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画魂录 第六章 此间少年(2)

作者 : 黔北邱引

当郭怀奇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天了,挨头却见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便问道:“有人在吗?”

门外的两名衙役正无聊在扯谈,听到里头传了声音,知道郭怀奇醒了过来。衙役甲道:“快,你去通报大人,说郭大人醒了。”

衙役乙“嗯”了一声便去给席子平报信。

若是平时,这衙役对郭怀奇肯定没这么关心,但在这非常时期,席子平又特殊交待,所以这两人才有了新的态度。衙役甲忙进到屋里,见郭怀奇已坐了起来,关怀道:“郭大人,你怎么起来了?”

“我自己起来的啊?”郭怀奇一脸茫然道。

那衙役听到这不管事的风流县令这么回答,差点儿就笑了出来,憋着道:“不是,小人意思是你前天在府衙外晕倒,身子虚弱,要多休息,不要起来。”

“哦。”郭怀奇晃然大悟,似乎明白了衙役所说的意思。却听他说前天,想来自己已经晕了两天了,又道:“我晕倒了?”

莫不是县令大人睡傻了,自己晕倒都不知道了。衙役心中略有思虑,道:“是啊,大人前天不知道怎么睡在衙役前,是小的将大人亲手抬到衙门来的……”

“哦。我知道了。”似乎又想了起来,郭怀奇又晃然大悟的样子,然后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大人就一直晕睡着。”

“不会吧?”

“是真的。”

“那我现在是清醒着的啊?!”郭怀奇动了动,表示自己是清醒的。

“啊!”衙役甲突然觉得自己被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县令愚弄了,只好顺着道,“大人,你一直晕到刚才问话才醒的。”

“哦,原来如此。”郭怀奇又是晃然大悟,“我在衙役门口晕了,然后被你抬了进来,一直昏迷到刚才,对吧?”

“对,大人英明。”衙役甲突然又觉得自己没有被这县令愚弄。

“这算什么英明?只不过把事情清理了一遍。”郭怀奇对官场溜须拍马没兴趣,当场就反驳道。

“嗯。可小人还是觉得大人十分英明。”

“好。我有事要去见席大了。”郭怀奇起身便要出门去。

衙役甲见郭怀奇要起身,忙道:“大人别急,席大人马上过来。”一边却伸手要去拉住郭怀奇,这一拉却把郭怀奇拉倒在了地上。见大人给自己拉倒了,虽说郭怀奇在秦州没什么权利,可也是一方之主,吓道,“大人,你怎么了?”

“没事,头有点晕。”郭怀奇靠在衙役身上。

“大人,我扶你到床上。”

衙役刚将郭怀奇扶到床上,席子平便来了,见郭怀奇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忙道:“一个个傻站着做什么,快叫厨房弄点吃的给郭大人。”

“是是。”衙役甲飞一般便跑了出去,心中只求这郭怀奇别在席子平面前给他穿小鞋。

待郭怀奇吃完东西,席子平才道:“怀奇,可还记得怎么晕倒在了地上?”

郭怀奇回想了一下,便道:“下官本有事来见大人,却在衙门前遇到了一个老婆子,被她眼睛一盯,便不由自主的晕了。”却是省略了自己看贾紫玫的那一段,而这老婆子就是瑶姬了。

被人眼睛一瞪就晕倒了,世间还有这等厉害的功夫,席子平一听心中就吓了一跳。那长孙策、何又与裴东来逃回秦州之时也说了遇到魔教中人的事儿,如此一说这老婆子很可能就是到秦州城里来的瑶姬,却不知这女的进了城后又做了什么事?这几日秦州风平浪静,说不定就有大事发生,可惜自己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呆着不能动。

郭怀奇见度子平陷入思考之中,似乎有重重心思,道:“大人,下官还有一事要向大人禀报。”

这会席子平才想起,郭怀奇是有事才到衙门找自己的,却不知又是何事,忙道:“哦,怀奇请讲,老夫刚才失礼了。”

“哦。”这郭怀奇不喜官场之道,也不太过客气,便道,“下官听闻有人劫走了宋七,却不知此事真假?”

席子平听得此事,本以为郭怀奇发现了什么,原来却是问一件秦州人人皆知的事儿,叹息道:“是啊,老夫愧对圣恩啊!”

郭怀奇又道:“难道当日押去刑场的竟是真的宋七?”

席子平奇怪了,这还能有假么?如果是一个假宋七,也不会平白损失那么多人命了。可郭怀奇如此问来,莫非又是有什么疑点?便道:“是真的。怀奇为何如此问呢?”

郭怀奇见席子平不像作假,那被救走的人应该就是真的宋七了。如果宋七真的被救走,那么自己曾经遇到的那个传闻就是真的了,也该是自己辞官的时候了。于是道:“如此大盗被人救走,下官心中难安,所以才向大人证实一下。”

见郭怀奇这样说来,席子平心中也是一叹,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有想过弄个假的去斩,然后把真的直接在牢中杀掉呢?平白折腾出这么多事来,可事到如今,想回头也是没有机会了,道:“此事老夫罪责难逃,如果当时考虑周全也不会多出这么多事来。”

郭怀奇心道,这是天意如此,命中注定的事儿又岂是你能改变的。口中却道:“大人不必自责,此事在天不在人。下官还有一事,想请大人帮忙。”

席子平点了点头道:“怀奇但说无妨。”

郭怀奇道:“感谢大人多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怀奇在秦州多年,却无甚建树,心中有愧,所以想辞官浪迹天涯,还望大人帮忙。”

“辞官归隐?”席子平听到这个事,秦州近日诸事又在心中翻滚了起来,想来这几日不太平,郭怀奇又在衙门遇害,虽无大恙。但魔教已与朝廷交锋,且就在这秦州,来日说不定有更大的风雨到来,作为战场,这朝廷要员肯定在劫难逃。郭怀奇这会儿要辞官,想来也是为了逃避这场灾难了。心中虽然有所怨恨,可这也怪不得他,辞官这条路,自己也可以选择。可惜自己家大业大,族中老小还需要自己的照料,如果此时辞官,那前半生的努力就是白费了。

见席子平又陷入沉思,想来秦州近日的事儿也是忙坏了这位老人。郭怀奇等的一会,便道:“小子去意已决,希望大人准了,小子便将奏折给大人,烦转交皇上。”这郭怀奇先是下官,再是怀奇,这会成了小子,过得一会说不准就是草民了。

席子平知道郭怀奇族中有人在朝为官,也不好为难,便道:“怀奇不想作官,便放心去吧。感受大自然的美丽,享受山水之乐,想想都令人向往,只可惜老夫俗人一个月兑不了这俗世啊!”

郭怀奇没想到席子平这么便宜的答应了自己,当下跪拜道:“怀奇谢谢过大人。”

“起来起来。”席子平一边拉着郭怀奇,一边道,“以后就不用这么俗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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