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柳河上不但载满了歌舞玲珑也充斥着欢声热闹，盛名已久的百花艳，终于在正月十三这天正是拉开了帷幕。
林文本不想去飘柳河闲逛，一来是昨天晚上云漫天的话，二来也是因为自己想好好准备一下诗文，毕竟十五晚上上元夜自己将要和被选中的十六名南楚俊杰一比诗文。
而更重要的是，林文知道自己和云瑶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他不想外面的嘈杂来干扰到两人静谧的独处。他想就这样静静的，他席地看书，云瑶在一旁念念叨叨，他渴望这种情景和感觉。
可是他拗不过云瑶的拉扯，林文还是被拽到了飘柳河畔，看尽满眼的繁花似锦，却毫无融合感。
不过云瑶却还是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玲珑满目的小玩意、稀奇古怪的杂耍和间或传到耳边的天籁歌声都让她兴奋不已。至于什么离别、理想，她都不在乎。
林文看着云瑶的样子想，或许这样也是一种生活，无忧无虑没心没肺。
“苏府，献花千朵，琉璃画舫风灵凌！”
正当两人闲逛的时候，突然一阵长喝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哇，第一晚就是这样大的手笔，果然不愧是苏家！”
“这风灵凌今年势头很盛，只怕花魁她是志在必得了。”
“对啊，不论身姿歌舞，还有那长相，啧啧……”
身旁的人也对苏家第一晚上就出手一千朵花感觉咂舌，一千朵花就是一千两银子，够林家村林文的父母辛苦劳作一辈子了。
而林文更感兴趣的却是风灵凌和琉璃画舫，联想到自己第一次见锦华年的时候他嘴里的风儿，只怕昨晚自己瞥见的那个绝世倾城的美人就是那风灵凌了。
“她唱歌跳舞就能有一千两，林文你比一下枪也有一千两，那你俩岂不是差不多？”
林文比枪赢钱的事云瑶并不在场，可是刘老头的嘴可是从来不上锁，所以这时云瑶听到议论声，笑着对林文说道。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千两，对于达官显贵名门望族来说不过是一个取乐，可是寻常百姓又有几人有这玩乐的一千两呢？
“有这一千朵，只怕明晚风灵凌也不用再出场了。”
“对啊，十五那天再来吧。”
刚才议论的两人渐渐走远，只是讨论的话还是被林文听到。
看来这百花艳的前两天是靠牡丹花的数量来决选前十名了，而按照那两个人的说法，只怕这一千朵就是往常来看也是非常多的。
*****
两人一时逛的累了，便找了间小酒馆，跑到二楼临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飘柳河闲话起来。
“这风灵凌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怎么大家都在谈论她？”
毕竟是女人，云瑶作为女人有着天生的嫉妒心，尤其嫉妒的对象是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表现的更为直接。
不论行人还是酒馆的旅客，大多人都在谈论着琉璃画舫的风灵凌。
“我也不知道，等十五那天看个究竟吧！”
其实林文也非常想看到她，更期待她的舞姿和歌技。惊鸿一瞥，总是让人念念不忘。
“张兄以为这风姑娘可能夺魁？”
正当两人谈天的时候，突然隔壁座传来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正是昨晚出手相助林文的王启伦。他身旁坐着的也是昨晚一同出手的张毅伟和秋晚斐。
“凤仪画舫的陈蝶姑娘，王兄又以为如何？”
“年老色衰，如何赢得风姑娘？”王启伦不以为意，一边喝着酒一边评价道。
“陈蝶姑娘不过二十芳龄，哪里年老色衰？”
看来张毅伟倒是更喜欢凤仪画舫的陈蝶，这人是谁林文可压根不认识。
“若无风姑娘，今年花魁必是陈蝶无疑，只是去年她已是三甲，谁还会去念旧人？”
“唉。”张毅伟听王启伦这样说，知道他所说不假。飘柳河不管如何繁华，它也不过是个烟花之地，这里破情寡义，哪里有长相厮守，只怕来这里的人都是只见新人笑不管旧人哭的。
“还有那锦华年，他可是风姑娘的闺房常客，张兄难道不知永和诗文半燕王？”
“哦？永和诗文半燕王，这话我倒是第一次听过。”
两人谈性正浓，哪里注意到一旁的秋晚斐在听到锦华年名字的时候早已眉头紧锁，愁云惨淡起来了。
“年轻一代，这永和城的诗文，一半在霍家，而另一半，自然是燕王府。丞相霍焕起家霍明德才高八斗，高中状元，三甲头名，所以他自然占去了一半；而燕王府内，燕王诗书烂熟于胸，出口成章自然也是学富五车，而比之更甚的则是锦华年。”
身居岭南却对京城的事了如指掌倒是令张毅伟对王启伦颇为佩服。
“张兄难道不知，这南楚四公子，仅锦华年一人还未出仕便已占一席之地么？”
“的确如此，岳云戍守边关、秦学华身居禁卫军，霍明德更是翰林院编撰。”说道这里张毅伟才发现，四大公子里的确以锦华年年纪最轻而且并未出仕。
“后天锦华年作文相助风姑娘，只怕这花魁，对她来说早已势在必得了。”王启伦说完喝下一口酒，哈哈笑道。
百花艳每年决选的时候，各画舫所唱歌曲全凭文人相助，这是名利互收的好机会所以文人骚客也乐得如此。
所以每年的百花艳早已形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当晚所演所唱，必为新作诗文才可以。
“张兄如果想助陈蝶，我王启伦自当献诗，助张兄一臂之力。”
在林文看来这王启伦看起来并不像十六岁的少年，却更像是文人墨客，他行文洒月兑不羁却有乐于相助别人。也难得张毅伟和秋晚斐跟他认识不久就熟识了。
“只是不知秋姑娘……”张毅伟虽然脸黑，可是说起话来倒是温文尔雅，一副书生派头。
“女人家如何说得？张兄，你……”王启伦见张毅伟问秋晚斐的看法，不觉拍桌哈哈大笑。
“若要问询，那边的林文兄弟，不正合适么？”
王启伦笑完，指着林文这一桌对张毅伟说道。
两桌本就离的不远，王启伦这一说，林文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向三人招呼。
“要我看呀，我还是喜欢陈蝶！”
林文还没有说话，云瑶却接过话头，装模作样的说道。
“哦？为什么啊？”
王启伦模不清头脑，疑惑的问道。
“因为你不喜欢呀！”
云瑶板着脸，认真地回道。
王启伦一时被说的不明所以，想了一会他才抚掌自嘲道：“这才是最佳的理由！”
云瑶见这人也不生气，顿时觉得无趣便转身不再理会他了。
只是林文却不能扭头不理，所以他只能歉意的笑了笑，好在王启伦颇为大度，不以为意。
“那你会支持谁呢？”
出乎三人意料的却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秋晚斐突然盯着问道。
林文本以为被云瑶这么一搅合自己就不必再表态，没想到这是秋晚斐却冷不丁的突然问了一句。
其实在他心底自然是喜欢风灵凌多一点，陈蝶是谁他都不知道，怎么会支持？
“大概是……”林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身旁的云瑶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又生气惹出什么篓子。
“秋妹，如此佳人在侧，岂有喜欢他人之理？”
还没等林文回答，王启伦却开口为林文解围道。
听到王启伦这样说，林文不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可还没脸皮厚到自己说，只要云瑶不支持别人的话。
被王启伦这么一说，秋晚斐也不好再多问，这场谈话只得作罢。不过林文心里却泛起了嘀咕，怎么无缘无故秋晚斐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仔细想了一想，自己和秋晚斐并无瓜葛，所以想破脑袋林文也不会知道仅仅是因为女孩子的嫉妒她才问出了那么一句。
自己喜欢的男子却喜欢别的女人，这女人却又人人喜欢，这多么让人伤心愤怒？
*****
云瑶见没有什么好玩的，便央着林文回家。林文向三人告辞，便和云瑶下楼往家走去。
林文缓缓的走在路上，云瑶也出乎寻常没有蹦蹦跳跳唧唧咋咋的绕着林文跑，她也跟在林文身旁，有心事的样子。
“怎么了瑶瑶？”
“你到底支持谁呀？”
“我……支持你！”林文没想到云瑶还在想着这个问题为这个事烦闷，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一定不是我！”云瑶说着叹了口气。
“是你的。”林文见云瑶今天一反常态，急忙解释道。
“真的？”
“真的。”林文看着满脸期待的云瑶坚定的点头道。
“那拉拉手，不能喜欢别人多过瑶瑶！”
两只小手，小拇指，勾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云瑶晃着手，念念有词的说道。
“一百年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