚婉清被上官夜离救走后,他就一直没有再见婉清,心中又急又愧,更怕她从此就恨上了自己,那种想见又怕见的心情,让他茶饭不思,坐卧不安,可偏偏太后还把赵淑媛指给了他,让他气得差一点吐血,正郁闷难耐时,竟然得知婉清就近在咫尺,他的心就像要从胸腔里飞出去了一般,那种想要再见婉清一面的迫切像火一样的灼烧起来。

“自然是和您说话,再过些日子,二小姐就该是慕容府的当家主母了,来了客人,自然是要您来招待的。”虽然那句母亲怎么也叫不出口,但也不得不说,慕容凌云这话的语气又好了许多了。

婉容这才笑道:“你说得也是,不过,才我请了三妹妹来着,三妹妹却似心中不痛快,不肯下来,要不,世子爷你亲自去请?”

我能请,还来求你作甚?慕容凌云只差没去撕了婉容的脸,就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害了他的好姻缘,害得他如今连见婉清的一脸都胆怯得很。

婉容见他不再说话,也懒得理他,径直进了府去,把慕容凌云一个人扔在了大门口发呆,慕容凌云回头看了一眼马车,抬了抬脚,想走近马车跟婉清说话,又害怕她会鄙夷和讨厌他,几次三番,犹豫半晌,突然似是下定了决心,一抬手,把自家门子招了上来道:“把大门的门槛御了,将靖宁侯世子夫人的马车赶进府去。”

门子听得楞住,大门的门槛可不能乱御的,从来就只有御偏门的,没听说过御大门的,这可是很不吉利的事情,所有的大户人家,把正门可看得很重要,正门上的东西,等闲不会乱动,怕坏了府里的风水和运道。

所以门子犹豫道:“爷,这怕不妥。”

慕容凌云正窝了一肚子的火,抬脚就踹去,骂道:“爷的话谁敢不听,爷立马就踹死他。”

一旁另外几个门子一听,吓得屁滚尿流的去御大门门槛,慕容凌云也不忌讳,大手一提,把婉清马车上的车夫提起扔了出去,亲自赶了马车进了寿昌伯府大门。

婉清一直坐在车里,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并不知道慕容凌云在做什么,等到马车开动,她才惊醒,掀了帘子去看时,就见车夫的背影好生熟悉,根本不是先前的那个人,不由心中一惊,仔细看那背影高大宽阔,一身骚包的黑袍绣着张扬的大红金盏菊,不由怒火中烧,大喝道:“慕容凌云你个混蛋,停车。”

慕容凌云头也不回,只是将马车赶得更急了,他想快点把马车赶到后院去,只是想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对婉清说声对不起,其实伤害已经造成,对不起又有何用,不管如何,她都是别人的妻,而他也要娶一个并不喜欢的女人,明明知道做这一切也许会更让她讨厌甚至憎恨,明明知道他所做的都是徒劳,可他就是想这么做,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如何了,有那么几天,他其实是很后悔的,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把婉清掳进府里来,把她关起来,让她怀了他的孩子,让她再也逃不出去,从此只能依偎在他身边就好,以他的性子,做这些容易的得很。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遇到她后,自己就变得软弱起来,变得婆妈了起来,一次又一次的丧失机会,把自己陷入这种无路可走的绝境。

婉清喊了两声见慕容凌云还是不肯停车,她脑中警铃大作,气得一掀帘子,抬脚就向下跳了去。

慕容凌云虽然把马车赶得快,一双耳朵却是密切关注着马车上的动静,帘子开时,他就注意了,眼角余光一瞟,不由吓得魂都抽离了好几个,身子一拧,以一个怪异的姿势纵身跃起,长臂一捞,堪堪搂住了正要着地的婉清,他的身子也随时落地,他就势将婉清护在怀里,身子重重的撞在了青石板上。

“清儿,你吓死我了。”慕容凌云惊魂未定,冲口说道。

话音未落,婉清扬起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怒道:“畜生!”

慕容凌云还没反应过来,小月复上又遭她一脚,婉清手脚并用地坐他怀里挣月兑出来,抬脚又踹了过去,慕容凌云伸手就捉住了她的小巧的脚腕,一脸痞赖的笑:“三妹妹是听说我要成亲了,所以来见我最后一面的么?”

婉清气得对他呸了一口,骂道:“厚颜无耻,放开我。”

慕容凌云故意垂眸盯着婉清的小巧的绣花鞋看,痞笑道:“三妹妹的手可真巧,哪天也给我做双鞋吧。”

“你做梦。”婉清拼命缩脚,抽了头上的一根金簪子拿起就往慕容凌云手上戳。

“三妹妹还真是狠心呢。”这句话虽然也是痞笑着说出来,那声音却带着股浓浓的苍凉,婉清的心一紧,戳了一下后,还是停住了。

慕容凌云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松开她,一个漂亮的拧身,潇洒的从地上跃起,笑意吟吟地站在婉清面前,他的头发虽然有些凌乱,但一根根倔强的散落在宽阔的额前,倒是凭空让他添了几分桀骜不驯和充满野性张扬的美感,若让前世的小萝莉看到,必定会大放星星眼。

可看在婉清眼里,却越发的刺眼和讨厌,想起那一日,差一点就被这厮给害了,不由怒气更盛,转头就往外走。

慕容凌云及时捉住她的手腕道:“你既然来我家门口,定然是有事相求,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迟。”

婉清白他一眼道:“放手,我就是求猪求狗,也不会求你。”

慕容凌云死死捉住她的手不放,声音黯然道:“有时候,我倒想变成一只狗,那样,就能名正言顺地守在你身边了。”

婉清听得一窒,立即想起她的小毛球来,她可是有事没事就抱着小毛球在怀里抚模的,若是小毛球变成慕容凌云……她不由一阵恶寒,回头就瞪他一眼道:“你做梦。”

慕容凌云并不知道她这一下脑子就转了那么多弯,不由被骂得怔住,苦笑道:“三妹妹就恨我如斯么?我便是做一条狗也是没有资格的么?”

婉清懒得理他,这里正是寿昌伯府的二门边,来往的下人虽然不多,但也还是有人经过的,有几个仆人就亲眼看见靖宁侯世子夫人清脆响亮的打了他家世子爷一耳光,一个一个都惊得目瞪口呆,他家世子爷是什么人啊,那可是相当于恶魔般的存在啊,府里除了伯爵爷能说他两句,谁敢打他?

可偏世子爷对这位少女乃女乃脾气好得古怪,任她又打又骂也不生气,世子爷怕是魔怔了吧。

婉清却被那些异样的目光看得火气,知道慕容这家伙是吃软不吃硬,无奈道:“你放开我,好些人看着呢,男女授数不清你不知道么?要传回靖宁侯府去,我又没好日子过了。”

她难得肯轻言细语与他说话,慕容凌云的心立即就柔成了水,要知道,他刚才那般的耍赖无耻,全是提着心来做的,他其实是最怕她不理他,无视他,把他当仇人的,她能骂他,打他,就说明她心里的恨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深,而她肯轻言细语,就更让他欣喜若狂了。

他难得的变得规规矩矩起来,袖着手垂在两边,老实地与婉清隔着两步远的距离,这才说道:“我……我不再碰你,你……你那日回去后,有没有……有没有被……”

婉清愤怒地瞪他,“你也知道你那日做得有多过份了啊,慕容凌云,以前我对你的印象并不差,觉得你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罢了,可没想到,你做事那般不用大脑,我已经是出嫁之人,你就算得了我的身,又能得我的心么?你慕容世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要做那强人之妻的事情?慕容凌云,我看不起你了。”

婉清无情的话让慕容凌云的心如坠万丈冰窟,心口闷得快要提上不气来,好半晌,他才深吸了口气,垂着头,艰难开口:“那他……有没有不信你,有没有打骂你,夜离那性子我也是知道的,我……我担心了好久了。”

他这样子,分明就像是个犯了错,正向家长低头认罪的孩子,一双眼睛游离着不敢看婉清的眼睛,只敢盯着地上青石板看,好像要把青石板盯出一朵花来似的,神又懊恼又自责,倒让婉清的脾气有点发不出来,毕竟那一天,他也是被寿王陷害,下了媚药的。

一想起媚药,婉清的心里就一阵发毛,突然就冲口道:“你那日是不是对我的丫头碧草行了不轨之事?”

慕容凌云俊脸一红,头垂得更低了,两手揪着自己的袖子,难得的有些扭捏:“那个……那天你走了……我的药性发作,阿寿他……送了个女人进来解了我的药性,我……我神志不清……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阿寿那院子里的女人多了去了……”

言下这意,不一定是他对碧草如何了,而且,他平日里也没少与寿王一起荒唐过。

婉清立即露出厌恶嫌弃之色来,心里却更为碧草担心了,若真是慕容凌云,她还能想法子让慕容凌云对碧草负责,虽然她也不愿意碧草给人做小,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权宜了,但不是慕容凌云,她就不知道如何办了,也许,是她多心,碧草其实没受什么实质性伤害,只是受了惊吓吧。

可是一回头,她赫然看到碧草正含泪站在不远处,一张俏脸苍白如纸,抱着肩膀,正痛苦发着抖,婉清的心一紧,狠狠地瞪慕容凌云一眼道:“你仔细想想,看看那晚的是不是她。”

慕容凌云一脸的茫然,痛苦的皱了眉道:“若真是她,我就娶她为良妾,也算对得住你,可是……我真的不记得啊,她是你的人,我怎么会……”

“住口,你对我都敢,又怎么会不对她如何。”婉清截口骂道,忙走到碧草身边,小意地问道:“碧草,你我十几年的情份了,你知道我当你是姐妹来的,你告诉我,是不是……世子欺负了你,我一定为你做主。”

碧草抬眸憎恨地看了慕容凌云一眼,却是缓缓摇头道:“少女乃女乃,你想多了,我只是一看到世子,就想起那一晚的可怕来,我……我没有……那什么。”

婉清听得长吁一口气,提脚就准备走,慕容凌云忙跟上道:“你是不要进宫去救你四妹妹?”

婉清点了点头,突然想起这厮与寿王关系好得很,便道:“我那四妹妹心仪寿王爷,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我也只能好生劝一劝她去。”

“你莫要去,贵妃娘娘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保不齐救不了她,还害了你自己。你放心,她不就是想嫁阿政么,让阿政给她个侧妃位置就好了。”慕容凌云忙又道。

要的就是这句话,婉清脸上却是为难:“这不好吧,寿王侧妃的位置也不是我那四妹妹能得到的,何况寿王爷也不喜欢四妹妹,怎么好强人所难呢?”

慕容凌云听了就豪迈地说道:“阿政那里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我提,他定然是会应的,只是,你就不要去宫里了。”

正说着,就见寿昌伯亲自送了婉容出来,正好看见慕容凌云在和婉清说请,寿昌伯的脸色就有些不豫,唤道:“阿云,你就是要成亲的人了,可要注意着些。”

慕容凌云一听,一跳三丈高道:“谁要娶那个阴险的女人?我不要,爹爹最好把这婚事给退了。”

寿昌伯大怒,温润的双眸里竟然满是戾气,低沉的声线给人一股莫明的压迫感:“胡闹,太后娘娘指婚,由不得你不要,若让我再看见你浪行浪迹,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婉清还是第一次看到寿昌伯如此威严的一面,以前只当他是个温柔儒雅的中年美大叔,没想到发气脾气来,威势也很强呢。

慕容凌云广袖一甩,根本不就理寿昌伯,扬长而去。

寿昌伯气得脸色铁青,婉容便在一旁轻言劝道:“世子爷只是恨表姐害过迎姐儿,一时难以接受罢了,伯爷大可以慢慢开导于他,想来世子爷也是个通情达礼的,一定会体谅伯爷的难处的。”

寿昌伯听了脸色这才变得柔和起来,温柔地说道:“你放心,你说的事情我会想法子去办的,贵妃那里,也只是一时之气,等过了气头就会好了。”

又转眸看婉清,却突然眼神一缩,紧紧盯着婉清的胸口一言不发,神情沉戾怪异,与他方才的儒雅温柔几乎判若两人。

婉容见他如此,秀眉不由皱了起来,毕竟未来老公盯着自家妹妹的胸口看,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何况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婉清也是被寿昌伯看得莫名,不由垂头检查自己,这才发现上官夜离给自己的那块玉佩因为刚才跳车时,从衣领子里抖出来了。

寿昌伯难道也识得这块玉佩?这块玉佩又究竟代表了什么?有什么秘密?

她故意将那块玉佩抓在手里,扬高了一些,放在眼前打量,眼角余光注意着寿昌伯的一举一动,果然寿昌伯的眼神跟着玉佩在转,那眼神里,有掩藏不住的异样光芒。

婉容也瞧出了一些端倪,故意开口问道:“三妹妹这块玉佩好特别啊,以前在家里时可没见你戴过。”

婉清听了笑道:“可不是么?要说起这块玉佩,还真是有趣呢,那一日我在婆婆的院子里玩,正好看到一个东西闪闪发亮,走近一看,竟然是块玉佩,我瞧着喜欢,就捡了戴在身上罗。”

她这话纯属胡扯,可她看到寿昌伯听了这话后身子明显一震,眼里露出丝怀疑之色来,婉清便不动声色的将玉佩又放进了衣领子里。

寿昌伯已经敛了一身戾气,完全恢复了一派儒雅之色:“既是捡的东西,还是要还给别人的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等我再玩几天,再拿回去问问,看是谁把这么好的玉佩掉了吧。”婉清脸上绽开一朵灿然的笑容,一派天真纯净,令人很难相信,她在撒谎。

这时,林氏突然派了王嬷嬷进来催道:“宫里来人报信,说是要将四姑娘乱棍打死呢。”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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