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女枭 三十八,意外截杀

作者 : 十三儿

三太太回到秦府后,第二日便疯了。曾大夫说她患的是失心疯,心病还需心药医。他也无能为力。秦老爷黯然道,“殃儿恐怕已……”长长地叹了口气。本以为能冲喜,怎知却搞成了这样。

这初春,虽充满着生机,绿意盎然。但这些都不属于秦府。此时,秦府一片衰败悲愁,与那片春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两日,我抑郁不堪,不想说话,也不想吃东西,整个人显得病怏怏的。秦颂是明白我的,故也不打扰我,尽量让我独处。可我又怎知,我的独处却给某些人暴露了机会。劫杀的机会。

聂小刀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自上次他重伤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我曾问过秦祭,那日他为何能及时赶来。秦祭说他一直都在注意聂小刀,那日见他有所行动,故特意跟踪,没料到他竟然会痛下杀手。聂小刀是甯王府的人,到目前为止,甯王爷似乎并没有杀我的意思。那他为何动了杀心?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许是因为悲伤过虑,我对周遭的一切事物都显得迟钝茫然。我并未发觉危机已再次袭击我,也万万没料到聂小刀竟敢再次劫杀我。

我被聂小刀劫出了秦府,他把我隐秘在一个破庙内。当我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聂小刀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眸子深沉得看不到任何情绪。我强作镇定地盯着他,淡淡道,“甯王爷似乎并没打算杀我。”

聂小刀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讥削,懒懒道,“可现在劫你的人是我。”

我暗自一惊,看来他是动了私心打算灭我的了。我眯起眼,“杀了我对你并无好处。”

聂小刀淡淡道,“确实没有好处,但我不在乎。”他的眼神邪恶。我的脸上滑过了一抹惊恐。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仇恨,那种疯狂的仇恨。一个人若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报复另一个人,那这个人就是疯子,失去理智的疯子。显然,聂小刀已准备玉石俱焚了。可他为何要这样?为何如此恨我?我咬了咬唇,不自在地往角落里后退。我的惊恐令聂小刀兴奋起来。他步步逼近,一脸阴邪道,“你想知道我打算怎么弄死你么?”声音暧昧轻浮。

我吞了吞口水,颤声道,“我与你素无冤仇,你为何屡次为难我?”

聂小刀眯起眼,阴鸷道,“你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不该接近秦祭。”

我一怔,“秦祭?”仗二金刚模不着头脑。

聂小刀突然憎恨地盯着我,“你不该让他爱上你,你不该。”声音暴戾尖锐。

那一瞬,我恍然大悟。他之所以处处为难我,是因为他……他爱秦祭?是的,他爱他。这是嫉妒,这种嫉妒会令人疯狂,令人失去理智。这回我果真有口难辨,死得冤枉。反正都是死,我又何必如此紧张?如此一想,我反而平静下来,淡淡道,“你爱他,所以恨我……”顿了顿,突然刺激他,“可你们绝不可能在一起,这不符合世俗礼教。呵呵,你恨罢,就算我死了又如何?你还是得不到他。聂小刀,不管你多么努力,你永远都得不到他,永远。”我笑了,笑得妖艳狠毒。我别无它法,只求聂小刀能给个痛快。

聂小刀恨恨地盯着我,突然一刀落下。我闭上眼,不禁暗叹,秦颂,我先走一步了。

死亡,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可怕。但可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一刀并未落到我的脖子上,而是削断了一缕青丝。聂小刀邪魅地笑了,“想死,恐怕没这般容易。”

我恐惧地盯着他,颤声道,“你若是男人就给我个痛快。”

聂小刀温柔地笑了,妩媚道,“我若是男人,就绝对不会放过如此美丽的女人……”他突然向我扑来,抱住我。我奋力抵抗,挣扎。我的反抗激发了他的兽欲,令他异常兴奋。

聂小刀的威逼并未让我妥协,反而激起了我骨子里的倔强。他万万没料到我竟从他的怀里挣月兑。不禁冷笑一声,轻而易举地反手将我擒来,粗暴地把我压在身下,撕扯我的衣服。我的发丝凌乱不堪,衣衫七凌八落。我告诉自己,我要活下去,决不妥协。我突然一口咬到他的手上。聂小刀吃痛松手,我趁机再次逃月兑。但转瞬,我就倒了下去,我的背上挨了一刀,火辣辣地疼痛不堪。我的身子微微颤抖,眸子里写满了绝望。这一刻,我感到了恐惧,那种对未来无知的恐惧。

聂小刀冷酷地笑了。他肆无忌惮地撕扯我的衣衫,我只觉得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一阵凉意,彻骨地寒冷。我把双手护住前胸,那片**的雪白令聂小刀血脉喷张。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奋亢,眼中闪烁着炽热的**,那种强烈的**足已令人焚烧。我不顾疼痛,羞愧地反抗。直到我再也没有力气时,我绝望了。想不到我居然死得如此惨烈。不甘,不甘。我两眼一闭,也懒得反抗了,就在我准备咬舌时,聂小刀突然停止了动作,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莫测。我倒抽一口凉气,好阴冷的杀气。是的,是杀气,那种只有在地狱里才有的杀气。

一个黑衣人缓慢地走了进来。他的动作很轻,轻得仿佛不存在似的。他的脸冷酷萧索,像刀刻般僵硬。黑暗,挡住了他的眼,也挡住了他眼底的悲怆。他抿着唇,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冷然。那种冷酷令人心寒,却又带着淡淡的忧伤。

秦祭,他是秦祭。良久,他淡淡道,“你该死。”声音平静得令人心颤,不带一丝情绪。可我却觉得这声音像一根尖锐的绳索死死地勒紧你的脖子,似要窒息般难受。

聂小刀浑身一震,他突然笑了,笑得凄艳,“你来了,你来了,好,很好。”

秦祭盯着他,面无表情道,“甯王爷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如此背弃我。”

聂小刀凄厉道,“他给了我什么?他只给了我一碗饭,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他施舍了我。我记住了,一生一世地记住了他的施舍,所以我愿意替他卖命,不惜任何代价。”

秦祭淡淡地望着他,似讥笑,又似崇敬。他平静道,“我用了七年的时间来换取你的忠心,但我还是失败了。可笑呵,我是疯子,又蠢又笨的疯子。”他的声音冷淡,可那双眸子里却渲染着酸楚的悲怆。

那一刻,聂小刀浑身一震,连我都惊异不已。如此说来,当初他收留聂小刀时,早已知道聂小刀是甯王爷的人了。他之所以隐忍,只是想得到聂小刀的忠心而已。可七年之久……留一个随时都能刺杀自己的人在身边。那是什么样的滋味?聂小刀的脸上千变万化,最后,只剩下了悲伤。秦祭淡淡道,“你走罢。”

聂小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憎恨,“你为何不杀我?”

秦祭平静道,“就算你背叛我一千次,我也不会杀你。因为你是聂小刀。我唯一的朋友,唯一敬佩的人,唯一愿意掏心挖肺倾心相待的朋友。甯王爷给了你一条命,可我却给了你尊严。你走罢,从此,我没有你这只臂膀,没有你这个朋友。”声音依旧冷淡,却隐藏着压抑的愤怒和不甘。

聂小刀捏紧了拳头,缓缓地偏过头,眼中暗藏着苦涩的爱恨纠葛。他突然怨恨地盯着秦祭,嘶哑道,“我如此挫伤你,可你为何不揭穿我?为何要如此纵容我?”秦祭抿着唇,不说话。聂小刀突然悲怆地笑了。笑声尖锐刺耳,仿若是从地狱里逃窜出来的恶灵,充满着绝望的暴戾。良久,他轻声道,“你错了。你不杀我,可我定会杀你。”他的眼神冰冷,神情淡漠。

秦祭淡淡道,“我绝不还手。”

顿时,天地间充满着萧然的杀气,那种致命的杀气令破庙显得更加诡秘莫测。聂小刀与秦祭面无表情,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我屏住呼吸。心道,秦祭,你这个傻瓜,若你今日在此丧命,我非得把你从阎王那里拖出来再打你两耳刮子。我不禁暗自哀叹,只希望自己变成空气。刚才的死里逃生令我又萌发出了求生的**……

良久,聂小刀突然动了。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而逝。一道惊心动魄的寒光向秦祭袭去,密密麻麻地将他包围,仿佛想将他的灵魂撕碎般狠厉。

秦祭不动,仍然静静地站在那里。那抹寒光夹杂着冷冽的劲风劈向他的脸孔。他闭上眼,发丝轻轻地飘了起来,带着说不出的温柔。我惊呼道,“秦祭……”就在那一瞬,他突然睁开眼,眸子里仿佛流过了一股暖流般,黯然**。“破!”他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唇边冻结出一抹凄凉的笑靥。

我瞪大眼睛,怔住。

聂小刀静静地站在秦祭的身后,一脸安然。他的脸苍白,手颤抖。他突然笑了,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眉心的那丝血痕妖艳诡异。他缓缓地跪了下去,跪倒在秦祭的身后,呼吸脆弱。他痴痴地望着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孱弱道,“秦祭,我……我不欠你了,不再欠你了。”他缓缓地倒下,那张苍白孱弱的容颜上飘忽着难言的悲伤与落寞。仿若无可奈何的忧伤般,渲染着他逐渐冰凉的身体。他用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来告诉他,他不再欠他。曾经的把酒言欢,曾经的相依搏杀,曾经的箫声剑舞,都已成为了过去。不在了,都不在了。

秦祭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他低垂着头,把自己的脸埋藏在黑暗中,苍白而脆弱。仿佛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疼痛,却不愿说一个痛字,依旧如坚石般固执地屹立在那里,默默地忍受。

寂静,静得令人窒息。空气中飘忽着淡淡的血腥味,令我眩晕。聂小刀,你虽如此对我,但我仍然佩服你。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佩服你。

良久,秦祭缓缓地向我走来。我慌乱地想遮住的肌肤,却牵扯到背部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秦祭盯着我,淡淡道,“别动。”他把我按到地上,一把撕开我的衣服。一道丑陋的伤口爬在我雪白的果背上,腥红刺目。

我死死地咬住唇,绝不流泪,绝不说一个痛字。我的倔强令秦祭心怜,他从怀中模出一瓶药来,温柔地给我上药。当他的指尖触模到我的肌肤上时,我浑身一僵,一阵酥麻,只觉得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爬满了鸡皮疙瘩,颤栗。我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秦祭不理会我,淡淡道,“痛就说出来,想哭就哭出来。”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突然加重力道。我痛呼一声,一张脸皱成了一团。我突然翻身月兑口道,“他娘的,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秦祭呆住,明显一怔,有些哭笑不得。他突然盯着我雪白的颈项,眼神飘忽不定,似笑非笑。我赶紧随手遮住,暗道,男人果真都是些色胚。待伤口处理好后,他月兑下衣服给我批上,淡淡道,“你最好莫要穿肚兜。”声音慵懒。我的面色一红,暗道,不穿肚兜?那穿什么?秦祭似乎已看出我在想些什么,戏谑道,“肚兜的带子会摩擦到伤口,影响恢复。”我木讷地看了他一眼,说不出话来。好半会儿,他又道,“你在这里休息会儿罢。”说着准备起身。

我一把抓住他,“你要走?”

秦祭淡淡道,“等会儿就有人来接你了。”我松开手,明白他要做什么。秦祭看了我一眼,走到聂小刀身旁,抱起他,目中闪过了一抹讥削和悲愤,怅然而去。

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我只觉得心寒。他竟然能忍耐聂小刀七年之久。他与聂小刀的感情想必也深沉得很。只是,他的这份毅力却令人心惊,心计城府之深……恐怕也冷残得很。

夜,萧瑟,寂静。一堆新的坟冢。晚风,冷冽苍凉。

秦祭默默地站在这堆黄土旁边,他的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良久,他突然抬头,望着黑暗无边的天空。今夜,无星,无月,只剩下了无边的空寂。他淡淡道,“小刀,你……寂寞么。”声音嘶哑萧瑟。他突然颓然地坐到地上,举起一坛酒,失意道,“我们不醉不归。”一饮而尽。

空气中飘浮着浓烈的酒香和淡淡的悲愁,还有种说不完又道不尽的怅然和痛惜。酒坛破碎的声音划破了这孤寂的夜。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秦祭半眯着眼,神态散漫溃败,“你为何叹息?”

来人淡淡道,“二少爷,饮酒伤身,你这又何苦。”

秦祭狂灌了一口,嘶哑道,“醒时挫伤人,何不一醉解千愁?”

来人忧虑道,“可酒入愁肠愁更愁。”

秦祭笑了,苦涩不堪。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突然把酒坛一摔,“你说这人活着有何意义?倒头来还不是一堆黄土。”

来人惊惶地跪下,“这话可使不得,二少爷,您可要保重啊。”

秦祭半瞌着眼,“曾大夫,你不觉得累么?”

来人正是曾大夫,他恭敬道,“二少爷,您辛苦了,老臣有罪。”

秦祭嘲讽道,“何罪之有?”

曾大夫正色道,“老臣理解二少爷心底的苦。只是,这天下苍生的重担却只有您才能担任。”

秦祭讥削道,“好一个重担,那皇帝是拿来做什么的?”

曾大夫惶恐道,“二少爷,这天下恐怕已是甯王爷的天下了。现如今,皇帝年幼,被甯王爷操控压迫。唯今之际,就只有您才能力挽狂澜。”

秦祭的嘴角掀起了一抹嘲讽,无奈地摆手道,“罢了罢了,若不然,那死老头定要责骂我了。”

曾大夫只得苦笑。心道,若叫人知晓秦祭口中的死老头是何许人也,恐怕会吓出病来。这天下也就只有他才敢如此称呼他了罢,谁要他愧对于秦祭?不但如此,还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下来。而所谓的重担,拯救天下苍生的重担,亦这不过是他的私心而已。何谓拯救苍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玩弄权术便是婊子立贞节坊的象征罢了。

只是,今日秦祭的表现确实令曾大夫惊骇。他从未见过秦祭如此颓败落魄,仿佛还不小心地窥视到了他心底的脆弱。以前,在他们的眼里,秦祭是一个冷血的人。没有脆弱,亦没有死穴。但今日看来,秦祭还是有痛处的,只是隐藏得很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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