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一笑 孽海情缘(2)

作者 : yunxiu819

父亲叫龙剑华,比母亲大一岁,年轻时也是英俊儒雅,大家都说我长得特别像他。就是人到中年,他依然身材挺拔、皮肤细腻、面庞红润、两眼清澈明亮,眼角边的几道鱼尾纹使他显得宽厚和慈爱。

父母结婚以后,由于母亲好强能干,家里大事小事都由母亲做主,父亲本来就是温和闲适之人,这下更乐得省心逍遥。只是后来接二连三生下三个孩子,又遇上三年自然灾害,养家糊口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但他依然那么乐观豁达。记得我上小学时,父亲干活回来,总要为我和弟弟妹妹用泥巴捏几个小动物,或是用秸秆编蚂蚱、做飞机,左邻右舍的孩子好不羡慕。虽然缺吃少穿,但我的童年和少年生活是非常幸福的。

母亲摔伤以后,父亲肩上的担子更重。但他从不焦躁、从不发脾气,还经常安慰母亲,对我们也非常温和耐心。但我注意到,父亲背着母亲时显得非常疲惫,还经常偷偷地叹气。他怕母亲听见,把一声长长的叹息截成几段,缓缓地呼出。有时半夜睡不着觉就起来为我们洗衣服。我成年以后,才明白了父亲所承受的煎熬。

爱兰来到我家以后,大大减轻了父亲的负担,父亲对她很是感激。看她忙里忙外,一天累到晚,父亲也心疼她。由于我们兄妹三人都在上学,田间地头只有他俩的身影。爱兰干家务时需要搭把手,也只有父亲才能帮忙。两人对对方都产生了一种依赖和亲近的感情。

为促成我和爱兰的婚事,父亲也积极参与了策划。虽然他不赞成弟弟代我去领结婚证,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和母亲一样,他也认为爱兰是个好姑娘,嫁给我是我的福气。他知道爱兰一直想着我,如果不成全爱兰,对不起爱兰几年的含辛茹苦。其实,几年的相濡以沫,他是最舍不得爱兰离开我家的。

结婚以后,我对爱兰的怨恨、冷淡,父亲都看在眼里。但父亲知道,他是说服不了我的。他不敢戳穿我性无能的谎言,怕惹母亲生气。他只有安慰爱兰,劝爱兰忍耐忍耐,说云飞只是暂时心里还撇不下韩笑那个姑娘,过段时间思想就会转过弯来的。男子汉还能一辈子不要老婆?爱兰知道母亲的性格暴躁,不敢对母亲说出真相,所有的苦恼只有向父亲倾诉,把他既当长辈,又当朋友。和父亲说说话,爱兰的心就会变得敞亮、舒坦。他对爱兰也更加关心、体贴,爱兰如果哪顿饭吃得不香,他也要追到厨房去问爱兰是否身体不适。他俩的感情是否超越了公公和儿媳妇的关系?可能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只是他们自己都没有觉察到,或者说,不敢去承认这种感情上的相互依恋。

一天上午,他俩抬着簸箕到河边去洗,准备晒干了养蚕。一路上说说笑笑,非常亲热。正好碰上孙二娘,孙二娘“呸”地一口,大惊小怪地说:“晦气!大白天看见灶门口抡钉耙!”

父亲知道这歇后语的意思是“扒灰”(即公公和儿媳妇偷情),脸腾地一下红了,放下簸箕正要对孙二娘发脾气,孙二娘对父亲抛个媚眼:“开个玩笑嘛,剑华哥,不要生气哟!”说完,扭着走了。

父亲气得愣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爱兰没听清孙二娘说什么,见父亲生气,就解劝道:“爸,她是出了名的母夜叉,你犯不着跟她这种人生气。”父亲一辈子温文尔雅,从来没与人红过脸,碰到孙二娘这种人,他觉得真应了那句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好在爱兰没听懂她的胡言乱语,否则,他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他不能理解孙二娘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儿媳妇不就同女儿一样?这些人真是无聊透顶!想当初大集体在一起干活时,听社员们说一些荤段子,他也跟着哈哈大笑,没想到现在自己也成了他们取笑的对象。

村里风言风语地传开了,人们看父亲的眼光带了些暧昧的色彩。父亲几十年来的正人君子形象被彻底颠覆。特别是他的大儿子龙云飞不能来事、是个假男人的传言已经家喻户晓,大家对父亲和爱兰的偷情更加深信不疑。一些村妇们当着父亲的面半真半假地喷着污言秽语,父亲面红耳赤、狼狈不堪,只能退让躲避。

父亲躲避着乡亲们,也尽量减少与爱兰的接触。爱兰却浑然不觉,跟前跟后地叫着“爸爸”,甜蜜而亲切。

父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以前没有听到别人议论时,他和爱兰相处得极其自然,自从听到了闲话以后,他再和爱兰在一起,就觉得窘迫紧张、甚至连呼吸都急促了;以前,爱兰因为要忙家务,半天整天不下田劳动是常有的事,他也不太在意,现在,如果爱兰来迟了一会,他会不断地向来路上张望,爱兰的身影一出现,他的眼睛马上垂下来,装作专心干活的样子,心里却非常开心愉快;以前,爱兰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型他根本不在意,现在,他留意爱兰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爱兰的一个眼神,能使他激动得颤栗不已。父亲平时就爱整洁,那段时间更加注重仪表形象,头发梳得纹丝不乱,衣服上没有半点泥巴灰尘。48岁的父亲变得神不守舍、躁动不安,压抑几年的雄性之火在他身上燃烧起来,晚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爱兰的影子总在他眼前晃动。这是怎么啦?父亲责问着自己,以前和老伴也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渴求,难道自己真的老不正经,打起儿媳妇的主意?父亲在心里骂自己是个畜生,狠狠抽打着自己的脸。母亲听到对面床上的动静,问父亲在干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父亲回答说牙疼,拍拍脸可以减轻疼痛。

今年正月下旬的一个傍晚,父亲从地里回来,看到妹妹笨手笨脚地在切菜做饭,忙问道:“你嫂子去砍柴还没回来?”妹妹说没有。母亲急着说:“哎呀,爱兰出去的时候就说头有些疼,莫不是病重了?剑华,你快去接一下。”父亲拔腿就向山上跑去。

暮霭沉沉,父亲打着手电急匆匆奔向后山。夜幕中的同心山,不再显得俊朗、魁伟,它像一个狰狞的巨兽,匍匐在村庄的后面,张开血盆大口,仿佛随时要吞噬掉进山的村民。父亲心急如焚,边跑边叫着爱兰的名字。在半山腰的路边,父亲看见了躺在柴草上的爱兰。

爱兰呼吸急促,脸颊绯红,父亲一模爱兰的额头,滚烫滚烫。“哎呀,发高烧了!爱兰,快趴到我的背上,我们赶快上医院!”

父亲边说边去搂起爱兰。爱兰一把抱住父亲,喃喃地说:“快,抱紧我,我好冷。”父亲只得解开衣服把爱兰搂在怀里。一股男子汉的气息使迷迷糊糊的爱兰更加迷醉,她搂紧父亲,贴上父亲的嘴唇一阵狂吻,两人一起跌倒在柴草堆上。父亲全身的血流加快,大脑一片空白,两个人都像风中的茅草,飒飒抖个不停。接着是翻江倒海,酣畅淋漓…….腾云驾雾中,沉醉在幸福之中的爱兰忽然迸出一句呓语:“云飞,我总算得到你了!”

这句话,犹如一瓢凉水,把父亲从狂热中浇醒。父亲一下从爱兰身上滚下来,跪在爱兰的面前:“爱兰,请你原谅我。我老糊涂了,没有管住自己,我不是人,是畜生!你惩罚我吧,你如果要我死,我可以立即去死。”说完,双手抱着头,把脸紧紧地贴在地面,他觉得再也没脸见爱兰。

爱兰也从迷醉中清醒,当她听出是父亲的声音时,惊愕、羞愧、屈辱……她抖得更厉害了。模模糊糊中看见父亲跪在面前,她翻身跃起,拽起父亲,照着父亲的脸,左右开弓打了几个耳光。然后,抱着父亲嚎啕大哭。

从此以后,父亲尽量躲着爱兰,再也不敢接触爱兰的目光,默默地干活、默默地吃饭。因为平时他的话就少,母亲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但就是这么一次,种下的孽因竟结出孽果。两个多月过去了,爱兰的例假没来。接着,爱兰就感觉到身体的反应,**胀痛,恶心呕吐,浑身乏力。母亲是过来人,见爱兰是怀孕的迹象,以为要添孙子了,喜得眉开眼笑,问爱兰喜欢吃甜的还是酸的,喜欢吃酸的怀的一定是胖小子。母亲叫雁飞到邻居家讨酸豇豆、腌韭菜给嫂子解馋,并且嘱咐父亲,不许爱兰再干重活,好不容易盼来了孙子,可要保护好。爱兰红着脸解释说不是怀孕,例假刚来过呢,是肠胃受了凉,所以老是作呕。她趁机对母亲说,自己想到县医院去看看胃病。母亲准备叫雁飞把哥哥叫回来陪爱兰一同去,爱兰急忙摇头说云飞忙得很,不要耽误他的时间,自己是小病,一个人去就行了。

爱兰登上去县城的客车时,父亲也悄悄上了后面一辆客车。爱兰看见他,他对爱兰点点头,爱兰放心了。爱兰想去县医院悄悄地把小孩做掉,这样就能瞒天过海、抹掉他俩孽情的痕迹。可她心里很害怕,听有些女人说,人工流产比生小孩还要疼。她盯着后边的汽车,心里默默祈祷着此行能够顺利地把孩子打下来。

到了县医院,爱兰前后左右扫视了一遍,还好,没看见熟人。她挂号后快步跑到妇产科。父亲则站在一根柱子的后面,紧紧盯着妇产科的大门。经过化验,果然是怀孕,爱兰马上要求医生为她做人工流产,医生问她带证明没有,爱人来没来,是第几胎。当医生知道她是第一胎,爱人又没有同来,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不同意给她做人流。

爱兰一听人流做不成,急得哭了起来,一副绝望无助的样子。医生见她哭得这么惨,料定她有难言之隐,说不定是被男人玩弄后被抛弃了,便同情地为她做了一次检查。检查结果更使爱兰失望,胎儿已经快4个月,超过了做人流的时间。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再做人流了,如果真不想要这个孩子,只有等胎儿七八个月时来做引产,但引产的时候一定要有家人陪同。”

爱兰“咚”地给医生跪下,苦苦哀求,痛哭流涕。医生扶起她,无奈地说:“你的难处我理解,但胎儿大了做人流要出人命的,我们不能违背科学。唉,女人真是命苦啊,男人只图自己风流快活,留下孽种不管不问,连面也不露。回去吧,找那个该死的不负责任的男人,叫他娶了你,问题不就解决了!”

爱兰有苦难言,只得抹抹眼泪,走出妇产科。父亲看见爱兰失望伤心的样子,知道事情没办好,急忙上前询问。爱兰淌着眼泪把医生的话转告他,父亲急得直搓手,连声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爱兰反过来安慰父亲:“你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

父亲连忙阻止:“你可不能胡来呀,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两条人命啊!要不,就把孩子生下来!”

“那云飞那一关怎么过?”

“车到山前必有路,要死要活我来顶着!”父亲坚决地说。

爱兰紧张地看着父亲,连连摇头说:“不能暴露!千万不要让云飞知道,我会处理好的。”

接下来就发生了爱兰大把吞下奎宁差点丢掉性命的事,那段孽情也终于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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