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家人怎么说？”一名美妇斜身躺在贵妃榻前，嘴里用着下人递上来的水果，散发着无尽的风情。
姚娘子恭敬地回道：“事情已经办妥，请夫人放心。”
“嗯。这一趟出去没有堕了我张家的声誉吧？”
“那是自然，那玉娘是个聪明人，知道取舍的，夫人放宽心就是了。”
张夫人从榻上起来，皱头轻皱，喃喃道：“此番也是嫣儿太过了，把歆月得彻底得罪了，要不然倒是还有些希望。”
一名贴心的嬷嬷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也只能跟着叹气：“看来歆月那小丫头是不会来我们张府了，倒是可惜了这么一棵摇钱树。不过夫人也别生气，张家家大业大，就算是让出这么一间糕饼铺子也不值些什么。”
姚娘子也应声附和道：“就是。这糕饼铺子也就是夫人名下最赚钱的产业，九牛一毛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吧。”
张夫人叹了一口气，问下面的嬷嬷：“嫣儿现在如何，还跪着吗？”。
嬷嬷答道：“老爷吩咐今儿个继续罚跪，不到明日不准小姐起来。也不准下人给送吃的喝的。夫人，小姐身子一向娇弱，怕是经不住老爷这样重罚。不如您去求个情，让老爷饶过小姐这一回吧。”
张夫人苦笑一下，昨天嫣儿做出那样的事情，有辱了张家的门楣。老爷现在正在气头之上，她要是劝了反倒是更糟。还不如等老爷自己气消了再去劝上几句，说不定老爷还会网开一面。况且，嫣儿的做法她也确实不认同。
真要是想要除掉一个人，那么就必须想好万全之策，而不是像嫣儿想的那般天真。昨天的事情换做是她，她至少有百种方法让歆月认罪。何须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罢了，让嫣儿长长记性也好，多学一些手段省得以后嫁到婆家日子难过。
秋萍今早在家干活，看见张府那有脸面的姚娘子前来登门时吃了一惊。没想到姚娘子走后，夫人居然发了这么大的火。她不知道为何，却也不敢去触她逆鳞，生怕自己犯了忌讳被玉娘给卖掉。因为担心小莲几人，她又特意嘱付了几人行事小心一些。至于听不听得进去，那就不关她什么事了。到了晌午，秋萍索性自己生了火做饭，给自己找了些事情来做。
“好香啊，萍姐姐也会做饭？”因为家里做饭的事情基本上是歆月动手，所以圆儿闻到饭香，倒是真的吃惊了一把。
“有什么不会的。没到歌舞坊之前，什么粗活没做过？”她不是娇气的千金大小姐。以前生在穷人之家，每日尽是数不尽的活计，几时曾有享福的时候。后来进了歌舞坊，本以为自己是吃穿不尽，掉进了福窝。没想到自己又是个不争气的，没能通过舞童的考核。现在能够月兑离被人狎玩的命运，该是庆幸万分了。
秋萍很知足，也很守本份。
芳华用手偷抓了些菜胡乱的吃下去，神秘地笑着说道：“哎，今天一早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吧？”
“什么事？”圆儿的嘴里塞得满满的，连说话都说不清了。
“瞧你笨的，就知道吃。也不怕把自己给噎死。”芳华白了她一脸，有些看不起圆儿。
“到底什么事情嘛，要说就说，别弄得神秘兮兮的。”小莲瞧不惯芳华的张狂劲儿，扭头去帮秋萍了。
见众人面上不显，实则早已经竖起了耳朵。芳华干咳了几声清清嗓子，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知道今天张府的管事娘子为何而来吗？”。
“为什么呀，快讲快讲。”圆儿小孩子心性重些，最受不得这样的挑唆，弄得她心里痒痒的。只能央着芳华赶紧讲讲。
“听说昨天张府小姐指责歆月偷了她的东西，后来经查是场误会，所以那管事娘子是代表张家来赔罪的。”
“不会吧，还有这样的事情？”圆儿小眼睁得圆圆的，不住地为歆月抱不平：“张家小姐可真是太坏了，怎么能这么说歆月呢。”
芳华见她这么孩子气，不禁嗤笑起来：“我说圆儿，你就这么相信歆月那个小丫头？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你又不是歆月肚子里的蛔虫，能知晓她的心思？再说那歆月在银家的身份原先也跟我们差不多，就算现在是自由之身，那也是寄人篱下。她要是没干这些偷鸡模狗的事情，那身上的银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芳华早就怀疑歆月银子的来路了。每回上街她都有些闲钱给大家买些吃的戴的。芳华心性极高，本来受这么一次两次的恩惠倒是没什么，可是次数多了，她非但不感激歆月，心里还隐隐的生出几分恨意来。
同样是孤女，为何她能月兑离奴籍，凭什么她能有银子花?而自己却还要每天看着玉娘的脸色，稍有不慎就是一通打骂。想吃些什么穿些什么根本不能作主。身上现在穿的还是补丁的破衣！
哪个女子不爱美？十来岁的芳菲已经开始注重起自己的外表，只是手头无钱，再好的想法也是难以实现。自己身上就那么几文钱都恨不得掰成几瓣来花。凭什么歆月就能拿着银子充大家小姐。
不公平，一点儿都不公平！
所以现在逮到了这个机会，芳菲控制不了自己嫉妒的心，忍不住往歆月的身上倒脏水。
“可是，我看歆月不像你说的那种人啊。歆月人那么好，还给大家买吃的用的，怎么会贪张家小姐的东西呢？”圆儿摇摇头，不肯相信芳华说的话。
“呆子。”芳华没把圆儿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圆儿就算比歆月年长几岁，可论到精明与头脑，哪里是歆月那小丫头片子的对手。这么蠢的一个人，难怪会被一些小恩小惠就给收买了。
“小莲，你说句公道话。”圆儿气鼓鼓地将小莲拉下水，非得要她说出个理来。
“主人家的事情，哪有我们插嘴的份？不管歆月偷没偷，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看萍姐说的对，咱们还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好，别没事就耍嘴皮子。”
小莲平日里说笑归说笑，可是真正说起正事来她的嘴巴还是很牢靠的。明哲保身也是她的处事，芳华的小心思她也能猜上几分，所以不愿意去趟那这浑水。
还是学学秋萍，少说多做总不会出错。免得以后歆月知道了计较起来，相处时感到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