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女枭 五十,漏网之鱼1

作者 : 十三儿

第二日,范府。

秦祭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品茗。他已经等范政等了很久了,但他的耐性似乎非常好,好得不像话。直到许久之时,范政施施然出场。他一身雍容装束。虽两鬓如霜,但那气色却红润光鲜,一双眸子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整个人看起来果真气度不凡。

如果说甯王爷身上的气魄是那种豪放霸气,那这范政就是内敛型的了。有一种人,你只须看一眼就能猜出他的为人。而范政给人的感觉就是这种。精,精得像条虫。他仿佛浑身上下的每一块地方都是算计出来的。他懒懒道,“阁下可是秦府的二公子?”一脸平静。

秦祭盯着他,突然笑了,“范大人可好?”

范政淡淡道,“二公子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秦祭垂下眼睑,淡淡道,“在下是来探大人的口风的。”一脸狡黠。范政半眯着眼,突然抬了抬手,旁边的闲杂人等都知趣地退下了。他淡淡道,“愿闻其详。”

秦祭狡猾道,“如今朝中的局势……恐怕大人都清楚得很。”

范政微微皱眉,突然调侃道,“难道秦老爷子还眷恋朝中之事么?”

秦祭笑了笑,“他老人家早就双耳不闻天下事了,不过……还有一人却担心得很。”

范政疑惑道,“谁?”

秦祭阴柔道,“羽皇后。”

范政呆住,突然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唏嘘道,“二公子说笑了罢。”不禁暗自一恼,刚才的反应也太过激烈了。

秦祭眯起眼,慵懒道,“在下可不这么认为。”

范政已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小心道,“二公子可否说来听听?”

秦祭淡淡道,“范大人可还记得羽皇后所生的那个孩子?”

范政屏住呼吸,讷讷道,“当年老夫之女确实是难产而死,难道二公子……”

秦祭打断他的话,淡淡道,“据在下所知,羽皇后之死恐怕蹊跷得很。”

范政不说话了,眼神闪烁。心道,这小子到底都知道些什么?难道是来拉拢我不成?若真是这样,那他的筹码呢?不动声色道,“二公子不必拐弯抹角了罢。”一脸睿智。

秦祭笑了笑,淡淡道,“范大人果真爽快得很。”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范政怔住,突然浑身一颤,小心地接过玉佩,一脸惊惶不已。这东西确实是羽皇后之物,它正是范夫人遗留给羽皇后的佩饰。但,这东西又怎会落入秦祭之手?范政微微蹙眉,心道,难道他就是……不禁唏嘘道,“当年到底是怎回事?”

这时,另一个人突然走了进来。此人正是秦老爷,秦耕。他正色道,“这事说来话长。”

范政一愣,“秦丞相?”

秦老爷苦笑道,“范大人客气了,秦某人愧不敢当。”

范政苦笑道,“不是冤家不聚头,想当年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秦老爷淡淡道,“范大人真会挖苦老夫。”

范政摆了摆手,唏嘘道,“罢了罢了,又何必提这些陈年旧事?你倒要给老夫解释这到底是怎回事?”

秦老爷将详情细细解释了一遍,听得范政一惊一诈,不得不佩服起嘉乐帝的智慧了。感叹道,“先皇果真聪慧过人,老夫佩服。”

秦老爷苦笑道,“现如今,范大人还不能做抉择么?”

范政思索了阵儿,看了看秦祭,正色道,“事已至此,老夫定然无话可说。老夫既是这孩儿的外公,岂有不助之理?”

秦老爷笑道,“范大人果然是明理人。”

范政苦笑道,“话虽如此,但甯王爷的势力可非一日之寒。”

秦老爷沉吟道,“若我们能联合皇上一起对付甯王爷,想必定能事半功倍。”

范政点了点头,转瞬又忧虑道,“这甯王爷手握兵权,若把他逼急了,恐怕会酿成大错。”

秦祭突然插话道,“范大人难道就不能从中作梗么?”一脸戏谑。

范政老脸一红,小心地看了一眼秦祭,只见他一脸桀骜不驯。不禁暗自一恼,这孩子果真狂妄得很。讷讷道,“若老夫明目张胆,甯王爷定会起疑。如此一来,岂不打草惊蛇?”

秦祭突然狡猾道,“若让魏将军自己开口调往边境呢?”

范政一愣,唏嘘道,“这恐怕有所不妥。魏臣宣衷心耿直,不屑与我们争斗,若我们硬要拉他下水……怕甯王爷会趁虚而入。”

秦祭嫣然一笑,眸子里闪烁着歹毒。他懒懒道,“只怕未必。范大人您与魏将军同朝共事如此之久,难道连他的心性您都不清楚么?”顿了顿又道,“倘若此人心性不定,恐怕早已是甯王爷的人了罢。”

范政涩然道,“不瞒你们,这魏将军……老夫倒还不想招惹他。”

秦祭淡淡道,“如此说来,范大人是拒绝了?”

范政讨好道,“怎会?老夫尽力而为罢。”

秦祭眯起眼,暗道,这事不可鲁莽,得从长计议才行。若把魏臣宣惹恼了,谁也没好果子吃。更何况,此人手中也握有三分之一的兵权呢。若非他立场坚定,甯王爷又怎会让他手握兵权?

凤仪楼。

这几日,莫路给我汇报了三条信息。第一是关于决尘子的身份,据资料说明,此人乃北渭国玄机老人的徒弟。这玄机老人我倒不了解,只听说此人在北渭德高望重,连北渭皇帝都要礼让三分。我微微蹙眉,这决尘子跑宣寅来作甚?

我又看了看第二条,是关于秦祭接手的那个秘密组织。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暗自苦笑,这嘉乐帝果真非凡人。我细细思量,若不是我把墨宫透露出来,恐怕莫路也无从着手罢。心道,甯王爷,看来你若要改朝换代,恐怕有些麻烦了。

我又看第三条,微微皱眉,红莲馆?我细细审阅,这红莲馆竟是北渭的一个秘密组织,他们的标志是红莲图案。要命的是,它竟在几个月前就驻进了卿州城?我不禁冷汗淋漓,还亏得甯王爷只顾着内部争斗,外敌已经入侵,居然没有丝毫察觉?我颦眉暗想,恐怕没这般简单罢,难道是他故意放纵北渭的人么?若真是这样,那他的目的呢?目的何在?

我半躺在椅子上,暗自琢磨,想必秦祭也会有所察觉罢,不知他又有何动静?我突然又想起了他那日说想把大将军魏臣宣撵走。不禁暗自一笑,这人儿也奸诈得很,想必是想让魏臣宣代替甯王爷守北渭边境罢。如此一来的话,若甯王爷想在边境上与北渭勾结,怕是不易了。

红莲馆,这是一支由北渭人组成的队伍,他们的任务是截取宣寅内部的所有情报消息。关于红莲馆的事,秦祭早就知晓了。他当然明白甯王爷视而不见的原因。他亦在等,等时机。

秦府。

秦祭正与北翼对弈。他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嘴角掀起了一抹玩味,他突然道,“北翼,你说这群老鼠……会不会太猖狂了些?”

北翼一怔,唏嘘道,“主觉得适合动手么?”

秦祭高深莫测地笑了,淡淡道,“甯王爷不正等着我下手么?”

北翼道,“那主……会以如意斋的名义?”

秦祭眼神闪烁,居然妩媚道,“这些事当然得让范政来收烂摊子才是。”一脸不怀好意。

北翼笑道,“主果然英明。”

秦祭眯起眼来,甚是阴柔诡谲。他突然懒懒道,“你可知红莲馆的头儿么?”

北翼摇了摇头,正色道,“属下也困惑得很,此人的身份实在莫测。”

秦祭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睑。暗道,这人别逃了才是。若不然,北渭那边定然会掀起事端。转念一想,心道,看来我还得去趟范府了。

范府。

上次秦祭来范府差不多等了两个时辰才把范大老爷等了出来。现在秦祭前脚一到,范政后脚相迎。秦祭眯起眼来,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范大人别来无恙?”

范政干笑两声,“二公子来范府可有事?”

秦祭懒懒道,“在下还得请范大人帮个小忙。”顿了顿又道,“如今这卿州城内突然多了些耗子,而甯王爷又坐视不管。范大人您可是朝廷命官,理应为卿州百姓着想才是,是么?”一脸促狭。

范政苦着一张脸,讷讷道,“这些事……老夫没理由去招惹。”

秦祭盯着他,笑道,“在下不要求范大人动手,只希望您老人家动嘴就是了。”

范政垂下眼睑。暗道,这事应由刑部张大人处理才是。而张大人又是甯王爷的人,恐怕不好办罢。唏嘘道,“话虽如此,但若甯王爷那边不开口,这事恐怕不易。”

秦祭狡猾道,“这事您放心,甯王爷只会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范政呆了呆,不禁暗自苦笑。现在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招惹上秦祭……是福还是祸?心道,这孩子的心思狡猾得很。现在利用我,别事成后把自己灭了才是。无奈一声苦笑,谁要自己是他的外公?

甯王府。

甯王爷半瞌着眼,淡淡道,“卿魏,你说这红莲馆……除还是不除?”

卿魏恭敬道,“这红莲馆是北渭人的,王爷没有理由得罪他们。既然如意斋执意要动手脚,那就把机会让给他们好了。反正好人坏人都让他们去做,我们静观其变,王爷以为如何?”

甯王爷淡淡道,“这红莲馆虽是一个小组织,但毕竟也是外敌。若真把它养肥了再宰,本王倒也放心不下。不过,你认为如意斋会亲自出面么?”

卿魏思索了阵儿,唏嘘道,“如今那秦二公子的身份已白,与范大人定有交集。属下以为如意斋定会暗中下手,烂摊子由范大人收拾罢。”

甯王爷苦笑道,“这事定然得由刑部张大人处理,到时,你猜范政又会怎么做?”

卿魏一怔,感叹道,“这二公子果真老奸得很,他明知张大人是王爷您的人,而这事又露不得台面,到时王爷也只得秉公办理……”

甯王爷揉了揉太阳穴,暗道,秦祭啊秦祭,你还真会给我找茬。好你一招将军,让本王不得不顺你之意。也罢,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按理来说,秦祭若要暗中铲除红莲馆本就不关凤仪楼什么事。但要命的是,这凤仪楼却偏偏就倒插了一脚进来。

秦祭做事向来干净利落,也够歹毒。他竟在一夜之间把红莲馆吃了。

夜,寂静。寂静的夜却不平静。此时,牛家巷子里暗藏着诡异,仿佛还隐藏着致命的危机。几条黑影在黑暗中隐藏,果真像耗子似的贼头贼脑。突然,所有百姓的窗户都关了起来,连小孩的哭声都突然停止。没有狗叫声,没有哭声,连蛐蛐的声音都没有了。它们似乎也都感受到了那种莫名的杀气,悄悄地躲藏起来。暗杀,正在悄悄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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