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宫倾 卷二 沧华蜉蝣 第199章 一笔勾销?

作者 : 鱼千谷

第199章一笔勾销?

“无碍,”谷谣脸色略白,淡淡一笑轻声道:“这后宫里遍布慈太妃的眼线,我这个‘将死之身’,怎能有力气反抗?受点小伤,这才可信。”

屠容无奈的摇头苦笑,半晌后笑意淡去,那对眸子勾魂摄魄深望向谷谣的眼底,轻轻勾起双臂将她揽入怀里,手掌摩挲着她的长发叹声道:“从明天起,无论你走到哪儿,让侍卫严密把守,若是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全部就地格杀”

谷谣从他怀中挣起蹙眉不悦:“你滥用权利吧他们那些糟老头子已经将我都说成是一代妖后了,你还要再专宠什么就地格杀?昏君”

屠容一把将她又死死的摁回自己怀里,倔强的像个孩子一般咬牙道:“你已经是妖后了,我也早就是昏君了,还在乎这点名声?他们连一个皇后在后宫的安危都保证不了,留着他们也无用”

谷谣伏在他的怀里懒懒的笑,一想到屠容的雷霆手段就不由的联想到自己。他们二人何其相似,她是一个冷硬的人,她从来都是知道的。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同伴和敌人,有人可能会觉得,不相关的人,若是成为了牺牲品,岂不无辜?

可她是一个太了解这个社会规则的人了,尤其是她的职业。

无辜,是无辜。可是人活着就应该有最基本的自保能力,将自己的命指望给他人来救赎,早晚也是死路一条。这世上旁观者何其多,以她和屠容的身份,如若一个个的去顾忌,那他们也就活不到今天了。

而相对的,她在想,自己与屠容这跌宕的一生,是不是因为杀气太重?

迷迷糊糊睡去,屠容见她气息均匀便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向床塌,看着怀中谷谣的睡颜,他深深的望着唇迹抿着淡淡的笑意。这个女子,曾经在秦盲山时,任何一个异动都能将她激醒,如今却在自己的怀里安睡,甚至连这般的挪动都不曾惊动,真是不敢想象。

他恋恋不舍的将谷谣放置在床塌,哪知谷谣的脊背刚刚沾床,人便猛的一睁眼,似是惊吓到,而后发觉抱着自己的是他,才大呼了一口气道:“你还不走?”

这个时候已差不多四更天了,离早朝的时辰很近了,屠容为她盖好被子,低声道:“睡吧,我去国师那里一趟。”

谷谣点了点头,知道他与国师二人之间非同一般,能有国师相助,她心中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也放心不少。当下看着屠容穿戴整齐冲她微微一笑,便推门离去。

灯烛未熄,火舌滋滋幽燃,谷谣翻了个身,这屋子里空荡荡的倒让她不太自在了。往日里屠容总是动作极轻的离开,从未将她惊醒,而今天头一遭她醒了来,竟不习惯屋中只有她一人了。

恍惚之间,终于迷蒙睡去。

五更左右,天色渐渐微亮,谷谣突然猛的睁眼,睡意全无。

她躺在床塌上,心中有种莫名的异感,却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为何。

正辗转间,门外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之声,立即宫婢在外叩门,声音轻颤:“皇上,娘娘……”

谷谣一怔,天色才只是微亮,她一向都是要等到屠容下早朝时才起身,向来无人叫起的,当下有种不安感,立时翻身坐起:“何事?”

宫婢颤声而跪倒在门外:“昨夜长公主殒逝,左相在宫外候了一夜,今辰报讯了……”

……

所谓唇亡齿寒,长公主即使贵为皇帝的亲姐姐,也不能免俗。当权势一面倾倒向后宫之中的一个女人的时候,即使她贵为公主,她的死报,竟然也在宫外拖沓到早上宫门大开的时候。

谷谣顾不得这些,只觉大脑嗡的一声,连忙起床梳妆,一时竟拿不稳玉梳,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宫女连忙将玉梳执起,颤声道:“娘娘切莫过度伤心,保重凤体啊……”

此话刚落,门外突然传起奔走之声,然后便是宫婢压低的震惊相拦之声:“公公,您不能……”

“滚开”

眶的一声,门被重重推开,德九当先抢步而入,跪倒在地:“娘娘吉祥。”

谷谣递了个眼色过去,那宫婢便快速的退了下去,走过德九身边时连头也不敢偏一寸,匆匆奔出房门,将门关合好。

谷谣几乎是立即与德九谈议起了此事,门外的宫婢在走廊里急的直搓手,生怕一会儿来人瞧见这不正常的一幕,好在半柱香之后,德九跨出房门直直的出了西蓝宫。

极快的,前朝大殿被封闭包围控制,后宫之中,禁中亲侍严守各个宫殿,不得任何人出入走动,各个宫门关卡严密封闭,任何人不得出入大内;德九于宫中各处奔走下令,将整个后宫牢牢的握在手中。

而另一方面,京郊骑轩安扎于城门前,城门大开,守卫牢牢站守岗位,随时待命开四门放军入城。

谷谣凤袍着身,妆容典范,凤驾直奔西福宫。

一路侍卫不敢相拦,即使早有军令不得任何人出入,也无人敢相拦于当今的皇后。凤辇疾驰在宫道之上,终于在金福宫殿门前停下。

今日再看这金福宫的门匾,却终于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她轻眯双目,疾步迈上台阶,却在阶尽处被一人拦下:“请娘娘止步。”

谷谣蹙眉向来人看去,这一看却震惊当场:“曾浓?”

“娘娘万福。”曾浓屈膝垂首面上隐有尴尬之色:“皇上有命,娘娘不得踏入金福宫”

谷谣身子一晃,曾浓竟然会出现在后宫之中他是何时从东抚赶回的?

但下一瞬,她立即就明白了曾浓根本就不在东抚,东抚之地的曾浓,根本就不是他本人否则曾浓如何能这么凑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回到宫中平乱?又如何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控制了宫闱,长公主之死,谁能预料得到?

万千的思绪混乱成一团,渐渐汇聚剥离清晰了一小片,她怔怔的看着曾浓一字一句点头道:“曾浓,曾浓,你好样的。让开,我谷谣要去的地方,没人可以拦得下”

“娘娘”曾浓以身相拦语气坚决:“皇上已经部署好,唯一挂心的就是娘娘的安危,请您务必回宫。”说完曾浓立即向一旁厉喝:“来人,送娘娘回宫”

谷谣却淡淡的笑了,眼神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凛然:“曾浓,别逼我向你动手误了大事以金福宫的人,还动不了我分毫,这里住着我谷谣的死敌,如果她不在我眼底下,我不会安心。”就在曾浓别过头去不再听的时候,谷谣抬臂一抖,匕首落入手中的一刹便直抵向曾浓的喉咙:“现在,你还会小看我吗?”。

曾浓大惊,霍然抬头,定定的望向谷谣:“在下从未小看过谣姑娘。”

谷谣手腕一翻,将匕首隐入袖内,一步步向殿门迈进。

金福宫中却早已一片大乱,四处皆是宫人与内侍的横尸,成百的侍卫被曾浓麾下的将士俘获,伏跪在地,四处还不断的有将士严密搜罗,见到谷谣都只是草草行了一礼便立即进行一轮又一轮的搜剿。

这乱作一团的景象,在这昔日辉煌庄严的宫阙宝殿无疑是最大的讽刺。

当她踏上那玉阶,数名侍卫立即上前相拦,两名统领当先欲阻,谷谣冷冷的扫过他们,脚下却不停,步履坚决往前走去。众侍卫均被她目光气场所慑,碍于身份更不敢硬阻,只好让开道来跟在谷谣身后步入大殿,帖身保护。

铿的一声,一柄锋利的尖刀直冲而来,钉入门框,谷谣身子一侧便轻松躲过,众侍卫立即上前抽刀流入,挥臂指向殿内高处的老妪。

秋华抚着胸口的箭伤,佝偻着身子冷哼一声便跪趴在凤塌前一脸悲悯之色的望着塌上似是安睡的女人。

看她的样子,刚刚掷出的那一刀想必也用尽了余力,现在的样子也无非是充充场面,谷谣摒退众侍卫,那两名统领却不敢听命,直至谷谣持出皇帝的佩玉来,众侍卫才慌忙跪拜,而后担忧的只恳退在殿外,不恳再远离。谷谣任他们去,不再强迫。

与殿外的尸山血海相比,这殿里虽然安宁却更让人压抑的欲要窒息,秋华抚着慈贵妃的衣襟低声抽泣:“娘娘虽对你一直有所疑忌,却终究替你手刃了仇人,一心扶持谷家上位。虽然谷雁笙并非谷家之后,但谷家的地位必会稳固,你究竟是为何如此?”

秋华说着侧首望过来,语声轻柔却没有半点生气,笑容也分外的冰凉诡异:“如今娘娘已经殡天,还望姑娘高抬贵手……”

谷谣笑了,此时才感觉得到自己骨子里生而带来的冷硬,持步迈上前去:“你想知道我为何?”

“你想干什么……”秋华开口,眼有惧意以身挡在慈太妃身前。

谷谣深吸一口气站定,掌心攥紧:“替我手刃了仇人?我还不至于糊涂到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是谁害的我谷家家破人亡,又是谁害的谷现夫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却不能相认澹妈妈三番五次加害于我,终究也只是一个有点手段的奴才而已,她不该承受我的报复吗?”。谷谣伸手指向安宁似是睡去的慈太妃,月兑口怒道:“澹妈妈死了就能一笔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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