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 第八回 夺权 (一 二)

作者 : 堕落的狼崽

第八回夺权(一)

“大兄,为何对那李建成如此的?看看他那弟弟。”路上卢照英皱着眉头问道。看他的神态,恐怕这个问题放在心里许久了,依照他的性格,到此时才问出来,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

“四郎,你以为那李建成不知道清风山之事吗?不,他知道。我此刻告诉他,帮他出主意,只不过是为了以后考虑而已。看他的神色,恐怕李阀已经起兵了,贾胡堡是必经之地。这个时候不结好李建成,恐怕不久之后,我河东卢氏就成了一片废墟了。”卢照辞叹了一口气道:“至于李元吉,嘿嘿,李家还轮不到他做主。”他当然知道卢照英认为自己刚才的表现不符合世家子弟的风范。

“那现在该怎么办!”卢照英一听到李阀已经起兵,顿时紧张的问道。

“放心,家中之事我自有计较,待河东之事解决之后,我们就回贾胡堡,会一会李阀。”卢照辞不由的望着北方,双眼中充斥着熊熊斗志,那个方向是太原,开启数百年盛唐基业的龙兴之地。

河东卢家大院内,警卫森严,卢照辞从家族私兵中带来的数十亲卫纷纷把守在正厅之外,一股淡淡的杀气弥漫在大院之中。今日是卢照辞来到河东卢家大院后第二次召集金鹰堂成员商议要事了。

辰时三刻,卢思道拄着拐杖,在十数人朝大厅走来簇拥下朝大厅而来。扫了一眼周围的武士,卢思道双眼露出一丝讥讽之色,冷笑道:“竖子好胆。”身后的众人也纷纷发出一声冷笑,随声附和着。

“哼!大公子有请诸位执事。”这个时候,卢恩从大厅内走出来,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淡淡的说道。

“此地哪里有你这个奴才说话的份。快与老夫退下。”卢昌庚不屑的扫了一眼卢恩。

“哈哈,回六执事的话,小人在此乃是奉大公子之命,若是六执事要惩处小人的话,还请六执事到大公子处言语一声。”卢恩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卢昌庚面色一变,指着卢恩说不出话来。

“哼!一个奴才而已,得志便猖狂。先让他得意一下,先见过他主子后,再与他来算账。”卢思道冷冷的扫了一眼,也不理睬卢恩,就朝大厅走去。其余的卢氏族人也用恶毒的眼神盯着卢恩。可惜的是,卢恩却丝毫不为此所动。

“不过是一群秋后的蚂蚱,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卢恩望着众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阴冷。

“大公子,不知道这次召集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大厅内,卢思道端坐在椅子上,双眼垂下,一副临泰山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另一边的卢昌庚扫了上首的卢照辞一眼,冷冷的说道。

“诸位年纪大了,金鹰堂事情纷繁复杂,照辞为了诸位着想,以后,这金鹰堂内的事情就不劳烦诸位前辈了。”卢照辞满面春风,笑呵呵的说道。仿佛真的是为这些人考虑的一样。

“怎么,大公子是来夺权来的?”卢昌庚扫了一边的卢思道一眼,见他默不作声,当下冷笑道。

“庚叔此言差矣!”卢照辞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道:“诸位还是当各位的执事。只是,日后这金鹰堂内众事还是不要沾惹的好。”

“放肆。”卢昌庚好像是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的跳了起来,指着卢照辞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想着掌控金鹰堂。哼,你以为族长让你前来河东,你就能在金鹰堂内为所欲为吗?告诉你,族长只不过不得已而为之,让你出来充充面子而已,你还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人物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妄想。”

卢照辞眼中寒光一闪。这个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卢昌青身为嫡长子,但是在贾胡堡中却没有什么地位,想必不是自己不愿意,而是卢思成的缘故,或许当年也是与自己现在一般,被金鹰堂中人架空,使他颜面尽失,狼狈回到贾胡堡,为他人所耻笑。才让其他人起了别样的心思。

“圣人无为,照辞。多年以来,金鹰堂一直是八大执事运作的。为我卢家立足河东立下了汗马功劳。老太爷虽然也掌金鹰堂,但是实际上不过是挂个名字而已。如今老太爷让你来管理金鹰堂,其实还是让你前来熟悉一下俗物而已。”卢思道睁开微闭的双眼,苍老的声音之中却另有一番意味。

“是啊,大公子初来河东,我等尚未招待,实在是罪过。呵呵!”卢昌庚闻言面色一变,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笑呵呵的说道。霎时间,大厅内原本凝重的气氛消失一空,众人面上也露出了一丝轻松,好像大局已定了一般。

“大长老,半年前,京师大昌铺掌柜卢青云曾报京师、洛阳等地粮价飞涨,疑是有人暗中囤积粮食。此事为何不见报之贾胡堡。”卢照辞面不改色,手指轻轻的敲着一边的几案。

“大户囤积粮草,以待荒年出售,年年均有此事,就是我卢家也是如此,又有何可报的。”卢思道冷笑道:“大公子,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散了吧!老夫要去遛鸟了。”

“是啊!是啊!大长老以为此事甚小,只是不知道的事,就是此事差点让我河东卢氏有了灭门之祸。”卢照辞冷笑道:“卢恩,进来吧!”

众人正待惊讶之时,就听见吱的一声轻响,就见原本服侍在厅外的卢恩手捧着一叠纸张走了进来。

“诸位好大的本事啊!”卢照辞面带冷笑,随手将纸张取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小子不才,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将三年的账簿整理了一下,只是这其中有些地方小子不明白,还请诸位尊长解释一番吧!”说着就将手中的纸张丢在一边。

“什么?不可能。”饶郑善玉心机甚深,此刻面色也不由的变了变。

“这位想必就是三姑夫吧!”卢照辞扫了眼前的中年文士一眼,知道他就是卢家入赘的女婿,也就是那位卢昌青同父异母妹妹的丈夫郑善玉,一向与卢昌宗交好。

“这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那一部分,如果你要看的的话。侄儿可以让人取来。”

“这…这是什么记账方式?”郑善玉双手颤抖,面色苍白,看着手中的几张纸,惊慌的说道。

“怎么样,姑夫。小侄的记账方法还能入眼吧!”卢照辞冷笑道。

“当然了。”郑善玉自然看的出,卢照辞的记账方法不知道比自己要高明多少倍。心中的一丝得意早就抛的九霄云外去了,脸上也尴尬无比。

“那也就是说,这纸上的数字是真的了?”卢照辞冷冷的说道:“若真的是这样,不知道三十万贯银钱是做何用处了?大长老、姑父,能告诉照辞吗?”

“这个…”大长老老脸苍白,尽是颓废之色。

“庚叔,河东城南有上等水田百十顷,价值钱四千贯。三年前,盘下河东东坊粮食铺所耗费一千贯,这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哦,还有,还有,这些,嘿嘿,在坐的诸位好像都有份。”卢照辞指着面前的几张纸,笑道:“这些都可以看看嘛!可惜了,只有三年的,三年前的都找不到了。”

卢照辞面带笑容,只可惜,这种笑容在卢思道众人眼中,丝毫不下于恶魔的笑容。卢思道面色苍白,郑善玉身形颤抖,卢昌庚仿佛是看见一个鬼一样,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其余的几大执事坐在椅子上也都不安分下来,仿佛椅子上盯着钉子一样,坐在上面难受无比。

“英雄出少年啊!老朽老了,也该回去了。”卢思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手中的那张纸轻轻的飘了下来。一瞬间,原本飘飘如仙的卢思道此刻好似苍老了不少,也不看卢照辞一眼,就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来。与卢照辞身上的那块相同,苍鹰凌烈,栩栩如生,如同活的一样,只是卢照辞的那块是金色的,这一块是银色的。

“哼哼,仅凭着一张纸就能让我束手就擒吗?谁知道上面所记载的是不是诬陷?”卢昌庚大声嚷道。但是双眼中却掩藏不住的是慌乱。

“够了。昌庚,莫要丢人了。”卢思道狠狠的以拐杖击着地面说道:“将金鹰令留下,我们走!”

“对,昌庚,我们走!看看这金鹰堂失去了我们,怎么能运行的起来。”郑善玉从怀里也取出一块令牌来,丢在地上,看也不看,就闯了出去。

“青云来了吗?”卢照辞看也不看地上的银色令牌,只是轻轻的唤道。

“卢青云拜见大公子。”只见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人挤了进来,正是大兴大昌铺的掌柜卢青云。

“卢青云?”卢思道不确信的望着面前的大胖子。

“见过大长老。小人正是青云。”卢青云仍然是一脸的笑容,和气无比。

卢思道深深的望了卢青云一眼,又看了端坐不动的卢照辞,哪里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卢青云,过了今日恐怕就不是以前的卢青云了。金鹰堂中,必然有其一地之位。当下点了点头,道:“以后你就跟随大公子吧!”说着就拄着拐杖,缓缓的朝外走去,在他的身后,几大执事也纷纷的取出身上的令牌,脸色仓皇而又落魄,瞬间就离开了大厅。

“三姑丈,暂且留步。”大厅内又传出卢照辞那清朗大的声音,郑善玉耳中却是仿佛响起了巨雷声一样,脚步不由的停了下来。

“不知道大公子还有何吩咐?”郑善玉低着头转过身来,轻轻的问道。口气中根本就看不出心中到底有何思。

“大业十一年三月十三日,虎牢关演兵,封闭关口半日。大业十一年三月十三日午时,洛阳布匹涨价一成。嘿嘿,不过两三个时辰,我卢家在洛阳损失了数十万钱,其中洛阳布匹大户得钱无数。嘿嘿。姑丈,这其中?”

“大公子,请不要说了。”郑善玉面色变的苍白无比。

“呵呵!姑丈,没有想到,这等的小事还有人注意吧!”卢照辞冷笑道:“姑丈的一句话,价值数十万钱啊!真高!”

“没想到三姑丈入赘我卢氏,并且在金鹰堂中为主事之人。心中却仍然想着荥阳郑氏。此情让人敬佩啊!”

“不要说了。”卢照辞的话仿佛像刀子一样狠狠的刺在郑善玉的心中。以惊恐的目光盯着眼前丰神俊朗的少年。为什么这点小事他都能查的出来。是神仙,还是妖孽。

“说吧,你要为做什么?”郑善玉淡淡的说道。一瞬间,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看的一边的卢照英恨不得上去揍上两拳。

“大长老何其愚蠢,自认为已经掌握了金鹰堂,但是却不知道金鹰堂中的一切其实根本不是在他自己手中,而是在你的手中。”卢照辞冷笑道:“十数年以来,我听说姑丈经营了一个好大的场面,金鹰堂中的一切都了然如胸。不知道照辞说的可是正确的。”

“正是。”郑善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来,但是很快就叹了口气。

“金鹰堂已经不适合如今的形势了。”卢照辞淡淡的说道:“我准备将其分为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部,不知道姑丈可否帮照辞一二。”虽然是商量,但是实际上却是不允许拒绝。

“善玉听命就是了。”郑善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他是卢家的女婿,在金鹰堂中也是排行第二,但是所作所为却是伤害了卢家的利益。此事一旦暴露,就是荥阳郑氏也不可能保住他的性命。饶压机智,此刻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如此甚好!”卢照辞点了点头,笑道:“有姑丈相助,恐怕不但是我河东、大兴的一举一动我等都知晓,或许,那东都洛阳以及关东诸地都能知晓一二。”言下之意却是让郑善玉当个反卧底。郑善玉是何等的人物,一听此言,面色灰白。

卢照辞却是不理睬,对身边的卢恩与卢青云吩咐道:“这段时间,将主要精力都放在河东与大兴两地,李阀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报与贾胡堡。”卢恩二人闻言哪里敢怠慢,赶紧应了起来。那卢照辞又嘱咐了一番,方才让三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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