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今夜休战 067你想我吗[手打文字版VIP]

作者 : 金来来

陈彦和小看了这个年纪小小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这一刻,他开始重新开始审视:“我的建议,要不要听听?”

江亦欣果断的摇头,目光坚定:“陈主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我相信我们家博西的为人,更加知道他的品行。早年留英,学术上没什么成就,倒是把英国人的绅士派头学了个十足十。我悄悄告诉你,虽然知道他只是基于礼貌,但有时候我还是很会吃醋哦有一点,您提点的很对,妻有妻纲,必须振起,晚上回家罚他打扫卫生。”

江亦欣窃喜,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脸上乐开了花儿。

陈彦和不死心,又问了一句:“真的不听听我的建议?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博西和岑瑾可是一起留学了四年……”

江亦欣倾身吸了吸鼻子,呵呵的笑,又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女生,任人一挑拨,就被人家当枪使:“我怎么嗅到了一股子酸味呢?一起留学的又不是他们单独两个,我是不是该每个都醋一遍?”

随即,拧眉一本正经对规劝陈彦和:“我相信我的丈夫,也相信岑瑾的为人。陈主任,我说一句不厚道的,你们仨是一起长大的,你对你的妻子和兄弟难道不了解吗?你一直持着这种态度跟岑瑾过日子,你痛苦,岑瑾就好过?婚姻不是两个人另一本证就完事儿的。好了,我言尽于此。”

“还有,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我得回去工作了,上班偷懒,发现可是会被扣工资的。”江亦欣冲他挥挥手,账单什么的就留给对面的人,看了若有所思的陈彦和一眼,笑眯眯的走出了茶馆。

从昏暗的屋内出来,一时间不能适应外部强烈的光线,江亦欣眯细着眼睛,感觉眼泪都要被阳光刺出来了。盛夏的下午最是热,才走两步额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江亦欣没有打车,烈日当头,带着不把人烤化誓不罢休的目的,就连风吹来都带着阳光焦烤过的味道。

一个人沿着树荫底下静静的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走到哪里去。

恍惚看清周围的景物时,才惊觉自己在酷暑中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B大。

江亦欣走近了一家冷饮店。

下午的时光,B大的学生不是在上课,就是泡图书馆,出来玩的甚少,冷饮店里只有老板娘一个人。

看见有客进门迎了出来:“江同学,好久没来啦。一个人?”

江亦欣大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有时候是和朱安安,有时候会加一个沈晨旭。这家店几乎成了他们的根据地。所以,跟老板混的也熟。

江亦欣走近一个隔间,说是隔间其实就是用涂有彩绘的木板挡去了外部的视线。

“一会儿他们会来,我先等着。老板娘,给我一份冰镇酸梅汁。”江亦欣顺着老板的话,说道。

老板娘送上后,回到吧台,开起了音乐,没有来打扰。

江亦欣吁了口气,挂在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褪去,她咬着唇,任由酸涩在五脏六腑蔓延开来。

有什么好哭的,你又不爱他,哭什么?何必可怜兮兮的作出这一副模样……

你们就是契约,本就是为了互相利用才在一起。有什么好在意的?他喜欢谁,跟谁在一起关你鸟事……

江亦欣恨自己不争气,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决了堤一般,狂泄而下,压都压不住。一团一团的扔在桌子上,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不一会儿就叠成了小山高。

从小过着寄养的生活,到了江家也不得不被迫小心翼翼,江亦欣其实是个敏锐又早熟的人,她会察言观色,会洞悉别人的心思。

陈彦和的意思她了解——博西和岑瑾有不正当关系。

在博家的那顿晚餐,她就嗅出了异常。博西那么淡然平和的一个人,却会插手岑瑾的生活,多嘴了一句,叫她来B市。

还有阳台的一地烟灰,到底意味着什么?江亦欣不敢想象。

不懂啊,如果博西心里有岑瑾。干嘛不娶她?两个人青梅竹马,又门当户当。按照朱安安的说法,博西这样的优质男人只要看谁一眼,谁还不得飞奔了扑过去。

这段时间的相处,江亦欣很清楚博西是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反应。他的性取向没有任何问题,根本不需要她为他打掩护。

既然岑瑾和博西一起留英四年,要发展早就可以发展。江亦欣想不出任何理由,他们为什么要到今时今日,等到罗敷有夫,使君已有妇的情况下,再“苟且”在一起。

博西跟岑瑾之间并没有暧昧的举止,说不定只是事出有因,就像那个晚上一样,岑瑾只身一人来B市,因为找不到陈彦和,才不得不向博西“求救”。

反观陈彦和,他如果有证据,就不是只拉着她在一旁看了。所以,其实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他只是想拉个同盟?

这么一想,江亦欣心里好受很多,却还是存了个疙瘩。

她不认为两个人之间会“有事”,却不排除博西和岑瑾之间的秘密。

嫁给博西的时候,她还窃喜了很久,她的男人有沉稳、包容、温柔,懂得对她好,可以像山一样,给她依靠,为她遮风挡雨。给她呵护和一个温暖的家。事实,也正是如此。

不论是婚前还是婚后,博西对她都不错,可这“不错”只是出于他的绅士风度,因为不论是对谁,他都如此。江亦欣不认为,这是她作为妻子的特权。

博西是三十一岁的男人,风华正茂。清俊儒雅的容貌,事业有成,能洁身自好,没有在外面瞎搞艺术不易。

她没有透视镜,无法看清博西的心,只能不断的在加强心理建设,安慰自己。

等江亦欣深呼吸又深呼吸,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准备离开时,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擦黑。

晚上的冷饮店生意异常火爆,江亦欣把钱压在了杯子底下,熟稔的跟老板娘打了招呼,推门而出。

华灯初上,行人神色匆匆,大多都是赶着回家的。

江亦欣掏了掏口袋,出门的时候明明带着手机的,但是此刻却不翼而飞了?又折回冷饮店寻了一圈,未果。

只得向老板娘求救。博西的号码她存在手机上,背不下来。搜索了一圈熟人,可悲的只记得沈晨旭的号码,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拨出去的。幸好,电话接通,是她要找的人。

“江亦欣,你这个死女人,翘班还玩失踪,在搞什么鬼?”才接通电话,就听见那头沈晨旭咆哮的声音。

手机稍稍拿离耳朵,等那头咆哮声渐止,江亦欣才报上冷饮店的地址,毫不客气的叫人来接。

谢过老板娘,江亦欣在冷硬店门口站了约莫二十来分钟,没有等来沈晨旭的宝马5系,反倒看见了博西的黑色流畅线形的辉腾。

一言不发的上了车。江亦欣不知道说什么好。

回来的路上,博西欲言又止。江亦欣索性将头扭到了窗外,看着街景如浮光掠影般闪过,最终被远远抛在后面。

她不想为难博西,有的时候,“不问”是另一种体贴。

问了,若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恐怕会更受伤。

博西比她虚长七岁,七年的时光,又怎会空白如白纸?

他的过去只要让它累在高阁就好,何必拿出来翻阅,呛得自己一鼻子灰。

“想去哪里吃饭?”博西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小区门口有速食店,就在那边吃好了。”她一时半会儿还不想回家,更没心情为他做饭。

*

江亦欣大口大口地咽着饭,机械地夹着菜。

博西也没有说话,两个沉默的人凑在一起吃饭,速度特别快。

或许两个人都有感觉,一些事情正在发生变化,也会将来都某天会爆发。江亦欣自觉能力有限,无法预测。

她的恋爱的经验着实有限,也不认为拿威胁温其九的那套去对博西会有用。这一难题真的把她困住了,那么,就先不要下结论,就看看博西的态度,他和岑瑾唱的是哪一处。等她模清了,再来下一个总结。

吃完饭出来结账,两个人默契的省去了饭后散步这一环节。

江亦欣到家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出来过。

晚上九点的时候,博西习惯切了水果,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推了推把守,反锁了。

他的家,他自然有钥匙。只是博西想不通江亦欣到底在闹哪门子的情绪。

闷闷的将一盘子水果全都倒进了垃圾桶里,他也会生气,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江亦欣太多纵容了,才导致今天这样无缘无故闹失踪,手机也不接。明明中午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

最令博西气闷的是,江亦欣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不是他,而是沈晨旭。

当时他就在旁边,沈晨旭用得意又挑衅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一把夺过了电话,听到江亦欣用轻快的嗓音报出一串地址后,用俏皮的语气威胁着:“半小时赶到,不然戳破你四个轮子。”

一路的堵车,博西心急如焚。最终是超速加闯红灯,才以最快速度到达那里。看到她完好无损,只是两只大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他心疼,想问,纠结了半天的措辞,欲言又止。博西从没有此刻这般,感觉到嘴拙。

吃得是快餐,很倒胃口。他也看出了江亦欣吃得很勉强,其实,只要她开口,他也可以为她洗手作羹汤……

别人说,三年一个代沟,他跟江亦欣两个代沟还不止。

他想,是不是真的他年纪大了,江亦欣跟他在一起太委屈?

他看她跟沈晨旭说话可以没大没小,跟朱安安在一起可以互相调侃,哪怕是温其九,也可以展现她愤怒、暴躁的一面。对他呢,千层不变的……听话。

没有打扰她,在客厅留了一盏壁灯,回房间躺下。

*

第二天起床,打开门,桌上已经摆着早餐,江亦欣站在阳台晾衣服。衣架上有她的内衣、内裤,也有他的。她的是浅色,而他的是深色。

博西晃荡了一晚的心,总算稍稍落下。

似乎,昨夜不同寻常的气氛只是他太累所致的臆想。

江亦欣晾好衣服,微湿的手甩了一甩:“早上好,快过来吃早餐。”

博西看了一眼餐桌,简单的稀饭配腐乳,没有多余的。

虽然比往常简单很多,但博西很给面子的吃了整整两碗。

出门前,博西交给江亦欣一章银行卡:“这是我的工资卡,你要用钱,就从这里提。工作几年的积蓄都在里面。密码是我的生日。一会儿我得出差,决定的仓促。少则三天,多则一周……我尽快处理完回来。”

博西看到江亦欣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皱着一张小脸,要多苦相就有多苦相,瞬间改了口。出差是昨天下午定下来的,只是江亦欣昨夜跟他闹情绪,他没有机会说。

“不能接你上下班,车钥匙给你,开车的时候不准接电话、不准闯红灯、不准超速。”博西啰嗦的像个老妈子。

“这是你所有的积蓄吗?车子、房子、血汗钱都攥在我手里诶,部长,您就不怕我携款私逃?”

博西伸手屈指敲了敲她的脑门:“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通缉归案,小坏蛋。”

江亦欣笑着躲开,蹦蹦跳跳两步到玄关处换鞋:“部长,我看你早上很空,碗就留给你洗啦。小辉我开你放心。”

门关上的那一刻,又忽然打开,小脑袋伸进来,江亦欣勾了勾手指,博西很自然的走过去。“吧唧——”脸颊湿漉漉的留下一个口水印子。

“一路顺风!”四个字,是从楼道里飘来的,某个害羞的小姑娘早就逃窜的不见了踪影。

博西拿起电话拨了江亦欣的手机,想再嘱咐几句。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sorry,youcalls……”

电话那头是机械的女声……博西皱眉,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一直没开机?

还想再拨一个,那头马良的电话进来,说已经到他家楼下,问他是否可以出发。

没时间了,博西洗了碗,拖着小型拉杆箱出了门。

*

一行人九点整在机场汇合,他们是十点二十的飞机,时间有点赶。过安检,登机。博西是A座,陈彦和是B座,两个人相邻。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散的话题。

陈彦和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额,想起一件事来。拉开公文袋的拉链,从里头掏出一只黑色的手机。这个牌子国内没有卖,但是在国外相当出名,自有一套系统,防盗功能和商务功能相当好用。江亦欣用的便是这一种。

“昨天欣欣落下的,这个姑娘真是丢三落四……呵呵。”陈彦和把手机递还给他。

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博西不动声色道了谢。

“这不是闲得慌嘛,和弟妹投缘,就找她出来喝了杯茶。你……不会介意这种小事吧?”

“如果,我说介意呢。”博西突然正了神色,锐利的眼光直射陈彦和。

陈彦和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我都不介意,你有什么好介意。”

他的意有所指和满不在乎的语气激怒了博西,越是盛怒,语气反而越是平静,博西几乎是无任何情感的开口说:“你知道你婚姻失败的原因吗,因为不信任,所以你一辈子都活在猜忌中。”

他就知道,他的欣欣怎么会无缘无故情绪失常,原来是……博西真正是被气死了。

可惜他现在在飞机上,不能抓她好好的打一顿。

等晚上终于得了空,博西打电话回家,从六点,八点到十点,三个时段打了三个,都没有人接。

博西的心惊了一下,开始认真反思江亦欣失常这件事情。

*

婚姻需要经营,江亦欣想了一夜,辗转了一夜。看到垃圾桶里的水果,心里一突。鼓起勇气,想在饭后跟博西说清楚,可是博西告诉她,他要出差……

江亦欣闭了闭眼,感觉猛一提起的勇气,又被打压了下去。

博西不在家,江亦欣不想一个人住,于是就赖着朱安安不放。

把车丢下公司的地下车库里,两个人拉着沈晨旭这个免费司机去了大学城重温学生时代的旧梦,一条小吃街,挨家吃了个遍。这才依依不舍回味无穷的离开。

晚上,就厮混到了朱安安的小窝。朱安安用这几年的工资和父母的赞助,买了一套单身公寓,离市中心不远,交通十分便利,乘坐地铁只要五站就到。

两个姑娘窝在一张床上,聊天到半夜。

导致第二天精神不济,差点儿迟到。

进公司前,江亦欣才被告知网站出了点小故障。于是乎“欣晨”的七名员工,连着外援免费劳动力朱安安同学,集体加班到晚上九点,回到家的时候,江亦欣已经累的趴下了。根本没有闲心去看家里的未接来电。至于丢失的手机,想着明天得空了再去补。

谁知翌日下班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大雨冲刷了江亦欣和朱安安去逛街的热情,所以两个人各回各家。

原本想在门口的速食店解决晚餐,可是速食店的菜都是一个味道,鱼类还不新鲜,还不如回家吃泡面。

江亦欣把车开到了地下车库,直接从B1层搭上了电梯。

“叮——”一声,电梯门在地面一层开启。

江亦欣本能的抬头,四目相对,她一怔,忘了要点头,忘了要微笑。

博西的发梢上还留着雨珠,衬衣的淋湿了一片,贴在身上,拉杆箱上水珠滚落。

谁都没有做出反应。

电梯门即将合上的前一刻,博西眼疾手快的按了键,再次打开。

电梯等待的时间过长,发出“叮叮叮……”的提示音。

同电梯有个老太太,住在她家楼上,是认识小夫妻俩的。

见江亦欣傻愣愣的杵在那儿,不知反应,伸手推了推她,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小江,你家那口子是刚出差回来呀,咋不知道接一下呢。”

老太太力道不大,只是江亦欣正好站在电梯门口,又不设防,这一下推过去,就被推得身体向前倾去,一个趔趄,栽进了博西怀里,被他紧紧箍住。江亦欣扭了扭,博西就是不松手。

老太太见状掩嘴咯咯的笑,恰巧对面的那部电梯快到底层了,她就说:“锅里还炖着东西,我就不等你们了。你们年轻人要说悄悄话,我老太婆在,可不好。”

说着,还真的不客气的关了门。江亦欣眼睁睁的看着电梯的数字从一跳过了十六,停在了十七层。

下班回家吃完饭的时间,进出楼的人自然很多,住在一个单元的,就算不认识,也都混了脸熟。江亦欣真觉得没脸了,过往的人都望着他们笑呢!

“回来了。”江亦欣退开他的怀抱,淡淡的语气,好似从来没有分开过一般。

“嗯。”他点了下头,没有多余的话,很平静,仿佛刚才倾尽全力的拥抱根本就不是他使的力。

江亦欣抬眸觑了一眼面前挺拔高大的男人,几天不见,依旧玉树临风,只是神情有一丝疲惫,下巴处有青色的胡渣,倒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看得她怦然心动。

“这四十六个小时,你貌似过得过不错。”博西其实想说,没有他的日子,她依旧过得很好。可是,他说不出口这样的话,许是年纪大了,说话喜欢拐弯抹角。又或许是放不下男人的身段,来承认他很吃醋这件事情。

“嗯!”她站在他一步之遥,目光清澈,平视着他。

博西气结,怒目瞪她。

江亦欣伸手替他提公文包,率先踏进了电梯,两个人回到家中。她钻进了厨房烧水,冰箱里没有任何食材,方便面只剩下一包。江亦欣犹豫着是否现在去超市买……她知道,他并不喜欢吃快餐,也不爱饭店的食物。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它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你的生活小细节。就好比这一顿饭,若是一个人,江亦欣就会一包泡面了事。可博西回来了,她会自然而然考虑他的喜好,潜意识中就已经默认了他进入自己的生活。

博西冲了个澡,换了件衬衫出来。他身形很好,穿正装尤显得正气儒雅。

江亦欣给他冲了杯绿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当心烫。”

“如果我不回来,是不是打算把我当成房客,踏出这个门就不理我了?”博西一把抓住她放下杯子的手。

江亦欣迎视他冰寒的目光,就像乍暖还寒时的冰冻,不设防,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吞吞吐吐“我”了半天。

“在你的字典里,是不是奉行‘沉默是金’原则?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就连我回来,也没有任何表示。江亦欣,你有没有意识到,我们已经结婚,是夫妻的事实?”他问得相当无力,“我估计,我再不出现,你很快会把我当成路人。”

江亦欣哑然,手机丢了,她……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呀。难道她不联系他,他就不可以联系她吗?

“我打了家里无数个电话。”博西提高了音量,还怕江亦欣不信似得,把她拉到话机旁,记录为证。

江亦欣怔愣过后,垂下了脑袋:“部长,我错了……”

每每她这么喊的时候,只是夹着吴侬软语的软糯,撒娇,讨好,卖乖……

“知道错了?错哪里了?”他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小了一些,拇指指月复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但目光依旧咄咄逼人。

江亦欣不由自主把脑袋耷拉的更下,恨不得含进胸口:“我不该接不到您的电话……”

“昨晚去哪里了?”

“去朱安安家里了,一个人在家,我不敢睡。”

博西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这是变相的告诉他,她需要他?

江亦欣见他眼睛顿时亮得慑人。吞了吞口水,声带带着颤栗。慢慢地,小心翼翼的靠近,将头贴上她的胸膛,双手环住他精瘦的腰:“部长,我错了,你别生气。”

喉结急速地滑动了几下,长叹一声,双手在她背后交叉,紧紧的把她包在胸前,而后捧起她的脸颊,用力地吻下去:“有没有想我?”

“想!”她秋水般清澈的眼眸氤氲蒙蒙,周身无力,双手只好改搂着他的脖子,任他肆意亲昵着她的唇。

快要透不过气时,才放了她,鼻子轻轻拱了拱她的:“刚刚明明看见我了,为什么愣在那里不动?我抱你的时候,为什么要挣扎?”

她微张着唇,喘了两口,弱弱地回答:“我……我紧张,会害羞。”

“胡说。”他恼她,盯着她被辗转吮吸至嫣红的唇,眸光又深了深,毫不犹豫又覆了上去。

他的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腰肢,一只手掌牢牢按着她的后脑勺,控制得江亦欣动弹不得。她起先含含糊糊的闷哼,双手推抵着他的胸膛,无奈他人高马大,根本撼动不了半分。

她身体越来越热,意志一个模糊。博西用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廓,在她意识松散的刹那,他的软而韧的舌就趁机卷起了她的牙关,而后是霸道的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之前他们不是没有吻过,像这样深入喉舌、缠绵悱恻、热情奔放的吻,她是第一次。此时才感觉,男女之间天生的力量悬殊征服。男性阳刚的气息将她包裹,江亦欣软倒在他怀里,鼻端萦绕着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她使不上一点力气,予取予舍。

博西吻的投入,收的时候却有些压抑,双眸已经染上了欲念。他双手圈住江亦欣,大口大口的喘气。低头俯视她的那双水眸,似是不甘的问:“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原来男人真的是被捧惯了,受不得一丝的怠慢。

江亦欣缺心眼的做了一回实诚孩子:“号码我不记得了……”

博西定定地看着她,突地发觉自己再纠结下去,真的会短命十年。

江亦欣已经准备好了博西当头的呵斥,恰在此时,某人的肚皮“咕噜咕噜”得唱起了空城计。江亦欣羞得恨不得躲回姥姥家。

“我们走。”博西无奈,拉着江亦欣换鞋。

“去哪?”

他瞪瞪她:“你说呢?”

*

博西开的车,驶到了东海明珠。

江亦欣哀怨的瞅着博西:“部长,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悄悄的留了私房钱?”居然有钱来这种价格让人咋舌的餐馆来吃饭。

博西好笑的瞥了她一眼,从票夹子里拿出一本黑卡,交到她手中:“好好好,都给你,管家婆。”

不客气的接过,左看看又看看,传说中的金卡啊,真奢侈。江亦欣“啧啧”了好两声,才道:“今后零用钱什么的,按周取,每个星期三百块够不够?”

“够,足够!”怎么听都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嗯~孺子可教也!”江亦欣模模他聪明的脑瓜子,被博西抓住,强势在车里又吻了一番。

下车的时候,明显脚步虚浮。但神智还是清楚的,江亦欣拉住博西的衣服说:“就咱俩人,没必要这么铺张浪费。”

她现在很有持家意识的。

半搂半扶着她,博西说:“不是我们做东,是陈彦和两口子请我们。”

岑瑾和陈彦和?

江亦欣的身体一僵,说不出是吃惊还是抗拒:“一定要跟他们吃饭吗?”

博西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拥着她的手臂有搂紧了几分,宽大的手掌捋了捋她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宽她的心:“我一直把岑瑾当成妹妹,上回在家没有时间介绍你们认识,今天是难得的机会。”

他主动忽略了今天的东家,陈和彦。

“部长,其实,我没有不相信你……”

“时间不会太久,乖,听话。只是朋友间的聚会,不用太拘束。”博西温和的眼眸难得出现了坚持。

这聚会,为何偏偏等陈彦和让她亲眼目睹“真相”之后再来。

江亦欣不想让自己的表现失了分寸,于是轻轻点了点头,还小声问:“我是不是该叫岑瑾嫂子?”

博西的面容荡漾出一圈笑意:“轻松些,我的姑娘。陈彦和比我虚长一岁,岑瑾与我同年,你叫一声嫂子不为过。大家都是朋友,也不用太讲究这些虚礼。”

博西把车交给了穿中山装的泊车小弟,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走到约定的包间。

岑瑾和陈彦和都在,这两夫妻,一个啜饮着红酒,一个闷口喝茶,没有任何交谈。见他们来了,气氛才热络起来。

博西和陈彦和都是英俊的男人,只是博西偏斯文,而陈彦和偏邪气。岑瑾不像是电视上那般能言善辩,她话不多,温温婉婉的浅笑,十足的大家闺秀。

相较上回在博家看到刚下班,一身白领精英气息的岑瑾,江亦欣更喜欢今天一袭宽松的浅色长裙,和平底的单鞋。婉约模样的她,更让人家觉得有亲和力。

餐桌上大多是陈彦和跟博西在聊,男人的话题很多,可以从时事聊到古建再到NBA,好似永远不会断。撇开对陈彦和的成见不说,其实他也是个开朗健谈的人。

一顿饭总体来说,还是顺利的,博西会不时的夹菜,而她负责消灭。

江亦欣在中途去了一趟化妆间,出来的时候碰到了站在镜子前的岑瑾。

化妆间里没有其他人,沉重的木门挡去的外面的嘈杂和喧嚣。

“我二十六岁硕士毕业的时候,就嫁给陈彦和了。其实刚结婚的时候,他很体贴,一点都不输博西对你。”

江亦欣没想到,岑瑾会有心情在化妆间里跟她闲话家常,愣了愣,没有出言打断她。

“我们结婚半年不到,彦和就调任B市了,那时候他还只是小小的科长。来这里是为了后面的提拔镀金。他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那会儿我刚进电台,领导给我量身定做了一档节目,收视率非常好,我也不愿意放弃我的工作,所以,我们就开始分居两地,周末团聚。大部分时候是他回A市。”

“这样的时光维持了半年,彦和他工作太忙,就开始两三周回来一次。我得空的时候也会来B市小住。但这样的机会很少。后来,我们的工作都越来越忙,见面也不那么频繁,有的时候甚至两三个月也见不上一次。某天,等我恍然发觉已经有小半年没有见到我的丈夫,恰巧有假期,就兴起跑到了B市看他。”

“我在家准备了烛光晚餐,开了红酒,等他到深夜……他回来了,打扮的光鲜亮丽,时尚考究,和一群人醉醺醺的回来……有男有女。”

他们那种人,穿着考究是正常的,江亦欣直觉想,陈彦和该是打扮的多么花俏,才会让岑瑾说出那两个字眼来。

“他们是来家里续第二摊的,因为我在,就借口很晚回去了。陈彦和脸色很难看,质问我为什么来了不通知他。当晚没吵,可是第二天因为一件衣服我们吵翻了。很可笑吧,衬衫上口红印子,他却说我大惊小怪,还说我也是耐不住寂寞的……”

岑瑾说到这里,沉默了几分钟。从手提包里哆嗦的拿出一支烟,熟练的点上……

说不讶然是不可能的,这个女人满面苦痛之色,是不是只有借着尼古丁才能麻醉自己?

“抱歉,不介意吧?”

江亦欣摇摇头。

岑瑾深吸了一口,缓缓突出白色烟圈,才道:“这次来……其实,是来离婚的。”

离婚二字,把江亦欣震惊到了。她以为岑瑾会如白静英所说的,决心和陈彦和好好过了,才辞了工作,来A市。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他之前答应的很爽快,可是我来了B市之后,又出尔反尔。”岑瑾脸上浮现无奈又痛苦的神色。

“或许,陈主任……并不想离婚,他只是想叫你来这里。”江亦欣也知道自己的安慰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岑瑾苦笑:“你不了解他,他这个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可毁掉,也不会放手。”

这种形容像极了一个人,江亦欣感同身受,心有戚戚。

“哦,我怀了他的孩子,上个月他回家的时候有的。所以,我必须要离婚。”岑瑾掐灭了还剩大半截的香烟,丢进纸篓,“抱歉,还得你吸二手烟,今天开始我戒烟了。我的孩子我自己养,他的爸爸……并不欢迎他的到来。”

江亦欣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站在她面前,尤显得局促。她为自己之前的猜测而羞愧,尽管她并未有做什么不好的猜想。

“来的那天,有小产迹象,我打不通陈彦和的电话,就转给了博西。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岑瑾已经放松了心态,很平和的跟她聊着天。

江亦欣点头,有些担忧的望着她。

岑瑾笑了笑:“前几天去复诊,医生说宝宝很健康。”她顿了顿,接了一句,“幸好这里有你们,我不至于落得太凄凉。来的那天遭了小偷,没办法,让博西给垫了食宿和门诊费。”

江亦欣“扑哧”笑了,几乎是瞬间喜欢上了岑瑾,这个敢爱敢做的女人。

离开化妆间的时候,江亦欣才发现门是从里反锁的,回头看向岑瑾,她笑得狡黠:“某人说,他的老婆有心结。我想,终归是因我而起,我来解释最好。毕竟,在B市还要带上一段时间,今后得多多仰仗嫂子的。”

*

站在东海明珠鲜亮的彩灯下,目送岑瑾离去,江亦欣久久沉默。

博西把车开了过来:“在想什么呢?”车内开了空调,又把车窗打开一些,通风。

“有一点心疼她。”

“嗯,吃了很多苦,但路是自己选的,总要面对,岑瑾很勇敢。”博西的脸掩在黑暗中,略略的叹息,伸手悄然握住她的。

江亦欣点点头。幸福从来都不会是一马平川的,拥有的时候,才应该倍加珍惜。

车子停稳的时候,江亦欣倾身抱住他:“部长,不要离开我!”

回应她的是更用力的拥抱。

两个人之间的温度在升高,江亦欣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在电梯里,两个人的呼吸都是急促火热的。

刚开了门,两人就开始拉扯。博西强势的吻她的每一寸。

“啪!”

顿时客厅亮如白昼。

迅速分开,这才看清客厅另一端站着面若寒霜的白静英。

“妈,你……怎么提前来了?”博西尴尬了。

江亦欣忙不迭的整理散乱的衣服,试图在婆婆面前挽救自己残破不堪的形象。

白静英剜了江亦欣一眼,怒瞪博西:“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儿子跟媳妇原来是分房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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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啊,同志们,传说中的万更~

其实,博西是个好男人,对不对?!

我们可以放心的把欣欣交给他,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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