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家败
几天之后鲁荨上门送上了一个锦盒，鲁荨当时笑的神秘，让谷谣等他走后再打开，将此物交给张苔姣，一切就自有分晓。
鲁荨走了之后谷谣因为一些事情竟将这件事情给耽搁了，盒子放置在屋子里一直没有打开来看。因为德九递上来了一些消息让她紧张了起来。
澹妈妈在府上的日子大有痛改前非的样子，谷谣却是一直都不肯相信的。而德九给他带的这个消息让她着实慌了
蒲京与附近的城镇甚至一些乡县，在谷现走了之后起了巨大的变动。这是没有公诏的暗底下的动作，人马全部都在几个日夜之间换了个干干净净，之前驻守的兵马全部都被换血德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是第一时间，因为蒲京留下的人脉已经不再那么完整，而且德九并不是谷现手下的重量级人物，他能得知已经是费了很大的一番功夫的。
德九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虽然他暂时想不通此事是否会影响到现在的谷家，但能让他都隐隐觉察出不对来，他也不敢耽搁，立即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谷谣。
谷谣想着这其中的关系，其实无非就是与皇位相关，只是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已经迫在眉睫了。再联想到鲁获调去水妃城的事情，那么陵山那边怕是就在这几日内也要出事了。
一想到太子如果一垮下去，那么李延岂不是可以重见天日了？
于是当晚，谷谣便立即将府上的人集结了起来，看着黑压压的几百号人，谷谣这才惊叹，将军府上竟然养了这么多的人
遣散是件繁复的事情，谷谣将德九整理好的人名册拿了出来，不是死契的下人全部都分了些银两，还了自由身，让他们出了府。而走了一百来号人之后，还是有一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办法处置。
想了想后，谷谣想起了谷家的其余几片庄子，打发一半的人去各个庄子伺候，说是看管打扫，但下人们还是渐渐人心惶惶起来，拿着自己的包袱不知是不是该去。但看着现在的这个架势，留在府里，他们也不敢。
谷谣现在也无心去管他们怎么想，只想将人都打发走，过不了多久京里和陵山都会有大乱，谷家一定会有动荡。而一旦折腾起来，他们这些下人的命根本就连根草都比不上，什么也没有活命要紧，得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能走的就都走。
德九扫了一眼众人之后，眼珠一转，低下头在谷谣耳边耳语了几句。谷谣听后两眼一亮，看了一眼众人之后，蹙眉低语：“可行吗？”。
德九点了点头，非常自信。
谷谣犹疑了一下，片刻后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府上为了节省开支，不得已委屈大家了。这些年大家辛苦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这个家少了那么多人。只是老爷不在府里，而府上处处都要花银子，我谷谣不才，实在是无力支撑，希望大家理解”
“谣姑娘，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们将军府上怎么能把下人打发出去呢？若是少爷知道也不会允许的这么大的家，您把我们都赶走，这家还成家吗？这让外人怎么看？说将军府散了？”
“你说什么支撑不了？我们每个人月钱才那么一点，谣姑娘你现在可是京城的大商户，您仰靠着老爷和夫人才有的今天，现在过了河就要拆桥么”
“老爷和夫人若是知道了，绝对不会让你这么胡来我们在府上虽然不像姑娘你这么本事，但老爷和夫人是绝不会让我们四处漂泊无家可归的你安的是个什么心”
“哎，我活到这把年纪，为府上尽心尽力操劳了半辈子，没想到落得个这么个下场。大家还是散了吧，这家主一换，自然是要换血的，我们算什么呀，人家能给咱们点钱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
诸如此类的声讨立即源源不绝的在人群中响了起来，人们嗡嗡的对谷谣指指点点，有些气愤不过但也不敢上前声讨什么，只敢在底下窃窃私语。这些签死契的家奴有别于那些有年份协议的，他们从签下的那一天起，就没给自己留过什么后路，自然也没有什么银子做底。他们可是要在谷家呆一辈子的，生老病死全都是由谷家承担，日常比那些活契的人过的不知道好多少倍，根本从来没有节省过自己的月钱。眼下让他们说走就走，他们岂是那曲曲一点银子就能打发的了的？
谷谣听了一会儿后，突然一拍桌子，啪的一声让众人很快的安静了下来。谷谣哼了一声，再没了之前的好说好散和和气气的样子，将自己的竹椅往旁边一踹，两步跨了上去
只见她高高的立在人群之中，俯视着这些家奴，扫视了几遍见无人再说话时，她不愠不火的慢慢开了口：“刚才我听见，还是有人记得现在这个家的家主是我。家主是什么，你们这些人还需要我再多解释解释吗？一个个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了你银子就乖乖的滚蛋这个家的家主是我，我想让谁滚谁就得滚再说三道四别怪我今天不客气了就冲你们刚刚那一个个这样议论家主，光是家法就能伺候的你们再也放不出一个屁”
再扫视下去，人们已经满目的怨恨，一个个恨的牙痒，但真就没人再敢说什么了。
而这时澹妈妈开了口，开始苦口婆心的劝着众人：“大家听我一言，谣姑娘有她的难处，你们领了银子想走就走，若是无处可去，可以去庄子上住些日子。若是不想离开谷家，就留在庄子上照看。也可以慢慢找事做，将来也随时可以离开。你们看，这样可好？大家都是在老爷和夫人的照顾下生活了这么些年的，要相信老爷和夫人，若不是迫不得已，谣姑娘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这番话一出，人们立即有了动静，慢慢从人群中一个两个的站了出来，上前从德九这里领了银两，而后有的是一步三回头望着这个家，有的是掂了掂银子，扯了个嘲讽的笑意，头也不回的大步跨出了府门。
澹妈妈而后站在一旁跟着打帮手，张苔姣却看了一会儿后向谷谣请了安，退下去照顾曹玉休息去了。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将最后一拨人打发走，谷谣揉了揉眼睛，将帐册一卷，回自己的园子去了。
自此之后，将军府上的下人不足一百，谷谣却仍旧嫌多，但德九几次拿着人名册最终都是合上放了回去。这些剩下的人，真的不能再减了，将军府硕大，各个地方都至少需要一个下人，这一百来人几乎都快等于没人了。白日里走在府里，有时候真的觉得这府上似乎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姑娘，真的不能再减了，就是剩下的这一百来人，心中也会怨气越积越深，现在等于是让他们一个人做几个人的活。不能再减了”德九叹气，是他出的主意能在一夜之间将几百来人全部清算干净，虽然现在的样子他也想过，但真到了眼前，确是很棘手的。
“哦？那正好，等他们怨气再深些，自动走人就更好了。”谷谣收拾着屋内的东西，冉儿与采儿并没有走，只是因为府上现在人员太少，谷谣便不让她们二人守着自己，哪里需要人手，就让她们去哪里了，没给什么特定的活计，这一百来号人，让他们自己分配吧。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你看的透彻。我只要把自己豁出去做回恶人，立即事情就全解决了。”谷谣擦了擦汗，回头对德九一笑：“德九，我还真是佩服你，你可是把澹妈妈看的透透的”
德九上前帮她打着包，示意她去一旁休息：“我就是赌那个老狐狸绝对不会就这么收手做好人，果不其然她那晚说的那些话，看着句句都是在帮你，也句句都不忘感恩老爷和夫人。可实际效果却让人人都恨你入骨，你那晚的恶名在她的几句话下算是坐实了”德九着回过头去带着歉意说道：“我并不想让姑娘你落得这样的名声的。”
“不”谷谣登上靴子，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佩，匕首，干粮等等一些东西，头也没抬但话说的真诚：“你做的特别好那个时候就应该那样，是我没想通这些关节。名声这个东西说重也重说轻也轻，看要的是什么了。在他们面前，我不需要什么好名声。”
检查完一切之后，谷谣蒙上面从德九手中接过包裹，看向他认真的说道：“家里交给你了”
此话一出，德九突然有种慌乱，虽然之前就知道了谷谣的计划，但事到跟前才真正的紧张了起来。“姑娘你，一定要小心”
谷谣点了点头，拍了拍德九的肩膀便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一路德九在后面无声的跟着，直送到后门处，看到谷谣上马甩鞭绝尘而去再无影踪，他才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回了园子。
而这时张顺的小园子里，屋内幽幽的燃着小烛光，曹玉在里间睡的正熟，外间隐约传来对话声，即使是在这寂静的夜里，也并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