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四人行 卷二 康熙三十七年 第三十二章 禛贝勒府一日游

作者 : 安钱钱

妯娌姑嫂四个聚在八阿哥院子里用过晚膳,乌拉那拉氏又陪着奕琪和青颜到各自母妃那儿道了别,等乘上骡车时已是夕阳西下。火烧云低垂的环绕着天际,像是一条圆穹的璀璨腰带。盛夏的溽热蒸腾在空气里,微风掠过湖面、树梢,送来隐隐的爽意。每个人的心间都不由得生出一个字——美。除了美,再没有其他能形容这份景致、表达这份心情的文字。这种景色,现代只有在远离繁华都市的乡野郊区才能欣赏到,苍穹依旧,太阳依旧,只是人们少了那份聆听自然的雅致。

观景原是一件随时随地都能进行的事情,城市快节奏、程序化的生活,使它演变成一件需要特意安排时间、选择地点专门进行的活动,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青颜懂得享用这种奢侈,印象最深刻的三次夕阳,一次是晚饭后和爸妈一道登茶山,火红的圆盘挂在远方淡灰的天幕上,中景是月兑了叶子的枯枝和层层的茶梯,好似一幅素雅的水粉画;一次是游完大观园,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静谧的通惠河与西斜的金乌相映,青颜意外的捕捉到了一丝古城风韵;还有一次是在圆明园九洲清宴遗址,秋高气爽,曾经的废墟,如今的绿化园林之上,白云抖擞点缀着明澈的天空,没有半点日暮的颓丧。这是怎样的一种气魄和胸襟?

骡蹄清脆的叩击在石板御道上,四福金和奕琪共乘一车,青颜和秦绯的车紧跟其后。青颜挑着车帘对着天幕望了许久,感慨道:“秦绯,咱们像不像是抽中了一次特别旅行?七年了,每每想起来,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甚至不能确信自己真的是回到了三百年前的清朝。我时常想,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我又当如何呢?”

“可不就是一场梦嘛。”秦绯道。

“还好,这场梦里有你,有夏添,有维扬。”青颜说着握住了秦绯的手,秦绯一把挽过她安慰道:“傻丫头,又胡思乱想呢。”

秦绯不无感叹的顿了一顿,继续道:“我刚过来的时候别提有多抓狂了,像是掉进了可怕的诅咒里。现在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有时候开心得直想跳起来。以前觉得自己高瞻远瞩,懂得规划人生,似乎非要搭出一座成就高塔来,方不枉费人生。其实傻得很,人活的是过程,又不是结果。每个人的结果不都一样,两脚一蹬,两眼一闭,就什么都和你没关系了。”

“话虽如此,但是过程却是千差万别的。”

“是啊,以前把得失看得太重,每天疲于奔命,像头蒙着眼睛拉磨的驴,错过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不过我不后悔,那是自己的选择,既然老天给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何不换一种活法,只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足够了。大清朝啊,大清朝,管你什么‘金钱鼠尾’、磕头下跪、皇帝万岁,只要让姑女乃女乃活得安逸了,没网没电姑女乃女乃也认了,就是讨厌你的男尊女卑、三妻四妾!”

“秦绯,你总是这么乐观,这么快乐……”青颜由衷的钦佩道。

秦绯诧异道:“难道你不快乐么?”

“快乐,嗯……不过,似乎没你那么明朗。”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自己觉得舒坦就行,没必要和别人参照比较。对了,青颜,告诉你个秘密,九弟在前门那儿盘下了间铺子,准备开首饰店,我入股了。”

“呃……”青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恭喜发财”?还是“这是违禁的”?沉默半宿,青颜才意味深长的道:“秦绯,我衷心的希望你会永远都秉持这个观念。很多东西,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其实里面尽是吐不出的苦涩。”

“比如说?”秦绯随口问道。

“比如说皇位!”青颜毫不避讳,直视秦绯郑重道。

“哈哈,不是已经有太子了吗,虽然他最终是个悲剧,可是还有‘冷面四’呀,和我们家胤禩没关……”秦绯说到这突然顿住,有些惊惧的问道:“难道说,胤禩他……”

“或许吧。秦绯,你是知道结果的,所以千万不要明知故犯。”

秦绯心里忽然乱做一团,在她意识里,皇位无疑是四阿哥的,二者之间甚至是一种代名词关系,夺嫡什么的她从没有妄想过。青颜一席话,犹如听到有人告诫你不要去抢银行,本来是完全不可能去做的事,这种警告更像是一种诬赖。

秦绯皱皱眉道:“当然不会,皇位什么的都是浮云,我才不稀罕呢。这话以后不要再提了罢。”

青颜点点头,希望她是真的听进去了。

说话间骡车驶入德胜门,禛贝勒府就在城门边上。

明清时期北京的城门是内九外七皇城四,即内城九道门,外城七道,皇城四道。德胜门是内城最北边东侧的一道城门,门内是镶黄旗地界。

北方按星宿属玄武。玄武主刀兵,所以出兵打仗,一般从北门出城。之所以取名叫德胜门,意为“以德取胜”、“道德胜利”。遇到战事自德胜门出兵,由安定门班师,分别取“旗开得胜”和“太平安定”之意。

因为来人身份尊贵,所以骡车停在了贝勒府正门外,乌拉那拉氏热情的招呼秦绯和青颜下车。秦绯心中的不适已过境,小声对青颜说:“门票二十五块。”

青颜轻声接道:“各种证件不予打折。”

胤禛的府邸奕琪和青颜是来过的,秦绯因是初次,免不了有些激动。此时的禛贝勒府和今人见到的雍和宫基本上是两个样子。秦绯抬头随意扫了扫大门,她不懂古建筑,于是扯了扯青颜的衣服道:“我申请场外援助。”

夜幕降临,青颜借着灯笼昏暗的光草草打量了一下,门头四个门档,门两边安放着抱鼓石,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道:“我也不是太懂。”

秦绯吐吐舌头,追上将将要进轿子的奕琪道:“来给我当参谋。”

奕琪一点她鼻子道:“见人的地方乖乖按着规制弄。”

秦绯撇撇嘴:“真没创意。那个,我记得一起看文的朋友说过,雍正有个姓年的宠妃,我单纯的想围观一下。”

青颜笑笑道:“现在年妃怕是还在听额捏唱摇篮曲吧。”

秦绯吐了吐舌头道:“老夫少妻神马的,最可怕了。”

“今天第九次。”奕琪道。

“什么?”

“吐舌头。”奕琪拔着手指头道:“我可数着呢,累到十次就封你个‘蛤蟆公主’的称号。”

秦绯无奈道:“跟你们这些文化人在一起,秦绯绯童鞋表示鸭梨很大。”

走入院内,闲杂人等早已回避。一行人没在外堂停留,径直进了后院。虽只是匆匆一瞥,但秦绯已基本能确定,这个时代的同等级建筑都是一个样子的,只能明日到花园里瞅瞅有没有可取之处了。

进了垂花门,乌拉那拉氏将三人引进一座专门辟出的院落道:“奔波一天你们也累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可有得热闹的。”说着很自然的拉起奕琪的手道:“你哥哥好久没见你,要跟你说说话。”奕琪答应着,跟乌拉那拉氏一道出了院子。

秦绯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哈欠道:“哈,人家一家人说私房话,不带咱们耍,咱们洗洗睡了吧。”

“慢着!”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不待转身,两条人影从黑暗中冒了出来,不是夏添和陆维扬是谁?

秦绯惊呼:“啊!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们来的可比你们早。”陆维扬说着,一撩衣摆大步走上了台阶:“有热闹凑,我们怎么能错过了?”

青颜诧异道:“大老远的从园子过来,你们不上学了么?”

夏添道:“四哥带我们做些‘课题’,法海老师也跟着来了。”

“哈哈哈,每次听到你们老师的名字我就忍不住想笑。”秦绯严肃了几分道:“皇子应该保持充实忙碌才对,皇父眼皮子底下,你们也敢模鱼……”

不待秦绯说完,陆维扬就愤愤打断道:“哼,是啊,我们这些阿哥们整天无所事事,就只会围着秀女谈恋爱……”

夏添轻咳一声:“秦绯难得来一次,我们陪她逛逛吧。”

“大晚上的在别人家里乱逛会不会不太好?而且我们不能去外堂,你们不方便进内院。”青颜迟疑道。

陆维扬大咧咧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四哥家便是自个儿家,我们现在不就在内院么?”

“现在已经有人睡下了,而且弘昐还病着,咱们还是不要扰民了罢,就去花园转转好了。”夏添提议道。

“正合我意!”秦绯一拍夏添肩膀,身体直直往前倒去,快支撑不住时才纵身跳下楼梯,吓得陆维扬忙去扶她,秦绯摆开他的手,笑嘻嘻道:“黑灯瞎火的,看看能不能抓着鬼。”

“发现回现代传送门,或者能渡人的神仙也说不定。”青颜玩笑道。

“切,好戏才刚刚开始,我可不急着返回现代。让陆同学先去探查情况、报个平安好了。”

陆维扬爽快道:“我也不着急回去。”

“哦?奇了,一直以来想回去吼得最凶的是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莫不是真跟哪个秀女谈起恋爱了吧?哈哈。”

陆维扬斜了秦绯一眼道:“我才不会那么没出息呢。”

秦绯一副大义凛然的拍着陆维扬的肩膀道:“其实谈谈也无妨,调剂生活,你赶紧找一个吧,要不要阿沙帮你留意留意?”

“无聊。”陆维扬不再理会秦绯,避开她的手,独自走到了前面。

秦绯往后退了两步,和夏添、青颜并排而行,打探道:“你们俩在窃窃私语什么呢?”

夏添笑道:“既然是‘窃窃私语’,当然就不会告诉别人咯。”

“哼,不说拉倒,我还不稀罕知道呢。走,青颜,咱们不跟他玩。”秦绯执起青颜的手,随着步子高高的甩来甩去。

夜风清凉,隐有花香。这种感觉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四个人或是去食堂、或是在校园里闲晃,时而聚拢,时而分散,时而在前,时而押后,随意的走着。

后花园中虽布了许多灯烛,但在浓重的夜幕之中,不过是装点景色的萤火虫罢了。淡蓝的夜空没有皎月星辰,层次分明的亭榭山石剪影像极了立体幻灯片。小径曲折,陆维扬在前面带路,夏添微微挽了青颜,秦绯错后半个身子拽着青颜,四个人就这样模索着前行,脚下鹅卵石触感清晰。

登上假山,隐约可见禛贝勒府围墙之外挺拔的屋脊,那是即将竣工的禩贝勒府,胤禩和撒尔宁的新家,秦绯心中涌上一股和高考后、大学毕业前相同的热流,那是对新生活满载自信的憧憬。

不过次日,她的这股热流便有些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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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书友反应说废话有点多,首先低头认错,本人水平确实有根线;其次这是一篇种田文,记录的就是一些日常平淡琐碎的事情,而且现在离大风大浪的日子还早咧。至于感情嘛,俺会一个一个给桃花的,咔咔,争取不让大家失望;最后,有些看似没意义的话说不定有寓意,或者埋了伏笔,大家往下看就知道鸟~

口水流完,小的先退下了,诸位看官大人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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