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问那么多，好好看着。”白霜也不搭理空青，确切的说是这会儿没有功夫去给他解释，她专注的将衣服的碎片上血迹剪好之后，小小的捧起来交给空青。
“只有这些了，我怕明日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虽然白芷姐姐的血可以让毒虫不靠近咱们，可是这不新鲜的血迹我也无法保证会不会有同样的效果，你拿去分给众位将士，多少也是一点保证，或许总会有一些帮助的。”白霜的眼神透着一股坚毅，看的空青心里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一种强烈的保护。
他要护着白霜，不能让别人伤害到她分毫。
“我哪里不是也有一件血衣么，你把我那个也剪了，这样不就多写一些么。”空青像个孩子一样，在白霜面前说这话，迫切地希望得到她的表扬。
哪知道，白霜只是努着嘴忍着笑：“你看，这不就是你的那件衣服。”
空青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白霜剪起衣服来那么干脆，而且还带着几分泄恨的情绪，原来手底下那个可怜的衣服是自己的，不过这样也好，那她的衣服只要完好无损，她能得到的庇护也就更多。
似乎已经猜到空青心里想的，白霜摇摇头：“我那件衣服已经先一步分完了，李豹羽将军先派出的那批死士人手一份，因为血迹没有那么多，只好将布衣泡在水里，让水稀释过后，重新分下去的，这样一来，效果又要大打折扣，他们都是为了大邑勇往直前的好士兵。”
白霜说完，似乎眼圈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空青也能想到明天等着他们的是什么，他抬起右手，看见摆上在低着头擦眼泪，从来没有见过白霜示弱的时候，他想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告诉他，别怕，一切有我。
可是鉴于从黑苗回大邑的途中，白霜的拳打脚踢已经给空青留下了深刻的难以抹去的黑暗记忆，饶是他内心想的缱绻万千，若是真的做了出来，只怕自己又要享受一顿皮开肉绽的身体艺术。
看到白霜抬起头，空青慌忙不迭的将右手收了回来放在脑后，假装吹着口哨，眼神随意的环顾四周，隐藏心里的不安。
“刘飞廉没有见过你，不过他最大的弱点就是，李将军说咱们可以有两套方案去施行。”空青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好让内心的冲动迅速平静。
“将军已经跟我说过，不过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自己去迷惑他的把握更大一些，这样一来，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会暴露出白芷姐姐，他们查不到白芷姐姐的下落，只以为她仍然还在将军府，这样会给辛夷少爷和白芷姐姐减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第二嘛，要是成功了，我白霜可不就是立了一大功，哈哈。”白霜爽朗的哈哈大笑，笑中有泪。
空青再也没有办法忍住心中的悸动，径直走上前猛地将白霜拉进自己的怀里，突然和空青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白霜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她明白自己和空青的距离的时候，连忙是拳打脚踢，可是自己并没有使多大的劲，砸在空青身上就像是在饶痒痒。
“白霜，你一定要坚持到我过去，不许自己一个人擅自行动，你要知道刘飞廉虽然，可是他绝对不会单独一个人出来，身边绝对有高手埋伏在附近，千万要沉住气等我。”空青在白霜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白霜只觉得自己耳朵被他的呼吸吹得痒痒的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说什么。
“还有，如果还有以后，嫁给我行不行。”
一直在怀中挣扎的人，听到这句话就像是遭遇了点击，正正的半响没有言语，吓得空青就差撒腿就跑。
好在最后白霜用细如蚊咛的声音回到道：“好。”空青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想再看看白霜，却没有料到平日里大大方方的巾帼女英雄这会儿早就羞红了脸，说什么也不要和空青多说话，恢复力女土匪的本性，抄起桌上的剑就要将空青碎尸万段。
空青看到白霜这个样子早就习以为常，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顿时就撒开了腿，一溜烟的跑了。
白霜坐在凳子上肚子发呆，末了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将身上剪剩下来的那块衣服披在身上，似乎还有空青的味道。
想着他刚才说的话，红晕不知不觉又悄悄的爬上了她的脸庞。
隔壁屋子里的李豹羽将军却是笑湾了嘴：“将军，这下放心了吧，咱们小少爷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果真不一样。”身边的老管家竖起个大拇指，笑的太不起身。
本来他们两个老人没有别的意思，正好过来想在撮合撮合白霜和空青的事情，远远的就看见空青呆头呆脑的朝着白霜的屋子走来，他们两个干脆躲进隔壁屋子，悄悄地一旁观察，没想到就看到了这幅喜人的画面。
“将军，说不定来年您就能抱上大胖小子了。”老管家在一旁乐呵呵的说道。
李豹羽将军屡屡胡须，脸上全是藏不住的笑意，两个人又在屋子里面坐了一会，才出门原路返回，看来空青和白霜的事情再也不用他操心。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皇帝陛下思念刘辛夷的心情，原来只有真正的父子哪一种相惜的牵绊是无法被阻隔的，他在弥留之际的思念都是心底最深最深的遗憾。
第二日清晨，迎着太阳的曙光，空青和士兵的身影消失在白霜的眼前，她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面看着空青骑在白马上，第一次觉得他的肩膀是那样宽大，足够替她撑起整个世界。
空青下意识的回头向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浅浅的笑意填满酒窝，那句誓言犹在耳畔。
“生死相随。”
他们两个都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就算是一死，黄泉路也不会孤单，至少他们此生没有了遗憾。
白霜深吸一口气，坐在铜镜跟前，描眉画唇，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打扮自己，不仅仅是为了去吸引刘飞廉，更重要的是她想让空青看到她漂亮的一面，她相信空青就在某个角落暗暗地保护着她。
穿上李将军让丫鬟送来的纱裙——百花曳地裙，美轮美奂的颜色，穿上之后人仿佛是从花中走出的仙子，百花都为之黯然失色。
白霜悄悄的将一枚药丸藏在牙齿的缝隙，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最后的礼物，倘若被活捉，她是不愿意倍受侮辱，与其被人抓住拿来当人质还不如自己想办法逃月兑，当然以白霜的聪明，她断然不会让自己就这样死去，那个药丸只是会让她整个人处于假死状态，这一点李将军是知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晚的烟花楼，是白霜的希望，花魁的比赛总会吸引各种各样的人前去捧场，的大邑四殿下刘飞廉也是其中之一。
白霜现在已经到了烟花楼内，只等着她上台的那一刻，她模着手中的古琴，心里却是越发的平静。
“白芷姐姐，辛夷少爷，希望我可以帮到你们。”她心里默默的念着，此时听到外名老鸨的声音已经响起，“下面要出场的可是我们烟花楼的清倌，第一次登台，各位大爷可别吓着我们的初荷。”
初荷，是她给自己起的名字，她不希望白霜这个名字在烟花之地响起。
终于要登台了，人群里有个身影，紧紧地捏着拳头，牙齿要的咯咯作响，肩头被一个大手按了下去，这才控制住自己。
“你在不冷静，做的这一切都要白费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用的却是月复语。
年轻人点点头，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踏着莲步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