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乔就冲进赌场，他要赶在萨丽娜上班之前递上申请表。
萨丽娜的上班习惯是，点一卯就会离开经理室，有重大事情才能用对讲机呼到她。有的人说她巡查去了，也有的说萨琳娜妈妈下场打牌去了，反正这是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
赌场自创业以来，萨丽娜就担任要职，可算是‘开国元勋’，所以她来去自由，没人敢管她，纪律嘛，是对别人而言的，对她不适用。这也是乔一大早赶来的原因，来晚了，就找不到萨丽娜了，何况塞红包是不能在办公室的。
“早！萨丽娜妈妈。”乔面带微笑，在萨丽娜的办公室外挡下她。
“早。”萨丽娜略有点诧异。
“这是我的申请表。”乔双手递上申请夹。
萨丽娜用惊愕的眼神看向乔，“你要做Part/Time？”她瞄到了夹在申请夹里的大红包。
“是，Part/Time，我想想还是做半工比较好，我和朋友合开了个餐厅，也不能常向公司请假。”乔咽了咽喉咙，按照想好了的台词，“以后还要多靠萨丽娜妈妈提供方便。”
“哦，我的好孩子，真有出息，妈妈准你了。”萨琳娜笑得合不拢嘴，一口一个好孩子，夸张了百倍的笑意挂满脸上。
“感谢萨丽娜妈妈的支持。”几乎一切都在计划之内，乔心里暗暗高兴。
“我给你调个工作，做巡场值班经理吧，这样对你方便些。”萨丽娜月兑口而出的话，着实把乔吓了一跳，他无法掩饰他的开心，一时不知如何接上话茬。
萨丽娜保持着平静的声调，继续说，“好了，我给人力资源部招呼一下，好好干吧。”临走萨琳娜不忘交代“轻松点，别紧张！”
“妈妈，过几天，我再过来看你。”乔这才回过神来，暗示还有后谢。
萨丽娜晃着庞大身躯进了经理室，乔还怔怔得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着，“这一下我倒成了经理了。”这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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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忍着内心的喜悦，抿着嘴，进了员工休息室，他估模着雷要下班了，打算邀请雷一起去吃个早点，分享他的高兴。
“咦，这不是乔明？你真是！”一个高挑美丽的发牌员叫住了乔，她的表情显得既惊喜又惊讶。
“是，我是乔明。请问你是？”来美国后，乔一直用英文名，会称呼他中文名的人少之又少，乔也有点讶异，一时想不起她是谁。
“我是何一薇，从前你住我哥哥隔壁。”她提醒乔。
“喔，何处长……那么你是……何一中处长的妹妹了？”乔还是有点不敢确定，如果何一薇不提曾是邻居，乔不会往那儿想。
乔打量着眼前的美人，她漂亮的脸部似乎整过，这和记忆中的何一薇有点出入。
乔印象中何一薇是蛋型脸，丹凤眼，长得属于邻家妹妹型的美女。眼前这位，长长的瓜子脸，大大的双眼皮，西洋人似的挺高鼻子，十足影视明星一样时髦的相貌。
“我就是何一中的妹妹呀，我英文名也叫一薇，多少年没见了。”一薇应着，又加了一句，“没想到你也来发牌了。”一薇风情万种地撩了撩波浪状的过肩长发。
“我来这发牌有两年了，竟然也没见过你。”乔注意到一薇的员工证上的号码比较小，“看你员工证，就知道你比我进得早。”
一薇还未开口，就见露西嚷嚷着进来了。
“乔，怎么这时候来公司，从晚班调到早班了吗？”露西表现得和乔很熟识，“你们认识吗？”她又指着一薇问乔。
“老朋友了。”一薇用欣喜的口吻，抢着回答了露西，又转向乔，“大概我一直上早班，所以我们碰不到面。前两天我给我哥打电话，他还提到你呢，想不到我们居然在同一家公司。”
“你哥还好吧。”乔问道。
“挺好，他现在已是厅长了，前段时间他还来美国考察访问。”何一薇拽兮兮的，语气含着骄傲。
“哦，代我向他问好，真为他高兴。”乔深深觉得人是不能比的，这就是活生生的现实。
和一薇在同一处工作，是乔万万没有料到的事。乔本身和一薇并不特别熟，只知她是何处长的漂亮妹妹，是文工团的女高音，常会到何处长家小住。
见到家乡的人，乔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尘封的往事，霎时让他心痛不止，脸色也有些苍白起来，只是在发着冷光的日光灯下不太明显。
这时雷由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乔正好借机离开。“一薇，我朋友来了，先走一步，有空再叙。”乔担心继续聊下去，会触到伤心旧事，他不想失态。
“等一下，”一薇赶紧掏出手机，“电话号码是多少？晚点我给你打电话。”一薇将乔的电话号码迅速输入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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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见乔脸上色不佳，凭着多年的默契，他没有直接问乔原因。
“一薇很想跟你套交情？”雷终于忍不住逗乔。
“家乡的人，居然在这里碰到，世界真小。”乔感慨着，完全没有理会雷的取笑口吻。
“你交桃花了，”雷乐得像吃了开心果，“你的班次和一薇不交叉，所以不知道她是我们公司的几大战斗剩女之一。”雷调侃道，笑得更是不怀好意，“一薇看上你了。”
“你开什么玩笑，还有你刚说的那什么女是啥意思？”乔这会儿看雷真有些痞相。
“宝林告诉我的，战斗剩女的意思是随时备战的超龄求嫁女。”雷总算止住笑了，“不过一薇要找的都是有产有业的，至少也是像乔哥这样的潜力股。”雷又嘻嘻笑起来。
“你扯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乔摇摇头，想说的话，不知如何修辞，“她从前蛮漂亮的，现在好像整容整得有点过头。”乔脑海中浮现的始终是家乡时……
“一薇还是个漂亮的女人，凯莉见了也会吃醋。”雷倒是认真样，“宝林是不许我跟一薇讲话的。”
乔听了，不由得笑了一下。
雷曾听乔讲过一些他的故事，不过不完整，乔永远是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这一下他遇到家乡人，只怕又勾起他过去的痛楚。
“不谈她们了，谈我们的事情吧。”雷看到乔抑郁不乐的神态，赶紧把话转入正题，就将安迪要为母亲办寿宴的事告诉乔，“这是我们馆子的第一单外烩生意。”
“如果我们加开一条线，专做外烩，会赚钱的。”乔心里在估算着。
“我很有信心，我们会做大的。”雷信心满满。
“安迪母亲的寿宴，就当是我们试做外烩，也是个活广告。”乔想了一下说。
“我先问一下安迪的想法，我们还是要报价的。”雷拿起电话。
乔点点头，表示赞成，补了一句，“收费方面就不要太计较了。”
出了茶楼，乔才想到忘记和雷说，萨丽娜要他当值班经理的事情，乔掏出手机，喜滋滋中拨通了雷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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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tand－By的发牌员们，聚集在员工休息室。
一薇特意坐到露西旁边，“你和乔很熟悉吗？”她想打听乔的事情。
“我们一起进公司的。”露西虽然不是‘大嘴巴’，只是嘴和耳朵永远是连在一起的，算是赌场有名的传播公司，“乔不错呢，他跟大夜班的雷，还有温蒂的小姑合开了一家意大利餐厅。”
“是吗？华人开意大利餐厅真不简单。”一薇好奇中带着疑问。
“温蒂说规模不小，很赚钱的。”露西眨眨眼，接着问一薇，“你们怎么认识的？”露西深有交换讯息的本领。
“乔明从前跟我哥哥一起做事的。”一薇甩甩她的发梢，仅仅这一句还不够，一薇的本性也是广告社，“乔很可怜的，他老婆意外从楼上摔下，死了，每个人都以为是自杀，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会事。”一薇说得凉飕飕的，内容可是劲爆火热。
“真的假的！”露西睁大好奇的眼睛，“哎哟，不错的人，好可怜。”露西听了一薇的话，同情乔起来，但马上就想着一定要告诉温蒂这个大消息。
露西往一薇身边靠了靠，迫不及待地问，“后来呢？”
“里面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一薇卖关子，不再说了。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呢？”露西很想刨根究底。
“我哥哥家里说的，”一薇撇撇嘴，“我哥哥可是高干，什么不知道。”伊薇大有你们平头百姓懂什么的态度，露西仅是厨师的老婆，更不在她的眼里。
露西斜了一薇一眼，觉得一薇的头好像变得大了一点，露西歪了一下嘴，心里想，什么哥哥是高干，唬我没见过高官吗。露西现在一点都不怀疑，人们说的，一薇很秀逗。
看着一副趾高气扬的一薇，露西的八卦兴致大减，她打算给温蒂通个电话。
露西站起身时，没料到一薇又问起，“乔结婚了吗？”这是一薇最想知道的。
“没有吧，我不清楚。”露西客气着，有点烦她了。
“乔的餐馆开在哪个城市？”一薇继续感兴趣地问，“我特爱吃意大利菜，有空去捧捧场。”
“我说不清楚，你直接问乔吧。”露西觉得她捧场是假，打乔的主意是真。
一薇露出令人捉模的微笑，真让露西猜中了，一薇还真打算将乔列入她的猎夫目标。一薇拿出粉盒补起粉来，不理露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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