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妻 正文 第七十六章 调情

作者 : 芝麻团子

皇上微微点头,含笑地示意让她说下去。

进宝的心中此刻正翻江倒海,就在话刚说出口的瞬间,她想了起来,难怪她刚刚瞥着皇上的时候,觉得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早在秋宴那天,他们就已经见过面了,他帮她躲开了朱家的人。

第二次才是在这冷宫外。

于此同时,进宝觉得紫瞳总是在她遇到危机或是难题的时候出现,她不知道为何她的身体里会有另一个人,她强装镇定,一连数次,紫瞳的出现都适时地帮了她,她想这次也不会例外。忽然之间,她的心中涌出一种奇妙感,她越发想了解紫瞳这个人。

“怎么突然不说了?”皇上见她半天都不开口,问道。

她踌躇着,他不再催促,而是看着她暧昧地笑。

他的笑容就像他的声音一样,带着莫名的吸引力,令进宝无法转眸,在进宝进宫前淡而无味的生活中,何时出现过这样与众不同的人物,别说他是皇上,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只说头戴狰狞面具躲在假山的石缝中;画着艳丽的戏装在冷宫外的粉墨登场;以及假装太医与她隔着一面屏风,倾听她的梦她的心事,还有那一颗颗代表相思的红豆……

她无法讨厌他。因而说道:“皇上可是想在这里听,还是在温暖一点的地方听?”

话一出口,进宝有些后悔地咬了咬下唇。

同时,有两道诧异的目光朝她这里看过来,她循迹望去,白虎立刻垂眸,仿佛刚刚没有抬眸一样,但进宝肯定,因为他略显僵硬的身体出卖了他。就连白虎都察觉到她的不同了。

但不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出口,她又能怎么办呢?

皇上的心里此刻已经被她撩拨的心痒难耐,朗声说道:“摆驾,去望云殿!”

话音刚落,呼啦啦一群奴才躬身地一侧的角门涌了进来,有人立刻为皇上披上斗篷,还有两个宫女急忙走到进宝面前,躬身伸出手臂。

进宝见状,只好扶着宫女的手臂,跟在皇上的身后,回到了望云殿。

当进宝跟随祁煜回到望云殿的时候,所有在院子里的宫人全部吓了一跳。就连鸟儿菀桃和乐奴看到,皆是又惊又喜地慌忙跪下请安。

她们听到佟婕妤突然不见了,慌作一团,但没想到进宝回来的方式竟是如此的出乎意料。

而进宝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主动勾搭皇上。

是因为他们是兄弟的关系吗?

那一瞬间,她觉得祁煜的笑和皇甫曜的笑容是那样的相似。她仿佛看到了那日在安定郡公别院,他在樱花飞舞的灼灼风华中向她轻轻一笑。

昔日的情景再度跌入眼中,进宝的心又一次揪起的痛。

如今她的夫君,不是他,却是他的弟弟。

天意弄人。

入宫之前,她不是已经决定要忘了他吗,为何……为何……她还想见他一面……

站在殿中,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内监宫女频繁出入,又是拿来坐垫又是端茶倒水,她偷偷望去,她宫里的宫人个个紧张,绷紧全部神经,格外加倍小心地伺候,但进宝仍是看到了,她们的眉梢眼角都带着几分喜意。

祁煜没有在椅子上坐下来,他在房中缓缓地踱了几步,看了一圈儿后,一模床榻,在床上坐了下来,远远地望着,站在门口的进宝。

漆黑的一双幽深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祁煜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含笑地道:“到朕这边坐!”

进宝筹措地小步小步地向前挪着,鸟儿和菀桃她们都懂宫中规矩,纷纷退到殿外,随手将殿门关上,

进宝的心也随着殿门关上的瞬间,砰地一声响,沉了下去。

她低着头,恨不得永远都走不到床边。

“你怕我?”

进宝立刻摇头,谁知她今天带的是一串乳白色珍珠璎珞,甩头的时候,珠子打在脸上,一连抽了她好几下,她微微颦眉。

“噗嗤”一声,祁煜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现眼报吧,谁叫你说谎!”

进宝轻声道:“难道皇上希望我怕您?”

祁煜一愣,没想到她会驳话。

进宝已经走到他身边,却没有坐下来,而是从容不迫地屈膝跪倒他身前道:“皇上恕罪,进宝让皇上担心了,有损龙体祥和,请皇上降罪!”

祁煜见她跪着,却没有让她起身,而是歪着嘴角道:“哦,你这时候才想起请罪,如果真要怪罪的话,一早就不会去找你了!”说着,祁煜伸出双手将她扶起。“说说,你深夜不在房里休息,跑到冷宫做什么?”

“呃……”进宝犹豫。

“说真话!”祁煜道。

“臣妾说不出口!”

祁煜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向前凑近身子,微微扬起脸颊,与进宝只有一寸的距离,他盯着进宝的脸,轻声命令道:“抬起头来!”

进宝依言缓缓地抬起头,眼睛仍向下看着,

“究竟是怎样的真话,让你无法说出口?”

进宝脸颊一红,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嗔道:“皇上,您明知故问!”

祁煜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坐正身子,道:“你想让张美人在甘露殿里空欢喜?”

进宝垂着头,不言语。

“你可知,在**之中,嫉妒是万万要不得的。”

进宝又点了点头:“进宝知道,可是皇上不想让臣妾嫉妒的话,大可不必每日假扮太医,来送我这个……”说着,进宝缓步走到外间,从柜子上取来镂金撒花的首饰盒,将盒盖轻轻掀开,取出一颗红豆,置于掌心,递给祁煜看。

祁煜朗声道:“你这是在责怪朕喽。”接着,他伸出手,抓住进宝的手,稍稍用力,将进宝揽入怀中。温热的气息在进宝的耳边,痒的进宝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他突然皱了皱俊逸的眉毛问,“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可是刚才冻着了?”

进宝深垂臻首,低声道:“臣妾还在病中,体虚手凉也正常!”这一句,进宝故意说得很慢,并用眼角偷偷地瞄着祁煜的神情。

祁煜的眼中,霎时闪过一丝落寞。

祁煜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委婉地告诉他,她病弱的身体不宜侍寝。

很快,他微微一笑,握紧她的一双手,轻轻地为她揉搓。

那一瞬间,进宝心中涌起一股愧疚。

她利用了皇上对她迷恋,却又无情地拒绝了他。

她觉得自己很残忍,她知道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被自己喜欢的人伤害,但她也是身不由己,谁叫她的心中念着另外一个人呢。

凝视着祁煜温柔的侧脸,进宝不忍地垂下眼睑。

但不久以后,她才真正地了解,祁煜并非她想象中那样简单。

而这天发生的一切,在事后回想起来,都想事先计划好的圈套,皆是为了让她自动上钩。直到真相浮出水面以前,她一直以为,今日手拿鱼竿的人是她。

进宝的手有些暖了,她不自然地从祁煜的温热的掌中抽回双手,婉声道:“皇上忙碌一日,又为臣妾的事情担心许久,想必也累了,臣妾替您推拿一下可好?”

祁煜奇道:“你会推拿?”

进宝点点头。心中暗道:算是一点补偿吧!

“在家时常为谁推拿?”

进宝略微沉吟,道:“家父!”

“哦?”祁煜笑意盎然。“最近几日被政务烦的头疼,你来为朕按按!”

进宝说的家父,其实不是她的生身父亲甄二牛,而是另一个,一个她怎样都想不起容貌的人,但在他的怀抱中,第一次让她感觉到家的温暖。

在她的梦中,那是紫瞳的养父。

祁煜起身,看到外间的贵妃榻,拉着她走到外间的贵妃榻前,然后他躺了下来。

进宝为他盖上一条轻暖的银丝锦裘,然后在他手上的穴位,试探力度的强弱。

祁煜闭着双眼,微微蹙眉,片刻,他的眉毛慢慢地舒展开来,嘴角扬起,笑意见浓,轻轻抬眼道:“这个力度刚刚好,你的手法比太医属的太医还要好!”

进宝从没学过任何推拿,也从未给人按摩过,但不知为何,她脑中清楚地浮现人体每个穴位的位置,并且按下去,力度适中。

祁煜躺在贵妃榻上,闭着双眼,进宝在他身后,为他按摩头部。

一边推拿,进宝一边柔声地问:“皇上,臣妾有一事不是很明白,还望皇上为臣妾解疑。”

进宝问这个问题,不是因为她真的猜不出是怎么回事,而是投石问路,志在另一个疑问。

“说来听听!”祁煜懒洋洋地答。

“臣妾见过齐太医,每次也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来,并没有见到有药童跟随,皇上当时是在哪里?”

祁煜呵呵笑着:“你说的可是从窗户缝向外张望的那次?”

“是。还有每次,齐太医都会亲自端药递给我喝,难道齐太医只是一个幌子,真正为臣妾看病的人是皇上?”

祁煜笑的像个顽劣的孩童:“这么简单你都猜不出来吗?”。

“臣妾愚钝!”

“你只要想想为何每次齐太医诊脉,都要隔着屏风悬丝诊脉,就明白了!”

进宝假装经他指点,才恍然大悟明白一切地“哦……”了一声:“那次我顺着开着的窗户想外张望,皇上是躲到窗户一侧。所以臣妾没看到!”

祁煜接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那名太医也不姓齐,他叫李臻。是太医属的太医令。每次他诊脉后,都会写给我看,我再复述给你听。”

太医令……进宝暗道,果然人不可貌相。

不用说,齐太医,祁煜也。

进宝苦笑,堂堂一国之君,做这种孩子气的事情,只是为了和她说几句话,亲自送上一颗红豆,不禁心潮起伏。

但这种突如其来的恩宠,也是异常的沉重,压的她透不过气来,令她有些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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