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媳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作者 : 蝉鸣07

自从兰芪拿了账房钥匙之后,金缕楼倒是门庭若市,来往之人络绎不绝;特别是朱管家,时不时还要往金缕楼跑,连府大小事宜必须要请示兰芪,在兰芪看来,一切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要过问,有些力不从心,三两天后,便感到枯燥乏味。

当初心里想学的刺绣如今看来都是奢望之事,只要经过绣坊,待上一个时辰,便有人过来通传;兰芪站起来准备离开之时,正巧与迎面扑来的女子相撞,那人低着头,紧张地欠身,以示敬意,而兰芪饶有兴致地细看一眼,发觉真是绣坊里面的绣娘。

“咦…你是…”兰芪回想着。

“回大夫人,绣娘名唤小芙。”小芙始终低着头。

兰芪恍然笑道:“对对对,小芙…对了,前些日子过来绣坊也不见你,总觉得缺点儿什么,没想到是因为没见到小芙绣娘啊,呵呵。”

“大夫人严重了,小芙前段日子回乡探亲。”小芙轻描淡写地回答。

九姨从绣坊里走出来,看到他们,于是凑过去,补充着说:“小芙在我这里请了几天探亲假,这不,刚返回来,也没耽误事儿。”

兰芪莞尔一笑,说道:“九姨,小芙刚来不久,回乡总不能光着手,至于工钱,先垫付着没关系。”

“是,大夫人。”九姨笑着应声。

“多谢大夫人。”小芙淡漠地回应,没有过多言语。

兰芪在半夏的搀扶下,离开了绣坊,而小芙却偷偷地瞟了一眼离去的兰芪,她隐忍着身上的疼痛,不动声色地周旋在连家,任何人都不能察觉。

半夏与兰芪并肩走在回廊上,过了一会儿,半夏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大夫人。”

“呃?”

“半夏想多嘴一次。”

兰芪瞧出她心中有事儿,于是又问:“什么事儿?不妨直说。”

“半夏总觉得这个小芙有些…有些奇怪。”半夏寻思说道:“刚才她一直低头,于是我不小心看到她的双手,虽说绣娘的双手因为长期刺绣而必定留下伤痕,然则她手指间的伤痕都是一条条的,看起来十分狰狞,与其他绣娘的手指截然不同。”

兰芪想了想,笑道:“可能是因为她刻苦一些,伤痕才会比较深。”

“是吗?”。半夏将信将疑地低喃。

兰芪握着半夏的手,说道:“没事的,不过是个小绣娘,听说她之前也去过不少地方帮佣,既然是在别的地方做活,自然会留下不少伤痕,我们不应该因此而怀疑人家;应该更加帮助她摆月兑困境。”

半夏微笑地说:“大夫人就是菩萨心肠。”

“大夫人。”朱管家杵在金缕楼门口一直等着大夫人,见到兰芪与半夏说笑而来,于是打招呼一声;兰芪回敬一句,然后领着众人走入偏厅。

“朱管家,又有什么事情。”兰芪不温不火地说:“上一次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是小事儿,都按照连家规矩来办就行,不必事事请示我的意思。”

“大夫人,奴才知道,不过…”朱管家将几张纸递给了兰芪,说道:“这些都是北边几个老丫环的卖身契。”

兰芪接过卖身契,仔细地翻查,而后又问:“这些卖身契怎么了?”

“回大夫人,其实这些老丫环在连府住了不少时间了,平日里根本就做不了什么事儿,还赖在连家不走,这些是他们的卖身契,早已经到了时间,如今就请大夫人想个什么法子撵走他们吧。”朱管家为难地说:“老夫人之前也说过了,既不能失了连府的恩德,又不能留下他们。”

兰芪将卖身契摊开,一一审查,良久之后,才问道:“看上面的卖身契,签订的时间都是十年,看来他们在连府至少做了十年?”

“回大夫人,连府的规矩一向是主张与下人签活期,并不是死期。”朱管家认真地说。

“何为活期,何为死期?”兰芪扭头便问半夏。

半夏毕恭毕敬地回答:“大夫人,所谓活期就是卖身的下人与连府的雇佣关系上加个时间限制,到了时间,将自由之身还给下人们,绝不会强留;而死期,则就是没有时间限制,说白了,就是终身制。”

“能还给他们自由,他们为什么还不走?”兰芪不解地反问。

半夏淡笑一声,说道:“因为连府啊,自然舍不得走。”

“此话怎讲?”

“大夫人,连府势大财大,就是在连府做下人,在外面也一样能抬头挺胸,更可况,在连府又能照常发帮佣工钱,如此算来,自由又算得了什么…”

“哼哼。”兰芪闷哼笑道:“这些人啊…已经习惯如此,忘了自由二字为何意。”

“大夫人…”朱管家又提醒说:“如果照常发帮佣的工钱,倒也不会影响太多开销,只是会导致越来越多的下人们如此学样;连府每三年换一次丫环,新的丫环和年纪稍小的丫环也比较听话,又是新面孔,伺候主子们,也都能多些乐趣。”

“嗯,既然我当起这个家,不是得过且过,不必要的开销就没必要支出。”兰芪点头说道:“家规中明文规定三年换一次丫环,那这些老丫环已经躲过几个三年了?”

“回大夫人,两次都没换下来。”

“老夫人不是一向严厉吗?”。

“老夫人倒也不是不换,只是之前尚有可用之处,如今已经没什么地方可用的了,反而越聚越多。”

“这些下人原来是做什么的?”

“有些是在北边打杂的下人。”朱管家迟疑说道:“有些是花农之类的…”

兰芪与朱管家正说着,阿四端着砌好的茶走了进来,为大夫人斟满一杯,递上去说道:“大夫人,您先品品这茶水吧。”

兰芪接过阿四手中的茶,却发现阿四细微的抖动手指,随后她又悄然无声地注视着阿四的眼神变化,两人交换神色之后,兰芪又说了:“这样吧,朱管家,此事我会想个办法处理,你暂时退下,有了法子,我自会叫你的。”

“是,大夫人。”朱管家于是这才退了出去。

半夏对两人的举动了然于心,她看着朱管家离去之后,赶紧朝着门外一探究竟,没人之后才转身返回偏厅,定了定神说道:“大夫人,没人了。”

“阿四,你刚才…”兰芪放下茶杯,急问。

阿四瞅了一眼半夏,紧张地说:“朱管家此事是想陷大夫人于不义。”

“啊?”兰芪吓得倒抽冷气,狐疑地问:“阿四,你这么说…朱管家要陷害我?”

阿四抿了抿嘴,说道:“阿四曾在北边帮过厨,这事儿你们都是知道的。”

“嗯嗯。”兰芪和半夏凝神点头。

“虽说北边确实住了不少连府的老一辈丫环,可是他们并不是没事可做,相反,他们的事儿可多着呢。”阿四严谨地说:“老夫人一直没有赶走他们,根本就不是朱管家说的那个原因。”

“是什么原因?”

“朱管家说他们之前做什么事情,却闪烁其词,避重就轻;因为他们其中有人伺候过之前的少夫人。”阿四说道:“老夫人不想走漏风声,不想将连府的事情传出去,于是才留着他们不肯放手;而朱管家根本就没有经过筛选,直接将卖身契递给了大夫人,大夫人是新来的夫人,如何知道哪一个是伺候过之前的少夫人的丫环?如果大夫人贸然放走了他们,之后便会有人告之老夫人,如此一来,岂不是惹怒了老夫人,陷大夫人于不义?这万一真的走漏连府的事情,谣言四起,大夫人真的是有苦也说不出了。”

兰芪幡然觉悟,咬牙切齿地啐道:“这个朱管家,平日里道貌岸然,全是一副虚伪皮面。”

“好在阿四之前是在北边的,这事儿,就是我也不知道。”半夏心慌地说:“大夫人,这事儿可如何是好?要不我们去问老夫人?”

“不。”兰芪凝神屏气地说:“暂时不必要惊动老夫人。”

半夏和阿四面面相觑,神色恐慌;兰芪思量后,说道:“我们之前对朱管家都掉以轻心,哼,应该说是对整个连府都掉以轻心,我真是错了,以为没有人会争这个位置,须不知有人按耐不住,蠢蠢欲动,已经开始设计陷害我了。”

“大夫人,我们不得不防。”

“防?”兰芪冷笑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能防多少?”

“那我们可要如何做?”阿四急问。

“既然已经有人出手。”兰芪对着他们吩咐道:“我们就要打起一百个心思,不但不能告诉老夫人,我们还要顺藤模瓜,要知道,就是老夫人,我如今也不是完全相信。”

“啊?”半夏惊吓地说:“这么说来,大夫人是想调查出朱管家背后的人?”

“那是当然。”兰芪强硬地说:“你们想想,如果他们这一次害我不成,难道就不会有下一次?我躲得了初一,未必就能躲过十五?只有将朱管家那伙人一起抓住,我才能高枕无忧。”

半夏和阿四似乎了解地点头,然而仍然面露微色,兰芪安抚着说:“你们不必太担忧,之后的事情会越来越多,或许我们也会了解得越来越多,在我尚有一口力气的时候,我会挣扎到底,绝不会让陷害我的人逍遥法外。”

“只是阿四觉得大夫人孤军奋战,有些力不从心啊。”

“大夫人,我们一定会帮你渡过去的。”半夏拉着阿四的手,说道:“难道你会不管大夫人吗?”。

“当然不会。”阿四激动地反驳:“阿四会帮着大夫人揪出幕后之人。”

兰芪莞尔一笑,感激地抱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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