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女枭 十六,初现倪端1

作者 : 十三儿

把凤仪楼扶上了轨道后,我又变得散懒了。我生性豁达,不拘大雅,此乃本性。正所谓,这人生苦短,我们又何必让自己活得太过委屈?

自从第一楼被铲平后,很多食客都慕名而来,就冲着我来的。现如今,这凤仪楼里又多加了一宝,一个奇女子。于是,我成为了卿州城的名人。若有人提到逍遥街,定也会提到大南街。不为什么,因为凤仪楼人尽皆知。更因为,它的老板是女人,一个抛头露面的女人。

在食客面前,我尽显雍容大方,风姿绰约。甚至还故作妩媚妖艳,尽显一个抛头露面女子的狐媚本事。看罢,看罢,反正抛头露面的女子都没一个好东西,我又何必扭捏?

这日,我悠闲地坐在凤仪楼的大门口。把碍事的衣袖挽起来,跷着二郎腿,边啃苹果,边打量着一旁的客人们,一脸慵懒妩媚。我虽要求的我的下属们别狗眼看人低,但有时候,适当地谄媚两句也不为过。这叫张弛有度。

我的动作丝毫就吸引不起食客们的兴趣。因为他们仿佛很了解我似的,对于我的不拘大雅已见惯不怪。但我却突然觉察到一道饶有趣味的目光锁住了我。我虽是女子,但不会不好意思看男人,我理所当然地搜寻那道目光。

一个斯文俊逸的风雅男子。一身雪白长衫,身躯修长挺拔,在人群中显得异常冷漠,却暗藏着呼之欲出的夺人心魄,似乎还夹杂着内敛的贵气,那种说不出的尊贵。挺鼻,薄唇,漆黑幽暗的眸子。那双眸子仿若黑暗中的星火般,闪动着淡漠隐匿的深邃心思。

我盯着他,视线突然落到他手中的折扇上。那修长如玉般的手指保养得极其漂亮,把玩折扇的动作优雅却随意淡然,一脸慵懒迷人的惬意闲暇。我微微蹙眉,暗道,此人想必是贵人。虽着装极为简单,但他浑身所散发出的气质却是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了的。

我与白衣人四目相对,两双眸子里同时闪动着猜忌,戒备,揣测。我不禁呆了呆,突然转移视线看他身边的那名随从。那随从的黑瞳闪烁着精光,警惕得很,仿佛随时都会出手似的。我不禁暗自一笑,看来此人身份之尊贵,想必非池中之物罢。既然是贵客,凤仪楼又岂有怠慢之理?更何况,我是生意人,宰一只肥羊的滋味也还不错。

我半眯着眼,神态慵懒,突然若有所思地模了模下巴。看那男子旁边的随从……他的神态犹如开弓箭似的,仿佛随时都会令人丧命。我不禁暗自一叹,他又何必如此紧张?他应该放松放松才是。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一抹恶作剧,唇角微微上扬,带着邪气。

‘嘘’地一声长啸,我对那名贵公子吹了声口哨……

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似乎惊异于我的放肆。果然,那男子微微错愕,但转瞬却又笑了,一脸魅惑的温文儒雅,竟觉得非常有意思。旁边的随从大惊失色,对我怒目相视,“大胆……”男子轻轻地抬了抬手,淡淡道,“随风。”声音清淡,却隐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随风讷讷道,“公子,这放荡女子竟敢调戏……”顿了顿,似乎又找不出可以形容的词句来。男子淡然一笑,饶有趣味道,“想不到宣寅的女子竟然如此开放,倒也有趣得很。”

我起身,故作风情万种地向这主仆二人走去。随风警告地盯着我,我故意挑衅他,咬了一口苹果,脆生生道,“哟,这位爷儿,难道小女子会吃人不成?”

贵公子淡笑道,“夫人的性情豪放得很呢。”

我挑了挑眉,心道,说我放荡不是?我突然一把挽起他的手臂,故意贴到他身上,柔媚道,“公子今儿光临大驾,凤仪楼定会好生地伺候呢。”一脸虚伪的谄媚巴结之意。

贵公子微微皱眉,不落痕迹地抽离我,淡淡道,“这凤仪楼能在半年内铲平第一楼,想必花样多得很。”

我笑了笑,媚眼如丝,“公子抬举了……请。”突然又试探道,“看公子气宇轩昂,举止优雅高贵,必定是人中龙凤罢。”

贵公子半眯着眼,慵懒道,“看夫人雍容华贵,举止豪放不拘,又敢调戏男子,想必夫人就是凤仪楼的老板了罢。”

我呆了呆,哭笑不得,自嘲道,“公子果然好眼力,看来小女子的臭名已远扬天下了。”

贵公子的目中突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饶有趣味道,“夫人倒豪放得很。”

我垂下眼睑,突然心念一动,“既然公子大驾凤仪楼……不知公子贵姓?”

贵公子眼神一闪,漫不经心道,“衡公子。”

我一怔,谄媚道,“不知衡公子对凤仪楼的什么感兴趣?”

衡公子淡淡道,“既然夫人肯亲自陪守……那就由夫人做主罢。”

我暗自一喜。待我把他引进雅阁后,便把凤仪楼里最贵的东西都捧上了台面。这衡公子倒也爽快大方,半句牢骚都没发过。倒是他旁边的随从微微蹙眉,似乎很是看不惯我这副谄媚的嘴脸。可他越看不惯,我就越要做作,偏要跟他唱反调。

衡公子斯文地尝了尝凤仪楼的菜肴,淡淡道,“果然有几分真功夫。”

我一脸得意,“那是当然,这凤仪楼的厨子可非凡人呢。”

衡公子垂下眼睑,眸子里仿佛闪过了一抹狡猾,刺探道,“非凡人?”

我正色道,“谁人不知凤仪楼的大厨曾是御厨呢。”

衡公子淡笑道,“如此说来,那夫人可真是好本事,竟能把御厨请来了。”

我是人,而且还是个女人。我也有虚荣心。这衡公子的高帽子令我更加得意。我笑道,“这老头儿确实难缠得很,当初小女子也花了不少心思。”

衡公子饶有趣味道,“这御厨想必就是孟尝子罢。”

我淡淡道,“正是。”

衡公子半瞌着眼,戏谑道,“想不到孟尝子竟会出山。”

我怔住,突然警觉起来。暗道,莫非此人是冲着孟尝子来的?这孟尝子曾是御厨,若真是这样……我突然胡思乱想起来,看此人举止优雅高贵,到底是何身份?他为何又来找孟尝子?衡公子仿佛已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不露痕迹地转移话题道,“还有其他菜式么?”我干笑两声,赶紧大举推荐。

晚上时,我躺在床上,若有所思。我对今儿来的这位衡公子非常感兴趣。看他的举止,身份定然高贵罢。虽说这凤仪楼里的客人大多数都是贵人,但以我一个女人的直觉来判断,这衡公子必定是人中龙凤。此人看起来虽平静淡然,但那种浑然而成的尊贵却是难以压制的。这就是气质了,只有从小熏陶,才能将其自然而然地融入到骨子里。

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这个衡公子到底是何人?他为何来凤仪楼?为何要打探孟尝子?我突然又想起了凤仪楼刚开业时甯王爷一听到孟尝子时的神情,似乎对孟尝子也在意得很。这中间又会不会有关联?

第二日,我从梦中醒来。待稍微处理了些凤仪楼的日常琐事后,我突然盯着黑玉镯子若有所思。良久,我吩咐杨姜打听当年莫府灭门一案的经过。杨姜惊道,“茉丫头,你打听这事做甚?”

我正色道,“这个你不用管,别让人发觉才是。”神色凝重。

杨姜虽郁闷,但也知我这人的性子,也不便多说。待他离去后,我望着窗外,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秦祭?甯王爷?黑玉镯子?凤仪楼?我慢条斯理地把玩着黑玉镯子。前段时间光顾着打理凤仪楼,到把镯子的事忘了。如今空闲下来,定然得仔细研究这玩艺儿才行。

我突然趴在桌上,若有所思。若我要查出黑玉镯子的秘密,我就不能靠凤仪楼了。它是我苦心经营起来的事业,它必须干干净净。正所谓,要当婊子也得立个贞洁牌坊才是。而这贞洁牌坊便是凤仪楼了,至于婊子……

我眯起眼,深思了阵儿,看来我得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才是。而这支队伍只能躲在暗处,它不能见光。更重要的是,它能做凤仪楼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我突然又想起了秦祭。虽不知他的身份,但依秦老爷的表现来看,定然也是个贵人了。只是,他为何会隐藏在秦府?而且竟隐藏了二十几年?

我垂下眼睑,慢条斯理地敲打着桌子,暗自思索,仔细盘算着卿州城内所有最有名气的场所。如意斋、红颜楼、凤仪楼、景秀坊、汇宝钱庄、银川赌坊、水颜坊。这些,都是卿州城最有名的活招牌。只是,它们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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