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魅女 第八十三章 送你一匹马

作者 : 钻木书虫

一支车队正在缓缓通过街头,听站立街口一抱小孩子的老妪说,是来接新娘子的婚车;那车队看上去颇具规模,夏娟一听是婚车,立刻来了兴趣,象猴儿似的窜入人列中看热闹。

婚车车队由一辆红色的加长凯迪拉克作为“头车”,头车早已经驰过去了,中间夹杂着20多辆各色牌号的中档车,都用红绸、鲜花、彩球、洋女圭女圭装饰着;新人坐在头车里,据说伴郎、伴娘乘的也是头车,辅助车辆都打扮得如此亮丽,头车的豪华可想而知。

车队象绅士散步似的在街道中央款款而行,通过三叉路口后再向着南桥头方向加速前进。街道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们,车队驰过带来一阵阵的花香,仿佛整条街道都在享用着他们两人的婚礼。尾车开过来了,是一辆银色的重庆造面包车,车窗上贴满了喜字。作为殿后的“尾车”,却用了国产车,似乎有给人“蹩脚”的感觉,整个车队有“虎头蛇尾”之嫌。也不知是谁的创意?我寻思着,如果是我,要么全用进口车,要么全用国产车。

“咦,这么豪华!”夏娟禁不住由衷地赞叹起来,“华哥。请你告诉我,红色的‘头车’寓意着什么呀?”

“这还用说么?”我说,“这肯定是一对性情热列的人,选用红色的‘头车’寓意着凡事红红火火、事业繁荣、人丁兴旺。”

“将来我结婚也要坐婚车,而且全要我们的重庆造,”夏娟朝向我紧握拳头发誓般地说,“反正,此生不是只有一次得坐吗?”

“也选红色的车作‘头车’?”我说。

“不,”夏娟神情凝重地说,“让我来构想,就一定选一辆白色的作‘头车’——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嘛。”

“告诉你吧,我家大姐夏天结婚没得手婚车坐,二姐夏晚结婚,二姐夫只来了一辆面包车接她,将来我结婚没有婚车车队来我就不上车!”夏娟补充说。

“除了汽车,就没想别的?”我激将她说。

“不懂你的意思!”她摇着头说,“我想干脆就行车婚算了。”

“车婚?”我有些不解。

“就是干脆在车上结婚,把家安在车上,像吉普赛人似的!”

“这个创意不太好,不适合当代人。人家吉普赛人是天生的迁徙者。”

“哪,你的创意呢?”夏娟说。

“送你一匹马,而且是纯种的赛马?”我说。

“还是不懂你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嘛?”她瞪大了眼晴说。

“傻瓜,这都不懂,马更烧钱呀!”我说。

“是啊!”夏娟猛然间大悟,“这创意好,比牛B还高一级的牛A哟!”

夏娟也如兰玲似的,开始提建议拿主意了么?这可是我始料未及的。这些女人,怎么都太有才了哟;这个时代,真的是阴盛阳衰的时代了么!此情此景,我想起来兰玲说的“你不学创意,你不学而时习之,你就穷得只剩下钱了”的预言。时至今天,仿佛真的就要应了她的这个话。

从思绪中回来,我想打个的回城,夏娟不让,坚持领我去上新街车站乘公交车进城。

公交车上,夏娟邀请说去她家吃午饭,准确地说是她妈妈家。我对夏娟说就不去讨父母的麻烦了吧,随便在街上吃点不就行了?夏娟逗我说去吧,我妈做的辣椒酱还有小半罐搁在橱柜里没人吃呢。

我们在储奇门路口下了车,夏娟坚持拽着我往装守备街走。夏娟小背包里装着大姐给她爸爸带的草药“金樱子”,夏娟介绍说,别小看这味草药,大夫说专治肾经湿热的,治爸爸的肾下垂5公分的老mao病,还是单方中的主要配方呢,跑遍全城的药铺都没有买到,大姐上次回家来听说后,结果在乡下一个草药专业户那里买到了。我看了看那还带着根须的草根说:

“这就几块草根吗?”

“是啊,可就是这几块不起眼的草根,找遍全城你还买不到呢。”

夏娟的家住在守备街靠近花街子的那一段。那是一个临街木混结构筒子楼,从一条小而窄的巷子踅进去,便看见了供住户们进出的有些年纪的木质大门,摇摇欲坠的;夏娟的家就在临街一侧的4楼上,其实也就是顶楼了。这个住着数十户人家的筒子楼,小院里有一个天井,仿佛就是筒子楼的出气筒。从筒子楼阴暗的木楼梯拾级而上,直至4楼,过道上,一位体态略为发福,皮肤白晰细腻的中年妇女正在房门口处涮碗,脑后盘着一个形似磨盘的髻和大姐夏天的髻几乎一模一样。不用夏娟介绍,我看出这必是夏妈妈,他们似乎已经吃过午饭了。

“小三儿,怎么回来得这么迟,我和你爸都吃过了。”夏妈妈一见夏娟便嗔怪道。

“要吃自已动手做,你爸爸午睡了,一会儿我也要午睡了。这位是?”夏妈妈看见站在夏娟身后的我,便问。夏娟介绍说:

“这就是你的崇拜者呀,记不起来了吧,他姓华,记起来了吧,我给你讲过的,我去北京的火车上,就是他吃了你给我准备的辣椒酱,说味道好极了,还想吃,所以今天来我们家了。”

夏娟嬉嬉哈哈地说着,招呼我进屋去坐。

“夏妈妈好,”我向夏妈妈鞠了一躬。

“好,好,”夏妈妈指着屋里说。“去坐吧,去坐吧。”

夏娟领着我进屋去。夏娟家的房间不算大,大约30多平方米,木地板好像刚刷过一次,油光水滑的。我问夏娟换不换鞋,夏娟说免了吧,没那个讲究。房间隔成了两小间,一间大一些的房门虚掩着,显然是夏妈妈的卧室了,小一些的这间铺着一张床,床上堆着零散的家居用品,诸如洗衣粉、洗发水之类。房间墙角处竖立着一张造型小巧的木制楼梯,往阁楼上一搭,就可以爬上阁楼去。阁楼上是夏娟的闺房。靠墙放着一张饭桌,饭桌下四只独凳,另两只独凳放在临街的窗户下,可以坐在独凳上倚在窗口打望街景。临街的窗户大开着,我进过去,伸出头去看了看,楼下菜市的景象尽收眼底。

我站在窗户旁,突然感到哪一点不太对劲了:太冒然了不是?来夏娟家作客居然没带任何礼物就来家了。我的眉心开始冒汗出来——我嗫嚅着给正在打洗脸水的夏娟说了这个意思,夏娟一听便笑了:

“不用这么客气吧,我妈是很随意的一个人,不会见气的,你放心好了。”

但我觉得终归不好,就站一旁烦躁着,夏娟见我一副忐忑不安心神不定的样子,便出主意说:

“不如这样吧,我们去买菜,反正我们中午也要吃,就吃‘火根儿’吧,我爸爸最爱吃‘火根儿’。”

洗脸后,我和夏娟去楼下菜市场买回一大堆烫火锅用的蔬菜和耗儿鱼里脊肉等食物,购买时我故意把份量买得多一些,这样一来,我们吃过火锅后便会剩下一大堆,我想以此来掩饰自已不知礼节没带礼物就串门的尴尬心态。

夏娟从冰箱里拿出一钢精盆的汤汁来,再把电饭煲放在独凳上,将汤汁放进电饭煲里煲汤,我在一旁帮着择蔬菜。夏娟泡了茶让我喝着,并说,家里没咖啡,就请你喝茶哟。都一样,我什么都能喝,我说。

“这么快就调好汤汁了?”我问夏娟。

“不是的,我们家因我爸爸爱吃‘火根儿’,所以,我妈就把‘火根儿’底料起好后,再转到钢精盆放进冰箱里去保存,每一次我爸爸想吃‘火根儿’了,只要把起好的汤汁拿出来,放进电饭煲里烧开就可以了;每一次现吃现烫,再根据各人的口味咸淡另加佐料,淡了加盐,味小了加干辣椒,或者辣椒酱。”夏娟向我解释说。

“加胡椒吗?”

“没有,胡椒太燥,吃了身上起红斑。”

“今天我们这样子吃的方式和味道,也许应该叫‘家庭火锅’罢。蘑菇香菌、苕粉干笋打底,味道以生辣为主,所以用得上我妈做的辣椒酱。”

夏娟边说边从冰箱里端出一碗肉丸子来。

“尝尝我妈做的珍珠丸子吧,这丸子用鸡蛋瘦肉掺和,再用豆油皮包裹成丸子蒸成半熟,临吃时下进锅里,一会儿便能吃了。另外一碗,是酥肉坨坨,这道菜有些肥腻,愿吃就吃,不勉强的。”

“火锅烫酥肉坨坨,在川南民间一般都在过年时吃,平时少有吃这道菜,”我说。

“传统嘛,可能永远都遗忘不了的。正如同我妈说的,现在生活好了,天天都象过年似的,想吃酥肉坨坨天天都有得吃,现在的问题是怕不耐烦吃的。反正,我认为我们家的‘火根儿’根本就不比小洞天的差。”夏娟得意地笑笑说。

眼看着夏娟一会儿功夫便做出一顿家常火锅来,我赞赏道:

“手脚挺利落的嘛,看上去也挺不错的,一定好吃。”

“那就多吃点。”夏娟说着,脸上泛起了红光。

火锅开了,热气开始在空气中缭绕升腾。端过独凳,围坐着电饭煲火锅我们烫起来。

“好吃,真的好吃,”我不觉赞道,“味道真的不错,有一股强劲的新鲜辣椒的清香味。”

“谢谢赞美,看你吃得满脸红光的样,”她说。

“你也是呀,我是满脸红光,你是红光满脸嘛,”我说。

“今天的菜多,根本吃不了,”她说。

“不要紧,吃不了可以留着的,”我向她眨眨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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