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正茂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载不动,许多愁

作者 : 孔词

无耻卑鄙下流天地间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人物。

恶狠狠咬着手帕,华裳跺完了左脚跺右脚,气的心头火冒三丈,还找不到出火的地方。沧澜慵懒的斜躺在榻上,掏了掏耳朵道:“容姐姐,你就认命吧,自从我来到这里,三年了就没有斗得赢皇帝哥哥。他那个人,两面三刀,鬼心思一抓一大把,我都被他收拾怕了,要不然也不会乖乖留在这里,陪你一起吃喝玩乐。”

“你怕他,我可不怕他”华裳气呼呼啐了一声,面容凶恶,直瞅着对面的东殿咬牙道,“一个君王,不说把心思放在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上,单单与我们这些柔弱女子斗智斗勇,哪里有贤明的样子?还说什么衣服还给他,我呸,分明是下作的调戏之语,偏他说得出口”

噗嗤

门外,绯荷红杏自从她进门开骂之后就一直苦苦强忍着,不欲笑出声来。然而华裳着实骂的太过分,连下作之类的言辞都用的出来,可见是被自家主子气到了极处。

便是冯德禄远远的隔着帐子听了,也是哭笑不得,站在唐明煌面前瞅一眼外面,就再瞅一眼里面,唐明皇让他看的着实不耐烦,不由得咳嗽了一声,道:“你看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冯德禄讪笑着回头:“没看什么,奴才就是听着娘娘与翁主那边吵吵嚷嚷的,一时好奇罢了。”

“好奇?好奇她都在骂朕些什么是不是?”

低沉的声音不期然在耳边响起,冯德禄抬头瞧他已然站起身来,忙吓得跪下去,磕了头道:“奴才不敢。”

“你能有什么不敢的?”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哼,唐明煌斜眼瞧着冯德禄诺诺不敢言,冷笑着道,“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去把容娘娘带到朕这里来。”

“啊?”冯德禄似是没听明白,愣愣的问道,“现在就去?”

“你以为呢?”冷声低斥一句,唐明煌看也不看他的神情,负手转身,只盯着粉荷帐子上的童子戏水图道,“若是办不到,朕看明儿你也不必在朕跟前伺候了。”

“这……奴才…容娘娘她……”

语无伦次的比划了一番,冯德禄仰头看着面前冷漠无情的背影,无奈叩首答应,掀了帘子垂头丧气的出来。

绯荷正掩口笑个不停,猛的瞧对面出来个人,忙闭口止住,误以为是冲着自己与红杏的全无规矩而来。却不想走到跟前一看,竟是御前伺候的冯公公,忙赔笑问好,只说公公怎么得空出来了。

冯德禄正愁着如何去把那个姑女乃女乃请出来,听着绯荷问,僵硬着老脸不禁叫苦:“你说咱家这摊上的都是什么事啊?万岁爷和娘娘闹不和,反搀和的咱们这起做奴才的不得安生。这不,那边娘娘还没骂完呢,万岁爷就上赶着咱家过来,要请娘娘往他那边去。”

“啊?”

绯荷红杏刚一听说,无不是纳罕惊异,指了指里头,又指了指对侧,良久才小声道:“公公你听听,屋里头还在骂着呢,这会子过来请娘娘,岂不是无故找晦气?”

“谁说不是呢?”冯德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无悔恨,“早知道咱家就不跟着走这一遭了,托病让査良海过来不就得了。这下可好,自己一出戏没看成,反倒要亲身演一出了。”

嘻嘻绯荷红杏不觉对头笑起来,让冯德禄看见,不由又是一通好骂:“两个小蹄子,咱家跟你们说正经事呢,你们不说帮着咱家想想办法,反倒笑话起咱家来了,看回头仔细你们的差事。”

“哎哎,公公,公公……”绯荷闻言,忙笑着拉住他,低声哀求道,“是奴婢们不好,给老仙儿赔不是了。这不头里跟着主子出来惯了,老仙儿也知道这里头素来没有规矩,不像在宫里束手束脚的,可不是怠慢些了?老仙儿消消气,咱们姐妹两个也站在外头听着娘娘骂了好一会儿了,这功夫大抵是累了,总归是要歇一口气的。待到没动静的时候,咱们姐妹知会老仙儿一声,老仙儿到那时再进去,岂不更好?”

冯德禄苦笑了一声:“就是进去了,咱家又能怎么说?说咱万岁爷有旨,请娘娘过去?那容娘娘还不得给咱家一巴掌?”

“这倒也是。”红杏摩挲着下巴,很是感慨道,“依照咱们娘娘那脾气,一巴掌倒是事小,万一再追出来连着万岁爷都牵累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不是担心这个?”冯德禄叹了口气,又道,“这两个人活似上辈子的冤家,偏生聚在一起就生是非。你没瞧见刚才容娘娘看咱们万岁爷的眼神,生吞活剥似的,把咱家都给吓了一跳。”

红杏想着方才的情景,倒真是如他所言,一时又笑问道:“万岁爷可曾说了找娘娘什么事不曾?若是紧要的事,便是进去通报一声也无妨。”

“正是因为没说什么事,咱家才头疼呢。”冯德禄愁闷的摊手,“万岁爷就说了句办不到就要咱家的脑袋,真真让咱家吓破了胆。”

绯荷难得看到那么机警的一个人儿,此刻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没了精神,不免笑着劝慰道:“娘娘虽然脾气不好,然而心地却是至善的,公公若是进去给娘娘说些好话,求个情,没准娘娘就依了呢。”

“眼下也只能一试了。”

冯德禄理了理衣服,绯荷红杏一左一右站着,连忙替他打起帘子。华裳恰巧骂完了一段正歇着,冷不丁看他进来,一肚子的火又被勾起来,没好气的斥道:“你来做什么?”

冯德禄涎着老脸,只当看不见她的白眼,上前跪道:“老奴给娘娘请安给翁主请安。”

沧澜含笑瞧了一眼华裳,伸出手虚扶他道:“起来吧,在咱们这儿不需要你们那些繁琐的礼数。你倒是说说,这么晚才来请安,所谓何事?”

“翁主敏慧。”冯德禄讪讪的起身道,“老奴来委实有件事要求一求娘娘与翁主,此次出来,万岁爷原说逛一会子就回去的,眼下不知怎么着,突然就改了主意住下来。而今老奴查点了一番,除却大内侍卫,跟着来的也只有老奴与绯荷红杏几个人随侍着。如今,皇上惦念娘娘与翁主的起居,把自个儿的侍女全拨到西殿来了,东殿里头除了老奴就没个别的人。所以老奴想……”

“想把绯荷红杏带回去是不是?”华裳不等他说完,自行插话道,“那就请便吧,我和小翁主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手,有花喜落梅在跟前就够了。“

“不不不,不是这个事。“冯德禄急得连连摇头,摆着手道,”所以老奴想,能不能请容主子过去跟皇上一处歇着,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即便绯荷红杏不在跟前伺候着,好歹万岁爷是不用担心容主子的安危了。”

“安危?”华裳气的拍着桌子站起来,怒瞪着冯德禄道,“你们主仆两个也别做的太过分了,把我囚禁在这别院里也就算了,如今竟想着占我清白吗?你去告诉你主子,让他想都不要想,除非我死了,否则是不会跟着他的。”

“容主子,容主子……”

冯德禄眼见她又开始发起怒来,慌得忙又跪下,磕着头道,“是老奴不会说话,还请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啊。”

“恕罪?你何罪之有,是你主子有罪才是。”华裳不欲与他多言,兀自起身几步走到门前,掀着帘子看了,果然见到对面东殿里帘子底下微微透出光亮来,当即二话不说,摔了帘子就走出去。慌得左右里服侍的绯荷红杏阻拦不住,看她飞也是的窜进了东殿里。

霎时,一阵噼里啪啦瓷盘落地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唬的绯荷红杏刹那白了脸,相互看着半晌,红杏是个急性子,抬脚就要追过去。不提防绯荷在她身后一把扯住,嘘声道:“你去做什么?没看到冯公公都没跟上去吗?可见这不过是他用的激将法罢了,咱们且别忙过去,等一会子若是万岁爷叫咱们了,再进去也不迟。”

红杏旋转身,果见冯德禄没有跟着出来,才惊觉绯荷说的有道理,忙回到原处,垂手站了。

西殿里,沧澜闲闲的剥着橘子皮,漫不经心的吐出里头的籽儿来,淡声问向底头擦着额汗的冯德禄道:“怎么,目的达到了?”

冯德禄笑着拱手:“让小翁主见笑,老奴实在是计拙,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计拙?你这样精明的人儿,月复内怕是三十六计都不止。我也不问你别的,我只问你,万岁爷跟您说的什么事,定要请了容姐姐过去?”

冯德禄嘿嘿干笑一阵,直觉她不是好敷衍,只得低声道:“老奴也只告诉小翁主一个人罢了,依着奴才的猜想,怕是到了万岁爷跟容娘娘摊牌的时候了。”

“哦?”沧澜揉捏着橘子皮,看它溅出一手莹黄的汁水,片刻才低低笑开,“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不枉我在这别院待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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