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正茂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朝见

作者 : 孔词

冯德禄自然知晓这件事万不可疏忽,忙躬身出去,打个哈哈笑道:“不知几位贵客之中,哪一位是当今西岳的皇后娘娘?”

跟着华香来的侍女忙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位正是。”

冯德禄赶紧拜道:“容老奴得罪,不知娘娘圣驾在此。”

“无妨,公公请起。”华香微微笑道,忙让随身女婢搀扶他起来。

冯德禄站起身,又见在她左右乃是差不多年岁的女子,因不知如何称呼,只得马虎的拱手拜了一拜,才对着华香道:“娘娘圣驾远来,皇上已在宫中等候多时了,且先别着慌说体己话,还是与咱家进去见一见皇上吧。“

说着,就要引见她们过去,不料华裳忽然斜喇里伸手拦了,想也不想的说道:“进去跟你主子说一声,就说是我的意思,我姐姐远道而来,想是累了,还是让我带着她们下去歇一会子吧,就不去打扰皇上了。”

这厢才说完,就要带着华香等人出去,慌得冯德禄忙赶前几步,无奈笑道:“这事老奴可做不得主,好歹听一听皇上的意思。”

“听他的意思做什么,是我的姐姐,又不是他的。”华裳哼了一声,故意高声说了几句,想必唐明煌在里间听得到,才继续说道,“又不是不回来,冯公公你怕什么?”

能不怕吗?冯德禄小心看了一眼内殿,就差没月兑口喊华裳一声容娘娘,心里直嘀咕不绝,倘或这样就让她们走出去了,那万岁爷回头还不剥了他的皮?可是华裳这脾气,说定的事儿除非她自个儿改主意,否则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

眼下无计可施,冯德禄也只得从华香那边下手,笑问她道:“皇后娘娘也不过去见一见皇上了吗?”。

华香看着华裳,知道她是有意难为冯德禄,只不过瞧着冯德禄的样子,倒是对华裳颇有忌惮。想着从西岳顶替了来使前往大唐,若说不见大唐君王,委实是说不过去的,只好拉住华裳道:“这位公公说的极是,咱们理应拜见一下唐王的。”

说着也不顾华裳反对,自行带了橘梗苏秀秀等人,跟着绯荷等人进去了内殿。气的华裳直跺脚,也只得扭头跟着进来。

唐明煌果然是听见了华裳说话的声音,若不是冯德禄机警,他方才差点都要带了人出来,当面给华裳点难堪,才能让她知道些教训。往日里他宠着她惯着她,到底都是有个愿望在那里,期冀她能回报一二。如今倒好,连家人的面都不让他见,是怕他说出她已经成为宫妃的事情,还是怕他会拿她的家人怎么样?

不善的向华裳投去一瞥,看她稍有怒容,唐明煌心下轻哼了一声。

却说华香等人过来参拜,因着她是西岳皇后的缘故,并没有施行磕头之礼,不过福身道了一句晚安则罢。橘梗与苏秀秀虽是并无名分,由于跟着华香同来,唐明煌也一概免去了她二人的礼节,命人赐坐。

只因西岳与大唐皆是民风开化之国,于男女大防上并无多大忌讳,华香也不以为意,道声谢坐了,这才有心看了唐明煌一回,未免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只道这个人好生熟悉,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唐明煌也看出来眼前这个青衣使节装扮的女子,正是那日陪伴华裳上香时,遇到的华府二小姐华香,这才知华裳的南华郡主果真名不虚传,乃西岳皇后之妹也。只是不知她们华府时如何到的西岳,又是如何与西岳王结缘罢了。

这会子看着华香神色犹疑,唐明煌大抵猜着了她的疑惑之处,且不多言,只说道:“皇后此番从西岳而来,因为顾虑到两国邦交,及内外舆论,不敢让皇后堂而皇之的入住皇宫,才出此下策,接了皇后进来。若有冒犯之处,还望皇后海涵。”

华香笑道:“不敢当,是我们打扰才对。只因边关传言南华郡主在大唐溺亡,我们心里着实放不下,所以才想过来看一看。我这个妹妹自幼刁蛮惯了,又爱出鬼主意,我们只担心她一人在此,若是闯出祸来,可真就麻烦了。”

唐明煌笑扬唇角,倒似有赞同之意,瞥了一眼华裳,嘴上却道:“南华郡主冰雪聪明,惹麻烦的事情倒是不曾发生过,只不过鬼主意倒当真是一堆。”

听得橘梗与苏秀秀俱都掩口笑了,只道是华裳果真如此,竟连皇宫都传言到了她的本事。却不知这些日子华裳在宫中的所作所为,亦不知道华裳此刻的身份。

唐明煌所料不错,华裳果然担心两件事,一件是他现在挑明她的身份,另外一件就是担忧姐姐们进来容易出去难。只不过想到华香她们过来,西岳王燕云染也定然是不放心的,料想唐明煌也不敢拿华香等人怎么样,剩下的唯有担心自己罢了。

想到这里不免拿眼神警告了唐明煌一回,唐明煌只当看不见,悠然品茗道:“皇后今日见到了南华郡主,想必也该放宽心了,不知我边关子民,可能保的几日无忧否?”

华香微颔首,轻声道:“皇上见谅,西岳大兵侵犯大唐边关之事,想必是以讹传讹的谣言,自我来时,西岳王已然嘱咐过,要代替他问候唐王,又怎会在这时发兵大唐呢?还请唐王明鉴。”

“哦?听皇后这一说,倒是朕误信谗言了。”唐明煌微笑放下杯子,看着碧青茶水里上下悬浮的绿条索,轻叩香几,“那倒是要烦劳皇后回去之后告诉西岳王一声,就说朕自当处置散布谣言的人,也请西岳王留神一些,万不可在西岳国内也传出边关交战的谣言来,以防民心恐慌。”

华香浅笑点头,唐明煌抬首见橘梗与苏秀秀皆有些拘谨,又见华裳惴惴不安,抿了抿唇,似笑非笑的对着冯德禄道:“送娘娘与郡主回去歇着吧,过了午时,朕再过去看她们。太后大抵正是休憩的时候,就不要往那边打搅了,命随从都仔细一些。”

冯德禄小心答应,才敢引着华裳出来,擦把汗笑道:“这会子郡主想去哪儿,咱家都不拦着了。”

几个人听闻,瞧见他谨小慎微的模样,不由得笑起来,华裳也忍不住,笑骂一句滑头,到底是没追究他。

不到午时,西岳来使访唐的消息就已传遍了京都内外,楼刃瓷自然知晓此番西岳使节前来必是与边关战事吃紧有关联,但一时又想不通是哪里可以让西岳停止进犯,甘于议和。便命人避开楼相,偷偷递信给楼贵妃,让她打探一二,这里自己也琢磨着如何在南书房行走上开辟出更大的天地。

苏蓉蓉亦是听闻了西岳使节入宫的消息,眼下回到了苏府,见过了自己的母亲周姨娘,问清楚了,原是当家主母刘氏那边的一个嫡亲侄子,仗着家里略有家资,在外头与人争风吃醋,失手打死了一个秀才,他父母苦于求助无门,苏秀秀又不知去了哪里,众人都以为那一年华府抄家的时候,远走避难了。这会子万般无奈,方想起来还有一位庶出的小姐,嫁去了京都应府为妾,听说在应府也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不免就把主意打到这上来,求着刘氏,无论如何要让苏蓉蓉救一救他们的儿子。

刘氏原本依仗自己乃是苏家主母,一贯的重威不重恩,以往苏蓉蓉在家时,因着她母亲三番五次吵闹,刘氏早已厌烦够了,连带苏蓉蓉都不给好脸色。这会子哥哥嫂嫂登门告求,她又不得不帮,自个儿嫡亲的女儿又不知去往了哪里,故而只得拉下脸,让周姨娘找苏蓉蓉回来。忍着气听苏蓉蓉夹枪带棒的说了一通,才放话出来,要回去跟应府的商量商量,看有没有在朝中的世交通融一二。气的刘氏背地里没少咒骂,讥讽她一个小妾也敢如此抬高门脸,说的丫鬟婆子都劝解不住。

苏蓉蓉一解胸中闷气,心里头自然舒坦多了,去见了她的母亲,趁着四下无人,方掩了门窗,将自己在街上所见之事说了出来。

周姨娘听了,直说怪异,道:“早些时候还听下人们说,咱们家的大小姐已经跟着姑爷往华家祖籍之地颍州去了,这会子怎么会从西岳过来,你瞧仔细了没有?”

苏蓉蓉犹豫道:“倒也不是十分仔细,然而我在车上看了,那模样与大姐当日着实是相似极了,也正自奇怪她如何会从西岳来呢。”

周姨娘道:“那就是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心女乃女乃听见,又要说你的不是。再者,大小姐那边也不知是怎么样了,如今一点影儿都没有呢。”

“你理她呢。“苏蓉蓉不觉翻个白眼,又道,”现如今府里头也只有我能靠得住了,大姐姐走的那么远,娘,你这会子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大娘欺压我们这么久,也该是她吃一吃苦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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