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女枭 十,差点被烤

作者 : 十三儿

骆翼山顶,风和日丽。我懒懒地躺在逍遥椅上晒太阳。这时,白慕匆匆而来,呼道,“先生。”

我半眯着眼,淡淡道,“何事?”白慕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递给我,我并未接过,而是懒懒道,“你念来听听。”

白慕一怔,按我的意思撕开封条,念道,“骊岚战事紧迫……并州失陷……”

良久,我闭上眼,沉吟道,“你如何看待并州失陷一事?”

白慕微微蹙眉道,“这宣寅大军锐不可挡,那祭亲王在一月之内就夺下了并州,而且祭亲王入城后并未骚扰百姓,深得民心。若大军长驱直入,那骊岚亡国之日怕是迫在眉睫。”顿了顿突然小心道,“先生为何还不下山?”

我闭目沉思道,“时机未到。”突然缓缓地站起身来,淡淡道,“你可知那祭亲王为何敢明目张胆地侵犯骊岚么?”

白慕若有所思道,“想必他已料定北渭不会趁机来犯宣寅边境才是。”

我点了点头,淡淡道,“正是。”顿了顿突然又高深莫测道,“这骊岚隐士你可曾听说过?”

白慕道,“据闻此组织布遍天下。”

我饶有趣味道,“那祭亲王攻打骊岚,为何不见此组织的人阻止?”

白慕一怔,唏嘘道,“难道说……那骊岚隐士与祭亲王是同一条船上的?”

我点头又摇头,笑了,睿智道,“可以这么说,也可否定。”

白慕迷惑道,“不明白。”

我淡淡道,“那骊岚隐士可非傻子。现如今,这骊岚朝政**,而他们正好可以利用祭亲王逼迫骊岚朝政,这招引狼入室可用得玄妙之极。”

白慕惊疑道,“他们就不怕祭亲王攻灭骊岚么?”

我笑了,嫣然道,“非也,你还忘了一个人。”

白慕思索了阵儿,“凤歌凤将军?”

我平静道,“此人正驻守在北渭边境,若祭亲王长驱直入,太浦帝定然会急召凤歌回朝抵抗祭亲王。”

白慕追问道,“那北渭边境又如何防守?”

我神秘道,“你怎么把骊岚隐士给忘了?”顿了顿又道,“若凤歌一回朝,便是我出使北渭的大好时机。”

白慕不解道,“为何要在凤将军抵抗祭亲王时先生才下山?”

我突然扭过头,望着他,笑了,淡淡道,“天机不可泄漏。”

白慕的脸突然就变黑了,喃喃道,“我发现你这人特喜欢吊人胃口。”

我挑了挑眉,笑道,“你去打听北渭龚亲王的动静,还有骊岚隐士的大庄家,爵。”白慕点头便退下了。待他离去后,我把双手背在身后,傲然一笑。心道,秦祭,现在多让你得意得意,只要凤歌一回朝,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拆东墙补西墙,那滋味想必有趣得很。

我为何要等到凤歌回朝时才出使北渭?我为何又吩咐白慕去调查龚亲王与爵?还有那个骊岚隐士的大庄家,他的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再者,那龚亲王不是被缠住了么?我又要如何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怂恿他攻打宣寅,给秦祭来个措手不及?这又是一场利益争夺的战役,也是场唇舌之战。是的,若我要利用北渭攻打宣寅,就必须以攻心为上,把龚亲王变成我手中的一颗棋子。

骊岚,并州,莞南郡。

秦祭,小君子,高将军,马义等人正在商讨下一步作战计划。秦祭指着地形图若有所思道,“这并州下去便是通往浚城的关口,若我们拿下这个小灌关口,便可直取浚城。”

高将军道,“若浚城夺下,再四面夹击朔州,直逼骊岚京都沛城,指日可待。”四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待作战计划敲定后,便引领大军直奔小灌关口。

小灌关口乃骊岚的经济区杻重地。此关口分别与并州,浚城,朔州连通,四通八达,故把守得异常严密,若秦祭等人要拿下此关口怕是不易。而驻守此关口者乃岑颜,此人不但骁勇善战,也颇懂谋略。

老将岑颜虽六十有余,却仍然老当益壮,威风不减当年。这不,正**着上身在院子里耍大刀。那架势,虎虎生威,强悍霸道。这时,突听急报,“将军,秦军已向关口逼近……”

岑颜转身,随手把关公大刀一抛,旁边的侍卫敏捷地接住。他边穿衣衫边道,“可探清有多少人马?”

探子道,“约两万人马。”

岑颜蹙眉道,“两万人马?”突然思索了阵儿,沉声道,“待我去查看查看。”

小灌关口,城门上,岑颜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几里处的丛林,隐约地,还能看到才搭建起来的帐篷。他沉声道,“严密把守城门,切莫轻举妄动。”

此时,秦营内,秦祭等人正商讨如何夺取小灌关口。他们为何要把营寨驻守在这片丛林内?此乃疑兵之计,让岑颜模不清这关口的附近到底埋伏了多少人,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小君子突然隐隐担忧道,“王爷,若我军把主营下寨在此山头,万一敌军用火攻……岂不危机重重?”

秦祭沉思了阵儿,自信道,“你多虑了,那岑颜乃稳住之人,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不敢出兵。更何况,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又岂敢深入虎穴?”

高将军也点头道,“王爷所说甚是,那岑颜深谙兵法,深知兵不厌诈,这疑兵之计,正中下怀。”小君子细细想了想,并未出声。

岑府。

岑颜正与心月复贺兰商议如何破敌。岑颜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地形图,沉吟道,“据探子回报,这秦军在这片小山头安营下寨……还有大队人马在靠近土石碑处扎营,兵分两路,想堵截我军,你如何看待?”

贺兰细声道,“这小山头四面隔离,边缘又有水源,确实是下寨安营的妙地。不过,这半月以来,天气晴朗干燥,若用火攻,又岂能逃月兑?”

岑颜思索道,“话虽如此,但兵不厌诈,敌军敢在此地安营,想来也算到火攻之计。”贺兰点了点头,不说话了。突然,岑颜脑子一转,笑道,“你速派几名兵士乔装成农人去查看查看那山头的状况。”

贺兰不解道,“将军这是何意?”

岑颜淡淡道,“天黑之前必须汇报情况。”顿了顿又附到他的耳边嘀咕了些什么,一脸睿智。待贺兰下去后,岑颜捋了捋胡子,心道,秦祭小儿,尔等休要嚣张跋扈。

此时,几个砍柴人正准备上山砍柴,却被阻止。那秦军士兵道,“尔等何人?”

其中一人惊慌道,“官爷饶命,小人是附近刘家村的农人,叫阿前,这不,正与村里人上山砍柴。”

士兵道,“回去,回去,此地乃祭亲王大营,尔等休要胡扰。”

阿前突然叹了口气,喃喃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士兵奇道,“何出此言?”

阿前苦言道,“这朝廷**,逼得我们这些老百姓苦不堪言……”

士兵笑了笑,并未说话,突然道,“尔等快些离去,过不了几日便可入山了。”阿前只好带着那同伴慢吞吞地走了……

岑府。

“将军,已探清敌军粮草所在地,在离山头不远处的地凹里。”

岑颜点头道,“贺兰,你带领五百人在半夜突击敌军粮草大营,记住,惊动便是。”他突然又呼道,“岑名?”岑名乃岑颜的忠仆是也,也是名勇将。他恭敬道,“将军。”

岑颜严肃道,“你带五百人……”做了一个手势。

“领命。”

夜,三更之时。突然,一阵擂鼓声撕破了这片宁静。黑暗中,仿若千军万马突击而来。秦军大惊,慌忙从营中跑出。这时,一道高呼声,“不好了,不好了,敌军烧粮营啦……”众将士一片惊异,赶紧奔往尾部粮营。而此时,主营中的秦祭亦被惊醒,疑道,“何事惊扰?”

马义匆匆赶来,沉声道,“王爷,敌军突袭我军粮草。”

秦祭一怔,甚是怀疑。突袭?为何又击鼓?镇定道,“高将军,马义,你们带小队人马速去接应。”

此时,趁着黑夜,趁着秦营慌乱之时,那山头边缘的小河内不知不觉地流入了一些类似油渍的东西。好半会儿,突听小君子狐疑道,“这是什么味道?”

也在这时,突见暗处火花一起,霎那间,河面的黑油像一条火龙似的窜出水面,将整个山头包围,一片惊呼声,“烧山了,烧山了……”而更要命的是,一阵夜风扫来,那空中竟一片蒙雾。为何有雾?那不是雾,是硫磺粉末。由于近段时间天气干燥,不多时,整座小山头便燃烧起来,漫天红光。

一片惊呼声,痛苦的哀嚎声,在这片山头充斥。秦祭瞪大眼睛,一脸铁青,他这才恍然大悟。那岑颜就是利用他所谓的疑兵之计暗渡陈仓,那擂鼓烧粮营恐怕是虚张声势,转移他的注意力,故而趁机烧主营。

这时,小君子灰头土脸地冲了过来,呼道,“王爷,出口全被火势封住了……”

秦祭回过神儿,苦笑道,“悔不听你言。”顿了顿又道,“只有跳河才可逃生。”说罢二人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河中……

水,温热,水面熊熊大火。现在小君子不禁开始庆幸了,幸而他不是旱鸭子,若不然可死得冤枉。这被烧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当高将军和马义发现上当时,匆忙赶回,高将军望着那火势大骇道,“这可怎生是好?”

马义镇定道,“王爷定然已经入水而逃了。”

高将军急道,“可……我们要到哪里才能找到王爷?”

马义细细沉思了阵儿,突然道,“南岸那边。”

幸而马义与高将军救得及时,秦祭与小君子这两条鱼侥幸逃月兑。只不过,秦祭的心里非常不好受。自己的老窝被烧了,连性命都差点丢了,无论是谁,总有些犯嘀咕。这也就罢了,但他突然发现,他对小君子开始产生了一种古怪的错觉,竟是畏惧。是的,就是畏惧。因为小君子太精明了。秦祭是精明人,但小君子似乎比他还要精明点,一点点而已。但这一点点却为小君子埋下了祸根,诛杀的祸根。

主营被烧,损失惨重,幸而粮草还无损失。天蒙蒙发亮,秦祭正躺在椅子上揉太阳穴,一夜未眠。他现在身处何地?正在土石碑的大营里。这时,马义来报,“王爷,已清点完毕,主营有十二人生还。”

秦祭垂下眼睑,细声道,“将他们安顿好。”又突然道,“去把高将军和小君子找来。”小君子的脸上还有两处淤青,怕是在河里撞的。秦祭沉声道,“你们如何看待此事?”没有人说话,也无话可说。秦祭突然盯着小君子,淡淡道,“你呢?”

小君子一怔,讷讷道,“我能暂时保持沉默么?”

所有人一愣,秦祭阴郁道,“不行。”

小君子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背起手,来回走了几步。良久,他突然道,“依我看来,那岑颜的脾性也狡猾得很。”众人一脸郁闷,这简直就是废话。小君子又道,“其实,越简单的事情越复杂,越复杂的事情越简单,至于简单与复杂,那就要看处事之人了。”

秦祭细细思索他这话的含义,突然饶有趣味道,“你且说说何谓简单复杂。”

小君子正色道,“上次王爷利用山头作疑兵之计,就是利用岑颜懂得兵法的心思来使其畏惧。一般之人首先想到的是火攻,并未想到其中之玄妙,而岑颜利用突袭我军粮营的方法来转移主营的注意力,故而趁机烧营,这其中的妙处就在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秦祭闭目沉思了阵儿,喃喃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马义突然道,“岑颜故意突袭我军粮营,出其不意。而今我军定然会加重防守,下次恐怕不会再出这招儿才是。”

小君子摇了摇头,淡淡道,“非也。”顿了顿又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高将军不解道,“公子这是何意?”

小君子突然模了模脸上的淤青,滑稽道,“其实对付岑颜的法子很简单。”

秦祭突然也笑了,懒懒道,“你的意思说脑子简单点?”

小君子干笑两声,故作恭维道,“王爷英明。”

秦祭笑了笑,淡淡道,“若本王英明,又岂会变成烤鸭?”他就是故意的,就是不让小君子下台。怎知这小君子也聪明得很,居然幽默道,“这煮熟的鸭子不是长翅膀飞了么……”此话一出,众人不禁轻笑出声,连秦祭也满脸笑容,昨晚的阴霾仿佛一扫而光。只有小君子有苦难言。这伴君如伴虎,怎知这个王爷也难缠得很,若稍不留神,他恐怕也得变成一只鸭子,没有翅膀的死鸭子。

好半会儿,秦祭突然道,“可查清昨晚可有其他人趁机混入我军营中?”

马义道,“未曾发现。”

秦祭眯起眼来,冷笑。他突然问小君子,“你以为呢?”

小君子叹了口气,淡淡道,“这装糊涂也有糊涂的好。”

秦祭嫣然一笑,这人儿果然懂他。他突然道,“马义,明早把粮营迁移到隘子口。”竟一脸奸诈妩媚。

黄昏时,岑府。

岑颜正在练射击。这时,贺兰来报,“将军,刚接到消息

,敌军正准备迁移粮草。”

岑颜一愣,良久,他笑道,“看来昨晚的骚扰起了作用。”一脸睿智。

贺兰道,“将军有何打算?”

岑颜擦了擦汗,淡淡道,“你可知他们把粮草迁移何地?”

贺兰正色道,“据敌军营中的探子回报,明早将粮草迁移到隘子口。”

岑颜垂下眼睑,细细思索了阵儿,突然笑道,“天助我矣。”

贺兰不解道,“将军又有何妙计?”

岑颜一脸睿智,沉声道,“今夜你带领一千人预先埋伏在隘子口的斜坡处。记住,若未见粮草切勿伏击……”待贺兰离去后,岑颜一脸狡黠。昨晚他派贺兰突击敌军粮营,除了转移注意力外还有其他目的。这不,如他所料,秦祭小儿果然把那粮草迁移到隘子口去了。

秦祭为何要迁移粮草?这行军打仗,粮草可不能闪失,昨晚的骚扰,令他更加小心翼翼。只是,那岑颜已派贺兰在隘子口埋伏,此举岂不是又得遭殃?何谓简单?何谓复杂?若换一个角度来想?谁套谁?

第二日,清晨,马义押领大批粮草赶往隘子口遭伏击,粮草被夺,马义负伤而回,哑声道,“马义该死,请王爷军法处置。”

秦祭一脸铁青,却并未出声。良久,他沉声道,“你确实该死。”

一旁的高将军急道,“王爷息怒。”

秦祭冷哼道,“粮草被夺,本王如何息怒?”

高将军哑然,突然看了看小君子。小君子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悻悻然地模了模鼻子,正准备走。为何走?此时不逃更待何时?难不成被当作炮灰?但显然,高将军并未考虑到这些,呼道,“公子……”

小君子一怔,一脸衰相,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身来,讪笑道,“何事?”高将军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何事?他这不是睁眼瞎么?难不成真让马义承受军法不成?秦祭突然笑了,懒懒道,“想逃?”

小君子哭丧着脸,闷闷道,“王爷真会说笑。”那模样,竟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他为何如此?因为秦祭准备把他拿去作诱饵。这不,秦祭正色道,“我军粮草被劫,理应得去补救才是,这项任务就交给你了,小君子。”

小君子郁闷道,“领命。”

高将军一怔,唏嘘道,“王爷,公子他一介儒雅之士,这粮草事关重大,万一遇到……岂不白白送了性命?”

秦祭爱理不理道,“活该。”

这不,连马义都觉得郁闷了,不怕死道,“王爷可否三思?”

秦祭懒懒道,“难不成让你去?”

马义赶紧闭嘴。好半会儿,小君子正色道,“属下这就去办粮草一事。”秦祭点了点头,待小君子退下后,高将军实在憋不住了,唏嘘道,“王爷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秦祭淡淡道,“你过来……”

良久,高将军笑道,“好一招循循善诱,果然妙哉。”顿了顿又道,“就怕公子难以应付。”

秦祭奸佞道,“非也,小君子是何人?乃本王的智囊是也。”一脸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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