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传奇 三二三、雪地来客

作者 : 格言

李文义陪师傅刚刚坐下一会,突然听到外面啪地一声。

这声音本来不大。可是静坐的人,最好别人打扰,这一声,让李文义吃了一惊。见分刚刚安下的心,又开始散乱了。本来他的定力就不高。刚刚入门。师傅已经批评过他几次了,可是这是心性,李文义就是记不住。

任道长教人,方法特别。

一般人一上手,就喜欢教别人特别高深的东西。可是任道长想的刚好相反。他认为,人之所以和别人有很大的差别,并不是错在最后的关键之处,而是错在起手之处。或者说根器低劣的人,全是因为小时候接受的教育不好的缘故。因为教徒,一定要先打好基础,这样将来才会有所成就。

一般的俗人,一上手急于求成,根不得把天下最高深的道理教给别人,恨不得一下子就教会了徒弟。可是事实上呢,教的这些东西,没有根基,结果最后全成了口头禅,成了只能在嘴上说说而已的学问。于性命于法术于丹药于武功毫无关系。

因为,李文义一上来,任道长就教他学习道家的内功修法。

李文义开始以为,教人法术,也就是教人一些咒语,教人一些口决,然后一念,就起了作用。普通人就变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人了。可是师傅告诉他,练功作法正好与李文义想的不同。要有所成就,当然得有好的师傅,他能告诉你正确的路子。但是师傅的作用也仅此而已,路子放在那里,徒弟自己不去走,不去修,有了正确的路子还是等于没有。甚或比没有还可恶。没有,也就没有人乱讲。现在的世道上,专有一些关通不通,知道一点皮毛的人,以学者自居,在那里作书告诉人家,做某事要怎么样做才行,要成就某种功业,要怎么做才行。这样的人,自己并没有做过,所写的书,关通不通,谁看误谁,谁看害谁。可以说,学者日多,道术日衰。

外面的一声响动,让李文义安静不下来了。

他感到自己的腿麻了,也痛了起来。李文义身子扭了几下,肚子呼噜呼噜地响了起来。

练功一个月以来,他已经很有了些进步。最先的表现,是现在睡觉好得好了。没有了以前的乱作梦睡不踏实的表现了。还有一个表现,就是肚子一直在响,屁也特别多。李文义开始不理解,以为是自己练出了毛病。

师傅笑着对李文义说,“傻小子,这不是什么毛病,而是你的气到了胃肠,胃肠功能改善了,消化能力提高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一听这是好事,李文义高兴了。他整天听着自己的月复鸣,想着下一步的样子。

李文义在床上一动,师傅马上就知道了。

任道长合着双目,说:“你又散乱了。心不静呀。”

李文义不说话。只是浅浅地一笑。他相信师傅能看得见。

任道长坐在那里,耳朵灵得很,眼睛不睁,被睁着眼睛看世界的人还看得远,一说起话来,一嘴的文言,一听就是特别有学问的人。

李文义算是爱看古书了,可是和师傅一比,他那一点学问算得了什么。一说起古经典,师傅张口就能背得出来。

这说明他小的时候,年轻的时候,是下过大功夫的。而李文义的那些一知半解,多是看书边看边猜出来的。当然,里边有猜对的地方,也有猜错的地方。

不对,师傅是不跟他计较。

李文义现在感到了要上厕所去。

自从练功有了进步以后,消化能力增强了,吃得多了。同时,上厕所也拉得多了。这让李文义很为难。一个人能吃能拉,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件好事。能吃后悔药的人多能干,能拉的人身体好,排泄能力强。可李文义不这么认为。一则现在到处没有粮食,大家都在半饿着肚子。许多人在外面要饭。在这样的年代能吃,一则自己负提担不起,二是吃得多吃得好,也招人嫉恨。这两条面前一摆,李文义觉得自己现在走到了一个尴尬的境界了。

从个人角度来看,一个吃得多拉得多的人,很象是一个造粪的机器,一个生物的机器。这不管让谁知道了,都会当作一个笑话,一个趣事来到处谈论。

李文义从床上溜下来,穿过上鞋,走门,向厕所那边走了。

门外有一个人摔下的印子。那是身子栽倒在地手脚并用时留下的印子。有人刚才在这分阶段摔倒了。所以李文义听到了一声响动。

这个人是谁呢?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傍晚,在这个别人轻易不敢来的地方,又是在厕所这一块以臭著名的地方,有谁有什么事,会到这里来呢?

李文义的心猿意马又开始跑了。

是谁会到这个地方来呢?李文义想。是男的还是女的。是一个漂亮的还是一个丑的。是漂亮的女人,会是谁家的女人呢?

当然,结了婚的,老公在家,她们这个时候,多在是洗锅涮碗,然后暖热了被筒,等老公去睡呢?

没有结婚的,谁会上这里来呢?这里的风俗,女人晚上不出门。绝少有女性晚上出来窜门子到处逛。男人当然例外,男光棍睡不着,可以去找另外的男光棍们瞎吹牛打牌赌钱,这是他们在冬夜消闲的最好方式。

现在出来的是谁呢。

李文义还是想不出来。看着这个人小小的脚步。李文义觉得这个人还是一女人的可能性比较大。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小的脚呢?

要是一个女人在男厕所,李文义怎么去呢?你刚一去去,别人要是喊了起来,引来了师傅看来,李文义就完了。最差师傅不认他这个徒弟,以后不教他武功了。不,可能性质比李文义现在想的还要可怕。因为这件事可能传到公社县上,还可能弄到知青办,到时候李文义非给抓起来不可。

这样一想,要文义就害怕起来。

从大院到厕所,中间有一道小门。实际上厕所是在院子的外面。院子是一个整体。要到厕所,就要经过这道小门。小门的外面,仅管还有一道围墙,可是要低得多,也简陋得多。

而安着小门的这道道院墙,又高又大,而且还全是石头的。很结实。

李文义开了小门,一股大风卷着雪花,一下子打在了他的脸上。这面墙挡着处面的风雪。现在一开这面墙,风雪找到了入口,它们一下子全从这里涌了走来。

李文义冷得打了个哆嗦。

他急忙低着头,又手捻着衣襟,侧着身子跑向厕所。

当李言语义蹲在厕所中,痛快淋离地拉了一通后,他感到舒服多了。心也平静多了。转头向别的地方转去,这里空无一人。

经常没有人来的厕所,也很干净。

李文义不禁为刚才的想入非非感到不好意思了。

在这样的清净的观中,自己现在也算是修道之人了,怎么还能由着性子在那里胡思乱想呢?李文义自己嘿然笑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当李文义提了裤子走出厕所的时候,突然感到不对劲。那里不对劲呢?刚才自己明明看到有人从师傅的门前摔了一跤,并且走到了这边。可是他没有进厕所,是跑到那里去了。这个厕所,是用四堵墙围起来的,与外面不通。平要要翻这个墙很不容易,又何况现在是大雪天,天寒地冻,要伸出热热的手,扒上墙头,那就更难了。那个人没有翻墙跑出去,他突然地不见了,那是跑到了什么地方去。

莫不是她是只狐狸,现在变成了美女。当她变幻完了之后,又变了回去,然后突然消失在这个雪地里了吗?

李文义向四面张望了起来。

突然,在东边的墙拐角,一棵枯死了的老树枝上,李文义发现挂着一个人。显然,这个人是自己上吊的。可能就是刚才进来的那个摔了一跤的人。

李文义急忙地跑过去。

老树长在一个漫上的坡上。这个人显然是先爬上漫坡,拴好了带子,然后把自己挂上去,向子往下一跳,悬在了空中。

李文义跑过去,抱住了这个人的身子,想解他下来。可是带子挂念得很高,手根本够不着。一个人抱着一个人,本身就很觉,手又是僵硬的,抱了一下,李文义就明白,这样是不行的。他放下了这人的身子。爬上漫坡,解那带子。

那是一个死节,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开。

在漫坡上,够不着下面的人的身子,也没有办法把他抱起来,带子不松着,根本没有办法解。李文义从漫坡上连滚带爬地溜下来,跑回师傅的住处,拿了一把菜刀,再跑了出来。

又一次爬上漫坡的李文义,伸出菜刀,对着那根带子,就是一刀。

带子断了,那个人扑地一声,滚在了地上。

李文义扔下菜刀,全身发软。他软软地爬下漫坡,来到这个人的面前。那人的舌头已经勒得吐了出来。可是一模胸口,还是热的,心脏还在跳着。这人有救。

李文义蹲在地上,抓着这个人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一使劲,就把这个人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歪歪邪邪地走着路的李文义,把这个人背了回来。进了门,李文义顾不得身上的坡,和这个人身上的泥土,把来人放在了师傅的床上。

任道长已经睁开了眼睛。

李文义放下了这个人,对师傅说:“他在咱们的厕所那边上吊,快勒得了。我去上厕所,救了他,师傅,快救救他。”

任道长平静地说:“好,好。”

任道长坐在原地没有动,伸出一手瘦长的手,搭在了这个人的手上。李文义明白,这是中医看病的方法,师傅在看这个人的脉相。人的病,西医要用许多方法和仪器来诊断,中医,只有一种方法,看脉相,就可以断出病来。

看了左手,师傅又看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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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李文义看看师傅的脸,平静得没有一点表情。这是出家的的冷漠,还是师傅正在专心地体会脉相的细小变化。李文义不明白。

“师傅,他还有救吗?”李文义问。

任道长说:“莫慌,莫慌,急也无益。”

诊完了这个人的脉相。师傅过来解开了这个人的领子,对李文义说,“还好,还有救。你支烧一点开水,给做喝点水吧。”

师傅站起来,开始为这个人捏拿身的穴道。李文义看到,师傅伸出留着的很长的指甲,从这人的人中开始,一个穴一个穴地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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