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楚荣轩，当下只觉得别扭。
“然儿妹妹，要不要过来喝茶？”楚荣轩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温润的笑着，对着莫然说道。
莫然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呵呵笑着，“好的～”她缓缓走过来，笑眯眯的坐到离楚荣轩最远的的石凳子上坐下。
楚荣轩见莫然这般，却也只是温润如玉的笑着，随后双眸却是渐渐暗淡下来。
莫然只当没看到他那落寞的神情，只是端坐在此，也不懂面前的那个茶杯。
“然儿妹妹，这原是你最喜爱的碧螺春，我去无锡的时候，便买着想要送给你，只不过你那次生病后，便不再喜爱喝茶，所以我就一直没有送给你。”楚荣轩说着，帮着莫然倒了一杯茶水。
“多谢表哥，只可惜莫然现在以不爱喝茶水了。”莫然笑眯眯的说着，却是没有动那茶水一分。
见莫然这般，楚荣轩惨然一笑，随后淡淡说道，“是啊，然儿那一场病不光是忘了前尘往事，也有很多习惯与喜好，都给忘记了呢。”就连以前对他的那份倾慕，也全数忘尽了。
见着楚荣轩这般神情，莫然心中自是不好受的，她尴尬一笑，心中也是无奈，不错，曾经的莫然也许真的是非常喜爱自己的这位表哥，两人也许还真是两情相悦。而因为自己的出现，才导致两人无法在一起。
莫然心中愧疚，可是却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的莫然是自己，而她却绝对不会做那种委屈求全的事情。
“然儿，为何我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楚荣轩略带感慨，嘴角挂着温润如玉，却透着一股凄楚。很是不解的看向莫然，双眸之中却含着浓浓的情意。
莫然淡漠一笑，半垂眼帘，“荣轩表哥，人总是会变的呢～”她淡淡说道，却是含着几分无奈。“莫然虽然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可是莫然也不是个糊涂人，很多事情，莫然心中也是明了的。”
“你明了？然儿你知晓我这些日子所作的努力吗？”。他本是以为等到自己科考结束，便能再与母亲说那平妻的事情。可是，娘亲却只是淡淡的说，‘你虽然有这个意思，我也很是想帮你，可是你然儿妹妹却是不愿意。’第一次听到，就觉的心中好痛，很想立马冲入梅苑，与那个温柔舒雅的女子问个清楚。可是，他终究是没有去。
然儿妹妹，你既然动我，明了一切，又何必伤我于此？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意都没有吗？他很想说出来，可是终究是没有说，只是有些无力的端起茶杯，再次喝了一口茶，想要将这一切全部忘记，“然儿，你为何不愿？”忍了半天，他还是说了出来。
“表哥，我为何要与她人分享一个我不爱的男子？”莫然好笑的看着楚荣轩，好似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不爱楚荣轩，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不爱的男子……这五个单调浅笑的话语，却好似利刃一般刺穿心脏，令人痛不欲生。
“我会待你极好的，我的心中，自始自终，也只有你一人。”他急遇解释什么，可是却连自己都觉得无力。
“表哥，林姐姐是真心喜爱你的。”莫然淡淡说道，“表哥于我，一直都只是表哥罢了。”
阳光明媚的大花园中，上演着一幕很是平常的温情表白戏码，楚荣轩的心一怔抽搐的痛苦，却依旧保持着自己那温润如玉的笑容。
一直都只是表哥……这是多么简略的答案啊可是，这简短的一句话却如此的承重，让他有一种无法呼吸的压抑感。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切，都好似从自己从无锡回来的那一日，改变了许多。“然儿，为何我们不能回到以前？”
很是怀念，那个在梅苑里温柔浅笑，羞涩腼腆的半低头的可爱女子，那时的她，眼中便只有他一人，可是现在，那双清澈的眸子越发的光彩，可是其中，却不再有自己的身影。
莫然无奈叹气，“荣轩表哥，莫然依旧是你的表妹，可是以前，却从来不是这样的……表哥，你以后要好好待林姐姐呢～”
“可是，然儿……我对你是真心的呀”楚荣轩再次说道，温润如玉的脸上却写满了不甘。
莫然无语，她的表达难道有问题吗？怎么楚荣轩都听不懂自己的意思？
“然儿，是不是娘逼你的，所以你才不愿做的平妻？”楚荣轩好似想到了什么，双目之中满含希翼。
莫然有些怜悯的看向眼前男子，“舅母从来都没有逼过我什么……我只是照着自己的意愿，将这些话说出来的。”
最后的希翼之光被吹灭，留下的只有淡淡忧伤，楚荣轩痛苦的深深看了莫然一眼，随后说道：“然儿，只要你愿意，我便一定会娶你为平妻”
这算是誓言吗？可是在莫然看来，却是那般的可笑，她无奈的笑着，看着眼前的那位男子，“表哥以后莫要负了林姐姐。”她淡淡说着，算是言明自己的立场。
楚荣轩见莫然这般，心中知晓自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只能无奈一笑，中间却饱含着诸多的苦楚。他站起身子，拿起石桌之上的那本书，随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告辞，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莫然静默的看着楚荣轩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某个地方却也在暗暗疼痛。一股热流涌水，清澈璀璨的双眸被一阵雾水浸湿，在眼眶之内缓缓萦绕，随后便化作一颗颗珍珠，慢慢滚落。
这一次痛的，应该是她的心吧？莫然这般想着，随后又想起自己来到这京城以后的种种，一切历历在目，哭的也越发尽情，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声响，只是这般默默落泪，却又挂着一抹惹人怜惜的笑容。
哭够了，便是算了，莫然在亭子里坐了好长时间，这才用帕子擦拭眼见，缓缓站起。
许是坐的时间太长，站起的时候一怔恍惚，莫然眼前一花险些摔倒。
“小心……”男子深沉却带着蛊惑的声音在莫然耳边响起，然后便是一双有力的手挽住莫然的胳膊，让她不再像下倒去。“既然这般伤心，为何还要拒绝？”他也不是没有看见楚荣轩那般伤神离去的样子，心中虽然难受不甘，可还是沉声问道。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然略带哭腔，双眉微微蹙起，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位身穿白衣俊美非凡似滴仙的男子。“你刚刚都看见了？”
赵嘉懿温和一笑，微微点头。“我今日本是来楚府找楚尚书有些事情，可是来这后才知晓楚尚书不在府第，便四处走走，等着楚尚书回来。”若是没有记错，这大花园往日是不会有人来此的，却不想自己进入的时候，正好看到八角亭内的两人……本是不应该偷听的他，却不自觉的走到旁边侧耳倾听。
“那你也不能偷听人家谈话呀”莫然埋怨的说着，她好不容易偷偷发泄一下自己这些日子的郁闷，怎么就被人家看到了呢？这可真是怨念……
“你现在好些了吗？”。本是不想出现的他，却在看到眼前女子几乎要摔跤的时候，忍不住出手。只是心中沉默，楚荣轩对于她的影响，真的就这般大吗？尽然会哭的虚月兑？
“我没事了～”莫然无所谓的说道，想要缓解刚刚的尴尬状态。“你不用为我担心的。”
“为何要拒绝？平妻又有何不好？”赵嘉懿不解，依照楚荣轩的身份，能够有这样的承诺以是不错，为何还要拒绝？虽然心中有些难受，可是却又不想看莫然这般伤心难过。
莫然奇怪的看了赵嘉懿一眼，随后说道：“我又不喜欢荣轩表哥，为何要委屈自己与其他女子分享同一个男人？”
赵嘉懿刚刚可是见着莫然哭的伤心，现在又怎么可能相信这个不喜欢？虽然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涩欢喜怪异，可还是忍着问道，“你若是不喜，刚刚为何要哭？”人可以逞强骗人，可是那红红的眼圈却是无法欺骗自己。
“我又不是为他哭……”那是另一个喜欢楚荣轩的莫然在哭，却不是他。“我一直将他看作我的表哥。”那是一种温柔的亲情。
“真不是因为他？”不知名的欢喜与喜悦慢慢上涌，赵嘉懿一时之间发现自己似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恩～”莫然点头，神情也是一如既往的肯定。
见莫然这般，赵嘉懿反而送了一口气。不是便好……
“可是我瞧着，你似乎很不高兴呢？”很想知晓那眉为何会如此蹙着，很想知晓，她的脸上为何没有那嫣然浅笑。
“我只是有些郁闷，然后……便是觉得自己的未来很渺茫。”莫然淡淡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也许，这短短的誓言对于我来说，却是无法完成的梦想。”她是楚家表小姐，对于未来，却也是无法抓住的。“对于自己命运无法自我把握的无力感，令我很是难受。”
赵嘉懿皱眉，思索一番，随后又笑出了声，“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
莫然点头表示认同，“是啊，不过，我还是想努力一下～”浅浅的微笑，似乎又恢复到以前的那般娇俏可爱，只是双眸之中，却是有着一些说不清的坚定。想要把握的，是自己的命运，而莫然，也希望自己能向这个目标不断的努力下去，“就算最后失败，我还是想努力一下。”淡淡的诉说，是自己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