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女枭 二,北渭谋略

作者 : 十三儿

这天下午,我依偎在无倾的怀里狠狠地发泄,像孩子似的无理地宣泄着我心头压抑的不快与悲怆。无倾一直沉默,无声地纵容我的怨气。他只是紧紧地拥着我,任我哭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是从这一刻起,他才发现了我的另一面,最真实的夏茉儿。那个在食客面前风情万种,在甯王爷面前阴险狡诈的夏茉儿亦不过带刺的刺猬壳罢了,褪去这层盔甲,只剩下了软弱的卑微与稚女敕。

无倾,他用他的怀柔策略悄然无息地靠近了我,在我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他在我的身边精心布置了一张情网,一旦我不小心踏入雷阵,我将会连人带心地被他吃掉,窒息在他的柔情缚茧里,与他一同糜烂。遇到秦祭是场错误,可遇到无倾呢?

我渐渐地走出了阴影。因为琴。无倾说得不错,只有琴才是你最忠实的朋友,它不会背叛你,只会默默地承受你。你爱怜它,折磨它,摆弄它,它不会吭声,只会忍受。可人呢?一个人的宽容度到底有多大?到底又能包容多少东西?

因为受伤,我故意把所有的心思都转移到琴弦上。我把我所有的感情都倾入进去,悲伤、疼痛、怨恨,以及对秦祭割舍不断的感情。我以为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现在才知道我非圣人,对于感情之事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秦祭,他虽伤透了我,可我不会对付他。我有怨言,也会恨,可我不会傻得失去理智地去报复。报复他对谁都没有好处,伤的只是自己。我虽任性,可已经任性够了。

这日,我沉浸在琴音中不能自拔,却没料到秦祭居然来了。我的心情突然激动起来,他还有脸来么?他若来了我非得一脚把他踹到墙上去当壁画。秦祭来了,他就站在我的面前,但我并没有踹他。本以为见到他会异常激动,现在看来,反而异常平静,也许是真的死心了罢。他还是老样子,一张脸依然坚硬冷酷,浑身都散发出漠然的气息。我盯着他,也不说话,我们就这样站在那里,对峙。良久,秦祭淡淡道,“你……没事罢。”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突然笑了,皮笑肉不笑道,“小女子的命贱得很,就算二公子再来捅几刀也都死不了。”一脸淡然,看不到任何思绪。

秦祭的背脊微微僵硬,眸中滑过一抹沉重的痛苦,一脸难堪。他讷讷道,“没事就好。”他木然地转过身,竟准备走了。就这样就走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突然大声道,“秦祭,你给老娘站住。”秦祭顿了顿身,僵愣在那里,不敢看我。我悲愤道,“你混蛋,这是我自己的孩子,干你屁事。你有什么资格打掉它?”声音咄咄逼人。秦祭垂下眼睑,不语。我盯着他,他的沉默彻底地击溃了我。我握紧了拳头,气得发抖,凄厉道,“滚,你给我滚。”

秦祭缓缓地开门,真的就滚了。我气得咬牙切齿。就在他下楼之时,我在屋子里四下张望,突然看到桌上的苹果,二话不说,冲动地随手拣起一个就往他的后脑勺砸去。许是他活该倒霉,一招着中。他疼痛地闷哼一声,抬起头盯着我,一脸阴鸷。

我‘啪’地一声关上房门,背靠在门上,滑落在地,泪终于流了出来。我咬紧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我质问自己,夏茉儿,你这个贱人,不是说不在乎了么?拿出点骨气来好不好?不就是一个男人么?天底下多得是。这大好的森林,你干么就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我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耳光,心情顿时便平静了下来,我就这样坐在地上沉沉地睡去了。我很累,真的很累……感情这东西,果真沾不得。伤人,伤神,伤心。

经过了这些事后,我未曾发觉,我竟特别喜欢跟无倾闲聊了。我把他当作朋友,知心朋友。上次他的安慰令我不知不觉地产生了依赖。至少到目前看来他是无害的,对我并无恶意。而无倾也狡猾得很,他总会完美地充当倾听者,让你对他完全卸下心房,从内心感受到他的诚挚关怀。

我不得不承认,秦祭带给我的创伤把我推近了无倾,可我不会爱上他。因为我怕,戒备心更强。倘若无倾对我有企图,我又该如何招架?我不敢想,连想的勇气都没有。可这场捕杀才仅仅是开始而已。吃过一次亏,我对秦祭已不报任何幻想,可秦祭却不这样想。他是阴暗暴戾的。更者,有始有终向来是他的原则。他刺伤我,我的恐惧不等于他害怕,我抗拒不等于他会放手。相反,我的反抗更会激发他的征服欲。这就是他可怕的占有欲。哪怕把你勒死,也要紧紧地拽在手里,死不放手。而无倾的出现只会令局势变得更加微妙。秦祭的心思阴暗歹毒,可无倾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或许比秦祭更可怕。因为他懂得对症下药,更懂得夺人之心。一旦你对他产生依赖,那么戒毒的滋味想必有趣得很。

只要我不与秦祭联手,甯王爷就大大地放下心来。现在,甯王爷要做的事便是与北渭暗中勾结,把秦祭的幕后产业一点点地并吞下来。但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更何况,甯王爷的耐性一向都好得很。

北渭经过假打事件后,便开始计划暗中拉拢甯王爷。这北渭的龚亲王晋源善工心计,准备策划一起拜访事件,利用甯王爷的庇佑,暗中将北渭势力打入宣寅。如此一来,既可以助甯王爷完成大业,又可以趁机掌握宣寅所有的局势状况,为以后攻打宣寅做好铺垫,可谓一举两得。

龚亲王晋源乃昀帝的二儿子。此人懂得察言观色,生性机灵喜讨,故深得昀帝之心。而太子晋琛性格内敛,不善言辞。他为人宽厚,处事手腕雷风急厉,颇具大家风范。这些闪光点都是昀帝最为欣赏的。昀帝虽宠爱晋源,但也有自知之明,什么人适合做什么事,他清楚得很。至于这两个皇子私底下的较量……这种事情,他还是装糊涂来得好。有些事,分得太明白了并不是好事。更何况,他们二人还牵扯到了朝中大臣。难道还非得明目张胆地分成两大派不成?

北渭,龚亲王府。

一张红木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碗,碗里有两个骰子。晋源正直直地盯着碗中的骰子,仿佛它们会开花。良久,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他抬起头,那张清俊优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惬意悠闲。他懒懒道,“顾将军,你说……这甯王爷是不是很有趣?”

顾将军恭敬道,“王爷您真会说笑。”

晋源突然板起一张脸来,突然又笑了,“本王还真就喜欢说笑。”

顾将军一脸郁闷,讷讷道,“老臣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晋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骰子,若有所思道,“本王很想去宣寅晃悠一圈呢。”

顾将军惊道,“王爷不可,这宣寅乱得很,若威胁到王爷安危可就不妥了。”

晋源盯着他,那双黑眸里闪动着淡淡的笑意。他若有所思道,“如果本王在宣寅出事谁得利?”

顾将军一怔,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大骇,“王爷,这话可使不得。”

晋源挑了挑眉,突然心生一计。暗道,前段时间宣寅不是祈福祭祀么,倘若我国大祭司出使宣寅拜访,趁机接近甯王爷岂不有趣?至于安危……他突然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意。

第二日,龚亲王晋源把他的小算盘给昀帝说了。这招妙计得到多数人的认可,包括太子一党。至于安危方面,昀帝也放心得很,利用太子的人护送龚亲王可谓妙极。如此一来,若晋源在宣寅出事,那晋琛也就要跟着倒霉,可谓一举两得。

太子府。

太子晋琛半躺在椅子上,那张斯文秀气的脸庞暗藏着心计。他懒懒道,“虞太傅,你如何看待此事?”

这虞太傅约四十来岁,圆脸,皮肤保养得光滑细腻。只要一看到他你就会想到一个字,福,福气。虞太傅恭敬道,“龚亲王这招儿可谓妙极。不过这样也好,若殿下您能保他在宣寅之行不出差错,想必皇上也会对殿下刮目相看。”

晋琛垂下眼睑,突然淡淡道,“若他回不来呢?”

虞太傅一怔,讷讷道,“殿下难道想……”

晋琛突然笑了,那双黑眸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吾岂是这种卑鄙小人?不过,想要吾的人保护,多多少少也得让他月兑层皮才是。你说呢?虞太傅?”

虞太傅不禁打了个寒噤,谄媚道,“殿下果真妙哉。如此一来,龚亲王是哑巴吃黄连。这宣寅内乱,若不幸出了点事也未尝不可。”

晋琛眯起眼来,突然道,“你去把慕容辞找来。”慕容辞乃他的随身护卫。待他来了后,晋琛淡淡道,“过几日你便随龚亲王去一趟宣寅。”

慕容辞疑惑道,“殿下这是何意?”

晋琛别有用心道,“你只需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便是,其他的不必太在意。”一脸狡猾。

慕容辞讷讷道,“属下遵命。”

天蓝,微风,晴。好天气会产生好心情。这不,龚亲王的心情非常好。能出去走走是件好事,更何况,据说宣寅的稀奇玩艺儿还多得很。

北渭大祭司冥真可谓德高望重,此人深得昀帝之心。这次派他出使宣寅可是宣寅的荣幸了,因为这冥真在北渭可是一蹲活菩萨。还有一点,这大祭司冥真还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此人似乎颇喜欢美丽的东西。比如说美人。

当宣寅知晓北渭将来拜访时颇为吃惊。这两国才打过仗……确实匪夷所思。甯王爷当然明白其中之意,自是高兴得很。心道,想不到北渭的反应如此之快。既然来者是客,宣寅皇帝理所当然就得有所安排才是。于是这几日礼部徐大人是忙得焦头烂额。要知道来者可是北渭的大祭司冥真,更要命的是还有一个龚亲王。

皇宫,辞宣殿。

北渭大祭司与龚亲王对皇帝行礼,并奉上贡品。大祭司道,“我主对贵国文化向往已久,故派臣前来交流。承蒙贵国厚待,我主不甚感激,愿两国能永结同盟之好。”

皇帝淡淡道,“贵国出使宣寅,乃宣寅之福。承蒙贵国有结交之心,宣寅岂有推托之理?”一大篇客套话在辞宣殿上演,无非都是些表面的恭维之语。至于其中之意,恐怕双方都心知肚明罢。待大祭司与龚亲王献礼后,便被安排在宣寅专门接待外宾的聚元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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